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本質上來說,雖然看似同樣是婚姻問題,但離憂與南宮明月之間卻完全不同。這種不同但不是因為離憂比南宮明月更有優勢或者更厲害,而是在於從一開始兩人所要求的標準便不相同。
南宮明月可以容忍別的女人,這便注定了她一旦出現任何問題便已經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並且除了接受以外再無別的選擇。這樣的容忍注定了便是這樣的結果。除非能夠如同離憂一般堅決,有著鳳凰涅槃盤的勇氣,否則的話這樣的傷害只怕也不僅僅只是這一次。一輩子有多長,如今這婚姻才挑了個頭而已,日後還會有多少不同的女人出現誰又能說得清楚。
最終,離憂自然是無法替南宮明月解決任何的問題,她只是對南宮明月說了一句話:跟著自己的心走
既然想要的是夫君的心,那就去將那顆心奪回來便可。原本軒轅烈與南宮明月之間本就是有感情的,再加上現在又有了個孩子,他們之間倒並不是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只不過是在一起久了,已經沒有了當時的新鮮與激情,而他們的婚姻觀點亦不可能做到約束自己,因此這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是很正常的事。
大部分的男人都有著獵艷獵奇的心理,不喜歡一成不變的東西。就算是天仙,天天這樣擺身旁,久了也都會倦。而南宮明月本就長得漂亮,生完孩子之後身材了沒有半絲的走型,再加上聰慧得很,這樣的女人一旦弄明白這其中的道道,要想再抓住軒轅烈的心並非難事。
離憂並沒有多說半句,但她知道南宮明月一定已經明白,否則離開時也不會那般釋然。離憂頓時明白妻妾之間為何要爭要鬥,因為如果不爭不鬥的話,自己便永遠只會是那擺在角落裡頭佈滿了灰塵也沒人知道的那個。與其說是女人們喜歡鬥,不如說是男人一手造成,就那麼一顆心,卻為何要偏偏招惹那麼多顆心呢?人心都是肉長的,真正不爭不鬥的倒也有,只不過那顆心早就已經涼透。
回來後,離憂心情也大受影響,有些悶悶不樂的,綠珠見狀,自然猜到了肯定與世子妃有關。雖然並不知道剛才世子妃與離憂具體說了些什麼,可自打跟世子妃分手後便變成這個樣子了,別的地方也沒什麼能夠突然讓她心情大變的。
「郡主怎麼啦?怎麼跟世子妃分開後便悶悶不樂的,是不是世子妃說了些什麼?」綠珠關心的詢問著,離憂向來不輕易顯露情緒,現在這般倒真是有些讓她擔心,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事,就是在想些事。」離憂搖了搖頭,轉而朝綠珠說道:「別擔心,不關我的事,是世子妃遇到了些事,我也沒辦法幫到她,一時間心裡有感而發罷了。」
「世子妃?她能有什麼事?」綠珠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隨口說道:「對了,前兩天我聽府中丫環私底下議論,說是世子可能要納妾,世子妃是不是為了這事不開心呀?」
「怎麼?連府中丫環都知道了嗎?」離憂反問了一聲,看來自己這哥哥倒是並沒有打算藏著,也是,納妾而已,對於古代男人來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權利了。
就是可憐了這些女人呀。若是只圖個家業,沒什麼感情的那還好點,若是象南宮明白這樣的人,心裡不知得有多苦。
離憂想想都覺得憋得慌,要是她,先是一巴掌拍向軒轅烈,然後帶著孩子離開算了,雖然這麼做是有點衝動的因素在裡頭,可歸根結底,這成天防夫君變心比防賊還難,什麼時候才是頭呀,不如一個人過來得自在,最少心裡不會傷得這麼疼。
「怎麼會不知道,這府中有些什麼風吹草動的,全都是下人傳的,聽說還有人見過世子打算要納為妾的女子,是個什麼藝ji來的,長得美若天仙,楚楚動人的,這男人見了哪有不喜歡的。」綠珠搖著頭道:「世子妃過些日子就會沒事的,世子納妾也是正常,沒什麼不是可挑。畢竟世子可不是公子,這世上沒有幾個男人能夠象公子一般只喜歡郡主一人的。」
說到這,綠珠臉上笑意又濃了起來,要說她原來也都是認為天下男人都一樣,可自打出了個江一鳴之後,的確讓綠珠相信有了例外,不過這例外可並不是誰都能夠有這福氣得到的,那也得看人,畢竟這世間象離憂這樣的女子也是個例外,例外配例外這也才算是真正的佳話。
「綠珠,你覺得一鳴真的會與其他男人不一樣嗎?」離憂的指尖無意識的敲打著桌面,喃喃而道:「哎,我怎麼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了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婚前恐怖懼症?」
「婚前恐懼症?這是什麼意思?」綠珠自是聽不明白,邊問卻不忘肯定的說道:「公子自然不會與其他男人一樣,郡主想想,這幾年你可看到公子身旁有其他女人?你可見過他對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女人好過?」
「現在是沒有,可是成親後過日子,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就這麼天天看著我,要是煩了厭了呢?」離憂說著突然看向綠珠道:「要不,我再在外頭另購一處宅子,平時兩頭住,這樣就不會天天對著,距離產生美,也能夠保持一些新鮮感,你說好不好?」
「郡主,你想些什麼呀,哪有成了親還特意兩頭住的?這不是瞎折騰嗎?」綠珠笑著說道:「依我看呀,公子怕是恨不得天天將你裝到口袋裡隨身帶著,時時看得到都好,這都嫌不夠呢,怎麼會看厭呢?」
「您千萬可別折騰呀」綠珠想了想,又問道:「對了,那婚前恐懼症到底是什麼呀?」
「一種病。」離憂笑了笑:「就是成親前容易得的一種病。」
「什麼?郡主您病了嗎?哪裡不舒服?發熱了還是頭疼頭暈?」綠珠一聽急了,邊摸邊道:「別躲,快讓我看看,生病了可得看大夫才行,不能拖著。」
離憂見狀,連忙解釋道:「放心吧,這症身子沒什麼不舒服的,其實就是一種心病。」
「心病?」綠珠一聽這才住了手,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郡主是看到世子妃所以現在心裡又有些東想西想了,不踏實了?心病自然得心病醫,郡主您也別再悶悶樂樂了,明天去找公子說道說道,這病自然就沒了。」
聽綠珠這麼一說,離憂也不由得笑了起來:「不是你說的馬上就要大婚了,讓我現在少出去見他的嗎?」
「此一時彼一時呀,大婚那麼多規矩反正也早就被您給破得差不多了,您就別裝了。」綠珠也笑了起來:「去一趟除了你這心病,這比什麼都重要。」
綠珠的話倒是沒錯,不論怎麼說,有了問題解決是對的,總比將問題憋在心裡養成頑疾來得強。
第二天離憂起了個大早,她想趕在江一鳴出門前去找他先談一談,倒不是要給江一鳴再敲什麼警鐘,而是想去解解自己這心中的疙瘩。以前常聽人說起婚前恐懼症,總覺得有些誇大其詞,現在想想倒還真不是無中生有。
只是昨日被南宮明月的事這麼折騰了一下下,她原本這顆樂觀而信心滿滿的心便變得有些沒底氣起來,若不好好疏通疏通的話,只怕日後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的,自己這心裡頭便會愈發的堵,真成了心病可就麻煩了。
剛出了王府大門,離憂卻似乎聽到了軒轅烈的聲音,回頭一看,果真是她這個好哥哥叫她。
「妹妹,大清早的你急著上哪呀?去找江一鳴吧?」軒轅烈追了上來,朝著離憂搖頭笑道:「我叫了你好幾聲都沒聽到,這還沒嫁人魂魄就被江一鳴全給鉤走了,我這做哥哥的可真是難受死了,好好的妹子白給江一鳴這小子了。」
離憂這回可沒像往常一般對軒轅烈笑臉相迎,也沒叫人,不冷不熱的說道:「你不也大清早的出門嗎?你這又是準備做什麼去呀?」
見狀,軒轅烈倒是看出了點不對勁,不過卻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笑著說道:「我大清早的出去是有正經事做,你這一大早是怎麼啦?誰得罪你了,一臉的不高興?不會是想去找江一鳴出氣吧?」
「無緣無故地,我找他出氣幹什麼。」離憂敷衍的應了一聲,竟不太願意跟軒轅烈說話。這還真是,同為女人,就算是自己哥哥,她看著也不還是有些有火。
「那你一大早就衝過去幹什麼?怕他出門了,所以早些去堵人呀?」軒轅烈倒是說得來勁,好些天沒見這妹子了,就是沒事閒聊也有的是話說。
離憂笑著搖了搖頭,隨後一本正經地朝軒轅烈道:「我堵他幹什麼,他外頭又沒有急著想去探望的人,哪有哥哥這麼早急著出門。」
聽到這話,軒轅烈可算是聽了了些端倪,他愣了一下,朝離憂說道:「妹妹是不是聽你嫂嫂說了些什麼?」
見軒轅烈似乎有些不太高興,離憂怕自己一時多嘴反倒害了南宮明白,因此說道:「我還要聽嫂嫂說什麼說,整個王府下人之間都傳開了,說等我嫁出去後,哥哥就要納妾了,聽說還懷了孩子了,哥哥速度倒是挺快的嗎。本來還想去問問嫂嫂是不是真的,今天聽你這麼一說倒是不用了。」
「男人納妾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既然你嫂嫂都沒說什麼,你這當妹子的幹什麼給你哥臉色看呢?」軒轅烈朝著離憂道:「小丫頭管好你那江一鳴可就行了,哥哥可從來沒說過這一輩子只娶一個女人,你總不會要求你哥哥我也按你的想法過日子吧?」
「行,你的事我可沒資格多管,不過妹妹我得提醒哥哥一句,嫂嫂這才剛生下小侄兒幾個月?哥哥動作也太快了些吧?常言道少來夫妻老來伴,哥哥與嫂嫂可是結髮夫妻,外頭人再好,可千萬別做出什麼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事出來。」
離憂索性多說了兩句:「嫂嫂性子好,什麼事依著你,也從不沒有半句埋怨之詞。可這樣不代表心裡不難受,好的時候如膠似漆,久了沒激情的時候便另接新歡,夜不歸宿?換成是你,你會好過嗎?要是我的話,早就跟你和離了。你與她也是有感情的,這人心都是肉長的,哥哥就算再喜歡外頭那女子,這心裡頭的輕重可還是得把握好,回頭可別步了爹爹的後塵,害人害已。」
「可你嫂嫂不是你,這世上也沒幾個女子像你這般死鑽牛角」軒轅烈一臉的不快,離憂的話顯然讓他有些接受不了,自己不過是要納個妾而已,怎麼弄得跟個千古罪人一般了。還有自己正室沒來鬧,妹妹反倒是胳膊肘往外拐,主動出面要莫名其妙的來教訓他了。
「正是因為嫂嫂不是我,所以你現在才能夠毫無歉意地左右逢源。可嫂嫂也是女人,沒有女人會真正不在意自己的夫君與別的女子情意綿綿而將自己冷落一旁,除非她並不愛你」離憂客觀地反駁道:「哥哥,不要覺得男人三妻四妾是多麼天經地義的事,也不要覺得嫂嫂接受這些是理所應當。你之所以這般理直氣壯,不過就是仗著嫂嫂愛你罷了。可女人的心最容易受傷,沒有心愛之人撫慰的話,心會一天天涼掉、碎掉甚至於死掉的」
「如果你還愛嫂嫂的話,好好待她,即使日後有了更多其他的女人,最少請將你心中最重要的位子留給她,這樣她才會活得快樂,活得有意思。如果你一點也不愛她了,那麼自然不必理會她的感受,今日的話也只當我什麼也沒說過。」離憂歎了口氣,看了軒轅烈一眼後,轉身便準備離開。
「離憂,你等等」軒轅謀這才有些急了,上前攔住離憂,略帶慌張地說道:「難道哥哥這些日子對你嫂嫂真的有那麼過份嗎?」
「過不過份的那得分誰看誰想。昨天我去母親那正好見到了嫂嫂與小侄兒,雖然她什麼也沒說,可一眼便看得出來心情很不好。」離憂見軒轅烈總算還有些良心,便扯了個小謊道:「原本我也不知道你這些破事的,是回去的路上聽到一旁的丫環湊在一起亂嚼舌頭,如今這府中上上下下都知道你多寵愛那沒進府的小妾,你說嫂嫂能不聽到那些風言風語嗎?連丫環們都知道你現在經常夜不歸宿,你覺得你自己還能有多少心思放到嫂嫂身上呢?」
軒轅謀一聽,頓時有些無言以對,離憂見狀,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哥哥也別怪妹妹心直口快,你若不是我哥哥,我還懶得跟你說這麼多。嫂嫂是個好女人,你們也是有感情的,這情愛原本就是這樣,呆在一直久了便覺得有些乏味,可是嫂嫂是要陪你一生一世的人,你們這還沒到半道,剛剛開了個頭,你就想將她給扔路上了,這受傷的不僅僅是她,日後等你年紀大了,後悔的可是你呀」
說罷,離憂不再停留,留下一臉迷茫的軒轅烈,逕直上馬車揚長而去。
原本她真沒想著替南宮明月出頭什麼的,也就是今日真巧在這裡碰上了軒轅烈,一時頭暈腦熱便多管了閒事,說多了一些。至於軒轅烈聽不聽她的,她也實在不想再管了,反正是自家哥哥,說幾句也不會怎麼記她的仇。
到了江宅那邊,江一鳴這會正吃著早餐,看到離憂這麼早這來倒真是有些意外。再看這一臉的不高興,便朝一旁的綠珠看了一眼,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誰知綠珠只是很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乾脆退了下去,一副她也不好說的樣子。
「大清早這是誰惹你了?」江一鳴起身將離憂拉到身旁坐下,又親自給她乘了一碗粥道:「還沒吃早點吧,先吃點東西惦惦肚子,別餓著了。有什麼事一會再說。」
離憂見狀,也不出聲,端起那幅粥跟有仇似的三口兩口拚命的往嘴裡倒。
「慢點,吃那麼快不好。」江一鳴見狀,連忙在一旁勸著,這還是頭一回見離憂發這麼大的無名之火,想來這事還不是什麼一般的事。
放下碗,離憂也不再吃那粥,看著江一鳴突然問道:「一鳴,今天早上我跟我哥吵了一架。」
「為什麼?」江一鳴見狀,也放下了碗筷,很是專心地問著離憂。
離憂也不隱瞞,將事情前前後後給江一鳴說了一遍,邊說還邊不時的發表著自己的感慨,一臉的義憤填膺,好像這事根本就不是別人的事,而是她自己的事一般。
江一鳴聽完後,不由得笑了起來,難怪一大早氣成這樣,這種事碰到離憂的性子不發火才怪。
「你笑什麼,有那麼好笑嗎?」離憂見江一鳴竟沒心沒肺的在那裡笑,頓時黑著一張臉道:「難道你覺得我哥這樣一點錯也沒有嗎?還是你也覺得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尋常不是什麼問題,是我的想法太奇怪了?或者你是還是後悔了,以後也想納妾?」
「說什麼呀,好好的,怎麼扯到我們身上來了。」江一鳴見這早餐也沒得吃了,乾脆邊說邊拉著離憂起身:「走吧,我們去園子裡轉轉。「
離憂一聽,知道江一鳴是想帶自己到外頭散散這一身的火藥味,再看剛才好像是將無名火給引到了江一鳴身上,因此也沒再說什麼,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起身由著江一鳴拉著走了出去。
「一鳴,對不起,剛才我有點煩,亂說一通,你別生氣。」走了一小會,離憂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下來,看著一旁的江一鳴,不由得有些歉意。
「說什麼對不起,你現在這樣挺正常。依著你的性子要是什麼事也沒,那我反倒還會擔心不已。」江一鳴還是頭一次看到離憂發這樣的脾氣,朝著他使這樣的小性子,頓時有種特別的滿足感。
他心底明白,與其說離憂這是在替南宮明月生氣,倒不如說是心底也因為這事而替自己煩心,只是這丫頭沒有明說罷了。每次感覺到她對他的在意,他的心中便會分外的高興,只不過怕是得好好開導一番,要是這丫頭想得太多了,影響到她的情緒可就不好了,畢竟馬上就是他們成親的日子了。
「離憂,你哥哥的事日後你也別再多管了,感情這種東西只有自己才能夠解決。反正你應該提醒的也都提醒了,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去考慮。」江一鳴拉著離憂邊走邊說道:「咱們管好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所以不要讓別人的這些事而影響到自己的情緒,不要因此而多想其他,不要懷疑我們之間的感情。」
離憂聽到這些,不由得看向江一鳴,嘟著嘴道:「一鳴,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越是離得近,這心裡便越是有些沒底了。你說哥哥與嫂嫂之間感情不也是很好嗎?可怎麼才這麼一年多的工夫,哥哥這心裡怎麼就有了別的人呢?」
「那是因為他還沒有真正懂得珍惜,正如你所說一般,這世上的男子絕大多數的人都認為納妾是再理所當然的事,甚至於你嫂嫂也認為沒什麼,只不過是傷心你哥哥心中對她越來越不重視罷了。」
江一鳴認真的說道:「這是大勢,不是我們所能夠改變的,我們唯一能夠做的便是經營好我們自己的感情與生活。傻丫頭,我不是軒轅烈,你也不是南宮明月,我們誰都不會把對方留在半道上,也不會在半道上帶上其他的人讓對方傷心。一輩子不長卻也不短,相愛容易,相守更難。拿出你的勇氣與自信來,這一路沒有你的勇敢相隨,我哪裡又能夠走得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