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鄉野小道上,迎面來的空氣夾雜著泥土的氣息讓人清爽,季優的手始終被白鳳宇包覆著,她心裡漲滿滿滿的幸福感,時而望著眼前美景,時而抬頭看那藍天白雲,平日裡覺得枯躁無味的舉動在今時今日看來都充滿甜蜜。
她表面雖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只有天知道她心底的憂傷,側過頭去瞧了一眼面無表情嘴角卻上揚著的大魔頭,她心底的憂傷更甚,只是在他瞧著自己勉強自己笑得沒心沒肺。
白鳳宇暗歎,他知道她有心事,剛才她這樣偷偷瞧了自己好多回,可是他卻不能道破她的心事,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怎麼啦,一直偷偷瞧我,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麼?」白鳳宇促狹的問道,成功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不再糾結在未生的事情上。
季優瞪了他一眼,眼角餘光掃到漠拚命憋笑的樣子,她沒好氣的道:「誰要看你啊,我是在看那一片草地長得真茂盛啊。」季優大窘之下也沒細看,白鳳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笑得差點打跌,那一片草怎麼會茂盛,分明是快到冬季快要枯死了。
但回過頭來看到季優挑釁的瞪著自己,彷彿在說你不承認那片草地茂盛就是跟我作對,白鳳宇本來不想妥協的,不過如果為了這點小事就讓她不愉快,他還真是捨不得。於是脫口而出的嘲笑立刻轉成讚賞,「對啊,長得真茂盛啊,我還從來沒看到這麼茂盛的草,你說我們要不要過去研究一下,也好在我們院子外種一片?」
漠這回可是把眼睛都要瞪出來,他回頭看了看那片雜草,心裡不住的歎氣:瘋子,瘋子。
而另外兩個人卻絲毫沒注意到他的表情,還都向那邊挪了過去。仔細的瞧了瞧後又走回來,漠受不了他們這麼傻里傻氣的,忍不住嚷嚷道:「你們兩個瘋子快走啦,累都累死了。」漠兩手提著廚具,本來心裡就忿忿不平的,現在又看他倆白癡的去研究雜草。心裡的不滿一下就爆出來,也顧不得身份尊卑,吼了再說。
季優極為不滿他在當中礙眼,她好不容易跟大魔頭有個約會地時間,偏偏美中不足的是跟了個拖油瓶,要不是因為漠不能離大魔頭太遠,她還真想將他趕走,免得打擾他們談戀愛。
「吼什麼吼啊,這就走啦。」季優不甘不願的拖著白鳳宇的手走回正道。抬頭看看日已西行,她的肚子不爭氣的開始咕咕直叫,現在時至秋末冬初。山林間連野果子都沒得吃,她地肚子卻一聲叫過一聲,引來另外兩個人的竊笑不止,季優實在窘得抬不起頭來,但現在丟臉事小餓死事大,所以她一面掩飾尷尬,一面四處觀望,看看有沒有能吃的東西,正當她左看右看之事。眼前劃過一道光,她極目遠眺,現前面一片波光粼粼,她心裡頓生了主意。
「你們等著,我去抓魚給你們解饑。」說完也不管兩人的反應,邁開腿向那主跑去,白鳳宇有些錯愕,頓了一下剛要追過去就被漠伸手攔下了。
「宇,後面還有人。你先去我解決了他再說。」漠說這話時臉上的神情和煦如風,只有那一雙眸子閃爍著冰冷的殺意,白鳳宇下意識的向後望去,然後道:「此人不足為懼,不要在小優面前大開殺戒,我怕她接受不了。」
漠笑了一下。「你放心。我會遠遠地解決地。那麼這東西就勞煩你了。」說著將手裡地東西丟給白鳳宇。白鳳宇眉頭皺起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著那一堆東西一指。原本體積龐大地廚具一下子不見了影。漠瞪大眼睛看著沒有任何物件地地面。突然猛拍了一下頭道:「我真笨。怎麼沒想到還有乾坤袋可以用。竟傻傻拎了這麼久。」
白鳳宇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快步跟上季優。其實在人界待得越久他們就越是忘了妖界地一切。漠會忘記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這卻是他們致命傷啊。但是他為何又不訓斥漠呢。因為漠會自己去反省。所以一切都不必他操心。漠怔怔地看著白鳳宇地背影。他雖沒喝斥自己。可是他無言地反應卻像是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自己怎麼能忘了自己與凡人不同。有些事也不必做得像一個凡人。今天地事雖是小事。可這也充分說明自己在漸漸趨與人化。這對他們妖精來說是不容犯地錯啊。
漠自省之後轉身隱藏在樹林間。白鳳宇前行地腳步一頓。他看見了那個如水中精靈地女子赤腳在水中嬉戲地樣子。不過影響這樣美景地是她手裡拿著不知從哪裡折來地樹枝正對著河裡地魚刺去。白鳳宇見狀緊走幾步來到她身邊。看她已累得氣喘吁吁關切地道:「小優。累了吧。快點上來。我幫你抓魚。」
季優回頭衝他一笑。「不用不用。你看我不是抓得好好地嗎?你不知道我可是抓魚地好手呢。以前小時候同淵哥哥還有姐姐們一起去後山抓魚。每次都是我抓得最多。」季優說著不免惆悵起來。小時候地事是一去不復返了。
白鳳宇本來被她那一笑給魅惑住了。但後來聽到她說著別地男子地名字他臉一下就沉了。心裡不痛快起來。再看季優惆悵地側臉帶著一絲追憶。他心裡更不舒坦。想了想脫下鞋襪也下得水去。
「我不會抓魚。不如這樣。小優你教我。以後我們也可以比賽誰抓得多?」白鳳宇心裡雖然難受。可是卻不想季優一直沉浸在往事中。只好借其他事物轉移她地注意力。
季優盾著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的白鳳宇,驚得愣住了,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遍,看他同自己一樣挽著褲子赤著腳站在水裡,她突然覺得其實大魔頭跟自己也沒有什麼不同,也會做一些平常人會做的事,就像現在,明明跟他的身份氣質不符,可當他站在水裡的一剎那,他離自己又是那麼的近。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妖王。
白鳳宇看和優盯著自己癡了的模樣,雖然很享受自己在她心中眼中地感覺,但還是忍不住點了點她小巧地鼻子打趣道:「怎麼啦,我有這麼迷人嗎?」
季優被驚回神來,臉紅紅地轉到一邊去,嘴上直咕噥:「沒有沒有。」可是眼神在一陣亂瞟之後又偷偷地回到白鳳宇身上。見他還在看著自己,自己剛才的小動作也落入他眼裡,她心下窘迫,臉更加紅了。
白鳳宇感覺水池裡的寒意漸漸深了不易在水中久留,於是靠近她身邊道:「別呆了,我們捉魚。」說完拿過季優手中的樹枝,學著她的樣子對準游著地魚猛刺下去,白鳳宇有些興奮,自己這是第一次學著常人的方式捉魚。而且是跟著自己心愛的人一起,他拿起樹枝,以為那肥肥的魚肯定被自己刺中。可是樹枝上卻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他尷尬的看了一眼季優,季優也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白鳳宇從來沒覺得這麼丟臉過,他不自在的搔搔頭,一臉傻氣的盯著季優,季優本要出口地嘲笑聲一下子換成安慰聲,「不要氣餒,這捉魚可不比射箭,非要對準紅心才能刺中。」說著她靠近白鳳宇身邊拿過樹枝接著道:
「這水下的事物與地面上的事物不一樣。比方說眼前這塊石頭,」季優說著指了指那塊石頭,「我們直刺下去是不是偏了。」說著這句話時她猛地將樹枝刺下去,還確實偏離了一公分左右,白鳳宇看到這裡已全然明白過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刺不中,好了,小優,讓我再試試。」白鳳宇再次躍躍欲試。季優見他激動的跟個小孩子似的也就將樹枝交給他,自己後退了幾步靜靜的看著他捉魚。白鳳宇雖然知道這種規律,可還是試了一兩次才成功的刺到了魚,而且也只是刺中尾巴上,他也不氣不餒的,繼續刺,季優在一旁幸福的看著他,如果能一直這樣與他相守到白頭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可是……。想到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子。她心裡剛升起地幸福又被惆悵所取代,現在她倒寧願她只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小姐。遇著自己喜歡的人就能同他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明明滿心不願意,卻還是要為了一府幾百口人而犧牲自己。
「啊,我捉到了,我捉到了。」遠處傳來白鳳宇驚喜的叫聲,季優抬頭望過去,只見他手裡的樹枝上叉著一條又肥又大的魚,那魚還像不甘心自己被促住了,魚尾使勁的擺動,扇了白鳳宇一臉的水,他也毫不在意,興沖沖的向季優走來。
「你看我捉到了。」白鳳宇此時完全像一個小孩子,帶著勝利地喜悅向季優邀功,季優連忙收起心裡的惆悵,自懷裡拿出手絹踮起腳尖替他拭盡臉上的水漬。「你看看滿臉都是水,跟個小孩子似的。」
白鳳宇感覺到她的呼吸吹拂在臉上,麻麻癢癢的,他心一動,涎著臉道:「我捉到魚了有什麼獎賞嗎?」
季優這下愣住了,要有什麼獎賞啊,他捉了這麼久才捉到一條魚,要不是他耽誤時間他們現在恐怖已經在吃著香噴噴的烤魚了,他竟然還敢要獎賞,「什麼獎賞?」季優看他猛盯著自己的唇心臟有些弱的不停地跳動著,喉間火辣辣地她連忙嚥了口口水掩飾。
「我要你吻我。」白鳳宇霸道又深情的道,盯著季優地眼睛眨也不眨,季優很想轉身走人,可是腳下卻彷彿生了根般動彈不得,她虛弱的道:「可是現在在外面。」這句話倒也透露出她想這樣做只是礙於環境,白鳳宇狡黠一笑,這還不簡單,於是念了法訣四周突然升起一陣大霧,季優看著這乍起的霧氣知道白鳳宇是鐵了心要讓她吻他,她略想了想急的湊過去在他臉頰上留下一吻然後轉身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