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二十 方士襄楷
    皇甫岑本以為自己同裴茂的對話會涉及到利益,卻沒有想到裴茂竟然也是一個值得自己高看的人。泡吧)從中又一次證實了那句話,中華之大,三國的能人志士又何止那些被銘記青史,寫成演義的能臣武將。這裴茂能成為裴氏一族族長,屹立河東半百未倒,也是一個有郡守之才的人。

    想到這裡的皇甫岑忍不住回掃了一眼跟隨在自己身後的眾人,他很欣慰,身後的每個人,哪一個不是名動四方,哪一個不是才華橫溢。

    無論如何,終究要把這些人帶到他們在歷史上本該有的高度。當然,不是愚蠢的笑料。

    回來的路上,他沒有開口。

    即便顏良、戲志才這兩個喜歡鬥嘴的傢伙都有些抑鬱,他們都被裴茂的那番怒罵,還有皇甫岑無數次闡述過的觀點而觸動。

    這不是在玩,錯一步,可能錯的會是數千、數萬人的前程和性命。

    以前他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肩上這麼重。當然昌黎城那一戰,他們確實有過這種感覺。當他們從戰場上退下來後,以為隨著皇甫岑上任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可是現在他們知道他們錯了。人生無論站在哪個角度,都要做到,才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腳下的土地。

    當然,這也更加大了他們繼續追隨皇甫岑走下去的意願,遼東、河東,這些地方不過就是他們生命裡匆匆而過的地方,他們要追隨皇甫岑,走遍大漢的每一個角落,只有那樣,才會走到人生終點。

    所幸,他們從來都不是孤獨的。

    當他們趕回來的時候,正巧碰上從城外而來的大批馬隊。

    領頭之人正是蘇澤,身後跟著李移子、樂何當、劉緯台等人,最後還有一輛馬車。

    這些人也正好瞧到皇甫岑他們。

    蘇澤趕緊跳下馬來,跑到皇甫岑身前跪倒。

    身後跟著的李移子、樂何當、劉緯台三人,爭相跑來拉住皇甫岑。

    「你們來的可真快。」皇甫岑顯然被眼前這些人的出現而驚喜。

    「其實我們在中山早就準備好了,只是一直沒有家主的話,遲遲沒有出發。」蘇澤抬頭回道。

    「嗯。」皇甫岑點點頭,笑道:「路過箕關,顏良和沮授他們怎麼樣?」

    「切!」蘇澤撇撇嘴,道:「這郡國兵太慫了,他們竟然連點軍陣都不會擺。」

    外行人看熱鬧,蘇澤都這麼說,就更不用提,那些兵又多差。這些郡國兵很久都沒有操練了。三河之地都是這樣,就更不用說中原了。

    「對了,伯喈先生來沒有?」皇甫岑關心著蔡邕,他畢竟年邁,不同他人,怎能受得了這車馬勞累,故此問道。

    「來了。」劉緯台搶道。

    「嗯?」皇甫岑發現劉緯台有些異常,不明,接著問:「伯喈先生現在何處?」

    「那不在馬車上跟一個老道士在哪裡先聊呢嗎?」蘇澤儼然很看不慣口中的那個老道士。

    「老道士?」皇甫岑心中一顫,現在他一聽見「道」這個字,就心有餘悸,暗自祈禱,可千萬別是太平道的那些人。

    「別聽他胡說,人家分明道德是高深的老方士。」劉緯台不滿的瞪了眼蘇澤。

    劉緯台這麼一解釋,皇甫岑心中更加沒底,別說不是老道士,就是,可要是從劉緯台的嘴裡說出來,這事情還能有真?

    皇甫岑趕緊的走到馬隊的車後,也沒有顧一旁眾人怪異的目光,恭敬的問道:「可是伯喈先生?」

    「公矩兄,先請。」蔡邕沒有理會皇甫岑,反倒是對車內一人拱手相讓。

    皇甫岑一怔,卻不敢大意,急忙命人搬過來東西,墊在腳下。

    馬車之內那人也不客氣,率先走了下來,抬眼瞧了瞧皇甫岑,道:「這可就是赫赫威名,遠垂遼東的白馬都尉。」說話之人,穿著不似常人,一身道袍,長髯飄散於胸,泛白的頭髮紮在一起,整個人看起來滿是有幾分仙風道骨般,未語先笑,舉止之間卻能見他週身上下儘是數不盡的流光溢彩。

    皇甫岑嘴巴張得大大的,眼前這個人超凡脫俗到了極點。

    未等皇甫岑反應過來,已經從車上下來的蔡邕輕咳幾聲。

    皇甫岑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失禮,兩忙拱拱手,道:「正是在下。」

    「嗯。」老道士沒有開口,上下打量皇甫岑,似乎在盤算著什麼,許久都沒有答案的搖了搖頭,然後轉頭看向蔡邕道:「看來我要在這安邑城叨擾些時日了。」

    他說完,蔡邕喜悅點頭道:「公矩方士能多呆上一段時間,那是不過。」

    皇甫岑驚異的聳了聳肩,然後問向蔡邕道:「伯喈先生,這位是?」

    「怎麼了,娃娃,不是你去書禮辟老夫的嗎?」拂塵一旦,老道士略有一絲不悅的說道。

    「呃。」皇甫岑怔了怔。

    蔡邕一笑,這個皇甫岑竟然連人家都沒見過,便去禮辟人家,這不是胡鬧嗎?當下也沉聲不語,也不給皇甫岑解圍。

    「恕我眼拙,真是沒見到過……」

    「老夫有個名諱,襄楷!」

    未等皇甫岑有何反應,這河東郡安邑城的大街上頓時沸騰了起來。

    襄楷何人?襄楷字公矩,平原隰陰人也。博古,善天文陰陽之術。乃是桓靈二帝期間,最負盛名的鄉間方士,而且他早在延熹九年就曾說過於吉、張角之事,事實上也按照他所說,黃巾確實對大漢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幾乎襄楷說過的事情都被言中了。所以朝廷上下,乃至鄉野村夫,沒有人不認識襄楷的。可以說,他的名聲要高過同他一般的鄭玄、荀爽等這些儒家大賢,他名聲廣泛,連山野村夫也喜歡聽襄楷授業講課,可以說他就是半個神仙。

    而且他在天文方面,也絕對算得上漢末專家。他被皇甫岑禮辟來,但皇甫岑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能把襄楷請來,要知道天子劉宏、太傅陳蕃這些人禮辟過襄楷,襄楷都沒有問一問,卻沒想到今日竟然能相見。

    「仲嵐,你還在想什麼呢?」蔡邕道。

    「哦。哦。哦。」連歎三聲,有些反常的皇甫岑讓開道路,說道:「公矩先生請。」

    「嗯。」襄楷同蔡邕兩人在前交談的趕往太守府邸。

    皇甫岑急忙招過狄清,喚道:「還不快去給兩位先生準備房間。」

    「哦。」地處塞外的狄清雖然不知道襄楷的名聲,卻見安邑城的百姓只因為瞧見襄楷就這麼大反應,就已經知道這事情究竟有多麼嚴重,不敢耽擱的往太守府邸送信去。

    「好你個劉緯台,你跟我,這個公矩先生是怎麼回事?」皇甫岑驟然反應過來,抓住劉緯台的衣袖,問道。

    「我們同公矩先生純屬巧遇。」劉緯台也少了往日的油腔滑調。

    「巧遇?」皇甫岑眉頭一皺,似乎並不太相信的問道:「你為什麼沒有跟我說清楚?」

    「那是因為他拜了人家襄楷先生為師,可不吱吱嗚嗚嗎?」

    「真的?」皇甫岑暗喜,這劉緯台素來就有卜算這方面的特長,如果跟著襄楷,未嘗不會在這封建的古代混出一條出路。

    「呵呵。」劉緯台二十幾歲大男的,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走,回太守府,我給你們接風。」皇甫岑頓時忘了在裴府碰見的事情,喜悅道。

    在後看著全程的戲志才和程昱拉過皇甫岑,問道:「大人何時禮辟的襄楷先生?」顯然,他們也被眼前襄楷的到來感到十分詫異。

    襄楷到來,可比蔡邕和鄭玄這二位來此有用多了,當初禮辟蔡邕和鄭玄的目的,就是借用皇甫岑同兩人的關係,開壇授業,感化河東之民,進而慢慢解開太平道的虛假之處,卻不曾想,這方士襄楷也來了。

    他是方士,對百姓來說,自然還是方士最能讓他們信服。

    「不是你們說的,要找我師叔和伯喈先生的嗎?」皇甫岑故作不明的笑道。

    「可是那是蔡邕和鄭玄經學大賢,大人你也沒有說襄楷會來啊?」兩人驚道。

    「呵呵。」皇甫岑只笑不語,現在看到安邑城內百姓的反應,皇甫岑就知道這襄楷要比幾個做學問的大儒好上許多,且不說這襄楷贏得這些人口碑,更難能可貴的是他能看出太平道的陰謀,這樣的人來破解太平道似乎更有可信性。

    見到皇甫岑的笑意更濃,戲志才扁扁嘴,喝口酒,然後笑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仲嵐這次應該是下了血本,禮辟之人不會就這麼幾個吧?」

    「還有?」一貫冷靜的程昱側頭看向皇甫岑,難怪當然皇甫岑要信誓旦旦的說,在河東要掃除太平道的影響。

    「能在這些百姓中盛名已久的人,除卻襄楷,還能剩下誰?」

    「神醫——華佗?」

    聽見華佗的名字,這下連身後的白馬義從都睜大眼睛瞠目結舌。

    皇甫岑搖搖頭,沒有給他們答案,快步上前,追著襄楷和蔡邕的腳步。

    只有下程昱站在那裡傻傻地呃問道:「這,這,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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