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羽捂著胸口，愣塄的看這攙扶著自己的綰綰。揮手讓血羊退下，自己輕輕的震開綰綰，一步一步走到旁邊的一個花園裡坐了下來，讓身體依靠在一塊裝飾用的石頭上。淡淡的擦去嘴角的血跡。
「你下去吧，我沒事。」見血羊依然站在那裡，羅羽微微一笑：「我的事，我自己最清楚不過。你下去吧，算一算時間，你們也應該出了。」
血羊擔心的看了看羅羽，又看了看綰綰，略一思索，轉身走了出去。
「你……」
「你……」
羅羽和綰綰同時開口。
「還是你先說吧。」
「還是你先說吧。」
兩人又同時說道。
「如果傳出去，你這個小魔女有這個模樣，估計整個天下知道你身份的人，都會大吃一驚吧。」看著綰綰眼中閃動著一層濃弄的霧氣，羅羽理了一下自己的披風，將自己胸口覆蓋起來。
「你就不能忘記她麼？」綰綰幽幽的說道，一邊走到羅羽的身邊，輕柔的為羅羽擦去那些羅羽沒有擦乾淨的血跡。
「天空好藍，真的好藍，刺眼的藍色。」羅羽用手擋在自己的眼前，抬頭仰望著天空。雙眼在純藍的天空印出點點憂傷。
「藍色麼？」綰綰報膝而坐，順著羅羽的目光，仰望天空。輕柔的風將她身上的白紗一點一點的晃動著，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這個如同人間精靈的女子將要隨風而去一般。
「我不喜歡藍色，一點都不喜歡。這兩年來，這種厭惡越加濃厚。這種厭惡就像是愛上一個人一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許，這就是命。」綰綰回過頭，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羅羽，雙眼彎曲成兩道月牙。美麗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每一次閃動，都流露出一種化不開的情義。
只是，可惜，這種情義，卻不是她身邊的那個人在意的。羅羽依然仰望著天空，似乎是在回憶什麼。
「命運麼？如果真有命運的話，那誰才是我一生的伴侶？她會在什麼時候出現？還是……她已經出現……而我，卻不知道……」羅羽緩緩的閉上雙眼。綰綰的情義，他有如何不知道？只是，他在問自己，自己真的可以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我曾經愛過一個人，不，不是曾經，而是從曾經開始一直到現在，或許將來也是一樣，我還一直都深深愛著那個人。」說到這裡，羅羽苦笑一下：「你可以說我癡，可一說我笨。一份根本沒有道理的愛，我卻將它當成一件珍寶，不捨得放棄。但我別無選擇。綰綰，你知道麼？我別無選擇的。」
「不，你有選擇的。你有的，只要你願意。」綰綰緊緊的抱著羅羽，將臉貼在羅羽的胸膛之上，靜靜的聽著羅羽的心跳聲。「你知道麼？有人說，貓的心跳聲可以讓人安靜下來，但是在我看來。大木頭的心跳卻是最溫暖的。讓人捨不得離開，真想就這樣一輩子……」
「我不想要什麼仙女傳說那樣的愛情，我想要的，只是美好而單純的小幸福，互相依偎，互相守侯，慢慢看著世界的變遷一直到我們老去，依然不離不棄。」綰綰很想說只要和你在一起，放棄所有有怎樣。可是，她卻不能說，就算自己再愛這個男人，但她依然有很多東西不能放棄。不是說他不夠愛他，而是，他們面前的路有多坎坷，有多艱難，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果有一天，自己在師傅和羅羽的面前要做一個選擇的話，自己的選擇到底會是什麼？是選擇羅羽還是選擇師傅？
如果選擇羅羽，那師傅這麼多年來對自己的恩情自己真的可以忘記麼？綰綰突然很恨自己，為什麼自己不能像別的魔門中人一樣，自私一點。
綰綰抱著羅羽的手緊了緊，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如果離開羅羽的話，曾經的點點滴滴又真的可以遺忘麼？那些他昏迷的時候兩人在一起的日子，那些他離開的時候，自己思念他的日子，自己真的能忘記麼？
陽光灑在羅羽和綰綰的身上，很溫暖。
羅羽聞著綰綰身上那若有若無的幽香，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
來到這個世界這個多年來。自己一個人守著一份理想，孤單而寂寞的在一條自己也不知道時候有盡頭的道路上蹣跚著。看著別人的家裡那溫暖的模樣，再看看自己冰冷的房間，他又如何不渴望有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在自己的身邊？
正因為這種渴望，所以才讓自己想像中的那個衛貞貞的形象無限美化，而自己也不斷的沉淪在那個自己編織的夢裡。在每一個無人的夜晚，卻怎麼也找不到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溫暖或者說幸福的味道。
他也曾經想過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忘記那個傷害了自己，而且已經消失在自己生命中的衛貞貞，就這樣找一個人，與他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
誰與誰的地老天荒？
是綰綰麼？
羅羽把手心攤開，讓陽光灑在上面，暖暖的，錯愕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綰綰看著凝視著自己手心的羅羽，突然有一種羅羽即將遠去的感覺，彷彿這個人永遠也不會再回來。模糊中，白衣飄飄，漸行漸遠，在即將消失的一剎那，他轉過頭，對自己微微笑了一下，那是一種溫暖得可以讓人融化的笑容，自己只是在九江的時候見過他對自己如此笑過。
綰綰想要大聲的呼喚，卻現自己的嗓子被堵住了一般。根本不出任何聲音。
看著那個即將消失的身影，他對自己伸出一隻手，彷彿在呼喚自己過去。但無論自己怎麼追趕，卻依然離他越來越遠。
「不要！」綰綰緊緊的抓住羅羽的衣角。卻現剛才自己只是在羅羽在無意之間放出的氣勢迷失而已。羅羽還靜靜的坐在自己的身邊。
羅羽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看著一臉梨花帶雨的綰綰。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什麼才好。
「大木頭，你，喜歡我麼？」綰綰幽幽的問到。
「……」羅羽想了一下，低頭思索著。
綰綰緊緊的看著羅羽，心提到了嗓子上。生怕羅羽說出拒絕的話。
「我不知道。」羅羽淡淡的搖了搖頭，眼中帶著一抹迷茫：「喜歡？不喜歡？我不知道。」
「夠了，我知道了。」綰綰把頭貼在羅羽的胸前：「這就足夠了，綰綰知道了。大木頭，我累了，讓我睡一會兒。」
看著綰綰臉上的疲憊之色，羅羽小心翼翼的將熟睡中的綰綰抱起：「抱歉，如果我能活著從淨林禪院回來的話，或許，你我之間就會有一個答案了吧。」
羅羽望著天空，看著天際出那一抹白云：「那個答案，或許，會讓你滿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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