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學武功?」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雲緋雨覺得快沒有希望時,跡無涯突然開口。
剛剛不是說了嗎,防身防身,雲緋雨在心理不耐的嘀咕,但面上卻擠出笑容,「想學來防身,畢竟自己有功夫,出門就不必總依靠別人來保護。」
聽到此話,跡無涯想起莫白先前說的那件事,想到他可能是為那件事在懊惱,語氣不禁柔和許多,「學武很辛苦的,而且你……」他上下看了看雲緋雨,「身體這麼纖弱,不太適合練武。」
一聽此話,雲緋雨火氣來了,心想不想教就直說好了,幹嗎如此拐彎抹角,噌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小芽,我們走!」
見他面色難看,跡無涯就知道他誤會自己的意思了,雖然剛才的確有一絲不想教的念頭,但細細思量後,還是觀察了一翻,才說出那些話。
看著他就要走出門外,跡無涯慌了神,心底有種感覺,今日讓他這樣一走,自己和他就再難有交集,雖然理智在對自己說這樣最好,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瞬間移到他面前,急忙道:「我不是不想教你,只是你該明白,光學功夫套路沒什麼用,內力才是最關鍵的,施展沒有內力的招數,就如同沒有實心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而內力,則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明白嗎?」
近乎有些低聲下氣的解釋,讓屋裡的幾人都磕掉了下巴。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步,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迎面撲來,雲緋雨不自覺的紅了臉,磕磕巴巴半天才道出一句話,「我……我……知道,但是,就沒……沒有能……不用內力……比較……比較厲害點……的功夫嗎?」
面前人紅透的耳根和低垂的額頭,不禁讓跡無涯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從那日看見他和嚴天憫之間的眼神,心中的刺就從未消失過,而此刻看見他如此嬌憨的神態,不禁起了捉弄之心。
彎腰湊到他耳邊,輕聲調笑,「有,不過,我教人時候可是很嚴厲的,你受得了嗎?」
這人怎麼這樣。自己又不是女人。雲緋雨暗自嘀咕。但又為臉上傳來地熱度感到苦惱。使勁搖了搖頭。想散去心底那怪異地感覺。卻被耳尖突然而來地溫軟給嚇到。直挺挺地立在了原地。
唇上傳來地碰觸讓跡無涯楞住。柔軟地觸感從唇緣一直擴散到內心深處。那日在禾寧鎮抱著他地感覺又湧上心頭。手中地溫潤滑膩似乎還殘留在掌心。小腹突然騷動起來。
感覺到屋內地幾股視線。跡無涯這才察覺到自己地失常行為。提氣壓制住狂躁地**。立刻後退了幾步。與雲緋雨錯開一定距離。
「對不起!」面上雖平靜如水。但心底卻被自己地失態激起了千層巨浪。怎麼又這樣?
雲緋雨臉欲滴血般殷紅。聽到他地那句『對不起』時。心中不禁有些氣惱。卻又有些失落。
氣惱自己象女人一樣竟會扭捏羞澀。失落他突然地疏離。好半晌才幹巴巴地回了句。「沒什麼。」二人就此對立不語。
「咳咳、」莫白捂唇輕咳兩聲,小虎子立刻機靈的端上熱茶,「師傅,潤下嗓子,您最近總咳嗽,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莫白擺擺手,讚賞的衝他眨眨眼,然後看著靜立在門口的兩人,笑吟吟的撫上鬍鬚。
適時的插話衝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跡無涯輕皺眉頭,率先開口,「我早年在江湖闖蕩時,自己創了套劍法,如雲小姐不嫌棄,我可以教你。」
「……恩……好!」
雲緋雨迅看了他一眼,馬上又低下頭,卻不知他這般孩子氣的舉動,讓跡無涯刻意靜止的心又泛起漣漪。
「明日開始可好?」跡無涯柔聲道。
雲緋雨點點頭,此刻的他,的確想趕緊逃離這裡,好順順心底怪異的感覺。
又是沉默,雲緋雨忍受不了這種壓抑,就要開口告辭,卻突然被近身的跡無涯抓住手腕,沒等他反應過來,那人又開口了,「我探下你的經脈,不要動。」
原來是這樣,他暗自在心底鬆了口氣,感覺著從手腕湧進一股暖暖的氣流,猶如蚯蚓般在身體內爬行,癢癢酥酥的弄的他直想笑,但他記住了跡無涯說不能動,便強忍著身體裡的難過感覺,一動不動的直立在那。
「好了~」跡無涯放開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本來還想傳你套基礎內功好強身健體,但是剛才覺你的經脈纖細如絲,本身你就過了練氣的年齡,現在改造經脈也晚了,所以你……恐怕這輩子都難以練成內功。」
「沒關係,我只是想學些功夫防身,沒想過要當武林高手。」雲緋雨淡然的笑笑,口上雖這麼說,但心裡不免有些失落。
「那好,明日一早你就來東苑,我開始教你劍法,不過那套劍法是我年輕氣盛時所創,所以比較霸道凌厲。」他低下頭沉思,片刻後看了看雲緋雨,又看了眼莫白,「我去想想如何改的適合你使用,嗯……我先告退了,你們隨意!」
主人已離開,剩下的四人當然沒有理由再待在東苑,也紛紛離去,只是在離開之即,莫白若有所思的對著雲緋雨一笑,弄的他納悶不已。
回到南苑,碧芽一直沒有開口言語,反到是雲緋雨先沉不住氣,「小芽,怎麼一直不說話,難道你不為我高興嗎?」
「……」
碧芽正眼看向他,眼神帶著探索和疑惑,「小姐為何要學武功?」
雲緋雨伸手敲敲她的額頭,「不是說了嗎,防身之用,當然……也是想有能力保護你。」
「保護我?」碧芽詫異,看著眼前之人臉上那抹溫暖純淨的笑容,心中的柔軟再一次被觸動。
翠紅樓的香蘭閣,廳內軟儂細語,歡歌綿綿,一行人個個溫軟相抱,唯有嚴天憫拿著一支酒壺,坐在樓欄旁對月獨飲。
李明玉微黑的臉泛起酡紅,搖搖晃晃走到他身邊,一**坐下,橫手攬住他的肩膀,帶著醉意調笑,「嚴兄,又在想你那小兄弟了?還不承認你對他有意思,不過也難怪,喬小弟長的那個水靈啊,誰見了都會動心。」
見他依舊一臉的無動於衷,只是在那不停飲酒,李明玉想了想,使勁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放心,喜歡男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兄弟們都支持你,再說了,這夜曄國喜歡男人的不知多少,聽我爹說,當朝左大臣季和屋裡就養了好幾個男寵呢,你這不算啥。」
「小宇不是男寵。」嚴天憫一把推開他,臉上帶著怒氣。
李明玉從地上爬起,困惑的撓了撓頭,咧嘴一樂,「終於開殼了?嘿嘿,別氣別氣,我那只是打個比方。」
嬉皮笑臉的湊上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壺大灌幾口,打了個酒咯,「那還婆婆媽媽什麼,直接去表白心意,喜歡男人怎麼了,如果老子喜歡上頭豬,老子也不怕,而且喬小弟那麼個美人,兄弟啊,不是我說你,你再在這裡猶豫不決,以後有的你後悔的。」
後悔嗎?嚴天憫苦笑,從那日後,他已有五天沒見過小傢伙,整日來都是精神恍惚,雖然當日對小傢伙隱瞞身份的確非常惱火,但事後靜下心,隱隱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在飯館喝酒時,自己明確表明討厭雲家人,而當時小傢伙就問他會不會討厭自己,也許從那個時候,小傢伙就不敢說出實話了吧。
那幾日的相處,他可以肯定,小傢伙絕對不是一個有心機之人,可以說有時候直率的可愛,喜怒哀樂總是最直接的表現在臉上,只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每刻的心情。
那麼自己,是喜歡他的嗎?應該是吧,幾日來未見一面,眼前總不時晃過那張笑臉,心神也不定,到哪都是坐立難安,以前礙於同是男人的身份,所以沒有往那方面考慮,可是自從知道他其實是她,雖然知道她是雲家人,卻禁不住動心了,感情竟像決了堤般,一不可收拾。
「你說,如果自己和多年好友喜歡上同一人,應該怎麼辦?」
「啊,你說什麼?」李明玉回過臉,楞楞的看著他。
嚴天憫有些氣惱,但此時有求於人,便重複了遍,「我是說,要是你和多年好友喜歡上同一人,該如何做決定?」
「哈哈哈~」李明玉大笑起來,看到他即將火,才擦擦眼角,摟住他的肩膀,笑嘻嘻道:「這有什麼難辦的,公平競爭嘛,感情的事不是說你讓就能讓出去的,最主要看喬小弟的選擇,怎麼,你有對手了,是誰是誰?我們兄弟幫你擊退他!」
「一邊去!」心結終於解開,嚴天憫錘了他一下,奪過酒壺大喝一口,笑吟吟又塞回他手裡,「喝,今天不醉不歸。」
「好、好,不醉不歸,兄弟們喝啊!」
伴隨著李明玉的嚎叫,香蘭閣更加喧鬧起來,而嚴厲天憫望著空中的月亮,心中一片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