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緋雨沉默片刻,而後凝聲道:「兵士和將軍們無米無水,西炙兵的意圖恐怕就是要困住他們,然後不費力氣的取勝。」
「我也這麼想。」沈琮附和,順而皺緊眉頭,神色略顯不安,「其實昨天兵之前,將軍就已派人向城內求援兵去了,按說昨天下午就應該到來,可到現在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真是奇怪。」
少年聞言,不由得心中一動,問道:「城裡的兵力由誰調派?」
沈琮想了想,「應該由白大人或者劉大人。」
「白大人?劉大人?他們是誰?」少年有些糊塗,他對那些官員一向沒什麼興趣,根本弄不清楚誰是誰。
「……你在薩蘭城待了那麼久都不知道嗎?」沈琮詫異,見他似乎真的一無所知,只好為他講解一翻,「白清秋白撫台,劉正北劉都督,他們是薩蘭城的最高文武官員,道理上,兵馬調派應由劉都督負責,但傳言他與白撫台關係極好,一向都以白撫台馬是瞻,所以我感覺調兵令其實應該在白撫台手中。」
「哦」少年應了聲,隨後又問:「那位白撫台為人如何?」
沈琮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只在大軍入薩蘭城時遠遠見過一面,看起來還不錯,溫和有禮的樣子,應該還好吧,因為沒聽城內百姓們抱怨過什麼。「這樣啊……」雲緋雨陷入沉思。
「你說、那位白撫台會不會故意不兵?」少年突然開口。
沈琮頓楞,而後連連搖頭,「不可能的,延遲軍務那可是大罪,要誅九族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少年一思索,也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太過可笑,畢竟那白撫台只是一地方官員,還沒有那種遮天的本事。
左思右想。覺得援兵沒有到來地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送信之人路上出了意外。而生意外地話。就一定跟雲家脫不了關係。因為只有雲家才會希望朝廷敗仗。這麼一理。雲緋雨思路順了。
如果送信之人半路就被雲家截獲殺死。城裡地確接不到求援書信。自然沒有援兵到來。少年沉吟片刻。而後開口。「沈大哥。我們得分頭行事。」
「你說」沈琮豎耳傾聽。
「這樣。我去戰場打探消息。你派人回城送信求援。只是送信地人最好喬裝打扮一番。因為先前送信地人可能就是在半路被人襲擊。所以萬事要小
「按你這麼說地話。其實你去送信不是更合適?」沈琮看了看他。「沒人認識你。而且功夫又好。到也不是我想推卸責任。因為跟你比起來。我們太不堪一擊了。」
「呵呵少年笑笑。「其實我先前想過自己去送信。但是我實在擔心將軍和士兵他們。而且去戰場地路上也有可能遇見西炙兵。所以我想親自前往。順便帶些水和乾糧。如果能找到他們。那就再好不過了。」
看出他的堅決,沈琮也不好說什麼,回過頭想想,其實去前線的路上的確很艱險,畢竟西炙兵都跑到這邊營地裡,還不知道路上會碰到多少人,這麼一想。似乎去戰場比送信更加危險。
「那好吧,我們分頭行動,你要小心。」
「嗯,我會的。」少年笑著點點頭。
時間退回到雲緋雨制伏西炙兵之後。
夜晚的薩蘭城,在淡淡地月色下,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真
撫台府上,雲頃剛準備熄燈歇息,身前飄過一陣輕風,一條黑影出現於他面前。「主人
男人坐回桌前。沒有情緒的開口,「說吧。什麼情況。」
「西炙兵按計劃行事,先前一切順利,只是去捉拿幾名廚師時,卻被一名少年制伏,二十六人全部成為俘虜,被嚴密看守。」
「真是一群廢物,給他們這麼好的機會也把握不住。」雲頃冷冷哼了聲,然後想了想,「你去把白清秋叫來。」
「是」又是一陣輕風動,房內恢復寧靜,不多會兒,白清秋就匆匆趕到,一側臉頰還帶著睡痕。
他恭敬站在男人面前,身子微微前傾,「少主
「嗯」雲頃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淡然開口,「你去通知劉正北,讓他準備天亮出兵。」
「啊?」白清秋楞了下,本能的脫口而出,「這樣不就……」
「我改變主意了。」雲頃打斷他,將杯子放回原處,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在跳躍的燭火下看起來異常邪魅。
他淡淡開口,「這樣就收回來,著實有些無趣,就讓穹家小子再安穩坐上一陣好了。」
「是」白清秋低下頭,面孔罩在陰影下,看不太清楚。
「怎麼,失望了?」男人輕笑。
「屬下不敢,只是……」白清秋頓了下,「這樣就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以後要奪回來,恐怕會費很多工夫。」
「哈哈哈雲頃突然大笑,「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耐心,就陪他們玩上一陣如何,而且,這正是你展露頭腳地好機會。」
「?」白清秋抬頭望著他,眼中滿是不解。
「不懂嗎?」男人淡淡掃了他一眼。
白清秋面露赫色,輕輕搖了搖頭。
「你不是一直想入朝大展拳腳嗎?這次正是個機會,你也不用再在這裡守上三、五年,這樣該明白了吧。」
白清秋低頭想了想,而後望向眼前的男人,「難道少主讓我天亮兵就是這個意思?」
「嗯,這是個機會,由你入朝,替我顛覆朝野,如何?」雲頃微彎唇角,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由我?由我替眼前之人來操作?
白清秋內心一陣激盪,掀開前袍往男人面前一跪。「謝少主信任,屬下一定盡心盡力,定不會負少主所托。」
「起來吧,該怎麼做你明白吧?」
稍稍一思索,一個計劃在腦中成型,白清秋彎身上前一步。湊到雲頃耳邊低語片刻,男人面上則露出玩味地笑容。
「很好,你去準備吧,對了,明一早我就走,你只管辦你的事,就不要特意送我了,現在還不是暴露你我關係的時候。」
「是,屬下明白。只是。」白清秋面露疑惑,「少主您此次前來的目的不是要見夏雨嗎,但現在還未見到。您……」
「呵呵,不急。」雲頃淡淡道:「他遲早是要回延京的,以後有的是機會碰面,你入朝後就多跟他走動走動,此次他也算是立了大功,想必會被那小皇帝留在朝內。」
「那不就跟我們是敵人了?」無妨,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男人微勾唇角,眼中閃爍著興奮地火光。
這個男人,果然將一切當遊戲。白清秋在心中輕歎,但即使只當遊戲,眼前之人也是最高掌控者,能跟在這樣的人身旁,他無怨無悔。
「好了,你下去吧,走前我要休息會。」
「是。」白清秋收回思緒,恭敬鞠了一躬,「少主請好好休息。屬下告退。」
門被輕輕帶上,雲頃坐在桌前沒有動,他捏了捏酸澀地眉心,知道這是一直睡眠太少造成,但自從那人走後,他每日能睡一兩個時辰已是慶幸。
一件件事情在眼前展開,一件件事情在眼前終結,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想將一切擾亂。徹底亂掉就好。只是這次,他竟然接三連二的改變原定的計劃。只為一名未見過的少年,他也不清楚為何,只是冥冥中,他不想折斷那嬌嫩地羽翼,想要看著那雙未展開的翅膀逐漸豐滿,然後……
迷茫望向窗外,男人低聲喃語,「雨兒,一年多了,已經、一年多了!」鞭,趕著馬車朝戰場方向行去。
滿車的食物和水,還有身旁的一把利劍,在這種緊張時刻,他光明正大的前往戰場,原因無他,只因時間緊迫。
路上很有可能遇見西炙兵,這他明白,所以在出前他就做好戰鬥地準備,雖然很不想如此,但此刻已別無他法,還好前方道路多是黃土地,極少有樹林草叢等遮掩物,所以不必擔心遭遇暗算。
一路飛馳,繃緊神經,沒有遇見絲毫阻攔和西炙的人,少年不禁有些驚訝,但他並未因此放鬆,而是將神經繃的更緊,不斷加快度。
望向遠方,已遙遙可見黑壓壓的人群,應該是我**隊,少年心中一陣欣喜。
「喝
馬兒接到命令,撒開蹄奔跑,可面前突然出現一條壕溝,少年迅拉緊馬繩,才逃過掉進去地命運。
下了馬車,雲緋雨先四下掃視一圈,直到確認周圍無人,這才開始細細打量眼前的壕溝,不看還好,一看驚出一身冷汗。
壕溝內佈滿了尖銳的利器,如果不小心掉下去,絕無生還,而此刻,他就看到溝內已有不少屍體,從衣服上可辨出,這些人正是夜曄國地兵士,少年心中一陣難過,他現在大概明白,眾將軍和士兵被困的原因。
壕溝大約三丈寬,從左邊地山腳一直延伸到右邊地山腳,旁邊兩山則似一山,像被人用斧從中一分為二,山身垂直陡峭,儘是裸露的岩石表面,沒有一棵樹木,根本無攀爬地可能。
看著這樣的地形,少年終於明白軍隊被卡住的原因,因為此次地就像一條峽谷帶,而我軍恰恰處於峽谷中間,被人封了前後去路,受困於中。
只是,這壕溝是如何出現的?少年不禁疑惑,如果一早就有,我**隊根本過不去,但一天地時間,這壕溝也做不出來,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雲緋雨雖然滿心疑惑,但知道現在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他看向遠處,軍隊離這裡甚遠,自己的聲音根本傳達不過去,可是,不行也要一試。
站在馬車上,他舉著長劍揮舞,大聲叫喊著,直到嗓子冒煙,也不見有人往這邊移動的跡象。
該怎麼辦?少年焦急萬分,但也只能眼巴巴望著遠方,任由汗水濕了面,在心中不停吶喊,鐵牛大哥、尹大哥、池副將……看過來,你們快看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