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這種單相思是無益的。
甚至無濟於事。
他爭不了,求不得。
但是忘不掉。
就好像長在了他的腦中,那些東西,重重疊疊的,起初好像是一顆普普通通的種子,後來就發芽,然後了不得,他長出了一大片的籐蔓,一直蔓延地,將他的整顆心都包圍了起來。呼吸都不能。
但是只好眼睜睜地看她,嫁人了。
大婚那日,本來是不用去的。
可是偏去了。彷彿是自虐。
彷彿只要親眼看了這一幕,他就能心死心安。
他還是那個風流遍天下的花扇趙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視情愛於玩物,天下人,難得有入他雙眼的。
但是但是……
竟適得其反。
當親眼看她站在深宵身邊的時候,他竟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寧可毀了這天地,也不能叫她嫁過去。
寧可如此……
被紅蓋頭遮住雙眼的她並沒注意,他先前幾乎血紅了的眼睛……1-6-K,手機站
於是喝醉了。
先行告辭之後,午門口被風一吹,略微有些清醒。
順路回府。
那兩個人依舊是貼身的跟著。
睚眥跟饕餮。
他默不作聲隨他們去。
睚眥很少說話,只是大眼睛裡透出一絲關懷。
饕餮比較聰明,可是這時侯。想安慰卻又無從安慰起,只好默默地跟著。
三個人繞著皇城快轉了一圈。
他沒有找到回洛王府的路。
最後饕餮看不過去,終究上前:「主人……啊,王爺……您這是要去哪裡?」
他站住腳,卻不做聲。
饕餮搖了搖頭。
周圍明明是一片的寂靜。
他卻忽然回頭來看他。問:「你說什麼?」
饕餮一驚:「我……屬下什麼都沒有說。」向來伶牙俐齒地他,居然有些驚慌。尤其是對上那何其相似的一雙眸子……1-6-K,手機站
睚眥也覺得奇怪。上前一步。
他微微一笑:「饕餮,你還是這般口不對心是麼,若我這話是問睚眥,他想必想也不會想就會直接出口。」
饕餮渾身一震,雙眼盯著他,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旁邊的睚眥上前:「什麼,你們在說什麼?」
饕餮匆匆看睚眥一眼。又轉回頭看著他:「主……人?……」試探著叫。
睚眥眼睛一轉,彷彿知道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只是瞪著眼睛看。趙承澤歎一聲:「既然認我是主人,那就告訴我,你剛剛在心底想著的是什麼?」
饕餮一怔。
那般聰明伶俐外加狡猾地人,望著他,忽而身子一矮,居然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睚眥一愣:「饕餮?」
饕餮低頭,雙眼之中竟含著淚光。卻大聲說:「饕餮參見主人!主人!你……你終於回來了嗎……」聲音已經顫抖,說到最後一字,那眼淚在眼眶之中晃動,最終竟落了地上。16K.電腦站
「你說什麼?」睚眥在一邊大吼一聲。
饕餮已經泣不成聲。
近千年的等待啊……
終於。終於……
他回來了嗎?
趙承澤淡淡一笑:「起身吧,把你剛剛想過的話,再說一遍。」
睚眥看看饕餮,又看看他,驀地明白了,雙膝一曲,終究也是跪倒了地上,大聲說:「睚眥……參見主人!」雙手握的死緊。一張臉因為激動,剎那紅了起來。
「你們兩個……」趙承澤看看跪在跟前一紅一白的兩個人,終於無奈地說:「不要怪我,我是不想她知道……所以才……其實我也並沒有記得所有的事情,之所以知道你們兩個是我的人,是因為她請那人來給我治病之事。我都記得。而那人替我治療過後,我竟也還記得。那段記憶,並沒有隨著痊癒而消失。」
「主人……」睚眥跟饕餮雙雙出聲,淚水嘩啦啦流出來。
「哈,哭什麼。」趙承澤一搖頭。
饕餮吸了吸鼻子,說:「主人,屬下剛才心中想的是——如果主人真地對她有情,又何必顧忌什麼其他呢?只管放手去做。」
趙承澤看著他,久久不語,末了才說:「起身吧。」
「主人,你可是怕……怕她不喜歡……」
他出聲艱澀:「是……」
「主人……您……這樣瞻前顧後的話,苦的只有自己……唉,以前也是如此,也是如此。」饕餮不知說什麼了,只覺得雙眼酸澀,一不小心,淚又跌落了出來。
放手去做?
嗯。
他終究是同意了饕餮的安排。
是死是活,要怎樣的取捨,他決定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趙深宵之所以晚歸,是饕餮從中做法,讓他迷了回東宮府的路,趙深宵一干人等在皇城中轉了半天,才轉了出來。
而他便到了東宮府上。
出人意料的順利。
人都不見了。
他站在窗口,望著室內的那人。
她正躺在床上,手腳攤開,樣子十分的不雅。說的不好聽一點,彷彿死了般直挺挺地。
他卻覺得十分可愛。
她是累了。
向來是坐立不安地人,忽然乖乖地被擺佈了一天,始終站的直直的或者坐的直直地,換了他他也覺得煩躁。
忽然知道,或者那些人,都是她給指使走了吧。
想到這裡,心頭浮現一絲高興:莫非天意如此?
他邁步進內。
她好似聽到腳步聲響,慌裡慌張地從床上爬起來,那樣子讓他看了發笑。
走過去的時候,她好似還以為他是深宵。
這想法讓他覺得有點生氣。
想到金鑾殿上眾人的讚頌,忍不住冷笑出聲。
她聽到了之後,似乎緊張,身子有點抖。
他看著眼前那一襲大紅的喜服,又看她頭頂的大紅蓋頭,那屬於新郎才能揭開的東西,他十分不悅,冷哼一聲,將她的蓋頭掀起來。
思維有所反應之前,他已經向著那嫣紅的嘴唇吻了下去。
或者饕餮說地對……
如果想要的話……就不該遲疑吧。
瞻前顧後的話,只會讓自己更痛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