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我掏掏耳朵。
「跟我走吧。」他堅定地說。
「再說一次信不信我打你?」我瞇起眼睛,讓自己看起來有殺氣一些。
先前君懷袖老教導我要溫柔對人,要和藹可親,要像個千嬌百媚的女人一樣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氣質,我看出他是為了我好,因此也不憚從善如流。先前跟趙深宵遇見之後,很是捏著嗓子低聲說話了一陣,結果每次都把自己肉麻到想吐,面前這個小子倒是食髓知味似的,順桿子爬得很溜。
我想,還是恢復我的本色言談的好,當下捲起袖子,露出手腕在君懷袖面前晃了晃。
不料趙深宵不是嚇大的,反而一把抓住我手腕:「我說真的。」聲音這麼低低的,裝什麼深沉?
我抬頭看他,少年的濃眉微微擰在一起,雙眼牢牢地看著我。
他當真的。
不過我又不是真的賣給他,我才不聽呢。
我笑了笑:「放手。」
「不放。」他賭氣似的說。
「你憑什麼不放?」我被他的口吻激怒。
我說一聲「放手」,他倒好像委屈了似的,嘴巴微微嘟著,透出一股隱忍的憤怒。
「因為你……你……」趙深宵衝口說,忽然又打住。
「因為我什麼?」我斜睨著他。
「因為你收下了……帝圭。」他本來是理直氣壯,到最後卻全無底氣,似乎也知道自己把那塊破玉不由分說的塞給我,很沒有職業道德。
「哈、哈仰頭長笑三聲,索性無賴,「什麼地龜地王八,我統統沒見過。」
「采衣!」他頗為震驚地。
「放手,不要以為我不敢打你!」我厲聲喝道。
「我不放!」他抗聲說,「你儘管打。」
「你!」我瞪著他,真不怕死。
不過我向來很喜歡不怕死的人,我踢出一腳,踹上他的腿骨,他悶哼一聲,臉上露出痛楚表情,手卻仍舊握著我手腕,我發起狠來,左手做手刀狀,在他肩頭狠狠一砍,力道不輕,普通人便會半邊身子都麻掉,他總不會是鐵打的吧,果不其然,趙深宵痛的鬆開了手。
我握了握被捏的很疼的手腕:「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轉身順著來路向回走:這個遊戲不好玩,我要退貨。
然後找君懷袖出氣去。
「采衣!」趙深宵在身後叫。
「幹嘛?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我笑著問。
那邊卻不做聲,我忽然覺得有什麼撲過來,帶起一陣冷風,嚇了我一跳,剛要閃開,衣裳卻不知被什麼緊緊攥住,我定睛一看——竟是趙深宵!可惡!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飛起一腳就要將他徹底踹飛,腳快要捧到他腰間的時候,忽然瞥見此人臉色蒼白之極,而側身之時,隱隱可見一團殷紅的血痕,正從衣上滲透出來。
我一愣,便停了動作。
趙深宵死咬著嘴唇,硬拉住我的衣襟:「采衣,我瞞著你是我不好,只是我怕你不答應所以才沒告訴你,那塊玉,就是帝圭……若是我親手交給一個女子,就代表我中意她,她若接受,則會是我此生的正妻,采衣,我雖然瞞著你,但你已經接了帝圭,采衣……你注定是我的人……」
他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嘴角卻慢慢地沁出一絲血痕。
哪來這麼多注定?我聽得刺心。
幾次想要打昏他,想了想終究下不了這個手,只好忍著氣,問:「你怎麼了?誰傷了你?」
他苦笑一聲:「我……我哥哥知道我將帝圭送人,問我送給了誰,我……我不告訴他,他就……打我。」
「看樣子你哥哥不滿意你擅自決定?」我眼珠子一骨碌,問。
沉重點頭,又說,「不過采衣,你不用擔心,我做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改變。」
誰說我擔心那個,我去你的!
我蹲下身,看著斜躺地上的他:「那麼,你如果不告訴他,他還打你怎麼辦?」
「他不敢的。」趙深宵看著我,「他只是不忿我有帝圭,又有了…到「你」的時候,大眼睛忽而一垂,臉上露出一絲羞澀表情,然後吶吶,「采衣,你跟我走吧,見了你,他就沒話說了。」
我想了想:「你先鬆手。」
「你要幹嘛?」他問。
「我去去就來,」我說,看著他不安的眼神,想了想,放柔了聲音哄,「我發誓好不好?」
果然這一招百試百靈,他這才鬆開手:「你去哪裡?」
「等會你就知道了。」我跳起來,拍拍袖子,又看到他身後一團血漬,「你哥哥那麼凶殘的,打到你出血?」
「沒什麼。」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怒色,「現在我被流放,自然無法跟他硬碰,以後……哼……」
眼中一絲凌厲殺氣閃過。
呵呵,果然年少,真是不服輸。
「等我。」我扔下這句話,轉身向著君懷袖栓帝圭的樹林內跑去。
原來一塊小小玉珮竟如此重要,引得兄弟嫉妒,痛下狠手,若我將這東西還給趙深宵的話,他去另找他人,或者給他哥哥,不就成了?他總不至於笨的在我這棵樹上吊死。
我回到那松樹邊,仰頭看時,卻驀地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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