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三十五章 沒有活路
    「噓。*泡!書。吧*」

    田疇豎起中指,回身示意身後的皇甫岑、太史慈點聲音交談。自己則是在叢林後辨別著山谷內洞口的數量,計算著大概有多少落人。帳戶、帳落、邑落都是古時幽州東北少數民族的統計數據。帳戶相當於帳落,七至十人左右,而邑落是若干帳落聚集在一起的統稱,人數多一百人至二百人左右。

    仔細盤查過山洞、窯口,還有生火做飯剩下的灶眼後,田疇回頭道:「槐頭留在這裡的人數應該有四十邑落。」

    太史慈點點頭道:「沒錯,我來這裡之前,瞭解過這一代的土著。確實在四十邑落左右!」

    「哦。」皇甫岑點點頭,現在他不同剛剛穿越之時,畢竟曾經當過屬國都尉,對這些都一定的瞭解,用刀柄撐著手臂,匍匐身子,低聲道:「槐頭留在這裡四千多老弱,倒是給我留了機會。」

    「大人,想怎麼辦?」

    田疇問道。之前雖然知道皇甫岑本意是代替他們混入鮮卑大營,然後伺機在尋找鮮卑聯軍的破綻,一舉擊潰敵軍。可是眼下多了太史慈這樣的變數,誰知道皇甫岑有沒有改變心意。

    太史慈不知道皇甫岑的打算,轉目瞧著皇甫岑。也想藉機察言觀色,瞧一瞧,皇甫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效死命,不是玩就可以的。

    像太史慈這類肯為郡守而得罪刺史的人,自然注重兩漢時的君臣從屬關係。

    被皇甫岑征辟,那就很有可能是終身為主的選擇。

    這個烙印,不僅在太史慈自身那裡難以磨滅,就連在時下人的潛意識裡也會對他有此印象。

    皇甫岑何等人,早已不是當年在盧植、段熲庇護下的弱冠子,年紀二十七的他正是意氣奮發的時候,對河東上下考慮的都很周全,只要借此事揚名後,他皇甫岑就不會選擇這麼冒險,名聲、地位都已經到了極致。不過,眼下也該是殺伐果決的時候。

    隨即,點頭道:「一會兒田疇你帶著四百義從,堵住後山谷後,其他人隨我來。」

    「殺?」

    田疇明知道是這個結果,卻也驚異的抬抬頭,然後怪異的看向太史慈。

    太史慈沒有表情,他年紀同皇甫岑一般,也理解皇甫岑做事狠辣的衝動。

    皇甫岑目光不變,手上依舊忙著整理週身裝備,嘴裡卻漫不經心的提醒道:「此事不許手軟,如果逃出一人,恐怕我等便要有全軍覆滅之危。」

    「可是,這有辱大人在遼東之名?」

    「名聲?」

    皇皇甫岑笑了笑,轉目瞧著田疇道:「先生可知岑曾在昌黎城立下的誓言?」

    「這。」

    太史慈猶豫了一下,疑問道:「可是不誅鮮卑,不立白馬!」

    事情確實是這麼個事情,但卻經太史慈嘴裡這麼一加工,卻已經成為典故。

    皇甫岑道:「我白馬義從,建軍之時僅有九百八十六人,其中大部分是烏丸人或是混血,他們之所以跟著我在昌黎城,僅憑這點人就敢反抗檀石槐,是因為鮮卑人對他們的壓迫。鮮卑是烏丸人的死敵,也是我漢人的死敵,二者我們只能選擇其中,雖然現在遼東烏丸同東部鮮卑聯盟,但丘力居並不能代表遼東烏丸人的意願,三十萬烏丸,也絕不是丘力居一人說的算,即便是丘力居說的算,你們記著,他也會同蘇僕延一樣消失。所以,從長遠還是目前來看,這批老弱一個都不能留!」

    「呵呵。」太史慈一笑。

    皇甫岑轉回頭,盯著太史慈,道:「怎麼我說錯了?」

    「大人確實錯了。」太史慈道:「總要留一個邑落頭領,否則,咱們怎麼混進烏丸、鮮卑聯軍。」

    「呵。」

    被太史慈這麼調侃一句,本是有些血液上湧的白馬義從,頓時低笑了起來。

    田疇沉吟了一下,回頭望了望身後已經全部回來的八百白馬,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這八百白馬義從,皆是老卒,其中大部分都是從昌黎城帶出來的,佔了半數的烏丸人,父死子替,他們對遼東的感情很深,否則也不會這麼甘心追隨皇甫岑東進,遼東,始終是他們的家。而昌黎城內那一幕幕的壓迫,他們心底的仇恨也向來不淺,不用贅言,皇甫岑說的是他們心聲。

    太史慈搶前一步,看著皇甫岑道:「如果大人不嫌,我願代替這位將軍去後山谷口。當然,要配給我兩個經驗豐富的老卒作為副手。」

    太史慈本是豪傑草莽,對殺人這事頗不在乎。

    皇甫岑點點頭,道:「田子泰就跟著我。李察、烏海。」

    「在。在。」

    兩聲應答後,那昔日在昌黎城替兄從軍的混血李察,和烏丸人烏海出列。

    「你二人助子義將軍扼守後谷!」

    「諾。」

    三聲應答,太史慈帶著李察和烏海,還有部分白馬義從急速離去。

    皇甫岑轉回身,盯著剩下的白馬義從,吼道:「其他人都跟我來,只留那鮮卑頭領,其他人格殺勿論!」

    一聲令出,草叢之中絲絲碎碎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

    四百白馬義從有如鳴蛇一般,急速的駛向山谷口,動作隱秘又輕快。

    不用細說,田疇就能看得出,這些人都是受過相當訓練的,比之軍前探馬這類人精於探查的士兵都不承讓多少,唏噓之餘,田疇忍不住的低歎道:「真想不到,這白馬義從,馬上揚名,步行千里,就連眼下這般散游追查也很精通。」

    皇甫岑雖未附言。心中卻在想,這白馬義從已經不再是單純、單一的兵種,那就是後世的特種兵。

    有這樣的一批人,那就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此是夕陽下山,夕陽落日之時。山谷之內散落的四五千人正在生活做飯。大部分的都聚集在山谷之內的平地內。

    皇甫岑摸進之時,他們尚未發現。也怪槐頭把部落精銳悉數帶走,留在這裡的人大多是老弱婦孺,無人警戒,又怎能發現這近在咫尺的危機。

    篝火燃起的時候,酒飯已經吃了很長時間。

    天色並未全暗,但也因為樹木的遮擋,倍顯陰暗,難辨人影,卻能看得出哪裡有人躲避,哪裡有人走。正是最佳時機,此時,從山谷之後劃過幾道火光。

    「是太史慈的暗號,他們應該到了山谷後。」

    田疇道。

    「動手。」

    皇甫岑握緊刀柄,隨著這一聲呼叫,身子如狸貓一般,躥出叢林,身後四百白馬義從,挨著排,堵在山谷後,然後高高舉起長刀,進退有序的朝著面前的鮮卑人殺去。

    四百刀鋒一動,山谷之內血光便揚撒了一大片。

    剛剛還在吃飯的鮮卑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這麼一會就出現了大批來路不明的人。

    而且他們見人就殺,根本不分老幼,藉著篝火,依稀能辨別出有部分烏丸人,還有幾個漢人。不過他們都沒有開口,倒是很難分得清,不過,他們身上的衣甲很奇怪,只有漢卒才會穿的甲冑。

    留守的小帥是槐頭的族子,又名宇文牧,膽子雖小,卻勝在親近,做事又謹慎,才被槐頭留下。

    卻沒有想到,今日竟讓會出現這等駭事,宇文牧大驚,鼓著嗓子,衝著族人吼道:「快往山谷後逃!」

    他知道,一定要把此事通知槐頭,遼東的大山裡突然出現了這麼一股身著漢軍服飾的人,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事。

    這裡下,鮮卑人說的是阿爾泰語系即後來的蒙古語,同烏丸人所說的差不多少,所以宇文牧喊得話,大部分白馬義從都能簡單的聽懂一些,田疇久居遼東自然熟知,皇甫岑也能聽懂一些簡單的口令。所以,並不妨礙他們誅殺這部鮮卑。

    隨著宇文牧的呼喊聲,剩下部分輕壯奮力抵抗,剩下大部分老弱奔往山谷口後。

    戰事根本就不會持續太長時間,裝備精銳的白馬義從呈現一遍壓倒的局勢,把對手直直的壓向山谷之後。

    皇甫岑身上染著血,臉上一股厲色,不怒自威,手提環首刀,跟在四百白馬義從的身後。

    步步向前。

    不一刻,宇文牧就發現後山谷內也又另一批漢卒服飾的烏丸人和漢人在等著自己,而為首之人器宇軒昂,長髮散落披肩,手持雙鐵戟,正嚴陣以待。

    宇文牧這才明瞭,原來早有敵人注意了自己的部落,只是不知道是哪一股的?漢庭,不太可能,他們怎麼會在大山之中,而且盧龍塞、營口都沒有漢庭來人的消息。難道是……哪個部落藉機想吞併槐頭部?可是,也沒有必要大開殺戒啊,畢竟人口才是他們想要掠奪的。

    還未等他想好。

    皇甫岑在後,並不理會那些已經驚慌失措的鮮卑老弱,也未看他們臉上那淒淒慘慘的表情,一臉剛毅決然的衝著太史慈吼道:「生擒那頭領,其他人,格殺勿論!」

    一聲令下。

    太史慈握緊手中雙鐵戟,身子如狸貓,猛然躥出。

    那宇文牧哪裡顧忌到這身材高大的壯漢,腳步盡然如此之快,轉瞬之間,便已經靠到了自己的面前。

    太史慈出手如電,絲毫沒有因為天色的原因而有所減弱,手法很快,閃轉騰挪,雙戟封死宇文牧上下兩處死穴,宇文牧哪裡是太史慈的對手,他只不過是藉著同槐頭的關係才能上位,短暫之間,便被太史慈幾招制服。

    宇文牧束手就擒。

    皇甫岑漠然的看了他幾眼,然後默默轉回身,心理念道,抱歉,非是我心狠手辣,可要是走漏消息,我和我的兄弟們就再走不出這遼東。這個世道,你不做絕,就只能讓他人給自己絕路,要怪,就只能怪,你們生存慘無人道的年代。默默念叨完後,又走出去十幾步後,才淡淡地飄出去一個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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