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八天,雲緋雨都沒有見到那人的蹤影,不過如此更好,見了反而讓他更火大,這幾天他已完全弄明白,雲霧山莊果真是囚困他的牢籠,進來了就別想出去。
那人給他在莊內活動的自由,惟獨不放他走,每次一到正門口,就有一小隊護衛虎視耽耽的看著他,弄的他感覺自己象罪犯似的,只好無趣的離開。
真要被一直困在這裡?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雲緋雨簇眉沉思,肩膀的舊傷口這幾日開始隱隱做痛,有越來越嚴重的傾向,不知道是那日因生氣太過用力揮舞造成,還是天氣越來越冷的緣故。
伸手撫上輕輕揉捏,突然,一陣撕扭的巨痛從右邊肩膀處直直襲上大腦,他蹲下身子不住顫抖,感覺到冷汗從額頭不斷滑落,閉眼咬牙忍耐,直到疼痛漸漸消隱,他才一**跌坐到地上。
怎麼回事?疑惑的抬了抬右肩,又一陣巨痛襲來,顫抖著手扒開衣服觀看,卻什麼也沒現,難道真是原來的舊傷口沒有癒合?托著右臂,顫巍巍從地上爬起,走到床邊躺了上去,睡著就不疼了,他在心中默念。
疼痛侵蝕著神經,疲倦漸漸湧來,似乎真的不那麼疼了,他陷入沉睡。
每天都走到這裡停下,雲頃站在蘭苑入口處邁不開步子,害怕聽見他憤怒的吼叫,更害怕看見他厭惡的眼神,雖然強硬留下了他,但內心卻越來越失落,明明知道這樣會讓他更討厭自己,卻依舊無法放開手,這樣卑劣的自己的確不配擁有他,可、還是不想放開。
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好,穩住心神。他抬步進入蘭苑。
這麼冷的天,他應該在屋子內,他很怕冷的,這麼想著,男人悄悄靠近緊閉的門。伸出一指推了推,一條縫隙出現在眼前,心中一陣驚喜,沒插。太好了!
貼近門縫看向屋內,裡面一片寂靜。雲頃不禁納悶,外面沒看見他的人,應該在屋子裡的,悄悄將門打開。吱呀的聲音嚇了他一跳,但覺屋裡沒有呵斥傳來,探頭進去掃了一圈,覺自己日夜思念地小人正躺在床上。
還在睡覺?奇怪的走進屋內,卻現小人只是合衣躺著,鞋襪也未脫,棉被也沒蓋,心中一驚。一步竄到床前。卻看見他眉頭緊皺,面色蒼白。一隻手緊緊覆在右肩上,即使在睡夢間。也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一把將他抱起。雲頃焦急地呼喚。「雨兒、雨兒你怎麼了?」
迷糊中聽見有人叫自己。但就是睜不開眼。肩膀處地巨痛又襲來。他痛苦地呻吟了聲。「疼
「疼?哪疼?雨兒。告訴我哪疼?」雲頃此刻六神無主。但小人就是不睜開眼。臉色愈見蒼白。額頭不住有冷汗滑落。看著他一直捂著右肩。難道這裡受傷了?
強硬扒下他地手。拉開衣襟四處查看。卻根本沒現傷口。怎麼回事?
不能急、不能急。深吸一口氣。男人立刻喚道:「無喜、無樂
「主人
「你們一個去把古大夫帶來,一個去藥庫把最好的止疼藥拿來,快去!」
「是」
小心翼翼抱起昏睡中地小人,將他抱進懷裡,雲頃想了想,伸出一掌貼上他的右肩,慢慢輸進內力來舒緩他地疼痛,感覺到他的呼吸平穩許多,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看來應該是有內傷。
不多會,無喜拿著一個年代頗久的古樸木盒出現,雙手呈遞給床前地男人。
雲頃想也未想,打開拿出一個玉質小瓶擰開瓶塞,看了看懷中之人,仰頭將藥含入口中,而後俯頭餵下。
聽見他的吞嚥聲,男人依依不捨的離開那香軟甜美的唇,焦急的看向門口。
看見無樂挾著一個背著藥箱的老頭出現,雲頃將雲緋雨放平躺到床上,而後下令,「快給他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老頭連口氣還來不及喘,卻也不敢違抗命令,將藥箱放到一旁,認真把起脈來。
「怎麼樣、怎麼回事?」看見老頭收回手,雲頃焦急詢問。
「是舊傷」
「舊傷?」想起半年多前那次,他似乎的確是受了傷,但當時被跡無涯糾纏,根本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二人就再次分開。
「嗯,大概半年多前的舊傷,雖然外面看起來完全癒合,但一直隱藏著內疾。」
「說清楚」雲頃喝了嗓子。
老頭想了想,然後開口,「這要從人體地經絡和骨骼之間地密切聯繫開始講起,……」
「好了好了」雲頃不耐的打斷他,這老頭成為雲家大夫已多年,醫術不錯,就是古板廢話多,「直接說怎麼治療。」
老頭沉思片刻,而後開口,「治是可以治好,但有些麻煩,肩膀兩處經脈都受到嚴重損傷,堵塞扭曲嚴重,光靠針灸恐怕不行,還要……」
「還要什麼?」見他吞吞吐吐,雲頃臉色沉了又沉。
「需要有人為他打通受阻經脈,但一定要內力深厚,熟懂控制之人才行。」老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前男人一眼。
「那快開始吧,我來雲頃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出聲催促。
老頭一聽頓時驚慌,「少主,那可萬萬使不得,這樣您將損耗大半修為……」
「好了,我說行就行。」雲頃喝了嗓子,而後平定下心緒,「修為沒了再練回來就是,而且雲家藥材繁多,別囉嗦,快點。」
見他如此堅決,老頭不再言語,輕歎一聲,而後開口,「那請少主將人扶坐起來。雙手抵在他的肩**,小老開始施針。」
「好
只要他能好就是賠上這條命都行,更何況只是區區地功力,雲頃輕柔將雲緋雨抱起,而後盤起腿坐到他身後,將衣衫拉下,雙手抵在他的後背,看著老頭將一根根三寸於長地銀針扎入那瘦弱的肩膀。心中一痛,但此刻不能分心。他立刻閉上雙眼收斂心神,小心翼翼的將功力輸入。
睜眼時天漆黑一片,輕輕動了下身子,覺肩膀已不痛。而且身體裡有絲暖流在湧動,很奇怪的感覺,但很舒服。
撐臂坐起,不再綿軟的雙臂讓他楞住,抬起手握緊拳頭,骨頭被捏的咯吱做響,疼痛傳入腦中,雲緋雨立刻鬆開手。心中疑惑不解。怎麼回事?力氣回來了?
坐在床沿呆,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他才覺天已亮。
「七少爺,您醒了嗎?少主命人送來了燕窩粥。現在要吃嗎?」
想要拒絕,但肚子傳來地咕嚕聲卻讓他很沒骨氣的將話嚥回。「好吧,端進來。」
「是
洗漱完,吃著早點,看著一旁伺候的丫鬟,雲緋雨忍不住問:「你們、少主昨天來了?」
小丫鬟頭微低,面色恭敬的回答,「是
果然,趁人不舒服的時候跑來,那個混蛋,不過……這肩膀和恢復的力氣是怎麼回事?
吃了幾口,他又出聲問:「你們少主昨天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走的?」
「這個、奴婢不清楚。」
「那他在這裡都做了些什麼?」
「奴婢不知。」
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雲緋雨在心中嘀咕,不過想想她只是個丫鬟,不知道也不奇怪,便又安下心來吃早點。
當他將桌上地食物干光,才覺自己竟然吃了平日的三倍還多,自己什麼時候變這麼能吃?撓撓頭,想著昨天一連兩餐沒吃可能是太餓地緣故,便沒去過多在意,
「對了,你們少主在忙什麼?」問出這個問題,雲緋雨就後悔了,突然想起這個丫鬟是一直伺候自己的,怎麼可能知道那人的行蹤。
「少主在閉關練功。」
聽見回答,雲緋雨一楞,還以為她不知道呢。
「為什麼閉關?」還想找他放自己走,怎麼就閉關了,混蛋,什麼時候不閉關現在閉關,故意跟我作對。
「這個奴婢就不清楚了。」見桌上已收拾完,小丫鬟開口,「七少爺還有什麼吩咐?沒有奴婢就先退下了。」
正在走神,聽見她的問話,看見桌上地茶壺,「幫我泡壺熱茶吧。」
「是
喝著熱茶,看著窗外幾丈高的圍牆,突然心生感歎,如此自己會輕功多好,就可以飛出去了,此刻,他是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恐高症。
又過了七日,陰了半個月之久的天,終於放晴了。
陰陰噠噠的天弄的人心情灰暗,當看見外面金色的太陽,雲緋雨知道其實還很冷,但依舊興高采烈的跑了出去。
再一次朝正門走去,看見那一小隊侍衛,他突然欺身攻了上去,見人一個個被他掠倒時,激動地不能自己,有力量地感覺真好。
興沖沖的朝門口跑去,眼前一花,看見擋在面前地兩個黑衣人,他認出來了,是那人身邊的兩個保鏢,似乎叫無什麼地。
小心翼翼的觀察二人,猛然揮出一拳朝其中一人攻去,但那人只是一轉身就不見人影,可當他再朝門口走去時,又出現在他面前。
兩人對他地攻擊只躲閃,不和他正面交鋒,但就是不讓他接近大門,眼見又有幾隊侍衛趕來,雲緋雨沮喪的收回拳腳,惡狠狠瞪了那兩人一眼,轉身離開。
「混蛋,居然把貼身保鏢派來監視我,那個混蛋。」
一邊嘀咕咒罵,一邊朝主苑衝去,可當他看見一條人影鬼鬼祟祟的趴俯在一座假山後,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閃身藏到廊柱後,死死盯著那個人,雲緋雨心中不住猜測,好幾天沒見到這傢伙了,他怎麼在這?難道那人叫他來的目的就在這兒?看著他竄到假山前一晃身就不見,心中充滿疑惑,邁開步子就朝假山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