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這些族親中,輩份最高的是江一鳴爺爺的兩位叔伯,此時正一左一右的坐在主位之上,左邊那個正是剛才率先起身向離憂行禮的,亦是族中年歲最長的,聽江父說現在的族長便由此人擔任。
離憂剛才細細的打量了那族長,紅光滿面,氣色相當不錯,八十來歲的高齡能夠如此精神實在不簡單,最主要的是這族長一臉的慈祥,看上去倒像是個性情修養很好的人,也難怪,如此長壽之人心性定然是不錯的。
而主位另一側的那位老者看上去也是一大把年紀,估計著年紀不會比族長小到哪裡去,只是這精神頭與氣度卻相差甚遠,明顯差了那麼一個檔次,看人的目光也顯得有些渾,不過卻應該沒有老年癡呆什麼的,跟一般的老人比起來還算是相當不錯的了。
除了這兩位長者以外,與江一鳴爺爺輩份相當的便不下七八個,除去一人與江一鳴爺爺是親兄弟以外,其他的都是旁支,但關係也算是相當的親密。
而與江父輩份一般的則更是多得去了,不論那些庶出的,身份不怎麼樣的,單單嫡出的正兒八經的老爺便不下十好幾,而顯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人多了,那也是什麼樣的都沒漏下。
除了這些長輩,其他的平輩、晚輩這些個上得了檯面的更是多得去,離憂光掃一遍都花了不少的時間,當然以他們的身份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得單獨介紹的,否則的話累死了估計也記不清誰是誰。
江父一一介紹的人中,自然包括了族長那一輩的兩位,而對於這兩位,離憂亦都親自上前去敬了茶,而且還挨個的說了一些恭敬之言,以示對他們的尊敬。當然只需站著極可,不必如民間一般行跪禮。
江一鳴爺爺那一輩的,離憂亦都親自敬了茶,對於江一鳴的爺爺奶奶還特別行了半蹲禮,以顯格外敬重。等到了江父這一輩,除了江父以外,其他的都只是一言而代過,一聲請茶,則自有人替她,不必個個親遞。
這些規矩,來之前,她心中早就已經有了底,除了要表示出自己的親和之外,同時也不能夠辱沒皇室的臉面,因此這拿捏把握之間倒了是一門學問,即不能夠讓江家的人覺得自己過於傲氣,也不能讓他們覺得自己沒有貴氣。
敬完茶之後,從那族長還有江一鳴爺爺奶奶的目光中,離憂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現應該算是進退有度,頗為值得稱讚。就是那些個心中有什麼不滿的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這一方面至少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來的。
而敬過茶之後,她的收穫也頗為豐盛,這見面禮江家的這些長輩自然個個都得給她,江家人本就個個富有,倒不會在這方面上做得小氣,因此都是什麼貴重挑什麼來的,唯獨江一鳴的爺爺奶奶倒想是用了一點心,送的東西不但貴重而且還頗費了不少的心思,看來是對江一鳴這個孫兒的事很是放在心上。
這倒也正常,想來江一鳴可是他們唯一的孫兒,又這麼多年都沒有在身旁,現在就算是認回來了,也鮮少機會見面,所以心中看重也是在所難免。
離憂並沒有一一查看那些禮物,只是一一謝過,言行舉止謙和知禮,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而後也沒有以自己的身份多說些什麼強佔風光,應該高調時高調,應該低調時便得低調。
比如說現在,這長輩的禮都收過之後,是到了要送出自己準備給長輩的東西了,明理的人都知道,這話若是從離憂嘴裡說出來,那所送之物便都是賞賜,就算是江一鳴的爺爺奶奶也得跪下給她謝恩才行,可是一旦從江一鳴嘴裡說出來,雖然意思都一樣,但卻更能體現出離憂的謙遜與尊長。
因此,到了這個時候,她便沒有再多說其他,而是朝江一鳴看了看,示意接下來的事由他來操辦了。一來自己這般也顯得更是看重江家的人一些,二來,也能夠體現出她對江一鳴這個夫君的看重與順從,無形中更是增加了江一鳴的威信。
很顯然這一切之前她並沒有跟江一鳴說,不過只需一個眼神,江一鳴自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有道是心有靈犀倒真是一點也不假。
江一鳴自然明白離憂最主要的是想替他進一步在江家這些族親長輩面前立威,因此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朝她回了個眼神,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的心意。
很快江一鳴便首開金口,他話語不多,但字字句句卻都十分從容得體,不僅言簡意明,而且還頗有江家未來接替人的那種氣勢,一時間更是讓江家族長頻頻點頭,而其他那些長輩不論心中是否真的喜歡江一鳴,但就事論事,也不得不承認江一鳴的確是個相當出色、有著領導風範的人。
而那些個平輩什麼的,更是頭一次當面見識江一鳴,縱使只那麼幾句話,只這麼一個事,但是從小看大,為人處理的風格與行事做風卻都是相同的。至於那些人之前在生意上與江一鳴有過接觸一些的,更是對江一鳴的能力心中清楚,說句實在的話,就算他不是江家正系未來的繼續人,單憑他的能力,日後也定是江家最為出色的。
可即使如此,還是不少人對江一鳴是心存不滿的,當然這與他的能力無關,而僅僅只是因為他的出現阻擋了這些人原本可以更加瘋狂鼓脹的慾望與私心罷了。
將準備好的禮物各自送到那些個長輩手中後,江一鳴再次概括地說道:「這些是一鳴與離憂的一點心意,禮雖輕,但件件都是離憂親手挑選出來的,代表我們做晚輩的一份心意,還請各位長輩笑納。」
「好好好,一鳴與郡主真是有心了,咱們江氏一族,先後能夠迎娶公主與郡主,實在是朝庭對我江家的天恩呀日後你們夫婦同心同德共同打理好咱們江家,讓江家能夠繼續興旺下去。」那族長倒還真是頭腦清楚,口齒伶俐,等江一鳴總結完畢這後,便率先出聲代表江氏一族說出這麼幾名話來。不愧是族長,倒也算是個較為和氣的性子。
不知怎麼回事,離憂一向都認為當族長的人要麼就是那種相當霸氣的,說一不二,要麼就是這種性子好的,屬於什麼事來了都能去和兩下稀泥,維護整個家庭大團結的人,很顯然,江家的族長應該是屬於第二種。
族長發話自然便說明這媳婦茶的開場算是順利通過,因此江一鳴與離憂自是按規矩一併上前謝過族長的訓示。
不過,他們心中都清楚,這還只是一個開始罷了,真正要面對的並不是族長,也不一定是那些個長輩中的什麼男人,而最大可能的卻還是那些個三姑六婆什麼的人。
這樣的擔心並不為過,而且很快事實便證明了離憂的猜測。江家那些有身份的男人們自然個個愛臉面,並不會在這樣的時候多說些什麼其他不應該說的話,可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愛看熱鬧,也不代表他們會去刻意管住自己身旁的女人。在他們看來,有的時候在家中覺得讓他們煩吵的女人在這麼個時候倒是可以派上相當不錯的用途。
比如這個時候,誰家的媳婦一不小心多說了兩句看似無心便實則有意的話,對於那些原本就對江一鳴心存不滿的人來說,可是求之不得的,即使是那些連不滿的資格也沒有的人,最少也能夠跟著看看熱鬧,對他們來說可算是一件不錯的消遣。
江一鳴與離憂剛剛坐下沒多久,那些個有頭有臉的長輩裝模做樣的詢問了幾句客套話之後,便有人開始做不坐了。
「一鳴,你現在也成家了,怎麼還跟以前一樣住在外頭呢?好歹你爹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孩子,就是不顧念你爹,這爺爺奶奶也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成天惦記著你在外頭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的,萬一因此而太過傷神,影響到了身子可怎麼好?」
這說話之人倒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叔伯的老婆,離憂朝她看了過去,卻見年歲也不算太長,和她身旁坐著的男人看上去似乎相差不少的歲數,但這樣的場合非正室是沒有資格入得來的,因此估計著應該是那個叔伯的續絃之類的。
打扮得夠明艷,臉上的笑容也是怎麼看怎麼舒服,就是這說話的勁頭一聽便有些不是味道,明顯不是真為了這江老太爺與江老夫人著想,為了什麼?還不就是沒事找事,無非想找江一鳴的短罷了。
按輩份應該被稱作嬸嬸的女人繼續說道:「再說,現在這麼大一個家遲早都得你來管,這早接觸便早適應,你早點回來也能夠也能多幫你爹分擔一些,別看你爹才四十多一點,可身子骨也沒以前那麼好了,家裡有個年輕人自然是能夠省心不少的。」
「就是,以前這家裡頭沒個孩子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大大小小的事都得你爹頂著,如今這不是有了你了嗎?怎麼還跟以前沒什麼兩樣?這時間長了,外人難免會說三道四的,以為是你這孩子有什麼其他想法呢。」
那個嬸嬸剛剛停聲,這邊又蹦出另外一個女人附合應聲,看那樣子應該也是什麼小嬸嬸之類的:「依我看,那外頭就是外頭,怎麼能跟自個家裡一樣,也就是你爹他們疼你,由著你的性子來,可就算是這樣,你現在也都已經成家了,說不定很快就要為人父,這當長輩的心得學著去體會了,郡主,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呢?」
這個女人倒更是利索,直接將這問題給拋到了離憂身上,這麼一來,兩個嬸嬸這一有意無意的竄合,倒是將江一鳴與離憂兩個都給扯了進來。
原本這話單獨聽著倒也在理,可問題是,這些人全都是知道江一鳴的身世,亦知道江一鳴為何不願意入住江家大宅的原因,更清楚如今在這外頭住那也是江父與江老太爺他們許可同意的事,本輪到這些個族親沒什麼好說的。但這麼個時候,這些人卻偏偏裝做不知道,故意將那些個前因原因什麼的給省去,一副壓根就不知情的樣子,單獨抽出這個事來說道。
這樣一來,倒還真像是江一鳴做得太過份了,完全不顧念親情,不體貼長輩,任性妄為似的,明著說好像是為了江一鳴與江父他們好,但誰心中都聽得明白,實則是在挑江一鳴的不是。
離憂聽罷,微微一笑,衝著眾人說道:「二位嬸嬸倒真是一番好心,難得你們如此關心公公他們,做為兒媳婦,離憂自是感激不盡。不過,關於一鳴到現在還住在外頭宅子的事這一點倒還真是不能怪他。」
說到這,離憂特意看向江一鳴,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而後又朝眾人說道:「實不相瞞,在一鳴與公公一家人相認團聚之前,我與一鳴便已經相識並且定下了婚約,當時一鳴與我父親商討婚事時,便提到了住的部問題。後來又得皇上恩寵,專門令宮中風水師替我們挑選最合適的宅子,最後便相中了現在我與一鳴住的那處。你們昨日去時若是留意了的也都會看到那大門上頭還有皇上御賜的題字。因此呀,倒不是其他什麼原因,就是那邊的確是個不錯的地,再加上又有皇上的隆恩在,所以便一早定下了當成郡馬府用。」
說到這,離憂故意頓了頓,看了看那兩個故意挑事的嬸嬸的神色後,繼續說道:「後來嗎,一鳴尋回了生父,認祖歸宗之後原本成親也是考慮過回江家大宅住的,可是後來還是公公考慮得周道,說是現在住的那處宅子等同於皇上親賜,這都沒怎麼住都空下實在是有些不太妥當。最後大伙又一商量,公公便又出資,替我們將那宅子附近的一些地方給買了下來,重新給擴大了不少,索性就當成另一處的自家宅子住。」
「我與一鳴都尋思著不錯,一來也不會拂了皇上當初的心意,二來這兩處也離得不遠,平時兩頭走動還能多個去處,倒是何樂而不為了。只不過往後時間久了,公公他們年歲越發大了後,這到底如何居住,以後自然會重新安排調整,幾位嬸嬸倒是可以放心,雖然沒住在一塊,不過只要這心連在一起呀,萬事就都不是什麼問題了。」
離憂也不理會這些人到底是什麼心情,不急不慢的徑直將要說的說出來,要解釋的解釋清楚,一早她便也設想過這些人可能會挑出些什麼來找麻煩,倒是頭一個便命中了,也算是設想周到。
這樣的問題倒還真不是什麼問題,想從這樣的地方鑽進來找一鳴的難堪,這也實在是太沒什麼水平了吧,離憂也懶得同她們費那麼多口水,直接將皇上給抬出來,反正這些人也沒誰敢去找皇帝對質,就算真去了,黃天澤自然也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而否了她的臉面。
再說,這回答也算是顧全了所有人的臉面,即沒能讓人挑出江一鳴的什麼不是來,而且壓根就沒留機會讓人將江父與一鳴父子之間並不算完全真正和氣的一面給再次去挑明,而事實上她也沒說什麼大話,這宅子也後來的確是請宮裡的風水師來看過,江父也的確是出了錢買下了周邊一些民宅然後費了不少心思重新弄了一番。
至於以後,離憂也相信時間會漸漸的消除一些存在於江一鳴與江父之間的隔閡,日後這一家人重歸於好,住到一起倒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聽到離憂的話,原本那兩位看似一臉好意專門說道這事的嬸嬸,似乎也一下子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心中暗道這郡主還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幾句話下來,輕輕鬆鬆的不但將她們特意挑出的問題給化了開去,而且還一點漏洞也沒再給留,方方面面都堵得嚴嚴實實的,個個人的臉面也都給照顧到了,而且還讓她們無話可說,只得擺出一幅原來如此,這樣便好的神情。
「對,對,郡主這話說得對,這一家人到底是一家人,不論之間有什麼不開心的,那也總歸是一家人嗎。聽郡主這麼一說我們也放心了,要不然還以為一鳴這孩子對以前的那些事心存芥蒂呢」第一個出聲的嬸嬸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倒也真虧了她的腦子轉得快,見狀馬上又將話題給轉了開來,乾脆直接不明不暗的提起了江父與鄭如畫的那些事扔向江一鳴。
這女人也不知道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按理說這事再怎麼樣最主要受影響的,面子上過不去的還是江父吧,估計著也是想再次挑起江一鳴對江父的仇視與不滿,不想讓這兩父子這麼快便重歸於好,安安生生的。
要說這江父與鄭如畫的事私底下江家的人也都知道得挺清楚的,當年也就是公主下嫁之後才會鬧出個這樣的事來,事後雖然是很快平息,不過早就是傳得族中之人人盡皆知,就是當著公主的面沒有誰說罷了。
而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樣的事,也不過是年輕時的一段風流往事而已,並不會有傷多大的面子,因此那時也沒有誰會拿出來怎麼說。可現在卻並不一樣,這江父與江一鳴之間始終隔著一個含恨而終的鄭如畫,眼見著江父將江一鳴給認了回來,那些人自然是心有不甘,巴不得看到江父與江一鳴之間反目成仇,巴不得看他們鬧矛盾,巴不得看熱鬧,最好是趁機能夠撈到些便宜那是最好不過。
所以這會這些人才會故意再提起這個事來,明擺著就是沒有安好心。
江父聽到這話,頓時眉頭也皺了起來,可是他卻不好多說什麼,畢竟人家也沒說錯什麼,江一鳴倒是神色依舊,原本他那樣的性子便是如此,越是當著生人的面便越是不會表露出自己的情緒。
離憂卻是明白,聽到這樣的話,江一鳴的心中自然是不會怎麼舒服的,關鍵是這回這問題不好好處理的話,只怕日後這些有心之人還會經常利用這個說三道四的,不知道得給這一家子人添多少堵,而且你還真不能怎麼著人家。
而離憂也知道,這若是沒有把握好分寸的話,只怕反倒會落人話柄,說得不太在意吧會讓人覺得江一鳴為了能夠得到江家的財富連自己生母都拋到腦後,說得在意了吧,又會讓人覺得江一鳴心懷不滿,為了上一代的那一些事,就算是已經認祖歸宗,可心裡頭卻壓根沒有真正接納江父,根本就不配為人子。
想到這些,離憂在心時倒是掂量了一下,不過卻也沒有耽誤多久,畢竟這麼多人都在這裡等著她接話,自是不能讓人以為她是無言以對,那便真得落人笑話了。
「嬸嬸這般關心一鳴,離憂實在是感激不盡。」她笑著說道:「這人與人之間呀,最主要的還是這份真心,人心都是肉長的,真心的付出誰都看得清楚,感受得真切,時間久了,自然這心就會連在一起了。連嬸嬸都這般關心一鳴,關心我們這些晚輩,讓我們心生感激,更何況是其他至親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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