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一聲充滿驚喜的聲音將白鳳宇自回憶中拉回來,他看見身邊的小人兒已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翩然飄向坐在竹屋台階上休息的季夫人。{
「娘親,你怎麼跑這裡來了,我在林子裡找了你好久都沒找到。」抱住婦人,季優埋怨的道,娘親總說自己讓她操心,這不她也有不懂事讓她操心的時候。季夫人回抱了她一下,然後看到她身後站著的頎長身影,她站起來道:「多謝白公子將小女帶到這裡來。」
白鳳宇淡淡的應了一聲,可季優卻感到驚奇,娘親怎麼會認識衛國的國師,看他們的模樣好似認識很久了,「娘親,你認識大魔…呃,白公子啊?」季優下意識想將自己對他的稱呼說出來,不過收到季夫人探尋的目光她又立刻改了口。
季夫人沒說話,細細的端詳著白鳳宇,「是啊,認識好多年了。」聲音裡有著惆悵,那年她還是花季少女,而如今再見面,她紅顏已老,他卻一點變化都沒有,這可能就是人跟妖最大的區別吧。
季優更是驚奇了,娘親說認識他好多年,難道說娘親見過小時候的大魔頭?大魔頭小時候一定很可愛,可是不對啊,大魔頭是妖王,難道他就是娘親口中的狼?想到這裡,季優一臉的驚駭莫名,之前雖然知道大魔頭是妖,可是不知道他是那種妖,心裡也就界定他是常人,現在如此一想,她背上的冷汗就直往下流。
彷彿察覺到季優的害怕,季夫人輕輕拍著她的手背,白鳳宇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表現出害怕自己的樣子來,但是他非常不高興看到季優眼中的恐懼,「他不會傷害你的。」
季優抬起頭見娘親眼裡的篤定,再看白風宇有些慍怒的面容尷尬的低下頭去,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妖了麼。為什麼現在才想到要害怕?她懦弱地解釋:「娘親,我沒有害怕,只是沒想到白公子的本身會是…狼。」
白鳳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側過身衝著季夫人作了一揖,「季夫人,請進來坐。」
季夫人愣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她還記得十六年前他是死活也不准她進入竹屋裡,只讓她待在房簷下,現在他是轉性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不過季夫人心裡雖然驚訝,臉上還是波瀾不興,她牽著季優的手一步步向竹屋走去。
季優跟著他們地腳步向竹屋走去,她其實很高興能觀賞一下竹屋的細緻結構,也方便自己以後搭建竹屋,但更多的是她想去看看大魔頭私下裡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白鳳宇打開房門。請季夫人與季優走了進去,屋裡的擺設很簡單,一張精緻的竹桌几張編製手法特殊的竹椅。然後除了這些,牆上掛著許多的畫,季優看到那些畫時就已驚得合不攏嘴,這不是她麼?但她馬上又否定了這個結論,這只是一個長得跟她有些相像地女子罷了,那女子盈然俏立在一片金色花叢中,臉上的神情倨傲,卻仍是笑眼望著看畫人,季優的眼睛被那片盛開地金色花朵給吸引了全部目光。那不是傳說中的金色獨愛麼,她在西歧鎮跟無花池的石牌坊上都看到過這種花,原來這就是慶春園裡那個假冒管家所說的金色獨愛,那麼這花跟畫中女子有什麼關係,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季優一幅畫一幅畫慢慢地看過去。畫上都是那位少女時而嘻皮笑臉時而正經嚴肅地樣子。無論從任何角度看去。她都是那麼地美。美得不食人間煙火。季優看著都忍不住地小小嫉妒著她地美貌。她側過頭去看白鳳宇。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畫中人。她心裡酸酸地。不由得問道:「這畫上地女子是誰啊?」
白鳳宇回過頭來望了她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去繼續看著畫中少女。聽著她酸溜溜地語氣心裡有些淡淡地喜悅。「你不認識。」白鳳宇其實是故意將她們引到這裡來地。淨空和尚答應他會幫季優恢復記憶。可自己在城外等了半月卻不見他有任何動作。所以才想到用這些畫去喚醒季優沉睡地記憶。可是剛才看她滿眼地陌生。他知道自己恐怕得白忙活了。
季優心裡本來就堵得慌。現在見白鳳宇一副她是誰與你無關地模樣她心裡更慌。可卻不是堵地。是氣地。她惡狠狠地瞪著白鳳宇地側臉。有些尖酸地道:「你不跟我說我也知道。不就是你地情人麼。這麼漂亮怎麼沒見你帶在身邊。難道是金屋藏嬌了?」
季優這話說得有些過火。季夫人已從見到這些畫地怔愣中回過神來。她聽季優如此說。連忙按住她地手臂。「小優。不得如此無理。」
「娘親。」季優本是堵氣。現在被季夫人一頓訓斥。她臉上掛不住。低低叫了聲季夫人後跺跺腳向外走去。行走間還拿眼角瞄白鳳宇地反應。見他兩眼死死地盯著畫中人。壓根沒理她。她更是氣得慌。大跨步走了出去。
季優走出來後。又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於是坐在院子裡地石凳上。一手支著下巴悶悶地道:「娘親是怎麼啦。以前都是護著我。如今怎麼會護著一個外人?」
「誰是外人啊?」一道略帶戲謔地聲音響起,季優下意識的望向聲音來源,只見月光下一抹白得耀眼的身影靜靜的佇立在樹影下,伴隨著輕風他的白衣飄飄竟像要飛昇的仙子。季優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可是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她此時正好心情不好,語氣也有些惡劣,「來何人,有本事現出身來,鬼鬼祟祟的像個小人。」
那人聽了低低的笑了,他慢慢的向季優走來,邊走邊道:「壞丫頭這張嘴真是毒啊,不過幾天不見就不記得我了,真是讓人傷心啊。」那人誇張的做了個捧心的姿勢,季優見來人是漠,又瞧著他滑稽的動作不由得笑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活寶,你怎麼也跟著來了?」季優其實知道白鳳宇在的地方漠想必也離得不遠,但她現在心情不好,也只得沒話找話說,免得自己去想那些惱人的事。
「說你是壞丫頭你還不承認,一再的提醒我是傀儡地身份。哎,你太傷我的心了,枉我一直把你當作知己來著。」漠不請自坐,坐下後萬分傷心的瞅著季優,直把季優瞅得頭皮麻還不肯移開眼。
「呃?」季優尷尬的搔搔頭,她又不是故意的,可現在看漠一臉的控訴,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貌似有些受傷地心靈,為什麼說貌似呢。因為漠臉上一副傷心的模樣,可那眉梢眼角莫不高高的翹起,他應該不是真的傷心了吧。季優心虛的望了他一眼。然後道:「你們怎麼會來西福寺的,我記得妖一向害怕佛的啊?」季優說完後現自己似乎又說錯話了,因為漠高高翹起的眉梢眼角瞬間低垂下去,就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你…你瞧不起我們做妖地。」漠一臉委屈的低垂著頭,雖然沒有明擺著控訴季優歧視他們,但他這副樣子更讓季優感到內疚。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季優手忙腳亂的解釋,看他泫然欲泣地樣子她更是著急,她怎麼想也想不到漠竟然是自來水,說哭就哭。一個大男人他也不嫌難為情麼?可現在她卻沒心情去管他難不難為情的事,「你別這樣子,我是替你們擔心,你裡都這麼寫,妖精怕佛光梵唱,而你們竟有膽子將屋子搭在寺廟旁邊,我是佩服你們的勇氣,對,是佩服你們的勇氣。」季優現越解釋越糟。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釋個什麼勁。
漠可憐兮兮的抬頭望著她,然後極其可憐的小小聲問道:「你說真的?」
季優正在糾結自己在解釋什麼,壓根沒聽到漠的問話,猶豫了半秒見漠的臉色又變成苦瓜臉,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連忙點頭,怕他不相信她還重重的連點了幾下。點完頭她覺得一陣頭暈眼花,頗為無奈的看著漠的小媳婦臉。
「其實說來說去你還是介意我們是妖這回事。」漠開始不依不饒的了,說罷他的肩膀還可疑的一抖一抖的,也不知道是強忍不讓自己哭出來還是為別的。反正是讓季優看得極為惱火。
「我不介意。真地,人又怎麼樣。妖又怎麼樣,而且你只是妖的複製品,就算介意也不會介意到你身上去。」季優見漠的苦瓜臉更苦了才意識到自己又胡說了什麼,她連忙捂著自己的嘴有些驚惶的看著漠,現在她誠心的希望老天能讓漠剛才暫時失聰,這樣他就不會聽到自己剛才說的那番亂七八糟的話。
「嗚嗚嗚,你果然是瞧不起我的,嗚嗚嗚。」漠低垂著頭傳來一陣哭泣聲,季優頭大地瞪著他,看他肩膀抖得更厲害了,她撫著額呻吟著,自己今天是怎麼啦,怎麼說怎麼錯,她無力地仰望了老天一下,她此時有一個心願就是老天你打一下雷吧,最好把眼前這個難纏的傢伙劈到天邊去,這樣她就再也不用想怎麼去安慰他那顆受傷地心靈了。
「漠,你別哭啊,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亂說話,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啊,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的接受能力這麼差。」季優勸到後面牛氣也上來了,於是又一次犯了不該犯的錯誤,只聽漠的哭聲越來越大,那聲音就像鬼哭狼嚎,一聲聲撞進季優心裡,她止不住的冒起雞皮疙瘩。
「好啦,你到底要怎麼樣才停下鬼哭狼嚎啊?也不怕把林子裡的猛獸都招集過來。」季優不耐煩的吼了一聲,漠的哭聲嘎然而止,但他仍沒抬起頭,他在雙臂間悄悄的做了個鬼臉,然後帶頭哭音的道:「除非你肯抱抱我,我才相信你是真的不介意。」
季優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麼會提出這種要求來,但為了防止他又繼續鬼哭狼嚎不止,她只得點頭道:「好好好,我抱你就是,不過你不准再哭了。」漠聽到她的話語在心裡給自己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然後奸笑著等著這個傻丫頭自投羅網。
季優猶豫了著自己不該答應的這麼快,但想到能一勞永逸,她心一橫眼一閉就向漠伸出手,她的手剛環上他的腰,她耳邊就傳來一聲怒吼:「你們在幹什麼?」聽著熟悉的聲音,季優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