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候,我坐在岸邊望著河水潺潺,東方陽光普照,河水粼粼地泛著淺淡金光。
我看的呆住,想得入迷。
耳畔傳來少年高興的聲音:「采衣采衣,」他叫著,「采衣!」
我歎一口氣,轉頭去看趙深宵。
他蹦蹦跳跳地從樹下向著這邊跑,很快衝到我面前,伸出雙手給我看:「采衣你看,昨天的傷口都不見了,很神奇吧?」
我看著他明朗的笑容,附和著說:「是啊是啊,特別神奇,這個森林大概有某種療傷功能。」
「我看是遇到你才有的運氣。」他高興地,自顧自說。
當然是遇到我才有的運氣,療傷功能,是我昨晚上偷偷摘了玉蓮花的葉子,擠了汁液在他手上,那些燙傷跟劃傷才能一夜癒合。
我懶懶地扭過頭,仍舊手托著腮,望著河面。
「采衣。」放在膝上的手忽然被握住。
我怔了怔,轉頭去看身邊這男子。
他望著我,大眼睛眨動,紅紅的嘴唇像是最嬌嫩的花瓣。
「什麼事?」我問他。
「你真美。」他吶吶地,聲音很微弱。
「哈,」我笑,然後說,「那是當然。」
特意做出來的造型,如果還不美的話,我乾脆去撞死在那顆松樹上好了。
趙深宵紅了臉。
我卻在想著君懷袖:他為什麼讓我來救這個看似天真的少年,他昨夜應該沒有出現吧。他現在在做什麼?他真是個神秘的人,看似極易親近,我卻對他的來歷一無所知,看似冷漠孤傲,卻又對我關心有加。
我調轉眼光看著趙深宵:小子,你最好值的起我把你從虎王嘴裡搶出來的那種壯烈,要知道,見義勇為向來不是我的強項啊,這次算是為了你破例了。
他兀自看著自己神奇的手掌發出神奇的嗟歎,間或偷偷地看我兩眼,臉上就露出開心洋溢的表情,展開雙臂在河岸邊上跑,整個一活脫脫的天真少年。
天啊。
我伸手摀住腦袋,我認定他是寶,君懷袖的夜觀天象,不會是為了安慰我空虛寂寞心靈的說辭吧。
怎麼連我自己也當局者迷了。
我要清醒我要清醒,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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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虎王見了我,表情特別悲憤。
他磨了磨牙齒,說:「丫頭你也真壞,把那寶貝從我嘴裡搶走也就罷了,我以為你要自己享用,沒想到你這麼笨,居然放他走。」
我吃了一驚:「虎虎,我沒有吃人的愛好啊。」
他大眼睛轉著:「那也要看對方值得與否啊,那可是個珍品。」
珍品?我不解。我又說:「可是他看起來也並沒有多少肉啊。」
老虎歎了一口氣:「算了,我不理你了,你太孺子不可教了。」
我很不忿,只是沒好意思說是君懷袖叫我去救人的。
那顯得他把我當槍使一樣,我多沒面子。
再後來的後來,見到虎王,他已經那時非同往日,身價倍增。
而那個時候的我,恰好也是那時非同今日,身價倍跌。
人生隨時可見平行線,不過,一個是日益千里,一個是江河日下,哼。
虎王特慈悲地對我說了一句:「看吧,當初叫你吃了他的。」
我笑。
虎王又說:「不過,吃了他會遭受天雷劈,哎,壞壞,我大概是要感激你的。沒有你,就沒有我,虎虎,壞壞,還有君懷袖,就是吉祥的一家。」
眨巴著大眼睛要擠出兩滴感激的虎淚給我看。
我掙扎著,舉起一根手指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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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趙深宵,他飛撲上來就要拉我的手,熱情洋溢到眼睛裡火花亂竄,不停地叫我的名:「采衣采衣,采衣采衣采衣。」
我很少見這麼熱情的人,簡直如一隻蒼蠅在我耳旁嗡嗡不停亂叫,我很有點不適應,第一反應就是將他踢得很遠。
但是我居然忍住了,我說:「深宵,你這是幹什麼,我們也並不是很久不見,來,乖了,先鬆開我的手,這樣不好,很不好,男女那個授受不親不是嗎。」
他對我的話全盤忽略,只是一味地滿臉閃光:「采衣,我很想你,你想過我嗎?」
怎麼可以問這麼露骨的問題呢?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這個人。我想了想,咬牙說:「是的,我想過你。」自從虎王說他沒吃到這個寶貝,我就一直琢磨著吃了他有什麼好處。如果不是君懷袖總是旁敲側擊說我應該把握一會,備不住我會在他身上咬一口先嘗嘗味道——想咬你一口,這也算是一種想吧。
趙深宵聽了,很開心,臉上笑成一朵花。
我實在不想荼毒這麼稚嫩的花朵,只好敷衍他說:「深宵,你上次離開,是去哪裡了?」
他說:「我去跟師傅學藝。」
「學藝?」
「是啊。」他低頭玩弄腰間一枚佩玉,忽然跟下了什麼決心一樣,手上用力一扯,已經將那物扯了下來,他抬起頭來,「采衣,這個送給你,你能接受嗎?」
我斜睨了一眼他手中的東西:「這是什麼啊?」
等閒的凡品姑娘可放不到眼裡。
「這是……一塊玉。」他臉漲通紅,眼睫毛上下翻飛,眼睛裡透出了一股期待跟急切的光芒,似乎等我反應。
「一塊玉?有什麼了不起?」我不以為然地,的確沒什麼了不起,我在後山修煉的時候一擊掌風出,就能砸破石頭露出玉塊,絕對比和氏璧好看的多。
「是啊,沒什麼了不起。」他舔了舔嘴唇,越發不安,「可是,你收下好不好?」
哀求的眼光看著我。
我本來不稀罕這東西,但對上他的眼神,不由地心中一動,不合時宜的同情心發作,只好說:「好吧好吧,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他見我鬆口,立刻將那塊玉雙手捧上,手居然有點抖,黑葡萄般的眼睛直直看著我,看的我都有點臉紅了。
我伸手接過來那塊玉,放在眼底看:的確沒什麼大不了啊,只不過玉質似乎特別好,表面也異常的光亮,似乎是被摩挲了百年,這倒有點意思了。我舉起來對著陽光仰頭看,忽然愣了愣,玉珮裡影影綽綽露出兩個字來。
我瞇起眼睛認真瞅一瞅,我認得,那是很簡單的兩個字: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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