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邊緣人的生活 正文 娘家來探病
    再說雲安回到家後,將姐姐生病的事都一一告訴了大哥大嫂和爸爸他們,雲安和哥哥他們的家離的不運。他們人聽了後都特別的著急,特別是雲安的爸爸,他已經是九十二歲了,聽說二女兒病了,還做了手術,沒有牙齒的嘴唇抖動著,喃喃地說要去沙銀村看看雲秀,他正宗怨恨自己活這麼大歲數怎麼還不死,而女兒雲秀才六十歲不到,卻生起大病來,老頭扶著枴杖,身子瘦得皮包骨頭,左手叉著腰,一瘸一拐地自言自語,神情焦急萬分。

    雲安和大哥雲平還有嫂嫂商量了一翻,決定再去通曉大姐大姐夫和妹妹及妹夫他們,然後大家一塊到沙銀村去看看姐姐,順便買點補品和帶點錢去,因為姐姐家現在困難,她非常需要錢,應該捐一點錢贊助她的。

    雲平作愁苦狀說,雲安,我現在也困難,沒有錢,算了吧,我就買點吃得東西,叫你嫂子去,我就不另外再給予錢支援了,雲安,你日子比我好過一點,手裡還有一點存錢,你就再帶些錢給雲秀吧。雲安知道大哥計較一角一分,吝嗇,其實大哥生活並不比自己差的,於是也沒再強求,只是苦笑了一下。嫂子接著幫腔哭苦說,給錢確實是有點困難,因為我們三個孩子都在上學,這你們大家都是知道的,正在需要用錢的時候的。雲安和妻子笑了笑,沒再多支聲和要求什麼,只能作罷。第二天,雲安叫大女兒雙子去新華圩大姐姐雲美家去通知,告訴她們說二姐雲秀生病了。雲平又叫兒子華子到寧花圩通知妹妹雲麗和妹夫,叫他們抽些時間一起過來,和他們一塊去沙銀村去看看生病的雲秀。

    雲美得知妹妹雲秀生病的消息後,心急如焚,雲秀還做了一個大手術,心急得直跺腳,眼淚在凹陷的眼睛裡直打轉,腦海裡立刻浮現想到小時候同甘共苦的情景,文化大革命時期受到父輩地主成份的批鬥和折磨,還有沒飯吃一起赤腳在上壩河溝裡捉小魚和小螃蟹的事情,忍不住滾燙的眼淚流下來,滑落在雲美她焦黑的臉頰上,鼻涕摻和著淚水擁滿了鼻腔,她不停地省著鼻子,用腰間的圍裙捂著起鼻子和顫抖的嘴唇,怕自己控不住會發出很大的哭聲來,驚擾四鄰,強忍了一會傷心,然後招呼侄女雙子說:「雙子,回去後轉告你爸爸媽媽和你大伯大媽還有爺爺們,我自己不準備和他們一塊去了,今天下午我就先走一步,到沙銀村去看你二娘去了。」

    下午雲美和丈夫商量了一下,捉了兩隻老母雞,揣上壓在枕頭下面床單下的三百元錢,換上一套乾淨的黑對襟褂子,用手在鏡子前稍加梳理了一下零亂的花白的頭髮,將髮簪拔下,重新戴了一下,起程趕車再坐船去沙銀村。

    雲美到達雲秀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了,一進門就喊:「雲秀,雲秀。」

    「哪一個?是大姐姐來了嗎?」躺在床上的雲秀似夢驚醒,開始不知道是誰在叫她,後來聽出是有點像大姐姐雲美的聲音,一下喜出望外。

    「是我啊!雲秀,聽說你病了。」雲美一邊說著一邊放下挎在胳膊上的裝著那兩隻老母雞的兜說:「你在哪裡呢?」

    「我在房裡,還睡在床上,」雲秀答道,家裡只雲秀一人在家。

    雲美把雞放在堂屋的牆旁邊後,忙跨進房門,看見雲秀努力地要起來,搶上前去,按住她的身子,叫她不要動,以免傷著身子,動了元氣。雲秀最後沒辦法,只好要求姐姐扶她一下,幫她稍抬抬身子,在她背底下墊一個枕頭,借勢能讓頭背好*在床沿頭上,這樣也便於說話。

    雲美坐在床沿上,姐妹倆手握著手,彼此脈視著對方,互相端詳了好一會兒,就像多少年沒見面似的,激動得淚花跳動著。

    「我以為我再見不著你了,」雲秀說。

    「聽說你生病,病還不輕,做了一個手術,這手術還大得很,你身子不要緊吧?」雲美不無擔心地說。

    「我身子還好,不要緊的,是急性二指腸炎,」雲秀說:「你是不是雲安回去告訴你的,我是叫他回去後不要講,我的病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手術也做了,讓你們知道了,大家一起為我著急,特別爸爸,他老人家年歲數又大,身體也不硬朗,萬一急壞了身子可怎麼辦才好啊。哦,大姐,爸他現在在家還好吧?身體怎麼樣?」

    雲美說了一下怎麼知道的這個消息,說:「爸爸他老人家身子現在好的很,上個月初,我回家看他的時候,他還精神得很,一點也不糊塗,我們大家還給他拍了幾張照片,有半寸的有全身的,他還能獨自一個人能拄著枴杖在門前谷場上轉攸轉攸圈呢!」

    「其他人都還好吧?就在住院的時候,我是特別地想你們,我害怕自己真的不行了,怕見不到你們,還好,還沒死掉,現在只是身子虛得很而已,醫生招呼要補補,沒有什麼大礙,重活不能做,像挑擔子拎水扛樹什麼的事情就不能像往常一樣隨便做了,只能做一些輕便的事,雲秀一邊說著一邊哀聲歎氣。

    雲美這時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忙掀起黑褂外套裡面衣服,伸手從貼身的口袋裡不利索地扣出一個皺巴巴的手帕,打開取出疊了三折的三佰塊錢,塞給到雲秀的手裡,說:「雲秀,姐姐這次來,沒帶什麼補品吃的來,除了兩隻,兩隻老母雞,這三佰塊錢給你自己買點魚肉補品什麼的,你自己想吃什麼就買點什麼吃的,身體要緊。」

    雲秀推搡不要,可又經不起姐姐雲美的勸說,最後只得收下那溫熱的三佰元錢。

    姐妹倆互相寒暄著,互相問長問短著,有說有笑,雲秀此該也忘卻的病痛。

    雲美在雲秀家留住了一天,第三天,雲平和妻子、爸爸,還有雲安的妻子,小妹妹雲麗她們都來了,手裡拎著一些桂圓`麥片什麼的,大一塑料袋小一塑料袋的拎了一手。他們個個見到虛弱的雲秀還好著的,吊著石頭的心放下了許多,一家人聚在一起好不開心,當晚,葉三爺殺了一隻雞,稱了三斤肉,炒了幾個熱氣騰騰的菜吃飯招待,吃飯的時候,雲秀的爸爸說:「雲秀,光軍孩子怎麼沒過來吃飯啊?」

    小時候平日裡,雲秀的爸爸就特別喜歡葉光軍,就是現在也是一樣,說葉光軍這小子知書達禮,懂事。

    雲秀說:「光軍他現在不在家,到南京去了。」然後葉三爺跟著將葉光軍去南京市的事簡單地向大家說明了一下,最後表示光軍孩子即使在南京找不到事做,以後回來還可以教書的,說著葉三爺向在旁邊的雲秀使了個眼色,以免雲秀說穿,以丟葉三爺苦心教子的尊嚴的面子,大學生還要出去打工,這不太丟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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