陵陽鎮雖然比不上京城的繁榮昌盛,但它所處的位置非常有優勢。鎮北一條清澈的河流蜿蜓而過,不少文人騷客帶著花伶租著畫坊在河上吟風詠月;鎮南靠山,風景如畫,古剎古佛讓人淡然神怡,頗有居於紅塵世外之風。
如此一來,陵陽鎮真正算得上是遠山黛水,黃金地段,最重要的是這裡是南通北達的必經之路,南來北往的人都在鎮上打尖歇腳。如果在這裡建別墅炒地盤,肯定會大橫財。
是夜,弦月掛空,天穹處繁星點點。無數畫坊停游於河面上,水面粼粼細波,畫坊內歌舞昇平;岸邊柳絲婀娜多姿,人影雙雙。
可是在這雙雙人影親親我我,膩膩歪歪的美好夜色中,卻有一抹纖影獨立柳樹下悲情的遠目……
不就是幾個美女麼,不就是哼了幾曲扭了幾下腰麼。本姑娘不就是摸了摸美女的手,摟了摟美女的腰,拍了拍帥哥的肩,流了幾滴口水麼。這個悶騷男也太不給情面了吧,忌妒本姑娘有女人緣,眼紅了,以致於本姑娘還沒來得及吃飯就被他一腳踢出館驛,害得人家無處可歸,深更半夜到處閒逛。要是遇到劫色的就好了,遇到劫財的就麻煩了,本姑娘身上哪有錢錢,唯有人一個。
若惜小朋友懊喪的蹲在樹下,望著畫坊上的美女鶯歌燕舞,岸邊的閨秀與公子膩膩歪歪,還有風流倜儻的文人望月對飲,真是觸境生情,傷了情懷。
好吧,就算不能捧個美女在懷,那就讓她捧個帥哥在懷吧,再不濟讓帥哥把她捧在懷裡也成啊。現在好了,被皇甫酷哥給踢出來了,只能望月感傷,悲情的再次遠目……
「哇,你們看你們看……好好看喲……」
「真的,哇,是哪家的公子,真是瀟灑英俊……」
「哎,我聽說最近南王出巡到了鎮上……」
「才不是呢,據說南王冷酷無情,臉上毫無半點笑容。你看他,哇,真是儒雅知性,他的笑簡直
讓人酥……」
「快看快看,他在對我笑呢!」
「去你的吧,他是在對我笑……」
「是我,是我,你們可看仔細了,他是在對我笑呢……」
「……」
剛才還濃情蜜意、曖昧無限的愛情之地,突然傳來激烈的鬥嘴和壓抑的尖叫,打破了若惜小朋友的傷心情懷。
呃……真是花癡處處有,一處更比一處強。
算了,此地不是她這種形單影隻的人所來的,換個地盤吧,好歹也襯托襯托一下自己沮喪的心情。
就在某只生物打算挪地兒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安靜得近似於詭異,隱隱聽到一串連著一串的抽氣聲,並伴有壓抑的驚叫。
還有完沒完,一驚一炸的已經夠嚇人了,還弄得這麼詭異,她楊若惜今晚到底招惹誰了,想悲情一下都不行。
「惜兒,是你嗎?」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緩緩轉過身,一雙做工精細的上等綢面兒長靴出現在若惜小朋友眼底。挨著個兒仗量上去,白色的綿袍,金黃色的腰帶,修長的五指,絕色而略顯病態的臉,卻是一塵不染,這樣殺傷力十足的男人不是天下第一美男皇甫義,還會有誰。
若惜小朋友一下子從地上蹦起,激動得熱淚盈眶。
「傻瓜,哭什麼,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皇甫義依然拿出白色而淡香盈盈的手帕將若惜小朋友臉上的淚水擦淨。
皇甫義這個小小的動作又引來一陣緊似一陣的抽氣聲,隱隱中還夾雜著呼之欲出的尖叫。
美男的出現,徹底慰藉了若惜小朋友那顆傷痕纍纍的左心房,若惜小朋友眼淚汪汪的抽吸著鼻子,邊抽咽邊抓起皇甫義白得耀眼的袖袍將鼻涕一併擦乾淨。
剛放下袖袍,就聽得身後傳來「撲通」一聲,有人實在忍受不了某只的暴殄天物,昏倒在水裡!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皇甫義無視週遭哀怨淒絕的目光,拉起某人的爪子就朝岸邊走去,那裡一艘畫坊靜立水邊。
兩人登上畫坊,一個白色身影從艙中徐徐迎了出來。
咕……好一個美人,鳳目柳眉,粉面桃腮,圓滑的鼻頭飽滿中和;秀長的青絲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舞飛揚,幾分凌亂。抬間,風情萬種,卻又幾分迷離,眉宇間似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哀思。
若惜小朋友癡癡呆呆的望著眼前這位絕色的……男人,險些癱倒在地,兩隻爪子死死的抓住皇甫義的錦袍,整個身體都掛在他身上,活脫脫一隻八爪魚。
「義,你,終於來了!」
這,這,這真的是男人麼,連聲音也是那麼的淒婉,簡直是人間極品!
天理啊!天理難容啊!這純粹就是一妖孽嘛,有男如此,叫天下女人還咋活,叫她楊若惜還有什麼顏面去見江東父老!
「惜兒,這位是花如月,花兄!」
「義,這位是?」
花如月那清沏透亮的眸子閃動著不明情愫,幽幽的望著掛在皇甫義身上的某只生物。
「她是浩南的貼身丫環楊若惜!」
「若惜姑娘,在下花如月!」
「嘿嘿嘿,嘿嘿嘿。」
除了傻笑,若惜小朋友還是傻笑,她能說什麼呢,身邊這位美得還可以原諒,而眼前這位稱得上是男顏禍水的人簡直是罪不可恕。沒事長那麼妖孽幹嗎,搶女人飯碗。
「花兄,我們坐下再聊吧。」
「義,你太見外了,裡面早備有酒菜,請隨我來吧。」
花如月神色一黯,斂眉垂目朝艙中走去。
「惜兒,你,可以走麼?」皇甫義望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八爪生物,笑意中難掩幾分寵溺。
「嘿嘿嘿,那個,我還不至於餓得四肢無力啦!」
若惜小朋友乾笑,冒著星星眼盯著花如月的背影,抹了抹嘴角的不明液體,吸了吸鼻子,戀戀不捨的收回四肢。
「是麼?既然有力為何還掛在別人身上?」
幾人身後突然升起濃濃的殺氣,皇甫酷哥再次神秘亮相,他所帶來的怒意瞬間瀰漫了整個畫坊,險些讓若惜小朋友再次跌倒。
望天……
為毛自己的幸福生活總會被打擾!
死男人,搶完了女人又跑來跟本姑娘搶男人,不是存心的麼。
「浩南,你也來了,我還以為你脫不開身呢!」
皇甫義對大酷哥的出現沒有任何的驚訝之色,依然春風滿面。
「義王,她,沒把你怎麼樣吧!」
皇甫酷哥沉瞳不經意間掃過皇甫義胸脯上還未曾收回的爪子,頓時令某只不寒而慄。
斷裂……
本姑娘能把一個大男人怎麼樣,何況還在大廳廣眾之下。
「浩南,你說笑了!」
「對嘛,我一個小女子能把一個大男人怎麼樣……」
「嗯——」
「啊哈哈哈,老大,你啥時候來的,怎麼也不知會一聲,好讓我捧著鮮花隆重的迎接你的到來,並安排些人手夾道歡迎。你等著,我這就去收拾一下,讓你們好好的飲酒賞月,順帶欣賞美女。」
聽到皇甫酷哥拉長的調調兒,若惜小朋友立馬換了副嘴臉,屁顛屁顛的朝艙中跑去。
搞不清楚,這畫坊到底誰是主兒!
「站住!」
「好咧……酷哥,還有什麼吩咐嗎?」
若惜小朋友一腳剎車,又屁顛顛的跑到皇甫酷哥身邊,天真的仰望著坐在輪椅上的衣食父母。
「今晚月色如此美好,在艙中豈能欣賞得到,不如就在這船頭擺下酒菜。」
皇甫酷犀利的雙眸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若有所思的撓動著拇指。
「好呀好呀,老大你說得太好了,那咱們就在外面,嘿嘿嘿!」
若惜小朋友露出八顆牙,臉上寫滿了「酷哥,你真是太有才了」。
花如月至始至終都驚愕的望著若惜小朋友神神道道的樣兒,柳眉跳動,鳳眸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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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惜小朋友從調戲美女的大喜到被踢出館驛的大悲,繼爾從遇到花如月的震懾到現在的猥鎖,她正雙手托腮,癡癡呆呆的望著眼前三位款式不一的帥哥,真真正正體會了一把什麼是幸福。
什麼是幸福呢?有人說幸福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可若惜小朋友覺得幸福就是楊若惜看小妖獸。
眼前這三位妖獸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小半個白眼,都給人一種顫慄的快感(羞羞ing,遁……)。對若惜小朋友來說她真的真的很希望這種感覺能一直持續下去,可是上帝總是沒有時間來理會她的心願,總會無情的打斷她的幸福,比如此刻——
「水裡的朋友,你們再不出來,本王貼身丫環的口水都流光了。」
皇甫酷哥半是諷刺半是戲謔的望著擺了無數個造形的若惜小朋友,手腕一沉,酒杯應聲而裂。
「桀桀桀,桀桀桀。」
似曾相識的怪笑再次傳進了若惜小朋友的耳裡,波光粼粼的水面剎那間激起無數浪花,夜色下十幾條身影殺氣騰騰的踏水而掠,直奔畫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