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綱手-預感
雖然君麻呂早就從若殘的推測中,得知綱手可能會在激動的情況下,說出類似的言詞。
君麻呂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也正與若殘當初所言相仿。
但是,君麻呂在親耳聽到綱手說出對若殘不敬的話語,心中所掀起的波瀾,還是遠遠過自己的預期。
綱手的言詞,已經觸及到君麻呂的底線,不,應該說是,不管是什麼樣的譏諷、嘲笑、辱罵甚至是輕賤他,君麻呂都無所謂,因為那些對君麻呂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還是沒有人能詆毀他的神!
沒有人能。
就算所有的詆毀其實都是出自若殘所計畫的一部分!
就算是那個人其實是無心的也罷!
就算是那個人擁有影級的力量也一樣!
但是……………
(……………她沒有說錯,憑這樣的身體,我哪有資格說出我能保護「他」呢?)
(我存在的價值,就是要成為「他」有用的工具,除此之外,都沒有任何意義。)
(我和白是若殘的工具,但是,我和白這兩個工具,到底幫上「他」什麼了啊!到底曾經幫上「他」什麼了啊?)
(給了我們救贖,給了我們溫暖,給了我們方向,給了我們力量,給了我們存在的價值,可是,為什麼除了要我們變強之外,什麼都不要求,什麼都不說,我們就是如此地,不讓您放在心上嗎?)
(口口聲聲說不會為我和白而停下步伐,但是,為什麼即使被拖累了腳步,卻寧願使出過自己承受範圍的能力,也依然沒有鬆開拉著我們的手呢!)
(我們還是太弱了嗎?即使這樣,為何還是沒有放棄我們?)君麻呂忍不住自問,但是卻沒有想要得到回答,或者說,君麻呂,也不敢聽到回答。
無意識間,君麻呂右拳所握住的拇指,出了類似破碎的聲音。
……………君麻呂,你知道嗎?若殘,他對於自己所在意的事物,擁有近乎偏執的執著!
那麼,那些若殘不在意的事物呢?白。
若殘他,能比無情更殘忍。
……………………
※※※
那是在尋找綱手下落的路途中。
某一夜晚的宿營,君麻呂從白口中得知了五年前的那件事情,其中完整的經過。
那一天,才剛過了白的生日,可是,與以往有若殘相伴的生日不同,君麻呂卻看出白整個人都顯得非常的異樣。
不單單是以往溫和的微笑不在,路上遇到了幾名想要打劫他們的強盜,照舊往例,白都是會先苦言相勸,即使最後逼不得已動手,也是讓那些強盜暫時無法動彈,大多不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只要那些強盜不要亂說話,不要想攻擊不該攻擊的人,一般而言,都能完好無缺的離開。
雖然君麻呂也對白說過這種行為只是婦人之仁,不過,因為那些強盜終歸是普通人或是一些低級的流浪武士,以後也沒有什麼可能會對他們造成威脅,以及最重要的一點,若殘沒有反對,所以君麻呂也沒有特別的反對。
若殘是這樣說的,就算那些強盜傷害到其它人又怎樣?
不要說什麼要是那些強盜以後造成別人的傷害都歸咎到他們身上,那太看得起他們了。
若殘不介意留人一條生路,但是只限於有自知之明,而且懂得控制自己言行的人。
而既然若殘有了決定,君麻呂自然不會有異議,再說,那種對手,君麻呂也是提不起任何興致,有人願意負責解決掉,君麻呂也無所謂。
君麻呂承認自己對戰鬥擁有一種源自血脈的執著,但是,對沒有絲毫技術性質的「屠殺」,也是毫無興趣可言。
當然,這並不是那一天的重點,在當君麻呂一看到強盜出現,馬上感覺到身體一凍,行動微一遲疑,連一步都還沒有踏出去,白就已經從君麻呂身旁消失了,與此同時,四周湧現一陣濃霧,瞬間遮蔽了當下所有人的視線。
熟悉的查克拉波動令君麻呂馬上得知,這陣濃霧,正是白除了三身術之外,最先學成的無印忍術-【水遁-霧隱之術】。
想之前與白的對練中,君麻呂可沒少在這招之下吃過虧,說起來君麻呂盲斗的水準能在一年前就直逼上忍,跟白有很大的關係。
不過,在非對練的時候,當君麻呂一看到霧起,他只知道,白,要下重手了。
因為,濃霧,視線不良的環境,正是無聲殺人術的前置條件。
曾在霧忍學習過一年,更因緣際會閱讀了許多家族的藏書,而霧忍最著名的「無聲殺人術」,也不算上是什麼很重要的機密,白自然也瞭解這種戰鬥方式。
無聲殺人術,藉助濃霧或是黑暗隱藏身形,然後趁機偷襲敵人的戰鬥方式,也是當白擁有決心殺人的方式。
待濃霧散去,那些強盜在白手下,不分男女老幼,竟然是沒有一個活口。
白這次出手之狠辣,連君麻呂看到了都有些咋舌。
但是,君麻呂真正感到訝異的主要原因,不是由於看到滿地的屍體,因為君麻呂自認也能做到相同的結果。
也不是由於白的毫無傷,因為,這種程度的對手,要是能傷害到白,那君麻呂會認為白已經沒有資格待在若殘身邊。
更不是那些屍體上全都只有一擊的致命傷,而所有屍體上唯一的傷口和異物,都是一根那貫穿頸部的冰千本。
在那一場「屠殺」之中,唯一令君麻呂在意的,是白那時的神情,竟然讓君麻呂的腦海中莫名地浮現若殘的身影。
在那些強盜什麼都還沒有做,什麼話都還沒說,白就直接先動手了…………
君麻呂看到做出那些行為的白,呆立在原地,靜靜地望著他自己的雙手,目光中所流露出來的意味,並非以往打傷人時的歉意,而是怨恨,但是那個時候的君麻呂還不知道白所怨恨的對象指得是誰。
君麻呂只聽聞白彷彿是在質問自己一般,喃喃自道:「…………為什麼,那個時候,做不到呢?」
那個時候?
做不到?
………………
在歷經白天時的那一場殺戮後,夜晚時的白一直顯得異常沉默,安靜地坐在生起的簍火旁,一閃一滅的營火,倒映在白異色的雙瞳之中,彷彿寫照出他的內心。
白整個人縮在一起,將頭埋在雙臂環抱處,久久不一語。
在這股異樣的沉默影響之下,本來就不愛說話的君麻呂,當晚,更是一句話也沒有先開口,甚至,連動都不太敢動。
這個詭異的平衡不知過了多久,才由白所打破。
白緩緩地說出當初「換眼」事件的完整過程,最終是以描述若殘站在瀑布下時的情境作為結尾。
起初,白的音量異常地細微,幾乎要埋葬在夜晚的風聲之中。
如果不是若殘曾經跟對五感的強化對君麻呂做過訓練,君麻呂在乍聽之下,幾乎要以為那白的話聲,只是自己的錯覺。
而君麻呂一凝神留心,卻現這股飄邈而易碎的旋律已經纏上腦海深處,令聞者忍不住心口一窒。
整段話語的起伏一直都是非常平穩,毫無波動到像是在照本宣科一般,甚至整件事情的經過,白也全都是以第三者的角度來述說…………….似乎,如果不用這樣的方式講,白根本無法將這件事情覆述。
白的語氣空靈得像是不著邊際的虛無,卻充斥著深深的內疚。
沙啞的嗓音宛若強行壓抑般地低沉,就像是無形的啜泣。
那還是君麻呂第一次聽到白出這種聲音。
充滿了彷彿要實質化的自責。
對,就是自責。
「白還在自責嗎?是不是每一年的今天,都會做出像今天這樣的行為出來?」君麻呂忍不住一問,因為他現自己要是再不出聲,似乎就要窒息了一樣。
君麻呂略略推算一下日子,再聯想到白今天的異狀,應該就是生在五年前的今天,白所說的事情。
雖然,當初,在與白認識的那一天,君麻呂就已經由白對那件事情的粗略描述得知,白的藍色左眼真正的擁有者是誰。
那個時候,甫聞此事的君麻呂,就曾對白是感到憤怒,不滿白竟然讓若殘受傷,還留下永遠不滅的印記。
不過,當時的君麻呂,還不認為自己擁有足夠的資格質問白這件事情的真相,再加上,若殘對待白的態度,所以,儘管君麻呂心中一直在這點上對白很氣憤,可是君麻呂也沒有想過要去瞭解那件事情的原由。
畢竟,君麻呂本來就不是那種好奇心大的人,只是隱隱約約從當時白的話語推斷出,若殘之所以會將左眼換給白,其實跟白有很大的關聯。
但是,在今天清楚地明白全部的經過之後,君麻呂儘管那股憤怒依然不減,心中卻多了一種情緒,名為羨慕。
羨慕白的身上擁有若殘的一部分。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君麻呂對此感到害怕。
驀然間,君麻呂突然回憶得白在那個晚上回答自己的話,也是那一晚,最後的一段話…………
「……………不,我不會在若殘面前做出這種事情來,我不想讓若殘擔心,我不想若殘知道我仍然在意這件事情,他不希望我在意,所以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只希望,有一天,能將從若殘身上得到的,這個眼睛,能夠還給他。」白撫上自己的左眼,語調雖輕,卻充滿了決絕。
不希望若殘擔心,所以不想讓若殘知道,這樣嗎………………….
………那,如果他已經知道了呢?
君麻呂不動聲色地將左手伸進兜中暗袋內,捏緊了一張紙條,那是若殘與他們兩個分開前,交給君麻呂的。
※※※
「綱手大人,您這樣太過分了啦!他只是個孩子而已。」一旁的靜音衝到了綱手面前大吼著,她生氣了。「您怎麼可以說出那種話來呢?就算不想治療,也不可以這樣逼迫一個孩子啊!」
靜音是有覺得今晚的綱手大人比平常還要不冷靜一點,但是,像剛剛的那些話,真的太過分了。
「?,那個………我….其實……………也……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綱手試圖解釋,她的本意,只是想藉這個機會,更清楚一些那兩名少年少女的事情,但是一張嘴,有些浮動的情緒,卻讓自己的意思無法完整的表達出來。
其實,綱手或多或少有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牽動著,不明顯,但是卻在自己尚未察覺前,就已經起了作用。
(沒有幻術的痕跡,甚至也沒有感覺任何查克拉的跡象。)不停思索著的綱手顯得有些焦躁。
綱手努力應對著靜音的質問,雖然,靜音通常都很好說話,可是一但真的火,連綱手都不敢大聲。
綱手費了番唇舌,好不容易才要安撫住靜音,這時,側目的餘光映到造成她目前處境的人身上。
少年緊緊握住的左拳,彷彿正抓著什麼東西。
白覆蓋,也令綱手看不清陰影下的雙眸,卻能依稀注意到少年嘴角的揚起。
(他,在笑什麼?)
綱手突然想到自己的賭運,似乎一向跟運氣成反比,那今天的贏錢……………
就在綱手還因為自己的想法而心神不定時,君麻呂身軀一低,已然要跪了下去。
該怎ど說呢?這篇提早出現,各位還是先感謝寫出長評的某位大大吧!至於本周會不會有可能有第二篇,就看回復的頻率,和靈感的狀況。
另外,綱手篇也快要結束了,結束後,就是以若殘的遊歷為主軸了,至於會生什ど事情,各位可以拭目以待,要是有什ど特別的想法,也不一定不能考慮,要是是很神秘的主意,那就來群內密在下吧!
在下會盡力虛心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