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三十九章 屠戮殆盡
    廣平城內

    天色漸漸西轉,天邊的烈日散發著刺眼的灼熱,死守廣平城各處要塞的黃巾軍士兵們,忍不住烈日的灼曬,伸手抵擋著面前這刺眼的光線

    他們奉命扼守廣平城,需要時刻警惕城外的戰事,又需要時刻的注意城內那些大戶人家的動靜,一點都不敢馬虎大意,少了張梁和張婕兒,他們總覺得缺少了一點主心骨雖然留守城內的管亥也是太平道內出了名的勇武之士,但每個人心中都有些擔憂

    管亥也清楚自己的地位取代不了張梁和張婕兒,所以只能勤於職守,經常在城上、城內巡邏,謹防廣平城突發什麼變故

    說起來,管亥不認為誰能在旦夕之間便趕到廣平城,身在魏郡的白馬義從不可能,就不用張梁和張婕兒兩人聯手對敵的隴西董卓恰恰在他的心中,最擔心的卻是城內的這些名門望族,按照他的想法,這些人早就該一殺了之,偏偏張角把他們都留下了

    管亥不清楚,張角這麼做是為什麼?

    偏偏中山富豪甄逸就在幾日前入城,帶了一批下人住在了廣平大戶沮家的府下,他知道這是甄逸對黃巾軍心中的忌憚,但是……張角交代過,對甄逸要客氣,因為日後的糧草救濟還需要這北地富豪可是他不甘心,所以每天都會有三趟親至沮府察看一番早中晚,從不耽擱

    管亥的緊密查探也引起了沮煜、甄逸的重視,兩個老者做事為人老道,但對兵事卻絲毫不懂,見到管亥如此,也只有托付給徐晃、張頜

    現在廣平城內同城外的消息被阻隔,徐晃和張頜也不知道城外的戰事究竟進行到了什麼地步,但是兩人算了算時間,如果不差,應該就在這一兩天內,廣平城外就會有接應的白馬義從

    兩人商量著如何應對城內敵人

    「只要打開城門,憑借白馬義從的身手,很快就能衝破廣平城的守衛」徐晃信誓旦旦的說道:「巷戰,不是人多就能行的」

    「嗯」張頜點了點頭,他很清楚白馬義從絕不是簡簡單單的輕騎兵,每個人都是單打獨鬥的好手,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豪俠死士,都是因為仰慕皇甫岑白馬都尉的名聲,投軍而來徐晃說的巷戰,對白馬義從來說其實很有利

    「而且只要咱們提前動手,解決了這城內的守將,蛾賊不站自潰」徐晃回身瞧了瞧張頜,說道:「以我看來,每日來沮府探查的那個蛾賊統帥,就應該是剔除張梁,最高的統領」

    「殺他?」張頜遲疑一聲,看向徐晃,問道:「我看此人武力不下你我二人,咱們能有機會拿下此人嗎?」

    「不能拿下也要拿下,哪管是拖住此人,也要給大人的白馬義從入城做好充分的準備」

    張頜點頭,只要拖住城內守將,打開城池,攻破此地應該毫無懸念「誰來?」

    徐晃看向張頜,卻已經給出答案,道:「廣平城的城門就由你來打開,管亥就交由我對付」

    張頜也不推辭,多日來的交流,張頜瞭解,論武力徐晃的力氣要大自己幾分,對付管亥這種力大無比的傢伙,徐晃是的選擇,而自己所擅之處乃是巧思奇變,騙取詐城這事,也只有自己能做得

    「雋乂想好如何詐開城門?」徐晃問道

    「收到信號起,我會裝作中山甄家的商隊離去,屆時把守住城門,等大人的白馬義從殺進來」

    「嗯」張頜的想法無疑是最簡單不過了,徐晃語氣篤定的說道:「好就這麼辦,你出城那時,我會讓沮家人騙來管亥,拖住他」

    「五十白馬義從,怎麼分?」張頜問道

    「你四十個老卒,給我留十個就行」

    「那怎麼可以」張頜起身,斷然拒絕道:「如果管亥察覺上當受騙,你和這沮府承受的壓力將是巨大的而且,無論如何,此事都要成功,不能給沮家、甄家帶來絲毫的損失,這是大人早就交待過的,十個老卒怎能抵擋得住?」

    「五十個又能抵擋得住?」徐晃並未理會震驚的張頜,開口道:「給我十個神箭手此事無需多議,這沮府上下尚有許多家丁護院,人數多達上千人,還能有你的任務艱巨?別忘了,如果城門打不開,大人進不來,我們才要承受毀滅的打擊你和四十個白馬老卒身上的擔子才是最重的」

    徐晃說得有理,張頜也不反對,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去準備」

    「」徐晃叫住張頜道:「破城的機會就在一瞬之間,如果有,決然不能猶豫,要當機立斷」

    張頜心思敏捷,也造就了他的膽魄不如徐晃,做事三思而為,在眼下卻是有些致命的

    「好,我了」

    ……

    「他們勢必要被屠戮殆盡」張婕兒站在戰場之後,瞧著面前如螞蟻一般席捲整片曠野的西涼軍,嘴角掛著一抹奇異的微笑,低聲說道北風微微揚起,她鬢角邊的髮絲開始漫天飛舞,就像是一道曙光穿透雲層,然後慢慢滑落,最後飄在戰場之上

    此一刻,張婕兒就像是決戰天下的弈棋者

    而棋子,就是董卓的西涼軍和張梁帶領的黃巾軍

    「殺啊」

    鋪天蓋地的呼喊聲從四面八方席捲著身陷泥潭的西涼鐵騎,數不清到底有多少黃巾軍,不過整片戰場上很難見到完整的西涼鐵騎的旗號

    即便董卓和李儒也被圍困在此地

    「呸」吐了口嘴唇上的血水,董卓撥馬拚命的廝殺,衝著李儒喊道:「快讓張濟帶著步卒衝殺出一條血路」

    李儒眼下自身難保,怎能殺得出去,只得高聲吶喊:「步卒前隊變後隊,衝出去,衝出去」

    不過李儒的呼喊很快被湮滅在了兩方的廝殺聲中

    雖然董卓和李儒的命令,張濟沒有聽到,但張濟也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宿將,瞧見西涼鐵騎身陷泥潭的變故,又有身旁如潮水般衝過來的黃巾蛾賊,他又怎能不清楚,當即下令道:「前隊變後隊,舉槍——沖」

    西涼步卒多是由魏郡招募的兵,真正的精銳還都是身陷泥潭的西涼鐵騎

    西涼軍的步卒在後,本是要收割被鐵騎踏過後殘餘的生命,卻不想就在這旦夕之間事情發生了如此的轉變

    瞧見如此大的戰場,他們每個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恐懼,神色緊張的環看身旁的同伴,在一些老卒的帶領下,強壓心頭的恐懼,顫巍著雙手,舉槍在前,向前衝殺他們並沒有像往常一般用弓弩壓陣,如果有弓弩在手,或許眼下也不必這麼被動,所幸,還是有一些老卒頂住了壓力,否則,這支兵早就在如潮水一般的黃巾軍的衝擊下,四散逃潰

    「不要慌,不要慌」張濟衝在最前,手中環首刀上下紛飛,努力的為身後的兵做好典範,身為老將,他很清楚這些人的憂慮,道:「只要能頂得住這陣衝擊,咱們就能殺出去殺出去」

    其實,他還有句話沒有說,如果潰散,那麼就是各自粉身碎骨的時刻

    西涼步卒還是頂住了一些壓力,為正在撤退的西涼鐵騎鋪墊了一些時間

    董卓揮舞著長槊,對著李傕、郭汜吼道:「你們分開兩翼,狙擊敵人,讓騎兵聚集起來,不要各自為戰」

    騎兵各自為戰,對他們來說是很大的災難,只有聚集起來,給出一定的緩衝地帶,發起衝擊,才是騎兵的王道當然,事實上,在這種潰敗之後的亂戰中,再次聚集,這對騎兵是個很艱難的挑戰

    「樊稠,你去保護文優,如果文優出了事,老夫斬了你全家」董卓還沒有忘記自己的智囊李儒,怒聲瞪向樊稠

    樊稠本在浴血奮戰,聽到董卓這聲命令,也不敢大意,當即向李儒靠過去

    西涼鐵騎在步卒的拚殺下,緩衝出一定的空間,也正慢慢退出泥潭

    率領黃巾軍拚命圍剿西涼鐵騎的張梁見此,心中大急,如果讓西涼鐵騎再次聚集,並有一定的緩衝,那勢必會對所有的黃巾軍造成很大的損傷

    騎兵的鐵蹄是冷漠無情的

    「不能絕對不能」張梁一邊擦著臉上的血水,一邊觀察著曠野之內的戰事,瞧清楚董卓的意圖後,狠了狠心,無毒不丈夫,既然怎麼都是損傷,那就只有用黃巾軍的人力徹底的壓縮曠野之上的空間,進而衝垮黃巾步卒

    而眼下最能振奮黃巾軍的軍心,也只有自己奮勇殺敵鼓舞士氣了

    想此,張梁緊緊身上的腰帶,用布繫好傷口,瞧著面前越來越聚集的西涼鐵騎,對著身旁的黃巾軍吼道:「兄弟們,黃天顯靈,大良賢師乃上承天意,下承民意,西涼鐵騎並不是堅不可摧,你們看到他們人馬栽倒的景象了嗎?」

    「看到了」

    「所以,西涼鐵騎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堆糞土,我們這麼多人還不能殺光他們,黃天都不會原諒我們,諸位,隨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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