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索城外,兩國大軍遙遙相對,林峰有些不耐的看著那名來回奔跑的敵國傳喚官,下馬走到白清秋身旁,低聲詢問:「談的怎麼樣了?」
白清秋搖了搖頭,面容凝重,「很艱難,不過似乎有希望延期,不然是不會跟我們談這麼久的。」
「哦林峰淡淡應了聲,看向敵國皇子身邊那名被五花大綁的人,正是副將軍宋子央,此刻,他是真的相信兩位副將在他們手中,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兩位副將到底是怎麼到對方手中,到底是誰在暗中幫助西炙,不過想來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雲家。
一名內侍走到那位西炙皇子身邊耳語,林峰微微皺眉,剛才就看見那名內侍傳過一次話,雖然距離較遠,不過他還是很清楚的看見那位皇子臉色大變,而這會……笑了?!心頭漸漸湧起不安,他低聲問:「你說尹副將和夏都尉會不會出事?」
「不清楚白清秋疑惑的看了眼對面的皇子,看著那名傳喚官顛顛跑了過來,低聲道:「這次看他們怎麼說。」
「嗯壓下心頭的不安,林峰退回隊伍前,不多會兒,就看見白清秋面帶喜色回來。
「怎麼樣,談妥了?」
「寬限十日」白清秋一臉興奮,突然又說:「我們快回去,看看他們是不是已經救出人了。」林峰點點頭,眼見敵國大軍向城內撤回,他轉身一揮手,「撤退!」
遠遠看見薩蘭的城牆,他壓制住心中的緊張和激動,行到城門口一躍下馬,朝著守城的兵士喊道:「看見尹副將和夏都尉回來了嗎?」
守城兵士搖頭,林峰心頓時跌到谷底。難道、他們真的出事了?
夜,二人靜坐不語,林峰一把抓起桌上的地圖,「我去看看。」
白清秋起身攔住他。「將軍。要以大局為重。您這樣一去如果出了什麼事。這七萬大軍由誰來指揮?」他想了想。接著道:「要不這樣。明一早我帶幾個人去查探。眼下守城重要。您可不能再出什麼事。」
「唉……」林峰長歎一聲。面露苦澀。內心不斷猜測。到底生了什麼?是全被抓了?還是全被殺了?還是迷路了?或者。一切都只是陷阱?不經意掃了眼面前地男子。見他也是一臉地擔憂和愁苦。暗自搖頭。怎麼會。自己真是老糊塗了。竟然懷疑自己人。
算了。林峰拍拍眼前男子地肩膀。「明天就拜託你了。」說著。唉聲歎氣地走出房間。白清秋看著他地背影。唇角微微揚起。
冰冷潮濕地地牢裡。雲緋雨幽幽醒來。望著地面紅紅地水漬。不禁有些迷糊。這是哪?地上地水為什麼是紅地「再潑。潑到他完全清醒為止。」
劈頭蓋臉地冰冷讓他打了個寒顫。晃了晃腦子。肩胛處傳來巨痛。他微微側頭。覺一根手腕粗細地鐵鏈從肩膀穿出。被抓住了嗎?他在心中輕笑。
倒下前只記得有無數把刀劍朝他砍來。以為自己會被砍成千段萬段。卻沒想到還活著。自嘲地彎起嘴角。看來這些人是不會讓他這麼輕易死去。也是。自己殺了他們那麼多人。不過。卻還是換不回自己兄弟地命。
想起慘死的五百兵士和尹洛。心就忍不住的陣陣刺痛。兄弟們、尹大哥都死了,到底。自己為什麼活著?為什麼還要活著?
在雲緋雨陷入濃濃悲傷時,一個帶著怒氣的聲音響起。「哼!終於醒了嗎,為了抓你,你可知道我們損失了多少兵士,二千五百名士兵,你的一條命可無法抵過這麼多條性命,你的罪孽可不是一死就能解決的。」
原來是這樣,就因為自己罪孽深重,所以還不能死嗎?少年低頭輕笑。
哈爾巴拉看著被鐵鏈鎖住掛在牆上的瘦弱少年,就是這個人,只為抓他一人,竟然讓他損失了兩千多兵力,而因此烏和跟他吵鬧。
可眼下他還不能跟烏和鬧翻,因此他不得不讓步,答應烏和,在他當上西炙王后就撥錢撥兵給他,如此行為,簡直丟盡他地顏面,想他堂堂一國皇子,卻要跟一地方總督低聲下氣,一想就讓他氣憤男忍,都是這人惹的禍。
不過值了,有這人在手,朝內一定很多人都會支持自己,那王位就是自己的了,這麼一想,哈爾巴拉不禁開心起來,心情立刻好上許多。
雲緋雨抬起頭,冷眼看著眼前之人,看穿著應該是高官,而聽口氣可能就是那個皇子,聽他剛才的話,那個陷阱似乎是專為自己而設,但告訴自己這條路的是白清秋,那白清秋……他為什麼要害自己?
「你和白清秋是什麼關係?」
少年突然開口,讓哈爾巴拉一楞,乾澀沙啞的嗓音,聽著就讓人不舒服,但此人卻是助自己登上王位的最高籌碼,想了想,「你想知道?」
「嗯少年點點頭。
「告訴你也無妨。」哈爾巴拉微微一笑,「我們只是合作關係,也就只合作過這一次,而這次也是他主動找上我,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按他的計劃來實行,所以,你若要恨地話,就恨他好了。」
果然是他,白清秋,在林間現是陷阱時就開始懷疑他,但此刻,已經確認就是那人,可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陷害自己?壓下心中的悲傷和怒火,雲緋雨開始回想他的一切行為和言行,但始終想不明白,那人為什麼要害自己,而且,還搭上了五百名兵士和尹大哥的命。
一想起士兵們在眼前慘死,和尹大哥為和保護自己而……肩膀傳來劇烈的痛楚,少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身體則不住顫抖,鐵鏈則因抖動撕拉著他的血肉。很疼、真的很疼,可終究疼不過內心地痛楚。
看見少年低頭不語,哈爾巴拉好心的開口,「你還想問什麼,儘管問,我知道地都告訴你。」
聽他如此說,雲緋雨狠命咬住下唇,當口裡傳來腥澀味,激動的情緒暫時被強壓下。他鬆開口,「他為什麼要設計陷害我?」
「這個……」哈爾巴拉聳聳肩,「我不清楚,不過,他說他是雲家人,你們夜曄朝廷和雲家不是向來不和嗎,可能是這個原因吧。」
雲家人?少年腦子一懵,是那個人嗎?可是為什麼,如果想對自己動手。上次見面為什麼放過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雲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哈哈哈少年突然大笑,心中憤恨無比,雲頃、雲頃,你是非要讓我恨你入骨,你是非要讓我恨不得生食你的血肉,你是非要讓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你做到了,你確實做到了,你放心,我就是死了,也會化做厲鬼向你討要一切,永遠纏著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粗嘎的笑聲把哈爾巴拉嚇了一跳。看著少年因身體劇烈顫抖,將鐵鏈拉扯的嘩嘩做響,他的肩頭也不斷湧出猩紅的鮮血,可似乎不知道痛楚般,他仍舊笑個不停。
「瘋了,瘋子,真地瘋了!」
哈爾巴拉立刻站起身,他來此本就只是想欣賞一下自己地戰利品,目地已達到。而眼下少年如夜魈般地笑聲聽的他毛骨悚然。他趕緊逃似地走出牢房,對看守的幾人吩咐。「看好他,千萬別讓他死了。」
「是
剛走兩步。他又回轉過頭,「沒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進這個牢房,包括總督烏和也一樣,明白嗎?」
「是,殿下
一邊朝牢房外走去,哈爾巴拉一邊嘀咕,「可不能再讓烏和壞了我的大事,這人要落在他手裡,保不準就見閻王,看來得盡快回大都,免得夜長夢多。」突然想起那人,心中不由得惆悵,「怎麼就突然消失了呢,而且那藥為什麼對他沒效果?明明對其他人很有效的……」
當白清秋將看到的一切告訴林峰,說路口被封死,從石縫間看見小樹林被燒燬,不用猜測,他們已明白所有人肯定是遭遇不測,即使心痛難忍,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忍下心中地悲痛,靜靜等待延京的消息。四日後,這天,二人正在飯廳默默用著午飯,門突然被大力踹開,只見一人提著滴血的劍進屋,白清秋猛然從桌前站起,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人,而林峰則大喝,「你是什麼人?」
雲頃沒有理會他,直接走向身體微微顫的白清秋,冷笑,「害怕了?你做的時候,就沒想過會被我知道嗎?」
「少、少主白清秋哆嗦著身體,撲通跪下。
「白參軍,你……」一旁的林峰奇怪的看著他,不明所以,當看見那人揮劍就要刺向白清秋,他本能反應的持起一隻碗朝那人砸了過去,怒吼,「你在做什麼,那個人想殺你,你跪他幹什麼?」
側身躲過砸來地碗,雲頃反踢一腳,瓷碗快朝林峰面門飛去,他頓時頭破血流,翻身倒地。
見已無人打擾,男人冷哼一聲,目光陰鷙的看著地上之人,「你以為,我閉關的兩個多月什麼都不知道?你將參與此事的人悄悄除掉我就查不到?你以為抹去一切痕跡就可以了?我跟你說過什麼,啊?我跟你說過什麼,不准動他,你當我的話是什麼,你還將我這個少主放在眼裡?」
男人的厲喝嚇的白清秋俯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可當覺一切都敗露之時,他反而平靜下來,直起身子望向男人,眼中滿是熾熱的崇拜,「少主,屬下這麼做都是為您好,您自己身處其中可能不知道,但屬下在旁邊可是看地一清二楚,您多次為他改變原定的計劃,他對您的影響太大,所以,夏雨必須除去,少主您不忍心,就由屬下來做,為了少主的大業,屬下就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肝腦塗地?在所不辭?」男人不屑的冷哼。
「是,屬下的命是少主的,當誓為您效力時,就做好隨時為您捨命的準備。」白清秋異常堅定的看著他。
「哦,是嗎?」雲頃突然一劍刺進他地肩頭,而後往上一挑,聽見他淒厲地慘叫,冷哼一聲,「你算什麼東西,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你地命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你只是我身邊的一條狗,而我,最討厭不聽話地狗。」
「少、少主白清秋捂著左肩,驚恐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啊又是一聲慘叫,看著在地上不住抽搐的男子,雲頃冷笑連連,「放心,我暫時還不會讓你死,你最好祈禱他沒事,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一劍劃過男子的腳脖,見他直接痛暈過去,雲頃面無表情的開口,「無喜
「主人
「帶他回水天閣分舵,關入地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