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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們竟然在此地還會相見!」說話之人甩了甩自己胸前的髮絲,然後輕佻的拿起,對著輕吹一口。
「你竟然早就見到過了?」背對著窗口的一個七尺來高的男子,聲音很低沉,整個人渾身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大氣之中有些異樣的陰沉。
說話的兩個人,正是皇甫岑在涿縣和廣平所見的長袍黑衣人。而背對著他的人就應該是這座宅院的主人,陳宮。
「嗯。」長袍人點點頭,隨意的走到窗前,似乎在感受著夜色的寒冷,嘴角竟然抖動出一絲微笑,又似乎有些淡淡的憂傷,然後開口道:「嗯,不錯,我在涿縣已經看過他。」
「刻意的?」那男人毫無徵兆的轉回身,然後看著長袍人。
皇甫岑隱在窗戶之後,輕輕地捅開窗欞紙,小半張臉露了出來。
很精細,也很白皙,滑&潤的似乎不像這個年代的人。
「女人?」皇甫岑整個身子一顫,然後有些驚慌地抖動了一下,手指竟然不自覺地劃破了面前的窗欞紙。
「呲。」
很輕,很淡,很細微的聲音,若有似無的打亂空氣之中的波動。
「嗯?」
同樣一個清細的聲音響起。然後露出一張面孔,很驚艷的感覺,有種一見鍾情的感覺。
皇甫岑不是沒有見過女子,後世前世,所謂的美女看到不少,但是這種場合,這種機遇下,惶惶中似乎在預示著什麼叫做一見鍾情。
順其自然,然後,皇甫岑同長袍人的目光就聚焦在小小的上。
看到皇甫岑,長袍人雖然面上依舊有些動容,但卻沒有多做什麼舉動。而且,她的身子有意無意的擋在皇甫岑的面前,目光直視皇甫岑,平靜地回道:「不是。」
「有什麼事嗎?」似乎發現了這頃刻間,長袍人這些不連貫的舉動,然後陳宮抬頭看向長袍人,問道。
「沒。」長袍人搖搖頭,並沒有說出窗外偷聽的皇甫岑。
聽這麼一聲回答,加上之前長袍人的舉動,皇甫岑沒有選擇離開,目光炯炯的盯著面前的長袍人。她是敵是友?反常的舉動,讓皇甫岑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呃。」陳宮只是一愣,然後點點頭,開口道:「好吧,我明天見見他們。」
「嗯。」長袍人沒有動,若有似無的回應了一聲。
陳宮以為是長袍人的私事,不便自己開口,然後對著長袍人拱拱手道:「夜深了,我去歇息,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的。」長袍人點點頭。
陳宮也沒有去理會長袍人的回答,然後推開房門離去。
正在窗外與長袍人四目相視的皇甫岑緊忙閃到一旁。
過了一陣。
「出來吧。」長袍人推開房門,目光直視前方,然後開口道。
既然被長袍人發現,皇甫岑就已經不想在遮遮掩掩,撣了撣自己的衣袖,然後轉回身,繞到窗戶前。看著長袍人,面色不改,然後目光冰冷的問道:「你跟蹤我。」
「我跟蹤你?」隱在整個長袍之中的很鬆動的一笑,然後轉回頭看向皇甫岑,問道:「你說說,我為什麼要跟蹤你?」
皇甫岑身子一顫,然後不解的看向面前的長袍人,開口道:「那你怎麼解釋,在涿縣和廣平的相遇?」
未等長袍人開口,皇甫岑已經笑了,自言自語,似乎滿是不信的低喃道:「巧合?」
「只有這一個答案。」長袍人的目光直視皇甫岑,其中卻不摻和著一絲的虛假。
有時候,真假,是很容易發現的。
而最容易戳穿別人謊言的地方就是對方的眼睛。
這是一雙明亮的雙眼,明媚而又有些濕潤。
這絕對是個女子的雙眼,冥冥之中似乎可以穿透這空間萬物。
皇甫岑有種被電到的感覺,這種從未有過的視覺衝擊,擾動皇甫岑那很多年都沒有波動的心&悸。
和涿縣,初次偷窺鄒玉娘不同,那種感覺是偷窺之中的興奮,即便對方不算很美麗,但是一個赤&裸&裸的女子出現在人一個男人的面前,本能的激動。
可是面前的長袍人,不,應該可以叫做神秘的女人,她沒有多餘的舉動,只是素顏之中,那雙眼睛就已經戳破皇甫岑的防線。
沒有繼續追問,皇甫岑竟然本能的問了一句:「先前見到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先前?」女子微微一怔,然後露出明媚皓齒,釋然笑道:「你說在涿縣的酒肆之中?」
「還有別的地方嗎?」皇甫岑雖然心&悸有些動搖,但是他也分明的感受到女子話中蘊含的其他之意。
「呵。」女子突然露出小女人的姿態,小手輕捂在嘴前,看著面前傻傻的皇甫岑,問道:「有你這樣同女子說話的嗎?」
「哦。」皇甫岑被這女子一系列的舉動,擾得有些心神動搖,然後低聲喟歎道:「現在我們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交談?」
聽皇甫岑話鋒已轉,而且還多有區別之意,女子也順勢收回自己的小女人姿態,看著皇甫岑道:「你希望我們是什麼樣的身份?」
「最好不是敵人。」皇甫岑瞧著面前地下的枯葉,隨意的踢走了那片葉子,就像是擋在他面前的敵人全部被他踢開。
「是敵人又能怎麼樣?」女子突然轉回身看向皇甫岑。
皇甫岑平靜了自己的心境,然後轉回身,走到女子的面前,低聲道:「雖然方才不知道你為什麼幫我隱藏,但我不會忘記在涿縣那些突然殺出的人,而且我也不會忘記是誰讓程普陷害我的事情。」
「陷害你?」女子嘴角微挑,不屑的搖搖頭。
「怎麼不是我?」這倒是很出乎皇甫岑的意料,以皇甫岑的看法,面前女子所作這麼多都一定逃不開和自己的關係,廢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聽到面前女子說不是自己,皇甫岑有種被耍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甚至可以說很獨特,獨特到,讓皇甫岑有些失意。
女子並沒有接著回答,似乎也不想在揭露什麼。
「還真有其他人?」這一連串的舉動無疑說明了面前女子的答案。但皇甫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其中到底關乎著誰的命運,難道是劉基還是老師盧植?
實在是想不起什麼線索,皇甫岑搖搖頭,平靜的回道:「除了我自己,還真想不起來是誰?除非」
「除非什麼」女子輕輕地捧起地上的一片白雪,然後讓雪花慢慢融化在自己的手中,低聲問道。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皇甫岑臉部不自然的抖動一下,然後開口笑道:「還是你根本就不是太平道的人?」
「太平道的人,就一定非得要認識你嗎?」
這話很對,也很沖,但明明之中揭示了兩個答案。
第一,皇甫岑一定跟太平道有著莫大的關係,甚至可以說,皇甫岑曾經就是一個太平道的人。
第二,女子這麼問,從另一方間接的證實了自己也是太平道的人。
兩個人,而且都跟太平道的關係不淺,或許他們各自的地位還很高。
聞此,皇甫岑不得不重新打量著面前的女子,然後語氣無比正式的回道:「可是,我沒有見過你。」
「那你見過誰?」
「張」一個字剛剛出口,便又被皇甫岑生生嚥了下去,然後盯著面前的女子,笑道:「你別想在我這裡知道些什麼,不管你是不是太平道的人。」
「你的消息?」女子手上捋了捋自己的髮絲,低聲自語道:「也許,根本就不用我去瞭解。」
聽到女子的回答,更加肯定了皇甫岑的猜測。
夜色已經很深,空氣也很涼,有些像地下的冰雪。
皇甫岑當然不會破壞這種氣氛,轉回身看著女子,然後語氣很冰冷的說道:「我不管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既然你說這一切都是巧遇,那麼我想我們以後就當不認識罷了。」
「不認識?」女子抬頭,遮在頭上的氈帽一下就滑落下去,一頭青絲順風飄動在夜風中。
皇甫岑甚至都感覺到這女子髮梢觸碰著自己的面頰。
「是說忘,就能忘記的嗎?」
這話有些纏綿幽怨,甚至讓皇甫岑有些異樣的想法,可是皇甫岑不想從那裡出來後,在跳進那個火坑。
雖然,它現在還不是火坑。
可是,皇甫岑知道它們未來的結局,甚至說是下場。
皇甫岑現在只想順其自然的走下去。
太多的巧合,太多的巧遇,說什麼,皇甫岑都不相信這是天意使然。
「不論,你信,還是不信,我就是這麼希望的。」
「不論,你信,還是不信,可是有些東西它已經長在心理。」學著皇甫岑的語氣,女子輕輕地抬起頭,然後看著皇甫岑,淡淡道。
這淡淡地回答,完全超乎皇甫岑的想像。
皇甫岑已經徹底被面前這個女子糾纏住了。實在想不出該用什麼方法擺脫她的糾纏。然後,皇甫岑扔掉手中的枯葉,向前一步,一句話都不想再說的離去。
他真的不想跟太平道再有瓜葛。
「唉!」女子搖搖頭,雙手慢慢背負於後,抬起頭,看著天上那忽隱忽現的月亮,發出一聲感傷。
「對了,不知道你能不能見到,如果回到廣宗,我倒是希望你跟他也說一聲,我皇甫岑,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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