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憂的這個提議馬上得到了綠珠與二丫的十二分贊同,正好她們來江一鳴這裡當差好些日子了也沒有回過灑掃房,沒有見到福兒與柳枝,被離憂這麼一說,頓時興奮得不得了。
兩人當場便分工,二丫負責去灑掃房叫人,這個時候正好福兒她們也沒什麼事,連著吃飯的時間剛好可以一起吃吃喝喝好好聚聚,而綠珠則負責準備中午的吃食。離憂也沒閒著,幫忙收拾地方什麼的。
沒一會的工夫,二丫便帶著人回來了,幾人聚在一起,頓時熱鬧極了,說說笑笑的便進了綠珠與二丫住的屋子,準備在裡頭邊吃邊聊。
看到桌子上準備的好吃的,福兒與柳枝樂得不行,連連羨慕著綠珠與二丫運氣這般好,到了這麼個福地當差。綠珠與二丫被她們這麼一說,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原本一起當差的,現在就剩下福兒與柳枝還在灑掃房了,雖說如今新來的管事姑姑人還不錯,可怎麼樣感覺也有些不自在。
倒是離憂反應快,馬上將話題轉了過來,並催促著大伙多吃些東西,一時間氣氛再次熱絡起來。福兒原本就是個話多的人,如今人齊了,更是說個不停,從東聊到西,從南侃到北,除了吃就是說,一刻都沒閒著。
終於吃得差不多了,話也說得盡興了,福兒與柳枝這才起身準備告辭,一會她們都還有事,畢竟在灑掃房裡當差,每天都有些固定的活,不比離憂與綠珠她們這般輕閒。
離憂借口讓綠珠與二丫收拾地方,自己親自送福兒她們出門,出了院子後,又找了個由頭將柳枝先行支走。
「離憂,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福兒為人很是機靈,馬上便看出離憂是故意的,便直言不諱道:「有什麼事只管出聲,咱們不是外人,能夠幫忙的我肯定不會推脫。」
離憂見狀,也不多繞,朝福兒道:「是這樣的,你平日裡消息靈通,我想讓你幫多暗中打聽一些事情。」
「你想知道哪些方面的?」說到這個,福兒還真不是吹牛,離憂自然是找對人了:「府外的事我就沒辦法了,但只要是府內的,不管是誰,不管有沒有人知道,我都可以想辦法打探到。」
「是這樣,今日沫兒來找過我,我感覺她有些怪怪的,看上去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事,可她又不願意說,所以我這才想到找你幫忙打聽一下。凡是與她有關的一些事,你都幫忙留心一下,特別是她與大少爺、大少奶奶這些人之間近期發生的事。」
福兒一聽,微微皺了皺眉,好像是在考慮著什麼,片刻之後便看向離憂,一臉豪氣地說道:「放心吧,這事就交給我了,一有消息我就會過來告訴你。「
離憂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巴遞給福兒:
「這個你拿著。」
福兒見狀,連忙推脫:「不,不,這個我不能拿,不就是一點小忙吧,哪裡還能收你的銀子。」
「沒多少,就幾兩碎銀子,畢竟你得靠別人打聽消息,再說一些比較機密的事不花點銀子,只怕人家也沒那麼容易透露。」離憂強行將荷巴塞到福兒手中,囑咐道:「這事可能關係到沫兒的一些私事,所以我也沒再跟其他人提,你若打聽到什麼也別再跟其他人說。」
「放心吧,我這人平日嘴巴雖然喜歡說,可腦子清楚得很,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還是分得清楚的。」福兒邊笑,邊伸手拍了拍胸膛,一副包在她身上的表情:「我走了,有了消息馬上就會通知你的。」
離憂笑著點了點頭,揮揮手讓福兒走後,自己這才轉身回院。
晚飯前,江一鳴這才回來,看上去一臉的倦容,許是怕離憂擔心,見到她後第一句話便說不必擔心,事情已經解決好了。
離憂見狀也沒有多問,只是讓綠珠與二丫分別去準備些洗澡水與吃的東西,按她對江一鳴的瞭解,只怕一忙起來連飯也顧不上吃了,中午那一頓自然就落下了,晚上又怕她擔心,急著趕回來,只怕也是沒吃什麼東西。
洗過澡後,江一鳴看上去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臉上的倦意也輕了很多,見離憂也沒吃飯,便拉著她一併吃。綠珠等人見狀,將飯菜等擺放好後便自覺的退了下去,拾兒也累了一天了,早就自行回屋去了。
江一鳴一連吃了兩碗飯,看上去胃口相當不錯,離憂在一旁不斷的添著菜,暗自觀察之後,覺得今日這急事十有八九是什麼好事。
「怎麼光給我添菜,你自己也多吃點啊。」江一鳴早就看到離憂在不斷的打量自己,笑著朝她說道。
「我已經吃飽了,你回來前吃了不少的點心。」離憂見江一鳴碗中的飯又已見底,便問道:「夠嗎,還要不要再添點飯?」
「不了,已經夠了。」江一鳴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接過離憂順手遞過來的手帕稍微擦了擦道:「是不是還在想今日我急匆匆去處理的到底是什麼事?」
「也沒想那麼多,就是在猜測好事還是不怎麼順的事。」離憂實話實說,原本也沒想要多打探什麼,僅僅只是掛心而已。
聽離憂這麼一說,江一鳴不由得笑了起來:「原本是件不算好的事,不過現在就不同了。接下來的日子我可能會很忙,城裡最出名的那家聚福樓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呀。」離憂點了點頭:「是家酒樓來的,聽說裡頭的菜貴得要死,不過生意卻出奇的好,是老字號了。怎麼,今日之事跟聚福樓有關嗎?」
江一鳴點了點頭,朝離憂解釋道:「這聚福樓的老闆跟我
們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前段時間他也不知道碰上了什麼難事,急需大筆資金周轉。蕭叔與他倒也算是相熟相知,問過我之後借了一筆錢給他周轉。誰知他也算是時運不佳,竟然全給賠了進去,眼下除了這個酒樓以外,其他家業也都搭了進去。」
「於是乎,他還不起你們的錢,所以便把這酒樓抵給你們還債?」離憂很快就明白了過來,江一鳴今日只怕是去接手酒樓,處理那些交接的手續什麼的去了。
「原本那老闆也是這樣想的,可後來我想了想,一則我與蕭叔都沒有做過酒樓,只怕冒然接手並不一定能夠經營好,二則我們借他的銀子雖然也抵得上他這個酒樓,不過這灑樓最主要的還是這塊招牌,因此換成我們做只怕生意會一落千丈。因此我與蕭叔商量後之後,便還是將酒樓交給原來的老闆打理,並且每年分他一部分紅利。」
江一鳴頓了頓後繼續說道:「我還答應他,不論年限,日後只要他還夠了欠的錢,這灑樓還是會歸還於他,這樣他也不至於將祖業給斷送到他的手中。」
「這個倒是個雙贏的好辦法,你們如此待人,那老闆豈有不盡心盡意打理酒樓的道理,最終錢也掙了,而且還替人家保住了祖業,也算是功德一件。」離憂滿是讚歎地說道:「一鳴,誰說無奸不商,依我看你這樣的商人都快趕上慈善家了。」
「慈善家?」江一鳴微微一笑,雖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離憂經常都會從嘴裡蹦出幾個聽不懂的詞來,所以倒也只是問什麼意思,卻也不會覺得太過奇怪。
「對,就是專門做好事的大善人。」離憂繼續說道:「而且還有一個好處,日後你們也可以通過這個酒樓的經營,累積一些這方面的經驗,民以食為天,進軍飲食行業可是個不錯的營生,做得好的話,整個天下都能有你的分店,咱們走到哪都可以吃到熟悉的味道了。」
「整個天下都有分店?」江一鳴似乎受到了什麼啟發,轉而很是興奮地朝離憂道:「離憂,這個主意好,日後不論經營何種營生,都可以一步步的壯大,最後做到天下各個地方都有咱們的分店,想想都覺得讓人激動人心」
「對啊,別說是這些,就算是錢莊,只要各個地方都有相同的分號都能做到匯通天下,更保況是連鎖店。」離憂笑著回應,這樣的想法,在現代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不過在交通並不發達,物資也不算太過富足的這種時代卻算得上是一種十分遠大的雄心壯志了。
「匯通天下?那更是一種近乎瘋狂但卻更是能振奮人心的想法離憂,你的想法還真是夠特別,夠大膽,也夠有魄力」江一鳴雙目露出難得一見的嚮往,那樣的神情讓他整個人頓時格外
的迷人而富有魅力。
離憂不由得看得出了神,她知道江一鳴不是個一般的人,他有著常人所沒有的思想與遠見,只不過現在還沒有那樣的實力罷了,不過她相信,等他慢慢變得更加有實力後,他一定會一步步的去超越自我、實現自我。
第二天早上,江一鳴和過早飯後,便帶著拾兒又出門去了,臨走時怕離憂呆在府中無聊,本打算帶她一起去的。離憂知道這個時候江一鳴事情很多,因此不想去添麻煩,沒有跟他一起出去。
江一鳴走後,沒多久便下了一場雨,一時天氣頓時涼快了不少,雨剛停,鄭小西出現在濕漉漉的院子時。聽說離憂這會在書房,鄭小西只當江一鳴在,便讓綠珠偷偷幫她進去叫離憂出來一下。
綠珠倒是機靈,也沒說表少爺不在,只道讓鄭小西稍等片刻,自己則去書房給離憂通報去了。聽說鄭小西來了,離憂自是連忙放下手中的書,出了書房去見人。
「你怎麼有空過來?走,去我屋子裡坐會吧。」離憂叫住了在院子裡不時來回走動的鄭小西,看樣子這丫頭又是有什麼急事找她。
「不坐了,找你有正經事呢,你現在得空嗎?」鄭小西朝那邊關著的書房門指了指,壓著聲音問著。
離憂見狀,知道綠珠她們沒有向鄭小西透露江一鳴出去的事,心中倒是對綠珠她們更為放心了不少。
「你來了,沒空也得抽出空來不是?」離憂微微一笑,語氣輕快的沖淡著鄭小西臉上的焦慮,這丫頭十有八九又是替鄭子風那傢伙跑腳的。
「行了,有空就好,咱們邊走邊說吧。」鄭小西是急性子,一聽離憂說有時間,拉起離憂便往外走。
「去哪呀?」離憂這回倒算是明知故問,也沒別的意思,不過就是為了配合一下鄭小西而已。
「還能去哪,三少爺讓我請你過去,你就行個好,趕緊去哄哄那個爺,這些天整個院子都快被他給掀起來了。」說話間,兩人已經出了院子,直接往鄭子風住的地方奔。
離憂也沒反對,昨日聽沫兒說起,心中便有了找時間去看看那火氣十足的小子,今日倒好,自個找上門來了,倒是省得她去擇什麼日了。
沫兒果然沒有說錯,鄭子風被禁足脾氣倒是愈發的漲了不少,離憂與鄭小西剛進他那院子便聽到了正屋裡發出來的叫罵聲。
片刻的功夫,兩名小丫環便一臉倒霉的從裡頭退了出來,其中一個手背上還顯得有些紅腫,看上去應該是被熱水燙到了。
「小西姐,您快進去看看吧,爺又無端端的發火了。」其中一名小丫環見鄭小西來了,連忙求救似的上前,見到小西身後跟著的離憂,又連忙道:「離憂姑娘好。」
鄭小西見狀點了點
頭:「你們先下去吧,這裡我來處理。」說著便示意那兩個小丫環先下去。如今鄭小西在這院子裡也算是個頭頭了,就算是這些日子鄭子風脾氣再不好,可也很少牽連到鄭小西身上,因此一般屋子裡的丫環們招架不住鄭子風的脾氣時,都會向她求助。
見小丫環們都退下了,鄭小西這才帶著離憂往正屋裡去,在門口象徵性的敲了敲門,還沒來得及出聲,便聽到裡頭傳來一陣不耐煩的罵聲:「敲什敲,沒聽到爺的話吧,都給爺滾遠點」
鄭小西見狀,正欲通報,卻被離憂拉住了。離憂朝鄭小西搖了搖頭,示意她先別出聲,自己則開口道:「爺發脾氣歸發脾氣,可千萬別再朝我們扔東西了,萬一腦袋砸個窟窿,奴婢可就倒大霉了。」
裡頭的人一聽是離憂,馬上沒了脾氣,轉眼便跑到門口來了,一臉的高興:「離憂,你怎麼來了?這回還算是有良心,知道我落難了,還懂得主動來瞧瞧。」
見鄭子風如此說,離憂馬上明白過來,根本就還是鄭子風吩咐鄭小西叫她來的,而是鄭小西自作主張,估計也是看到這爺實在是鬧騰得厲害,所以這才找她過來當回消防員。
「行了,進去再說吧,在大門口嚷嚷像什麼樣,一點主子的范都沒了。」離憂微微一笑,邊說邊抬步進了門,末了故意描了鄭小西一眼,也不點破,只是示意自己這心裡可是一清兩楚。
鄭小西收到離憂的眼神,不由得偷偷笑了笑,隨後馬上說道:「爺,奴婢先下去備些茶點,你們慢慢聊。」說罷,逕直轉身退了下去。
鄭子風自是沒時間多理鄭小西,招呼離憂坐下後便迫不及待的倒起苦水來。
「離憂,你點了最多了,快給我出個主意,讓我趕緊解了這個禁吧,我都快煩死掉了。你不知道我爹也沒說到底要禁我多久,估計著這一次是動真格的了。」
「我也是昨日才聽說的,這不知道了便馬上過來看看你。」離憂不急不慢地說道:「依我看這事一點也不難,你就老實一點配合不就行了,反正他們也是為了你的終生大事而操心,再說也沒有硬逼你一定得娶哪一個,不是給機會給你慢慢挑嗎?」
「行了行了,我是讓你幫忙想辦法的,可不是讓你來當他們的說客的。」鄭子風狠狠的白了離憂一眼:「你若再這麼不講義氣,可別怪我不當你是朋友了。」
「那好吧,既然三少爺這麼說了,我哪裡還敢高攀跟您這朋友,還是哪來的馬上回哪去吧。」離憂邊說邊故意站了起來,一副動身離開的樣子。
「喂、喂、喂說兩句都不行,哪來那麼大的心氣。」鄭子風見狀,連忙跟著站了起來,一把拉住離憂:「我這不是心裡煩嗎,你還盡給
添堵,好歹咱們是朋友,你得站在我這邊,怎麼能胳膊往外拐呢?」
「坐坐,就算你也沒什麼好法子,留下陪我說說話也好,我這些天都快給關瘋了。」鄭子風將離憂按到椅子上坐好,一臉無奈地說道:「你是不知道,這回的禁足可不比以往,什麼都不讓干,連院子都不給出半步,跟坐牢沒什麼兩樣……」
「坐牢哪有你這麼舒服,好吃好喝的,煩起來還有下人給你出氣。」離憂可不理鄭子風這一套,逕直接過話道:「不是我說你,這回你可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怪不得別人。」
「離憂,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平時你不是常說做人就就得為自己而活嗎?我不樂意受他們擺佈,不想自己的終生大事誤在他們手中,我奮起反抗,這有什麼不對的嗎?不錯,在他們眼中這些自然是不好的,可你若也這樣想的話,那麼不就跟你平日所說的那些言論完全相悖了嗎?」
鄭子風沒想到離憂竟會這樣說他,心中頓時真有些不高興了:「我這人腦子簡單,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只知道不能像大哥一樣找一個根本就不喜歡的人娶了過一輩子。他們是沒有給圈定固定的人,沒有說必須娶誰,可入得了他們眼的無非不就是那些個門戶相對的大家小姐罷了,這些個千金小姐,個個嬌生慣養的,跟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一樣,沒什麼區別,我不樂意娶這樣的人,省得日後心裡犯堵。」
一席話說得是擲地有聲,道理充足,離憂不由得多看了鄭子風幾眼,倒是沒想到這小子不知不覺中竟真長大了,連想法都比以往要長遠得多。只不過,卻還是稍微顯得偏頗了一些。
「子風,你說的這些我明白,只不過卻也有些太過偏頗了些。」離憂也不再故意激他,轉而好言說道:「一來,你不比我,我孤身一人,沒有任何的羈絆,自然可以灑脫許多,而你不同,你不僅為自己活著,同時也為許多人活著。當然,我並不是說要你完完全全的為家人為他人而活,可為自己活著的同時還是得適當的考慮到其他的人和事。」
「二來,在你眼中如此一撤的富家小姐,大家閨秀其實也並非都是嬌生慣養,並非都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沒有你所想的那般無趣。遠的不說,近的就說五小姐,雖然之前性子弱了一些,但為人單純,心性善良,有著不少的優點。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都不能一概而定,總會有不同的。」
離憂笑了笑,繼續說道:「與其在這裡做些無用的抵抗,便不如利用鄭夫人提供給你的機會多去認識認識不同的女子,說不定這中間便有什麼合心意的呢?再說,若一時半會真沒有合心意的,你也可以直接說,沒必要拿些什麼其他的理由弄砸
鄭夫人的安排,讓她下不了檯面。好一點配合她不也等於是替自己尋多一些機會嗎?」
「你真是這樣想的?」鄭子風愣了一下,這才說道:「你說的雖然也在理,可我心裡清楚,母親給我安排的那些人中並沒有我想要的那種。」
「那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呢?」離憂見這小子終於肯正面跟她談婚事了,當下便說道:「直接跟鄭夫人明說不說行了,這樣她也能有個範圍去幫你物色,大家都能省下不少力氣。」
「其實我要求也不高,就是想找個能夠合得來的而已。」鄭子風見狀也不再迴避,反正離憂也不是外人。
「那也得有個大概的標準吧,比方說跟誰差不多的類型,性格品貌什麼的有什麼要求等等,越詳細越好,這樣才更容易找到合心意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