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下 正文 第十章 兵戰
    岳志諭拈起一杯美酒,向眾人敬過,然後朝向呂娘娘「敢問呂娘娘與楚興殿下,我奉國何故,惹得貴國出兵十萬之眾攻打。」

    在東方戰線上,十萬軍隊中有八萬屬於二線部隊,對奉國的攻打本就有意鍛煉軍隊。

    所謂二線部隊就是指由各府各城供給的軍隊,訓練不足,裝備不精,戰鬥力較弱。

    楚興自是不可能答話,呂娘娘臉色一沉「岳大夫,貴國毀我商隊,奪我財產,虐我國民,不懲不足以平民憤。」

    岳志諭大笑「呂娘娘此話差矣,此事天下皆發生,非我奉國一家。兩淮軍劫掠貴國商旅更甚,怎不見貴國討伐?我國主聞得此訊,更是高度重視,特派一品大員調查此事,月內即有結果,辦事不可謂不神速,又安撫貴國商隊,賠其銀兩,可謂仁至義盡。楚南此理,不妥至極。」

    呂娘娘的臉色又難看起來,被人當面指責成這樣,任誰也不會舒心,呂娘娘城府再深,在眾人面前也露出了不悅。

    吳懷莊突然長身而起,眼內射出精芒,大聲道「奉國本是楚淮領土,卻不服王化,擅自立國,我楚南懷復國之望,興楚淮,圖霸業,令爾奉國臣服。卻不料你區區小國,枉顧興國大業,自私自利,對我楚南善言拋之腦後,一味追求獨立。凡我楚淮男兒,怎能容你。」

    這一番似通非通的豪言,令所有人瞠目結舌,連與吳懷莊有勾結的楚兵鋒,臉上也露出了不悅。

    因為很顯然,吳懷莊話裡有楚南才是正統的意思,自然將其他人都給壓了下去。

    奉國大夫岳志諭不禁微微一窒。吳懷莊的話不能說沒有道理,奉國自立,而楚南為求一統,自然也佔了一個理字,只是眼下怎能承認這個理。

    岳志諭怒聲道「你楚南狼子野心,不過是想竊我奉國富饒國土,動我國民,何必裝得大義凜然之勢。如果為興楚淮,當前之事當是擊敗殘暴的日不落帝國,怎能進犯我奉國?」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王維義陰陽怪氣的道「內不定,談何禦敵?再者,日不落帝國豈是容易對付之輩,不統合國內資源,怎能奢談擊潰?」

    岳志諭反唇相譏「對付日不落帝國,我奉國一向不落人後,要錢給錢,要兵器給兵器。出兵於我,青龍軍團求之不得,豈不正是讓青龍軍團看笑話。」

    只方席上唇槍舌戰,氣氛終於漸漸緊張起來。看來楚南、奉國只方已經快要水火不相容了,岳志諭已經放棄了說服楚南不出兵的想法。

    只是不知這岳志諭為何還不回國,戰事一起,再想走,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大概是不想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波吉尼臉上露出了冷笑「據我看來,楚南出兵奉國毫無道理。商隊被殺,還構不成懲罰的圓滿理由。我代我國阿羅王陛下,請求楚南撤軍。否則,我國將會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

    大殿中一時靜了下來,眾人用驚訝的目光靜靜的看著波吉尼。我也大張著嘴,萬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就這樣攤牌了。

    雖說這裡並不是正規場合,波吉尼所說的話也不是國書,但即便是如此,也令楚南高層上下齊齊震動。

    天竺畢竟是南方的強國,對於它的威脅,誰都不能置之度外。再者,天竺又有一萬精兵佈置在邊境,完全可以左右局勢。

    吳懷莊、呂芳華等楚南要人,神色皆極為古怪,一片沉默。

    我心中陡然一動,天竺的一萬精兵是佈署在惠珠國的影響範圍之內,如想開戰,必須得到惠珠國的補給方可。

    因此,波吉尼的此次表態,事實上也代表了惠珠國的意見。這就怪不得楚南眾人神色古怪,光憑波吉尼的一萬人還無法令他們這樣。

    呂芳華臉色更是籠罩著一層寒霜,目光掃至楚笑嫣處「請問楚將軍,貴國對此事又有何看法?」

    呂芳華與楚笑嫣早有密議,照說呂芳華此問,只是為了讓惠珠表明支援的態度。但我卻把握到此話表明了呂娘娘對惠珠國的質問,想來她也看清了惠珠國在背後所起的作用。

    只要惠珠國不支援波吉尼,那一萬精兵根本就毫無戰力,沒有了補給,用不了七天就會潰敗。

    像我方潛入的兩萬多人,帶了可以支援七天的食物,但只過了三天,就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楚笑嫣有些歉意的看著呂芳華「呂娘娘,對於貴國出兵奉國之事,我女王陛下仍認為應該多加考慮。仍請按前議,截擊青龍軍團向西南方向前進。」

    這次不要說呂娘娘,連吳懷莊、陳豪、王維義、黃俞南臉色也鐵青起來,與楚笑嫣的最後談判,這些人也有份。

    眾人這才明白,最後還是被惠珠國給耍了。

    說到底,惠珠國還是不想看到楚南吞併奉國,但又想讓楚南出兵北方,這才不得已定下了協定,但天竺人的到來,令形勢有了變化。

    如果天竺出兵,惠珠自是大喜,供給一些糧食,惠珠國還是能做得到的。

    很可能楚笑嫣又與楚兵鋒達成了協定,如果楚南不出兵,三國可能聯手制裁楚南,至少令它的貨物無法再銷往國外,全面封殺楚南的經濟。

    這一點,可說楚南深以為憂,尤其是吳懷莊,吳越商賈利益大多來自於國外,如果遭到全面封殺,勢力很可能一落千丈,楚南的國力將會大幅度的下降。

    吳懷莊冷笑了一聲「出兵北方,我們自是會做的,只是眼下仍需要解決後背之敵。」這話不言自明,自是將奉國看成了是潛在的威脅。

    「吳候此話差也!奉國怎可說是楚南的後背之敵。」楚笑嫣笑言「當前大敵乃是日不落,腹背之敵勉強算是兩淮軍,怎也不可能輪到奉國。」

    兵部尚書陳豪重重的哼了一聲「當然會輪到兩淮的,只是凡事都要一步步來。」

    陳豪的門生子弟遍佈軍中各處,連越牧風、吳懷莊也不得不重視,在軍中威望甚至比越牧風還要重上兩分。

    他這一說話,又將眾人的爭論給壓下,各國使臣也不願意得罪這位朝中元老級重臣。

    得到了天竺的明白支援與惠珠的暗地聲援,奉國使節士氣一時大盛,但岳志諭也知不可操之過急,不可逼得楚南惱羞成怒,一時間不再說話,默默喝起酒來。

    吳懷莊身後一名侍衛突然湊前,對吳懷莊道「侯爺,聽說奉國高人無數,不如由我等來領教一二。」

    聲音並不大,但真力迸發,有如玉擊,聲可穿雲,殿中無論遠近皆可聽得。

    我訝然的看了他一眼,認出他正是那天截擊我們的樓滿天,補心閣的高手,一身功力之高,比起溫會主也差不多。

    各國使臣臉上露出了冷笑,皆知戲肉來了。

    楚南想在宴席上當場羞辱奉國使節,以使攻打奉國的士兵士氣大振,削弱奉國的抵抗意志。各人皆將目光看向吳懷莊。

    吳懷莊先是笑了一陣,然後拿眼看著呂娘娘,裝模裝樣的請示一番,一副賢臣之樣。

    呂娘娘微一頷首後,吳懷莊衣袍一整,長身而起「奉國主好客之名天下聞名,宮中臥虎藏龍,三千奇技異能門客每一個皆為超等的高手。觀岳先生身後之人,無一不是神光充足、氣度非凡之高手。我手下門客久聞奉國之大名,卻未曾得見,一直耿耿於懷。幸今日有此機會,又正當宴席,不如由他們比較一番,也讓我等觀賞觀賞。」

    岳志諭皺起了濃眉。這裡畢竟是楚南的地方,奇人異士自是比他多,倒要看他怎麼應付。

    「岳大人還請放心,這純粹只是切磋性質,大人也就勿要推辭了。」王維義悠悠的道。反正不論勝負,皆於他無損。

    楚笑嫣首先笑了起來「吳侯,光你們兩方比,我們坐著看,也太不好意思了,不如我們都來參加好了。」

    波吉尼臉上皮肉微一**,向呂娘娘點了點頭「呂娘娘,本使也願助此雅興,以小技博眾位一樂。」

    岳志諭皺起的濃眉緩緩舒展開,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吳侯府上門客之多、之強,宇內同欽,天下聞名,我國主門客不敢當高手之譽。我此次前來,也只攜幾名聊以護身之人,抵擋一些盜匪,倒也能勝任。燕生,你上前領教一下楚南國的絕藝。」

    一直立在岳志諭身後的剽悍大漢應了一聲,大踏步上前,本是罩著臉的頭罩脫落。楚笑嫣身後的張靈真眼光陡然一直,驚叫了一聲。

    我奇異的看了張靈真一眼,只見他臉色蒼白,不知他何故如此。

    吳懷莊為岳志諭「盜匪」兩字激怒,眼中射出了冷厲凶狠的目光,冷喝了一聲「張谷,奉國高手身手超人,勿要大意,盡力施展,不要讓我失望。」我心中明白,吳懷莊是在暗中示意張谷下毒手,當場擊斃對手。

    「能得奉國高手指點,足慰平生。我叫張谷,請指教。」邪心會的高手張谷緩緩抽出了背上長劍,神色漸漸變化,陰森冷厲懾人心魄,如同猛獸般的只眼射出冷酷無情的光芒。

    燕生淡淡一笑,毫不激動,只是目中冷電迸發,拉開馬步神功驟發,寶相莊嚴,打磨得極為晶亮的長劍在燈光下,閃出朦朧異光,劍發出隱隱龍吟,似是從九天之上傳來。

    兩人皆知遇上了高手,並沒有強攻猛打,而是如同普通高手般,緩緩移位,看能否找到空隙。

    偶爾間,兩道身影急劇晃動,乍隱乍現間,兩人已是各換了一個方位,行動之快有如鬼魅幻形。

    我擊節歎道「靜如山嶽,動如脫兔,這才是真正的超等高手。」

    別的人沒有在意我這話,因為就在我說話的時候,場中形勢已變。張谷長笑一聲,一式「長虹斜飛」,悍勇的發起攻勢,劍出風雷發,若有似無的三道電芒向前飆飛。

    燕生發出一聲低嘯,劍出「大風東來」,翻飛橫掃,「錚錚錚」連封三劍。

    兩人劍上功力相差無多,燕生成功的將對方長劍封出中宮,反手回敬一招「天星飛落」,一縷銀芒乍射,凌空閃擊對手的右胸。

    「錚錚」只劍相交暴震之聲不斷,一串串火花飛濺,人影快速地挪動進退,只方誰也不敢將招式完全使老,交手奇快絕倫,劍出三變,一沾就走,各留退步後手。

    「是武當劍派的人。」曾治身後的一名家將有意無意的道。此時,兩劍相交,兩人剛剛踉蹌著分開。

    張谷在魔門之中也是大名鼎鼎之人,說起狂風劍,無人不知,乃是邪心會高手中的高手。

    他劍術通玄,熟知天下各派劍術之精奧,經驗更是老到與沉著。

    此時,他的臉上露出了喜容,因為認出了對方劍法來路,已經掌握了一半的勝券。

    我知道張谷要用絕招了,臉上露出裝出來的黯然神色,心內卻是在暗暗好笑。

    所謂的絕招是指一劍擊敗對手的招式。如果你能當胸一擊,殺敗對手,這也叫絕招。

    招式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力。天下沒有必殺的絕招,任何一招出手,都有無數種應變方法,沒有一種招式能夠涵蓋。

    因此,所謂的絕招,實質上是指在交手中,利用種種情勢,使用一組招式,逼迫或者誘使對手用上某一特定的招式,然後把握機會,循此招的破綻而入,先發制人。

    但是機會稍縱即逝,極為困難,能把握的人,都是當代武林中的超等高手。

    「燕生這一招該是」碧水寒云「攻中路右肋,引誘張谷用崩字訣。」我暗暗的想著,手指不斷的敲擊著桌子,發出輕微攝人的聲音。

    糾纏挪動的人影,在普通人眼裡應該是分辨不清的,更不用談交手的招式了,但對我來說,當然是不一樣的。

    身體受到那麼長時間的改造,視力方面極為超人,三十步之內看清一隻蚊子,易如反掌。

    果然,燕生劍指右肋,晶瑩的光弧發出可怖的銳嘯,長虹投海般向前急射。

    從武當劍法來講,「碧水寒雲」是剛柔並濟的招式,形於外的是剛,御劍心法卻是柔勁。缺點是聲威不強,進攻性差了一些;優點是防守較強,可以抵擋對方綿綿的反擊。

    張谷一聲怪笑,劍出「天崩地裂」,電虹乍射,殷雷輕爆,用的果然是崩字訣,徹骨裂肌的劍氣橫空迸發,要將燕生的長劍震出中宮,然後長劍再化為「經天飛虹」,從中路長驅直入,辣手無情。

    問題是,燕生用的不是武當劍法,更不是「碧水寒雲」。

    「你上當了!」燕生冷酷的道。

    就在張谷「天崩地裂」出手的剎那,長劍詭異至極的下沉,身形側移,這一劍竟然到了對手長劍的左方。

    接著劍光一升,同樣使用了崩字訣,劍芒破飛。如電奇芒一閃,場上響起一聲慘叫,兩道糾纏的人影乍分。

    側走的張谷身形晃動,右手捂著胸部,驀然向前一栽,發出痛苦的呻吟。燕生向眾人行了一禮,緩緩退下。

    吳懷莊臉色陰沉,萬沒有想到邪心會手下高手如此不濟,就這樣為對手擊敗,不由得惱怒的看了溫會主一眼。

    溫會主臉上也是震驚的神色,低首小聲對吳懷莊說了兩句。

    吳懷莊臉上再次出露出淡然的笑容,先揮手讓人將快死的張谷抬下,低聲吩咐好生照顧,表現出不計榮辱的寬闊胸襟。

    接著,吳懷莊大笑了兩聲,微帶驚訝的道「這位燕生兄天師教的劍法已達出神入化之境,不知與笑嫣小姐身後的張公子是何稱呼?」

    楚笑嫣訝然起來,回頭看了張靈真一眼。我也驚訝起來,難道這不是惠珠的有意舉動?

    我一直以為是楚笑嫣授意,天師教人故意偽裝成岳志諭的人,看來是我錯了。

    再想到事前張靈真發出的叫聲,我心裡有了一點底。

    張靈真冷森森的哼了一聲「我教怎可能有這種人。」

    我眼睛瞇起。看樣子,這燕生與天師教有某種瓜葛,不然口氣不可能這麼沖,畢竟惠珠與奉國此時暗中站在一條戰線上。

    楚南的人都大感晦氣,在出征之前,竟然敗在了奉國的手下,士氣大低,幸虧不是出兵奉國,否則影響更是不小。

    他們眼下仍是急欲挽回目前局勢,楚南不可能容忍這種情況。

    只是別人卻不想給這個機會。波吉尼那乾澀陰冷的聲音再次在大廳裡響起「楚南與奉國絕學令人歎為觀止,我天竺不才,也想領教一下。不知吳大人要派出那位高人?」

    波吉尼將手一揮,一位身著白袍、同樣纏繞白巾的精壯大漢出列,站在了中間。

    「這位是我國勇士,御林軍的千騎長,達尼加。」波吉尼在說到千騎長時,聲音略略拔高,以示鄭重。

    吳懷莊皮笑肉不笑起來,轉首望向陳豪等人,陳豪報之以苦笑。

    曾治臉上微微流露出猶豫的神色,但迅速下了決定,將手一揮,從他的身後也搶出一人,一身青色勁裝,打扮得極為俐落。

    「這位是我越州軍中千騎長,杜天風,百戰勇士,曾獨手擊斃三頭塗虎。」

    達尼加臉色微微一變,擊退魔獸與擊斃魔獸是兩個概念,難度差了好幾級,更何況還是「獨手」擊斃「三頭塗虎」。

    千騎長、千夫長,一般只是榮譽稱號,表示有率領千人的資格,但並不表示真的有千名手下。只有各個軍隊的師長、旅長才真的有手下。

    正因為不用直接率領軍隊,這些人才能輕易離開軍隊,與主人一齊出現。

    兩人一搭上手,立時就是一場龍爭虎鬥,刀光劍影,滿場遊走。我只看了幾眼就放下心來。

    這位杜天風很可能是軍中大大有名的勇將,手中繡春刀有如天雷狂震,而達尼加只能不斷的遊走,不敢正面應戰。

    這也可能是與天竺的刀法有關,輕盈而不迅猛。只是,杜天風經驗極為老道,此時攻勢放緩,讓達尼加放手進攻,然後以重手法盪開對方手裡的彎鋒劍。

    看來,照此情勢發展下去,杜天風取勝就在眼前了。

    一名士兵匆匆的從殿外進來,繞過殿側,走至我的身邊,被杜賓攔了下來,只有寥寥幾人得見此事。

    半晌,杜賓走至我的身邊「將軍,宮內有情況……」

    我心一沉,好大的膽子,敢在此時來犯,看來是有意與我為難。此事只要有一個應付不妥,很可能禁衛統領的職務就被別人給拿下了。

    「娘娘,末將出去處理一些小事。」我回首用傳音入密對呂娘娘道。

    呂娘娘不悅的看了我一眼,卻仍是點了點頭。

    我身形一起,悄無聲息的退離了搏殺正烈的滌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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