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行動一點也沒有意思,因為結果我早已料到了。三天前,吳府派人告訴我消息,說幾名要「送回」的俘虜已經押送至洛城的一處豪宅,讓我於今晚前來「接收」。
前一次,我對吳、越兩人玩了一個手段,這次我怕別人也來玩上這一手,因此就多加小心了些。雖說我沒有探聽到越牧風有要動手的打算,但仍安排了幾種應變手法。
事前的消息已經打探得相當清楚,豪宅是一處大官的私人府邸,專門送給情婦享用。裡面的護衛並不多,大約五十人,稱得上高手的也不過十三人,有兩人是超等的高手,實力強橫,是專門來監守俘虜的。這些人主要分佈在俘虜所在的房間,據吳府人講,到了黑夜,這些人會在暗中撤出,另派功力較低的人防守。
鑒於羅瑤青要親自上戰場,我也就跟著出來玩玩,反正在家裡也閒得慌。
這次救人行動,劉飛的人當然也跟著一起來了,共有十名高手中的高手,每一個皆可以一擋十。
凌晨四點。
「好了,大家這就進去。記著,不用傷人,這些人可能都是與吳懷莊有嫌隙之人,特意送來給我們殺的。」臨出發前,我低聲對自己的人道。
眾人苦笑著點點頭,卻沒人將這話往心裡放。黑夜裡,誰也看不清,如果功力相差無幾,照面便發生傷亡。如果甫一交手時不用上絕學,很可能怎麼死在對方手裡都不清楚。
一共二十人,分成兩個隊,一路明火執仗強闖,另一路潛入。半進攻,半策應。
夜黑如墨,無風,濃雲,月華只在烏雲之後流轉。
先是十道人影越過高牆,潛入府中,消失在黑暗中,領隊者正是羅瑤青。
另十人在我的率領下,分成兩組,相隔半刻鐘後,正面發起衝擊。
我本來想當另一組首領的,因為偷偷摸摸的進去,危險不大,可是搶不過羅瑤青,只能冒險正面作戰。
門後的守衛已被放倒,兩組人各擎兩面盾牌,奔跑著衝出,從中間越過長廊,快速衝入內裡。
惡犬聽到了不尋常的聲響,發出了驚恐的叫聲。兩組人一衝而入,與一群慌慌張張的護衛正面撞上。
「打!」人如狂濤般湧至,六條手臂倏出倏收,雙鋒針連珠般發出,電芒漫天飛射,威力範圍涵蓋正面空間,至少有一半敵人處在威力圈內。
黑夜中,雙鋒針快得肉眼難辨,利器破風聲聞之毛骨悚然,可知勁道之驚人。
十人就如一把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入,下手絕情。吶喊聲與狂笑聲震耳,驚心動魄,真的就像打劫一般。
來得太快、太突然,十幾名護衛還沒弄清狀況,不知是何方神聖前來打劫,就在暴雨般的打擊下,倒了一大半,在地上鬼哭狼嚎。
開了血槽的雙鋒針鑲嵌在大腿裡,動一動就疼得要死,怎麼可能不叫。
摧枯拉朽,一衝就潰。
只有兩人反應迅速,就在我們衝來時,一招魚龍反躍,身形平貼地面,不進反退,以驚人奇速退回後方,逃出一劫。
「咚!」我一錘撞在盾牌上,破天錘硬生生的撞裂了盾牌,將頑抗之人一錘擊飛。
「往裡衝!」我興高采烈的叫著「我們梁山好漢光臨此地,大發利市,有好東西都給我拿出來,否則見一個廢一個。」
這裡的人恐怕八輩子也沒聽過哪來的梁山好漢。
慘叫聲不絕於耳,有如狂風過境,波分浪裂,兩組人交叉合襲,以驚人速度越過第一進,穿過院子,向內切入,勢如破竹的闖入府內達百米之多。
「人在這裡。」羅瑤青的尖叫聲在我的身邊不遠處響起「快點撞開結界。」
我眼光一轉,即見另兩組十人全部健在,只是身上鮮血淋淋,受傷也是不輕。
羅瑤青正與另三人對著一間屋子的結界進行兇猛的撞擊,由於沒有元素之力,進展非常緩慢。另六人正在屋邊與幾名護衛搏殺,刀光劍芒迷眼。
「我來幫忙。」我一聲斷喝,從旁搶進,揮錘就上。
衝至羅瑤青處,一聲雷吼,拋臂抖掌,在一片震耳欲聾的霹靂聲中,破天錘劈空砸下,力道萬鈞。
「轟」,一聲殷雷輕爆,強力結界大大的一顫,眼前怪異起來,彷彿一圈巨大漣漪似的,以奇速向四周擴散,排擠著空氣,使得周圍的壓力陡然增加了幾倍。
「好強大的結界。」我暗叫一聲,接著臉色陡然一變,發覺事情不對頭,若吳懷莊有意將人還我,是不可能布下這麼強大的結界,這結界所需要的法師與法石都非同小可,不是倉促間就能布下的。
「大家當心,事情有些不妙。」我大叫一聲。
結界驀然起了不尋常的波動,只聞震天一聲大響,剎那間,迸出碧霞一片,狂颶四起,寒氣襲人,一團龍捲風疾旋而出。
挫腰抖臂,雙足一彈,我的身形猛然倒飛而起,快捷絕倫,姿態妙曼輕靈,像是已經失去了重量,被狂風吹起。
右手的神錘放出一道奇亮的火龍,平空響起一聲輕爆,翻騰著撞在捲來的寒飆上,激起滿天的火光飛騰。
借助著撞力,一竄就是兩丈,錘一點地,吸腹錯腿,斜滾三匝。
寒光四起,伴隨著眾人痛苦的叫聲,七具人體拋飛在空中。多達二十位的黑衣人從四周竄出,將剩下的人合圍。
「喂,站好了。」我將踉蹌退到我身邊的羅瑤青扶住。我仰首發出一聲長嘯,穿石裂空。
長嘯聲中飽含著歎妙伽藍神功,藉著聲音,向湧來的二十多名黑衣人發起攻擊,阻止他們的偷襲。
突受襲擊,猝不及防下,共有七人喪失了戰力,只能躺在地上痛叫,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眾人殺到這裡,精力已經耗損了一半,再遇到這種打擊,情形很不妙。
「哈哈!」一陣朗笑聲從結界裡傳出,一陣晃動後,四條人影鑽了出來。
領頭者,銀袍飄飄,背擎長刃,是老朋友了,高樹健二,後面的三人則是夜行衣裹體,看不出外貌。
「我們又見面了,這位想必就是秋將軍吧!真是幸會。只是,何必蒙著面呢!摘下來吧!帶著徒然遮住視線。」高樹健二背著手輕笑,一臉的輕鬆,像是前來談心,而非生死相搏。
我心中暗暗叫苦,現在只有十三人能夠動手,而且大都是精力耗損了一半之人,怎是這群數量接近三十,生龍活虎之人的對手。
這高樹健二功力之高,本就難以抵擋,身後的三人中,必有一人是那天與自己為敵者,也是宗師級的高手,就眼下這點人手,情勢很危險。
「原來是高樹先生。」我仍是沒有摘下蒙面巾,用沙啞的聲音道「竟然又在這裡不期而遇了,真是有緣啊!」
「這可不是有緣。」高樹健二的雙眸在幽暗的燈光下閃出淡淡的紅光「我們接到消息,說秋府的高人將要出動,於是上這來看看,順手就將落入吳府的幾人給救了。我們在這裡布網,本以為只是釣幾尾小魚,卻沒想到連秋將軍也來了,真是不虛此行啊!」高樹健二一臉的欣然,眸中神采更盛。
就在高樹健二說話時,我小聲囑咐穗子「穗子,戰事一起,你要立時纏住這高樹健二,千萬不可讓他對別人動刀,這裡除了我外,只有你能擋得住他了。」我暗暗後悔,為什麼沒有將凱茵也帶出來。
身為影子的穗子淡淡的點了點頭,未曾出聲。
「高樹健二。」我眼裡閃爍著精芒寒光「誰告訴你們消息的?吳懷莊?」
「你說呢?」高樹健二反問了一句,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今天這事相當隱密,除了參加的人,再無人知道。」羅瑤青冷冷的道。
夜行人發出一聲銀鈴般的輕笑「你們就這麼相信你們的人不會洩密?」聽她的聲音,正是那天晚上襲擊我的女人。
我的心頭一沉。難道劉飛那群人裡還有叛徒?這個想法剛出來就被我拋棄了,這群人是與吳懷莊為敵的,楚笑嫣沒有必要,也沒有可能將間諜混於他們之中。
也不可能是吳懷莊出賣我,他還需要我用這件事來向呂娘娘邀功呢!
呂娘娘剛與我恢復了關係,她不可能這麼快就來上這一手。
我挑起了濃眉,想不透是誰洩露了今晚的行動,這個行動知道的人本來就少,想來想去,也沒有洩露的可能。
「我們的人今天都在府裡,沒有出去過。」劉飛湊近我,小聲的說著。
「劉先生,我知道此事絕非你們所為。」我也低聲道「這只是對方有意的離間之語,要是真有內間,他們怎麼可能提醒我們!」
就在劉飛一臉的欽佩中,我頭抬起,沉聲對高樹健二道「高樹先生,不知你們為何非得與我們為敵?和平相處不是很好嗎?」見形勢不妙,我的口氣也軟弱下來,稱呼上也正經多了。
「和平相處不是不可能的,跟我們走一趟,就可以辦到了。」高樹健二儒雅的笑著「放下兵器,我可以饒你們不死,保證和平相處。」
我差點被這高樹健二氣死,以為吃定我了嗎?我忍著氣,繼續鼓起唇舌「高樹先生,你們遠來華之大陸,所圖不外名利二字,要什麼你們盡可以向我開口,何必弄至眼下刀兵相見的局面?」
高樹健二眼裡閃過了奇異的光芒,定定的打量著我「秋將軍,不用再存心拖延時間了,我們可要動手了。」
我心中一凜「你們精力可曾恢復?」雖知情形不樂觀,但我仍是問了一句。
所有人皆苦笑著搖搖頭。
「我只恢復了八成左右。」羅瑤青輕搖著秀髮。
「大家列陣,用游鬥,不要正面交手。」我低聲囑咐。
兩方相鬥,攻心為上。高樹健二眼下所採取的就是此法,令二十多人緩緩逼近,刀劍並舉,反射著幽暗的燈光,令被圍的十三人心頭沉重。
東洋刀法本重氣勢,這二十多人特地使出渾身解數,強大的殺氣一波接一波,狂飆般的捲向場中。
我們十幾人吃虧在須護著受傷之人,分心之下,對對方這種無形攻勢有些應接不暇,臉上不由得露出沉重的神情。
「我們還是突圍吧!」劉飛一臉的凝重,低聲對我道。
「受傷的人太多,不易帶走突圍。」我猶豫起來。
劉飛沉沉的長歎了一聲「不用管他們了,還是趕緊走吧!否則必會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該死的東西,竟然勾結倭寇,天理難容。」劉飛說到最後,口氣激憤起來。失去戰力的七人中,有五人是劉飛的人,皆是出生入死的好朋友,就這樣拋棄,他當然會感到沉痛。
說實話,我正等著他這句話呢!我「無奈」的點點頭「既然大家都贊同突圍,那就依計而行。選北方為突破口。」
高樹健二突然一聲長笑「聞說華之大陸高人無數,本人登陸之後,也曾會晤多人,不過爾爾。今日幸遇各位,不知能否賜教一二,以讓我見識高明?當然,如果各位自認非我扶桑敵手,也可退去,我不會勉強。」
劉飛本是沉重的臉換上了激憤「爾等蠻夷島國,怎堪與我華之大陸相比。」
華之大陸雖說分裂幾千餘年,但出自同一個老祖宗,自傲異常,現在聽這外來之人竟敢小視,自是大為憤怒。
我暗叫高明,這高樹健二竟然利用民族心來激我們留下,此計太過絕妙,令我無法可破,如果我不應戰,手下必定離心離德。
不過,我另有打算,此時此地,倒也用不著示弱。
我一臉的憤怒「高樹健二,別以為我不懂你的心思。不過你即是如此說,不奉陪你一陣,你未免小看我華之大陸的好男兒。有本事就放馬過來,我與你一戰。」
「壯哉!」高樹健二撫掌大笑「將軍豪言過人,只是我倆皆為領軍之人,怎可先行較量,少了雅興。麻理,你上前領教一下來自東方的絕學。」
婀娜多姿的夜行服女子盈盈踏前幾步,背上的長刃在瞬間來到了身前。長刀前指,左手一拂,指尖彈在刀刃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龍吟之聲,刃上流華如水,分明是一柄寶刃,切金斷玉,應屬小事。
「此劍在我國扶桑稱為清水丸,名列清水縣十大名刃之三。出戰之人請小心了,免得事後怪我不曾提醒各位。」麻理冷傲異常,寒光四射的眸子淡淡的掃著眾人。
我皺了皺眉頭,穗子本是要用來對付高樹健二的,眼下當然是不能讓她上場。
我本有意以下駟對上駟,由穗子纏住高樹健二,而由我來對付這一位麻理小姐的,只是高樹健二此時將麻理遣出,卻是打亂了我的計劃,總不能現在就讓我上場吧!
「我上吧!」羅瑤青踏前一步,自動請纓。
「你?」我歪著頭考慮了半晌。羅瑤青一身觀海劍閣的功力固然不俗,但仍不是眼前女子的對手,而且還有一定的差距,眼下精力又未恢復,更不是對手,讓她上前不啻是找死。
但就眼下來說,羅瑤青卻也是最好的選擇,她的功力是這裡第三高的,劉飛也不及她。
「你上去後,見情形不妙就往我這裡來。」我面授機宜「千萬不要存心硬拚,否則我會傷心的。」以結界屏蔽,並不懼對方將這話聽去。
羅瑤青可愛的俏臉一紅,脆聲應道「知道了。」
她緩步上前,手中的劍發出隱隱龍吟,棲雲悟元神功業已注入,劍身發出奇異的光芒。
麻理冷冷的打量著羅瑤青,眼角處掠過了不屑,聲音更冷「我知道你,觀海劍閣的有數高手,劍學罕有對手。只是你仍不是我對手,換一人上來。」
羅瑤青臉上露出動人的笑容「在華之大陸還容得你挑對手不成?你就接招吧!」
聲落劍起,搶制機先攻出一招「靈蛇飛電」,奪目劍芒疾然暴漲,劍動風雷發,掀起一片滔天巨浪,七劍接連連珠似的攻向麻理。
劍虹速度太快,沒有閃避的機會。
「閃開!」麻理一聲嬌叱,青芒暴閃,長刃崩出如同電光一閃,銳風如削。
雙方閃電般的接觸,沒有機會再變招了,更沒有可能加上一個法術。
「嗆啷!」刀劍相交,火星飛濺。
羅瑤青身軀一晃,斜次裡衝出兩步。
「我,中山昌正,來接你幾招。」一名黑衣人衝出,東洋刀疾如迅雷下劈,勁氣捲掃撞激,狂猛無匹。
「小心!」高樹健二急喊出聲。
羅瑤青身軀一挫再閃,狂風似的捲向右側,勢如流光逸電,招發「天龍引鳳」,電虹飄飛,彈起一溜冷芒。
「啊……」黑衣人被強烈的劍氣拋起,右腿卻仍留在原地,下身鮮血淋淋。
「身手高明,我巖井正雄來接你幾招。」另一名黑衣人無視同伴的叫嚎,豪勇的衝出。這人身形高大,虎目神光迸發,見之即知是高手。
一刀橫捲,光華迸射,風生八步。刀光如匹練繞舞,破空的銳嘯起處,暗夜中閃起一片炫眼的刀山。
羅瑤青斜退半步,劍一伸一沉,劍光飛騰,一招「飛電流閃」瘋狂衝刺,劍氣不斷的迸發,響起一聲聲殷雷輕爆,一連十八劍,劍劍皆如閃電裂空。
兩人刀劍劇烈糾纏,響起怪異般令人耳膜欲裂的交錯聲。羅瑤青畢竟耗去了大量精力,雖是功力高出對方不少,仍無法立刻解決戰鬥。
另一面,麻理與穗子交上手了,原來麻理衝上欲與我交手時,為穗子攔下。刀芒飛虹翻騰撞撲,人影紛飛,罡風亂旋。
扶桑人很講究規則,既然是比鬥,根本就無意以多勝少,一比一,拚個你死我活,勝者再戰。
「他們都動上手了,我們兩人也該親近親近了。」高樹健二淡然的道,背著雙手,緩緩進前,微風吹來,銀袍飄飄。
我的雙眼瞇起,暗暗焦急,卻仍鎮定的道「嗯,也該如此了,聽說高樹先生的飛流十七擊名動扶桑,少有人敵。不知今日是否有幸領教?」
我心中暗歎,看來今日只能暴露所學,用絕技闖出一條生路來,擒賊先擒王。
「我想你會領教的。」
錘盾猛然相撞,激起一聲沉悶至極的春雷,強烈的音波撼人腦門。
「光這樣打,是不是太沒有意思了?要不要加點賭注?」
高樹健二穩穩的立於地上,不為春雷所動,雙手下垂,臉帶微笑「哦!還有賭注?我一生從不與人相賭,今日卻也不妨一聽。」
「勝者自然為王,敗者以後見面即退避三舍,不得朝面。」我用斬釘截鐵的聲音道。
高樹健二靜靜的聆聽著,驀然哈哈狂笑起來,然後緩緩的搖頭「就知你要如此說,好無聊。我所用之刀名為風雲,接招吧!」
他背上三尺六寸的風雲長刃「錚」的一聲出鞘,落在他的手上,發出了熾烈的光芒,臉色莊嚴肅穆。
大歎高樹健二心神堅定,不上我的當。經魔法加持過的左盾移向前面,右手破天錘徐徐前伸,從容不迫的拉開馬步。雷神八部心法注入,內氣陣陣湧發,空氣激盪有如寒飆驟旋。
高樹健二臉上展露欣然神光「聽聞鐵鹽幫破天神錘招下無有敵手,今日能於將軍手中有幸得見,足慰平生。」看來他是將我當成了強敵。
高樹健二身形倏然前傾,人影如電,風雲刀招出,如迅雷交加,無畏地發起猛烈的搶攻。一口氣搶攻了二十一招三十六刀,刀刀皆如閃電橫飛,刀光有如眩目的冷電,不斷的排空切入。
我一聲怪笑,身形下挫收縮,似變成只有三尺高的小人,左盾疾轉騰挪,矯繞飛騰,冷靜的揮盾硬接,來一刀封一刀。左手盾長兩尺五寸,寬逾一尺五六,所佔空間極大,又是精鋼所鑄,厚達兩寸,堅韌異常,擋在正面,根本就如銅牆鐵壁,區區長刃怎可能從中宮而入。
高樹健二的精力就似是無窮無盡一般,風雲刀持續不斷,以雷霆之勢攻來。
東洋刀法與華之大陸刀法不相雷同,華之大陸講究中庸,有攻有守,陰陽相合,方為上乘。正所謂,動如脫兔,靜如處子,這一靜一動講的即是攻守。
華之大陸縱然門派眾多,絕學比比皆是,但都不脫這一範疇,縱有雷霆萬鈞的攻勢,也不可能持久,一般也沒有人這樣做。
高樹健二的刀法正好相反,刀出有我無敵,氣吞山河,不動則已,動如雷霆,綿綿不絕,勢若長江大河奔流不息,要以雷霆萬鈞之勢攻破對手的防守。
他的刀芒有如水銀洩地,無孔不入,兇猛狂野,不斷衝刺縱劈橫斬,排山倒海似的炙熱刀氣沸騰呼嘯。這種刀法就算是有超人內力,也不易持久。
這次高樹健二算是遇上了對頭了。我的左盾自是天地間最擅防守的兵器,運上了雷神八部心法的左盾,有如橫亙在刀前的鐵壁銅牆,刀光再狂野,刀氣再兇猛,也無法突破,更無法佔領中宮。
「錚錚錚」連串的金鳴暴鳴聲,火星飛濺,氣勁怒旋。
高樹健二小看了我,大概以為憑刀氣就可以震開我的左盾,卻不知我的功力比他所料想的高多了,我心裡暗暗想著。
左盾驀然再是一震,一股奇異的勁力透入,吸扯拉旋。
我心裡陡然一驚,臉色大變,我忘了風雲刀是絕世名刃,而我的左盾再強也不過是普通鋼製品,在兩人雄渾的內力下,支撐的時間不會太長。更可恨的是,這高樹健二每次所擊,皆找準盾上同一處下刀,更用上傲世絕學,不斷破壞著盾的結構。
高樹健二一聲長笑,風雲刀發出懾人的破風銳嘯,排空直入。在與左盾接觸的剎那,暴響傳出。
左盾再承受不起如此的雷霆重擊,散成碎片,碎屑同時崩散,在兩股大力的壓迫下,向兩側飛散。
「滾!」吼聲中,破天錘一記橫掃,有如天雷狂震,罡氣直迫內腑。這一錘石破天驚,破天錘就在風雲刀微頓的剎那,奇準的擊中了刀身。
光芒四射,刀作龍吟,錘如雷吼,「錚」的一聲暴震,風雲刀被震出中宮。這一刻正是風雲刀銳氣已洩,精力又大損的關頭,因此才可以輕易的將其擊中、迫退。
高樹健二反應靈敏,旋身側飛,斜退出兩丈,解決了近身的破天錘的威脅。反應之快,令人心驚,我的破天錘無法準確的追蹤。
「去你娘的,你就像一頭烏龜,縮在盾牌後面,死活也不探出頭。要不是我出刀崩碎,你恐怕會一直躲在你的龜殼裡。」高樹健二氣急敗壞,實在忍不住開口大罵,所有風度全部消失。
風雲刀有一半的精力是耗損在與盾牌的撞擊上,全成虛擲,他怎能不氣。
我嘻皮笑臉的道「我們可沒說過不能用盾,這是你自找的,冤得誰來。再說了,你的劍長三尺六,我的錘不過兩尺三,你已經佔了天大的便宜了。」我左手探入乾坤袋裡,又掏出了一面盾牌,橫亙在我的身前。
我心中再次暗凜高樹健二的修為,風雲刀幾乎每次都用是用刀背擊中盾牌,不過即便是這樣,他的風雲刀也得拿回去,再好好打磨一陣了。
高樹健二氣得渾身直抖「不要以為你用盾牌我就不能……」言未畢,他眼裡突然閃過了奇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