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竹簾,迎面撲來淡淡竹香,雲頃颺環視左右,竹椅、竹桌,外加竹屋、竹編屏風,看起來這位流塵不是一般的喜歡竹子。
待白玉奉上茶水糕點,屏風後才盈盈走出一人。
一襲淡綠縛身錦袍,襯的肌膚白壁無暇,如水美目清澈晶亮,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瓊鼻秀挺,櫻唇點紅,眉目間帶著不息世事的青澀,舉手投足卻散著無限風情,矛盾又和諧的絕代佳人。
雲頃颺在心中感歎著,卻不由自主的拿出那人與他相比較。
論容貌、論氣質,那人的確比不過他,但是,那人很真實,而眼前此人,青澀的面孔,誘惑的軀體,如不是天性,那就是刻意偽裝,待看此人在風月場所的地位,恐怕是後者居多,只是,他刻意如此是有何目的?難道真的只是巴結自己而已?雲頃颺提起警戒。
「流塵拜見少莊主!」貌美,聲音也美,珠圓玉潤的煞是好聽,但在雲頃颺耳裡,卻不及那人沙啞的嗚鳴動人心魄。
想起那人,心中又開始隱隱疼,此刻,他還躺在地牢裡,走時雖然度了些真氣,但……真的不要緊嗎?
刻意將他拋出腦外,然而在看見眼前之人時,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想起他在自己身下的每一個動作,想起他的每一個表情。
那具白皙青澀的身體,滿是刺目的猩紅,無力而沙啞的哀鳴,痛苦不堪的哭泣,還有那處包裹自己的柔軟,溫暖而緊窒的感覺……
「雲少莊主……?」
玉潤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雲頃颺收回飄遠的思緒,卻突然覺自己下身竟然硬挺起來,蠢蠢欲動的急預得到舒解。
看著那人緩緩走來。伸出地手就要碰到他。牴觸地感覺又出現。下意識地要躲開。卻被心中一個念頭阻住。要不要試著跟眼前人……
沒有動。等那人將手放於肩上。強壓住心中地噁心。一把將人拉進懷裡。挑起他地下巴。露出一抹邪笑。「流塵公子果然生地好相貌。身段也誘惑之極。引得我很有『性』致。怎麼樣。乾脆跟了我。保證有你享不盡地榮華富貴。」
沒料到他會突然出手。還說出如此惡劣地話語。流塵又氣又怒。但一想到那個人。……為了那個人。他強壓心頭火。露出滿面羞意。低垂著頭。放軟了身子偎進他懷裡。輕聲道:「如果……是少莊主地話。流塵願意。」
心中地排斥感越來越強烈。身下地**竟慢慢疲軟。試驗到此。雲頃颺已經知道自己還是無法碰觸男人。只有『他』、是例外。
收起面上地笑容。雲頃颺輕輕推開懷中之人。淡然開口。「算了。我只是開個玩笑。流塵公子此等清雅之人。在我身邊只當個男寵。太委屈你了。還是這裡適合你。」
雖然眼前男人並未完全將他推開。但身上地冷意。他怎會感覺不出。尷尬地訕笑著。心中雖鬆了口氣。卻也有些不甘。難道憑自己地相貌。還入不了這個男人地眼?還是……他看破了自己地心思?
一想到此,心頓時漏掉一拍,偷偷瞄了眼男人,現他像吞了只蒼蠅般,臉色甚是難看,而看著自己的眼神,也充滿了厭惡。
厭惡?怎會如此?流塵不相信的眨了眨眼,正眼看向那人。
「怎麼,非要我動手你才肯起來嗎?」
冰冷的語氣不帶一絲溫度,流塵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急忙就要起身,驚慌失措中,左腳踏空扭住,眼看著就要倒回雲頃颺懷裡,看著那人伸來的手,他略微有點安心。
然而,以為那支手是來扶自己的,卻沒料到,一股凌厲氣息迎面撲來,只感覺胸口一疼,整個人就向後倒去。
流塵坐在地上瞪大了眼,嘴角溢出絲絲鮮血,他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會用內力推開自己,與傳說中的溫和有禮,實在相差太遠。
「公子……」
白玉聽到響動,立刻跑了進來,當他看見流塵嘴角的血漬,只是狠狠瞪住雲頃颺,卻未敢開口責問一句。
知道自己出手重了些,不過當看見他向自己倒來,下意識的就揮掌震開他,實在無法忍受被碰觸的噁心感。
雲頃颺站起身,拍了拍衣衫,看著少年將流塵扶上椅子,便從懷中掏出塊玉珮扔到他們面前,「拿著這個,到雲家的銀莊,二十萬兩以下你隨意支取,就當是給你的補償,今日之事,全當是個意外,……告辭。」
看著那人沒有一點悔意的走向門口,白玉終於忍不住開口,「給錢就能解決一切?我家公子……」
流塵一把拉住他,朝他搖搖頭,而雲頃颺聽到他的喊叫,只是笑笑,根本不加理會,掀開竹簾就走了出去。
「公子,他打傷你就這麼算了?」白玉氣呼呼的看著他。
「怎麼可能就這樣算了。」流塵把玩著玉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去,把黑羽取來。」
「難道您要……」看到流塵面上的不悅,白玉立刻禁聲,低頭應道:「是」
沒多會,白玉拿著個籠子進屋,裡面是只渾身黑毛的鴿子。
流塵將鴿子放出,取了小米清水餵它,隨後將寫好的紙條綁於它腿上,走出房間,雙手往空中一拋,隨後輕聲低喃,「黑羽,盡快將消息帶給那位大人吧。」
雲頃颺出了竹屋,在來時的小路上疾步行走,一邊走一邊對著身旁的空氣低語,「快去準備馬匹,我要出城。」
待他到達『桃紅柳綠』門口時,已有一匹棕紅駿馬停在門前,雖然來往青樓的客人甚多,卻無人靠近馬匹,只因馬鞍上印著大大的『雲』字。
雲頃颺翻身上馬,揚起馬鞭向城外奔去,心中焦急無比。
從剛才的事得知,自己依舊無法靠近碰觸別的男人,即使是有著傾城之姿的流塵,他也沒辦法接受,事實證明,他所能碰觸的男人,只有雲緋雨一人。
一想到那人還被自己關在地牢,臨走前感覺到的微弱呼吸,差點停止的心跳……,雖然被自己強用真氣平復,但是,這一個白天將要過去,他……會不會有事?
越想越擔心,越想越焦躁,只要一想到再不能聽見那人的哭,那人的笑,再看不見那人臉上的憤怒,和那人叫自己『混蛋』時的表情,他就心急如焚。
想到那人也許再不會睜開雙眼,再也感覺不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心頓時就像掉進冰窟裡似的,從心底深處感到寒意,越的惶恐不安起來。
馬兒拼了命的在奔跑,但馬上的雲頃颺依舊不滿意,不停的揮舞著鞭子,一邊飛馳,一邊在心中默念,『雨兒,不准你死,你是屬於我的,不准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