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區,刑jǐng大隊辦公樓,下午四點。
劉海戴著手銬,依然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羅正剛將他帶進一間羈押室。也沒收劉海的隨身東西,更沒說話,鎖上鐵門,轉身離開。
羅正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機,撥通了張凱的電話,「表弟,你究竟查清沒有,舒局的女兒舒雅怎麼會在這小子那破修理廠上班?我記得這個舒雅是在機關上班的啊,這事我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你晚上回家,還是把事情給姨夫說一下,免得以後有什麼事,姨夫沒有準備,會很被動」。
張凱那邊還是滿不在乎,「表哥,你放心,這小子就是個小老百姓,沒什麼背景,他哥是國企的小幹部,一個姐姐是市公安局的,也就一小科員,做的是信息技術那塊,能有什麼靠山?那個舒雅我上次就沒見到,或許只是去修車的吧。我爸哪我回頭給他面前會給他說的。你就放心吧」。
羅正剛聽了稍稍放下了心,叫來隊裡的兩個心腹刑jǐng交代一番,兩人就去提劉海錄口供。
一間窗戶上遮著棉被的小屋,劉海被示意坐在中間的一根獨凳上,坐在對面的是兩個刑jǐng。其中一個胖子三十歲不到,自我介紹姓陳,方臉,說話凶神惡煞。另一個是中等身材,姓張,小眼細眉,看相貌有點yīn沉,說話慢條斯理的,有四十來歲。
姓陳的jǐng察進來也沒按程序走,將手裡的筆錄本往桌上一拍,就開始發炮,「劉海,打架鬥毆傷人致殘,敲詐勒索巨額錢財。行啊,有能耐,既然被抓到這裡,就將犯罪事實交待清楚。要是不說實話,沒你好果子吃,這裡可不是你囂張的地」。
姓張的jǐng察瞇著眼看了劉海一眼,端起手裡的茶杯,喝了口茶,輕聲說道:「小伙子,你還年輕,難免做事有點衝動,這些事我知道你是一時糊塗做下的,好好說,只要你交待了,我會幫你減輕的」。
劉海一看,這兩個上來就是一扮紅臉一扮白臉,心裡就想,讓這兩個jǐng官好好表演吧,人家演這一出也挺辛苦。咱要當好觀眾,乾脆就不吱聲,挪挪屁股,找了個舒服點的坐姿,歪著腦袋看著二人。
看劉海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啪」,姓陳的jǐng察,從抽屜裡摸出jǐng棍,砸在桌子上。惡狠狠的說道:「劉海,不要以為你不說話就對你沒辦法,沒有口供照樣辦你。別惹老子發火,當心皮肉受苦」。
姓張的jǐng察摸出包煙,抽出一支點上,然後又抽出一支,走到劉海面前遞給他,還幫他打著火,等他吸了兩口,才慢慢開口,「劉海,你也是當老闆的人了,身嬌肉貴的,犯不著去受那皮肉折磨之痛,將事情交待清楚了,也坐不了幾年。你這敲詐勒索也屬於未遂,法官可以酌情從輕的」。
劉海斜睨了這姓張的jǐng察一眼,開口道:「jǐng官,這打架鬥毆我是正當防衛,這錢嘛,是叫對方賠償我廠裡被砸的損失。看你們的意思,是要給我定xing為違法犯罪啊」。
聽劉海這麼一說,姓張的jǐng察沖同伴一點頭,姓陳的jǐng察提起jǐng棍走過來,劈頭就一棍,劉海本想躲開,想了想,只微微偏了偏頭,jǐng棍順著耳際打在了肩上。看劉海眉頭都沒皺一下,姓陳的jǐng察火冒三丈,也不管羅正剛之前再三叮囑,不准有明傷的交代,劈頭蓋臉的就是十幾棍砸下。
劉海撤去護體的真元力,任jǐng棍在頭上身上留下一道道紫紅烏青的印痕。姓張的jǐng察,趕忙拉住同伴,朝牆角努努嘴,牆角正擺放著一把大號的鎯頭。姓陳的jǐng察心領神會,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厚厚的書籍,又走到牆角拎起鎯頭。將手中的書安放到劉海背上,姓張的jǐng察伸手按住書角。姓陳的jǐng察雙手舉起鎯頭,就要砸下。
「砰」,房門被一腳踹開,兩個正要動手的jǐng察看到門口怒氣衝天的來人,一下就愣住了,舉起的鎯頭與劉海背上的書也沒放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chūn城公安局局長舒雲海。背後還跟著兩個jǐng察與另外的幾個人,舒雅也在其中。
舒雲海穿著一身jǐng服,腰背挺直,一雙虎目正噴she著怒火,向後招招手,背後的兩個jǐng察上前,一把奪過姓陳jǐng察手中的鎯頭,又取下劉海背上的書籍放到一邊。
舒雲海忍住怒意,向姓陳與姓張的兩個jǐng察吼道:「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停職檢查,回頭局黨委開會會研究對你們的處分」。說完看也不看兩個jǐng察一眼,轉身對著身後一位穿著便裝的中年男子說道:「手下瞎整,讓李處見笑了。還好來得還算及時,沒有鬧出大亂子」。
那李處長,微微一笑,「舒局不用客氣,沒出事就好。我們還算先看看劉海吧」。
舒雲海點點頭,示意旁邊的jǐng察打開劉海的手銬,誰知劉海這廝看到救兵來了,明白國安的領導就是那個李處長,開始耍混,死活不讓取下手銬,讓舒雲海下不來台。「小劉啊,你受了不公正的待遇,我們chūn城公安局一定會嚴肅處理這幾個害群之馬,給你一個交待」。
「舒局,不是我不識相,你看看我這身的傷,你們要是來晚點,怕是都見不到你們嘍。誰把我抓來的,就讓誰來道歉,我才會取下這對銀鐲子」。劉海這廝說完,還將雙手戴著的手銬朝舒雲海亮了亮。
舒雲海有些尷尬,正想著怎麼再勸說一下。舒雅在一旁看著這大se狼害老爹吃了個大鱉,不幹了,搶上前來,一把揪住劉海的耳朵,怪聲怪氣的說道:「我說劉總,劉大老闆,怎麼這就拽上天了啊,回頭我就去你家接珠珠去,我還就不信了,你敢戴著這銀鐲子見珠珠」。
「誒,誒,輕點,我取,我答應取了還不行嗎?」劉海這貨耳朵其實一點都不疼,裝樣呢,當然也怕珠珠見到自己這幅模樣。誰知道這冰山美女會不會來真的呢。再說了,這冰山美女的小手,暖暖的,軟軟的,不知道握在手裡是啥感覺。瞎想著就讓旁邊的jǐng察給打開了手銬。
旁邊的舒雲海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女兒,平時挺文靜的啊,就是xing子有點冷,不愛笑,今天這是怎麼哪?那個李處長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二位的表演,嘴角向上翹著。眼睛都快瞇成縫了。
舒雅正想向老爸和頂頭上司李處長表功,一抬頭發現這兩人的表情,看看自己老爸,再瞅瞅自家老闆,又瞄瞄臨時老闆,俏臉一下紅透。趕緊甩開還揪著劉海耳朵的手,一跺腳,一扭身,跑出了這間小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