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棵小草我壓力很大 正文 (十八)向刷盤界的前輩致敬
    兩天以後,一個****的女人無聲無息地獲得那份空缺著的文職,是頂頭上司的小姨子,據說姐夫與小姨子之間情愫曖昧。她初中學歷,比劃數過十的字就基本不認識,但她擅長打情罵俏,弄得整個辦公室春意盎然。蔣匯東對這種小妖精一向不手軟,更何況她奪佔了原本可能屬於兄弟榮小白的職位,這更使他怒火中燒。小妖精嬌滴滴地纏著蔣匯東教她使用彩色打印機,蔣匯東一時興起,本著替天行道的精神在她的臀部狠狠捏了一把,她嗔怒地推他,蔣匯東怒目圓瞪,說,你姐夫摸得,我就摸不得?

    當天晚上,蔣匯東回去之後興沖沖地對榮小白說,兄弟,我今天幫你報仇了!我捏了我上司小姨子的**!榮小白感覺背後一絲涼意,如果這就算報仇的話,他更願意自己獲得那個職位,然後被他上司的小姨子狠狠捏一把。

    榮小白已經物色到一份工作,他現一家規模中等的飯店正在開張,人員招聘工作尚未進行,他決定先下手為強,已經拿下初步的口頭承諾。上過大學的人都知道,這個群體如果想打工,目光一般不會離開文員,家教,飯店服務生之類的工作。其實在飯店打工是很不理想的選擇,如果表現得不好,領班會出來吆喝;如果表現得一般,客人會出來吆喝;如果表現得很好,將有機會被提升為領班,客人中最彪悍的人會出面吆喝。所以榮小白認為自己更適合做一些幕後工作,比如洗碗,刷盤子。

    聽說榮小白準備去刷盤子,蔣匯東先為他感到高興,他掰著手指提出很多名人的姓名,說那些人在成名之前都曾經刷過盤子,一個成功的刷盤工要將盤子過七道工序,這個工作具有偉大的現實意義和勵志色彩。而後他又說自己曾經也刷過盤子,要將其中訣竅透露給小白。小白感覺好笑,刷盤子有什麼訣竅可言,但是蔣匯東正色道,刷盤子中的學問可大了,我不跟你說太多,只跟你講一點最重要的。

    什麼?

    你一定要弄清東家的盤子是在哪裡買的,如果不小心摔碎了,直接去買一個補上,千萬不要照價賠償。

    為什麼?

    東家肯定會說他們的盤子是景德鎮精品,是上等細瓷,你別聽他瞎掰。

    榮小白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他將刷盤界前輩的教誨銘記於心,飯店開業前夕他雄赳赳氣昂昂地跑過去應聘,飯店老闆翻看了他的履歷表,說,你這學歷在我這店裡算得上高學歷了,也將是我這店的創業員工,你覺得你適合做什麼工作?

    白認為自己刷盤子的經驗不夠豐富,沒有好意思毛遂自薦,謙虛地說,老闆您安排就是了,我還需要慢慢學習,盡力履行自己的職責。

    老闆想了一下,說,在這裡做大廳實習經理,怎麼樣?這裡的消費者一般都是大學城的學生,你以前做過銷售,在溝通上應該不成問題吧。

    白一時感覺頭皮麻,在他的心目中,經理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職務,再往上就是傳說中的總裁,即使再一次遭遇裁員風波,一時半會也裁不到經理這一層。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動情緒,點頭答應。老闆宅心仁厚地笑,向他伸出右手,小白激動之下伸出左手,現伸錯手了,又改換右手,不料老闆也同時換出左手,兩人僵持之下,老闆展開手臂摟住小白的肩膀,說,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創業!

    白又是菊花一緊,彷彿聽見遠方天空排山倒海的雷聲,全世界的希望都策馬揚鞭向他湧來。創業,這是一個多麼牛逼的詞彙,他仰起腦袋望著窗外,以前的這個時候都會感受沉重的大氣壓,現在才真正領悟到為什麼戴佳說那片蒼白的天空裡藏著希望。其實天空一直都是同一個模樣,之所以他當初感覺壓抑,是因為他只是一條擱淺的魚,而如今他已經揮翅成為會飛的鳥,天空自然變得豁然開朗。

    戴佳聽說榮小白也進軍飯店領域,一方面替他高興,另一方面又心存抱怨,如果他想在飯店尋求職位,那何必千里迢迢跑去南京,她的店裡自然虛席以待。轉念再一想,起碼從此以後是同行了,哪天她揮師佔領南京餐飲市場,好歹可以裡應外合。

    這段時間她的生活相當錯亂,戴媽媽忽然沉迷麻將,戴爸爸成天不知去向,北北在她耳邊一直花癡似的憧憬著那個集殿堂與墳墓頭銜於一身的婚姻,店裡的員工漸漸熟絡起來,其中的老油子們開始無事生非。店裡高薪聘來的兩位大廚互相鬥法,都想坐上臨家飯店廚房裡的頭把交椅,月底戴佳召開員工會議的時候照例將每個員工的表現評點一番,兩位大廚更加勾心鬥角。

    戴佳點評王姓大廚時說,臨家飯店在菜餚上的質量上獲得客人們的一致讚譽,省烹飪協會也給予高度肯定,這有賴於王師傅的實力。王師傅在烹飪行業已經名聲斐然,卻仍然著力於研究適合本店特色的菜餚,無論冷盤雕花,湯羹,蒸菜還是熱炒都屈一指,我們向王師傅表示感激。

    員工們鼓起掌來,另一位李姓大廚板著臉,一動不動,他手下的小學徒也不敢有所舉動,像一群小母雞似的蜷縮在座位上。戴佳又開始點評李姓大廚,她說,如今臨家飯店擁有各種消費群體,幾乎每個客人都能點到適合自己口味的菜餚,即使是整桌點菜,廚房部也能在配菜時統籌兼顧,臨家飯店的菜繫在多樣化的基礎上又達到精緻,這多虧李師傅的領頭,李師傅精通魯川粵蘇四大菜系,並使臨家飯店做出適合南通本土江風海韻的特色,我們同樣向他表示由衷的敬意。

    兩位大廚都受到誇獎,這無異於某些電視競技節目上主持人舉起兩位嘉賓的手高呼「我宣佈並列第一」,這種結果不會讓任何人滿意,甚至讓兩位嘉賓對主持人產生厭煩。他們兩人攏著手各自坐著,戴佳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們為之一振。她說,其實老闆———也就是我媽———她本來的意思是本店只需要留下一位大廚站頭灶就可以了,畢竟現在的形勢下節約成本也是賺錢,但我覺得兩位師傅在各自擅長的領域都各有建樹,缺一不可,所以保留兩個頭灶位置,我相信本店缺少兩位師傅中任何一個,都不會取得目前的業績。

    他們兩人這才互相看了一眼,面露羞愧之色,戴佳不動聲色地結束會議,吩咐員工去她的辦公室領取薪水。李大廚進來的時候戴佳將兩隻牛皮信封遞過去,說,麻煩你把王師傅的薪水帶給他吧,我有事得先走了,你讓他去找會計簽單。

    李大廚仔細打量兩個信封,說,哪個是他的?

    戴佳微微地笑,說,都一樣。

    李大廚撓了撓腦袋,點頭應承,退了出去。戴佳在辦公室裡來回轉悠,最後站在辦公室中央傻笑,她感覺這一切如同過家家一般,但她又不是非常肯定自己兒戲般的調解行為是否必要,畢竟對於一個皇帝而言,坐山看臣斗是最愜意並且最理智的事情。無論如何,徐澤霖的這些旁門左道貌似能夠揮作用,他身在官商結合的家庭中,果然工於心計,城府極深。戴佳採納他的建議,卻更加心存芥蒂,她不願意花過多心思去對付一個精於攻心的人。徐澤霖沒有流露出惡意,但是誰知道他是不是一隻假寐的猛虎,她自認為見識的人夠多,溫良容顏下也許包藏禍心,那些只是用來構建關係網的人,只需泛泛之交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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