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優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她睜開眼睛望著素靜的帳頂還有些搞不清狀況,她現在在哪裡?不是應該在她與大魔頭的新房裡嗎?她還記得新房內的帳頂是華麗的大紅鑲金的龍鳳帳頂,她腦中頓時思慮萬千,下意識的左右望了望,沒有大魔頭,只有她一個人孤伶伶的躺在床上,難道她與大魔頭成親只是她太累而做的美夢?
剛思及此,屋外便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夫人,您的身子不好還是回房休息吧,大師已經說過了小姐今天就會醒來,您不用擔心,再說有小紅照顧著小姐不會有事的。」芸姑姑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不行,我一定要守在小優身邊等她醒過來,也不知道她到底著了什麼魔,自被大師從林子裡帶回來就一直沉睡不醒,我不看著她醒過來我實在難以安心。」季夫人的話音剛落,腳步聲也在房門前停頓下來,接著就傳來推門聲,季優此時心亂如麻,乾脆閉上眼睛等她們走了再起身。
「小紅呢?她怎麼沒守在小姐身邊?」推開門,季夫人就現小紅並不在屋內,她回頭瞪了一眼芸姑姑然後跨進屋內,「你還叫我放心,不過片刻功夫小紅就不見人影,這小蹄子,回去了我一定找個人牙子來買了她,讓她好好的守著小姐,她倒不知去哪裡風流快活去了。」
季夫人這話說得非常不得體,跟在她身後的芸姑姑臉色變了變,但終究自己是僕她是主,所以她嘴張了幾次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季夫人的品性本是善良的,這番話如果是在平常她萬萬是不會說出口的,只是這幾日自己心亂,又加上自己的寶貝女兒沉睡不醒情緒焦灼,才會在氣怒之下口不擇言。
季優躺在床上聽著她娘親的話,心裡一陣亂跳,就好似季夫人罵得不是她的貼身婢女而是她一樣。她心裡湧起羞愧,自己失蹤這些天一定讓娘親擔足了心她才會說出這麼有**份的話來吧。
此時季夫人已坐在床邊,拉起季優的緊緊地握住,「小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睡醒,娘親已經擔心了整整三天了。你一向是個體貼孝順的好孩子,為什麼近來總是讓為娘的操心,你快些醒來吧,太子殿下已來探望過你數回,他每日奔波在皇宮與寺廟之間,每回來看你一眼就又得趕回去,他對你的心意蒼天都感動的落淚,為什麼就是不能將你感動醒呢?快些醒來吧,你爹爹已派人來再三催促了。娘親不敢告訴他你至今仍昏迷不醒,他要知道了恐怕會第一時間將你接回府去。」季夫人握著季優的手不斷地說著話。
季優從她的話裡知道自己這三天來一直躺在床上將養,可是她不是被大魔頭帶走了嗎?為何娘親又說她一直錯迷不醒。難道那一切都是自己做夢所致?季優難以置信,她與大魔頭那麼的親近只是她的一場夢,想到那只是一場夢,她就心痛得無法呼吸,臉色也迅蒼白起來。
芸姑姑站在一旁看到季優的臉色變得蒼白,驚惶的道:「夫人,小姐的臉色怎麼一下子變得蒼白了,會不會出了什麼問題,我去請大師過來。」其實那日季優被淨空大師帶回後就一直錯睡不醒。大師只說她是在林子裡被邪靈入體,睡個三五天就會好起來,所以她們倒也不怎麼擔心,這三天來她的臉色就如常人紅彤彤的,可是現在臉色卻變得比紙還白,這倒是讓芸姑姑提起心來。
季夫人也注意到她地臉色不太好,遂點了點頭,這時小紅卻出現在門前,她手裡端著一盆熱水。一看屋子裡的人她就笑道:「奴婢正想過去請夫人過來呢,一早大師就派人來說小姐今日就會醒來,讓我準備熱水侍候小姐洗梳,可哪知夫人與小姐有心靈感應,竟然不請就來了。」小紅一邊說著一邊將尚冒著熱氣的水盆放在架子上,擰了一把熱巾子然後覆在季優略顯蒼白地小臉上,她輕手輕腳的幫她擦拭了臉與手後就退到一邊。
季夫人初見她時本來就想訓斥她一頓,哪裡知道被她先聲奪人,見她如此忠心為主。季夫人心裡縱使還有餘怒也不出來。只得冷哼了一聲看向季優,季優的臉色在熱氣的薰蒸下已恢復紅潤。季夫人看到她如此也就放下心來,「大師什麼時候來過?」
「大師並沒有來過。聽那小沙彌說大師是算卦算出來地。反正這寺廟裡到處透著怪異。而且大師又是得道高僧。我想他說地話必不會有假。」小紅只是實話實說。雖然以前也同夫人小姐來過很多次西福寺。可這一次地怪異感特別明顯。也不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有妖鬼之說。這都要怪那老和尚說小姐邪靈入體。才會害得她這幾日來惶惶不安地。
「可是小優怎麼還不醒。等一下老爺就要上山來接我們回府。如果讓他知道小優在寺內一連昏睡了三天。他肯定會擔心地。」其實季夫人倒不是怕季謙會擔心。而是怕他訓斥自己沒能照顧好小優。
季優此時才從亂哄哄地思緒中醒轉過來。她聽到季夫人最後一句話。知道自己不能再裝睡讓他們擔心了。她故意輕輕哼了一聲。然後慢慢掀開眼皮。初睜開眼睛時她有些不適應外面地光亮。眨了眨眼後才漸漸地適應過來。側頭看著季夫人。她沙啞著嗓子喊道:「娘親。」這一喊不要緊。喊完她心裡地委屈就止也止不住。至於為什麼會覺得委屈。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將落未落地模樣甚是惹人心疼。
季夫人早在她輕哼地時候就激動地望著她。聽她喊自己她也喜極而泣地應著。「嗯。小優你醒了。先不要急著說話。小紅。愣著做什麼。沒見你家主子醒來了嗎。還不快端水過來讓你家小姐潤潤喉。」
小紅趕緊自一旁地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端過去。半扶起季優侍候她慢慢地喝下去。季優坐起來感覺自己全身綿軟無力。她抬頭困惑地望著季夫人問道:「娘親。我昏睡了多久了?」剛才聽她們地對話她地心就一直往下沉。如果自己這三天來都是昏睡在床。那麼在竹屋裡生地一切都是她在做夢。可是既然是做夢。為何那種幸福感那麼真實那麼強烈?
「昏睡三天了。對了。那天你為什麼會去林子裡。而且還在林子裡昏倒。若不是淨空大師經過救回你。還不知道會生什麼事?以後千萬不可再一個人溜去後山了知道嗎?」季夫人也不管季優現在在想什麼。只一個勁地嘮叨著。想來那天著實把她嚇慘了。
「娘親,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在這裡昏迷了三天?」季優還不肯相信,因為如果是夢,那夢不會那麼真實,所以她相信那些事是真實地生過,可是為什麼娘親她們會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躺在床上昏睡著呢?
季夫人狐疑地看著她,她伸手摸摸季優的額頭,「沒有燒啊,怎麼盡在說糊話,娘親地話你也不信了嗎?那你問問小紅、芸姑姑,你昏迷不躺在床上難道還飛上天不成,真是的,我看你是睡糊塗了,小紅,去給小姐端碗清粥來。」
「是,夫人。」小紅福了福身子走出房門,半路上碰上淨空大師下早課出來,她虔誠的作了一揖,剛要走淨空大師卻叫住了她,「女施主,季小施主醒來了嗎?」
小紅頓住腳步又向他作了一揖才道:「謝謝大師,大師料事如神,我家小姐剛剛醒來,夫人正說等小姐用過早飯後就來向大師道謝呢。」
「阿彌陀佛,女施主客氣了,季小姐是在貧僧後山出了事,貧僧理應以功抵過,貧僧這就去瞧瞧季小姐,女施主請自便。」說完淨空大師再次口喧佛號,在小紅的注目下施施然離去。
聽到季夫人肯定的答覆,季優的心不斷向下沉,原來那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切夢,哎,看來是淵哥哥逼得太緊,所以她才會生出這樣的夢境來,可若說那只是一場夢,季優又是絕不肯相信的,因為白鳳宇對她的呵護是那麼的真實,那場婚禮也是那麼的真實,這要讓她如何相信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正當季優愣的時候,淨空大師已來到門前,他站在門前沒再往前一步,低聲道:「阿彌陀佛,看見季小姐醒來,貧僧就放心多了。」說完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看向季優。
屋裡的三人聽到聲響皆轉過頭來看向他,季夫人已站起來對著淨空大師作了一揖,然後客氣的道:「大師屋裡請,小女承蒙大師相救,我深表感謝,今日小優已醒來,我這就讓她親自來向大師道謝。」說著回頭看了季優一眼,季優明白,她現在雖然心亂如麻,但是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向淨空大師施了一禮。
「小女謝過大師的救命之恩。」
「季夫人、季小姐勿須客氣,季小姐在貧僧寺內出了事,貧僧理應承擔全部責任,現在見季小姐大好,貧僧也放下心來,貧僧前來只是有幾句話要告知季小姐的。」淨空大師慈眉善目的看著季優,就好似他正在渡化塵緣未了的小妖一樣充滿悲憫。
季優心一動,淡淡的道:「大師有話不防直說。」
「世間萬物皆真亦假來假亦真,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所以還請季小姐不要執著已過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