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轉過長廊拐角,雲緋雨終於停下腳步,身子一歪靠,低垂著頭微微喘息,似乎很累的樣子。
一聲輕飄飄的歎息傳入耳中,緊接著身體被擁入溫暖的懷抱,頭頂傳來帶著無奈的低沉男音,「為什麼總是把自己弄的這麼痛苦,交給我們來解決不就好?」
雙手環住來人的腰,將頭埋進他的胸膛,雲緋雨悶聲開口,「長痛不如短痛,我只想讓他快點清醒,那孩子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該為我浪費分毫。」
「唉……你啊!」
來人沒有再說話,只是拍著他的後背給與安慰。
好一會兒,雲緋雨情緒漸漸平穩,這才將頭抬起看著男人,「跡,你怎麼起這麼早?是我吵醒你了?」
跡無涯搖搖頭,輕撫他的臉頰慢慢摩挲,「早些養成的習慣,這個點自然而然會醒。」
「哦~雲緋雨仰望他,「剛才……你一直在旁邊?」
「嗯」男人心不在焉的應了聲,看著懷中小人兒瞬變的臉,突然抬起他的下顎低下頭,兩人鼻尖對這鼻尖。
「那時候我剛趕到,所以……」
剩下地話語沒有出口。輕輕地歎息落於兩唇間。猶如對待絕世地珍寶般。男人小心地品嚐。輕輕地**細細地舔。似要將他口中地味道全部汲取。又似將自己地味道全部塗遍。氣息漸亂。
鬆開面色緋紅地小人兒。看著他俯在自己懷裡微喘。跡無涯摩挲著那被自己吻得殷紅如血地柔軟唇瓣。眸色漸濃。
「雨兒~
沙啞地嗓音洩露了男人飽含地**。雲緋雨抬頭看了看他。卻又垂下眼簾。「對不起跡。我現在……」
「噓」男人用指間按住他地唇。柔聲道:「別說了。我明白。不用擔心。他不會有事地。」
雲緋雨沉默著點點頭。但依舊有些不放心地悄悄探出頭朝池塘邊看去。當沒有看到少年地身影時。不禁有些焦急。「他去哪了。他會不會想不開做傻事?」
「放心,他的兩名護衛功夫不錯,一直暗中跟著他呢,而且我派夜風也跟了上去,所以不用擔心,倒是你,穿著少手也這麼涼,別生病才好。」
「我沒事,謝謝你,跡∼」
雲緋雨笑笑,男人的細心讓他平靜下來,牽過男人的手,「走吧,我們回屋去,剛才練劍出了一身汗,吹了風又有些冷,趕緊回去泡個熱水澡。」
「好」
兩人並排行走,跡無涯突然低頭在他耳邊說了什麼,雲緋雨頓時滿面通紅,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數日過去,自從那天兩人攤牌之後,雲緋雨就再未見過烏恩奇的人影,後來從跡無涯那裡得知他搬到了『雲翔客棧』,和帶來的侍衛們住在一起,這才放下心來。
可見不到人不知道他過的如何終究不安心,便於一日午後派人去看了看,誰知那人回來告訴他,說烏恩奇整日都喝的酪酊大醉,而他身邊之人卻無人敢管。
「這不行,我要去看看。」微感風寒地雲緋雨從軟榻上爬起。
「雨兒∼」
坐在一旁的司宇聖放下手中的書籍,按他坐下,滿臉的不贊同,「你這一去,那你這麼多天地努力不是白費了?」
「可……」
雲緋雨明白他說的有理,但內心卻因擔憂而搖擺不定,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低著頭不語。
見他如此,三人也沒有看書和下棋地心思,對望一眼,屋內陷入沉寂。
「這樣吧」
跡無涯突然出聲,瞄了另兩人一眼,而後看向雲緋雨,「我找個人去勸勸他。」
「誰?」雲緋雨立刻詢問。
跡無涯沒有回答,想了想才回答,「我只覺得那個人應該比較適合,但到底行不行還不知道,因為」男人頓了下,接著道:「他也經歷過。」
這麼一說,幾人全都明白,雲緋雨怔怔的看著他,「跡、這樣對子夜是不是太殘忍了?」
「你覺得他現在過的不好?」男人反問。
回想這段時間那人來時的情景,面對自己坦然的找不出兩人曾經的隔閡,似乎完全恢復到最初時兩人相交地單純友誼,也許,他的確可以勸服雪兒。
「那……你跟他好好說,別逼他,他不願意就算了,好不好,跡?」
跡無涯笑了笑,「他是夜國唯一地皇帝,將他弄不舒服我也不自在,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畢竟他是我親侄子,我不會逼他做不願意的事。」
「嗯,那就好。」雲緋雨點點頭,立刻又問:「現在就去嗎?」
「你啊∼」
跡無涯歎了口氣,無奈站起身,「我現在就去,你別急,乖乖待著等我消息。」
「好……謝謝!」
「跟我不用說謝。」跡無涯起身走到他面前,低頭親了他地臉頰一下,而後看了看另兩人,「好好照顧他。」便出了屋子。
「好了,這下可以安心了吧,睡會兒吧,嗯?」司宇聖摸摸他的額頭,輕聲哄勸。
喝了藥聞著定神香地確有些犯困,雲緋雨點點頭,躺回軟榻,閉上眼。
半個時辰後的夜和殿內,穹子夜望著對面的男人,面露苦笑,「皇叔,您還真是殘忍,明明知道我對小雨、還未斷情,卻讓我……」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來找你。」
聽見這話,穹子夜驚訝,不禁脫口而出,「為什麼?」
跡無涯食指輕點桌面,雙眼直視著他,「如果這麼快忘情,那只能說明你並未真正動心,不過這些日子看你的表現,可見你對小雨真心一片,明白了愛一個人就應該讓他幸福,而不是讓他傷心難過,只有真正痛過才明白什麼是真愛,所以,我覺得這件事只有你能完成,怎麼樣,你願意接受嗎?」
張了張嘴,穹子夜最終什麼也沒說,而是低下頭沉默。
跡無涯沒有催他,靜靜等待。
時間匆匆流過,大概過了刻把鐘,穹子夜這才抬起頭,「好,我答應你,不過,我是為了小雨才這麼做的。」
跡無涯笑笑,「我明白。」
「但先說好,我只能盡力去做,那小鬼聽不聽我的,我不敢保證。」
「嗯,盡了力就好,實在不行到時候再想辦法吧。」
跡無涯站起身,「那小子現在住『雲翔客棧』,每天醒了就是喝酒,很少有清醒的時候,叫他進宮是不可能了,你看什麼時候親自走一趟吧。」
穹子夜點點頭,「我知道。」
「好,那我走了。」男人轉身。
「皇叔~
背後傳來呼喚,跡無涯停住腳步,轉頭看他。
「啊……沒什麼。」穹子夜訕笑兩聲,擺了擺手。
跡無涯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回過頭繼續朝門口走去,在跨過門檻時,聽見青年的聲音。
「好好照顧他,要讓他、幸福!」
身形微頓,男人回應,「我會的。」
此時此刻,跡無涯清楚的知道,自己這個侄子對那得不到回應的感情是徹底放下了,而他也終於安心了,不光是為感情,也為那僅存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