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皇叔 第二卷 天下初亂 第三百六十三章 說起兵無奈蹋頓
    第三百六十三章說起兵無奈蹋頓

    「主公英明」當一個鮮血淋漓,還在跳動不止的心臟,放在百餘虎衛士卒的屍體前,校場上的士卒幾乎瘋狂了他們歡呼、吶喊,為自己有這樣一個主公而慶幸。可是劉璋的心情卻異常沉重,因為典韋發高燒了

    身中四五十箭,若是普通人,早已經一命嗚呼。典韋憑著強健的體魄活了下來,可是一番處理,他的傷口還是感染了。最重的一處傷口,已經開始腐爛、流膿。看著昔日的兄弟,竟然命懸一線,別說劉和只是劉璋的掛名侄子,就算是親侄子,劉璋也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幸好,華佗與張機都是明白人,聽說劉璋遇險,典韋為了救劉璋而命懸一線,二人竟不需要劉璋派去的信使催促,安排好徒弟主持鄴城瘟疫事宜,就鑽上馬車,往薊城趕來。終於在典韋命喪黃泉之前趕到了

    仔細診治一番後,華佗再次施出那高人一等的外科手段,割肉剜瘡,針線縫合,典韋身上一個個箭孔,變成了一條條蜈蚣。當然,若典韋想除去身上的疤痕,華佗和張機有的是手段。不過,就算能除去,典韋也未必願意,在他看來,傷痕是男兒身上的勳章

    七天,典韋整整昏迷了七天。以前都是他護衛劉璋,可是這七天,劉璋一直守在他的身旁,為他默默祝福,就連典滿都有些感動或許是典韋的生命猶如小強般綿長,又或許是劉璋的祝福與真誠感動了上蒼,老天終究沒有將典韋的生命收去。

    「水…」第八天早晨,典韋終於度過了危險。燒一退,幾天水米未進的後遺症便顯現了出來。雖然他嘴裡要水,但一旁的劉璋,卻用一個壺灌了雞湯餵他。幾口雞湯下肚,典韋的強悍便顯現了出來,他竟然睜開了眼睛。

    「主公…」看見服侍自己的人竟然是劉璋,典韋立刻就要爬起來行禮。

    「老典,別動」輕輕將典韋放平,劉璋笑道:「你小子,一睡就是七天,可把老子急壞了你醒了,老子也放心了」

    「我睡了七天?」典韋笑道:「我就是感覺有些累,沒想到睡了這麼久,讓主公擔心了不過,主公萬金之軀,豈可服侍我這個粗人?」

    「粗人怎麼了?粗人就不是我兄弟了?」劉璋笑道:「一日是兄弟,一輩子都是兄弟,記得城門地下,你我說的話麼?」

    「怎麼不記得」典韋指指胸口道:「老典這裡,一直把主公當兄弟」

    「這就夠了」劉璋道:「老典,百餘虎衛兄弟的仇,還有你這一身箭傷的仇,老子都已經報了」

    「主公抓到袁熙了?」典韋笑道:「袁熙一死,主公便是北方霸主了」

    「袁熙沒死,老子也是北方霸主」劉璋道:「更何況,我並沒有抓到袁熙。」

    「那主公說的報仇,難道是劉和?」典韋沒有提起劉和,因為劉和是劉璋的親戚。被親人背叛絕對是恥辱,典韋不想讓劉璋難看。

    「是我當著所有士卒的面,在百餘虎衛兄弟的屍首前,親手將他開膛破腹,用他的鮮血、人心,活祭死去的兄弟」劉璋滿面猙獰,聽的典韋一愣。

    「主公,劉和是你的親族,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同室操戈,宗族相殘,自古比比皆是,可無論勝利者,還是失敗者,都會找一個體面的方式結束。劉璋竟然用如此直接而又血腥、殘暴的手段,典韋不由有些擔心。

    「放心,我有分寸」劉璋微笑道:「你小子好好給我養傷,老子還要帶你去東征西討北方安定後,我們就該收拾曹操了你不是一直想和呂布耍耍麼?」

    「可惜,老典的雙戟丟了」典韋有些落寞的說:「那可是主公送我的武器,用了那麼多年,就算新打一把,也未必趁手」

    「怎麼會丟了」劉璋指指牆角道:「你看,那是什麼?」

    「雙戟?」典韋訝然道:「主公竟找回來了?」

    「其實當天晚上就找回來了」劉璋笑道:「本來你只是受傷,我倒沒在意,誰料…算了不提也罷你醒了,我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你好好休息我回頭再來看你」

    「好,恭送主公」典韋知道,佔領了幽冀二州以後,劉璋有得忙呢他以為劉璋只是來看看他,卻沒想到劉璋已經守了他七天

    站起身,劉璋忽然感覺一陣頭暈,七天七夜的守候,加上提心吊膽,導致飲食幾乎全無,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有些受不了。典韋渾身是傷,實在動不了,見劉璋身形不穩,他驚呼道:「主公,你怎麼了?快來人」

    「沒事」劉璋扶住牆壁,晃了晃發暈的腦袋。聽見典韋的呼聲,典滿走進來扶住了劉璋。

    「快扶主公坐下」典韋剛才著急,身體扭動了一下,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只是他擔心劉璋,才沒喊出來。

    「父親,還是讓主公去休息吧」典滿急道:「主公是累著了您昏迷了多久,主公就守了你多久,他還…」

    「閉嘴這件事不許再提」劉璋掃了典滿一眼,笑道:「老典是我兄弟,兄弟有難,我自然擔心,沒什麼的」

    「主公,你讓老典情何以堪吶」如今正是穩定幽冀二州的關鍵時刻,劉璋身為主公,更是繁忙不已,可劉璋竟然將如此寶貴的時間放在典韋身上,典韋並非沒心沒肺之人,豈能不感動?

    「屁話,什麼是兄弟?你為我不惜性命,我卻只是守你幾天,我賺大了」劉璋笑道:「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就不多說了我還真有些累,這就去休息,你好好養傷」

    「放心吧」典韋一拍胸口道:「我這身子可比鐵打,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為主公馳騁疆場」

    「我等著呢」劉璋說完,大步走出典韋的臥室。看著劉璋的背影,便是典韋這樣的硬漢,也不禁留下了淚水。

    「你還站這幹嗎?」。擦了擦眼睛,典韋突然發現房間裡還有一個人,卻是典滿。被兒子看見自己軟弱的一面,典韋不由有些惱羞成怒。

    「啊?」見典韋突然向自己發難,典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弱弱的回道:「我奉主公命令,在此守護…」

    「啥?老子需要你守護?老子殺人的時候,你小子沒出生呢」典韋說了一句大實話。他年少家貧,吃不飽就搶。做山賊的時候,還真殺了不少人,當時典滿的確沒出生被父親訓斥,典滿實在不會應答,只能尷尬的站在那,撓了撓頭。看著典滿的傻樣,典韋怒道:「你是虎衛,虎衛是主公的親衛,你不去守衛主公,愣啥呢?也不知道像誰」

    「還能像誰,像別人你樂意?」典滿嘟囔了一句,轉身便向外走。

    「你小子嘟囔啥呢?」典滿的聲音比較小聲,典韋沒聽清楚。

    「啥都沒有」典滿可不想再被父親訓斥,他笑道:「我是讓父親好好休息,我這就去護衛主公」

    「這還差不多」典韋揮揮手讓典滿出去了。沒過多久,典韋再次進入夢鄉,失血過多的人容易疲憊,而放下心中大石的劉璋,也進入了夢鄉

    劉璋和典韋睡得香甜,可是有人卻十分難受。逃出生天的袁熙、高幹,一路衝出居庸關,往烏丸而去,隨他們走的人,還有居庸關守將韓衍,外帶數百守卒。當然,這些守卒本就是袁軍降卒,否則僅憑一個守將,還說不動劉璋軍的精銳造反

    帶著千餘士卒,袁熙、高幹往柳城而去,他們想見的人是蹋頓。原來,丘力居年老,希望樓班繼位為單于,為防止蹋頓奪權,便將其支出了王庭。袁熙知道丘力居已經被劉璋打怕,便想請年青氣盛的蹋頓相助。

    柳城,鬱悶的蹋頓正一杯杯灌著酒,他實在不懂,以他的英明神武,為什麼丘力居不願意將王位傳給他,卻要傳給樓班那個小孩子。不過,雖然蹋頓對丘力居的命令很不滿,倒也沒起別的心思,畢竟蹋頓不是冒頓、伊稚斜之流

    「大王子,營外有人求見」就在蹋頓喝得正開心的時候,一個小校闖進了他的大帳。

    「什麼人?」蹋頓有些不悅的說:「若不是什麼緊要的人物,就打發走吧我懶得理」

    「是袁紹之子,幽州刺史袁熙」小校道:「他們說,有重要情報」

    「重要情報?難道他們要告訴我,父親改變心意,讓我繼承王位麼?叫他們滾,老子不見」有些微醺的蹋頓將酒爵砸在地上,直接抄起酒罈猛灌了一口,而那酒爵摜在柔軟的地毯上卻沒有碎,骨碌碌滾了好遠,停在了小校的腳邊。

    「是」小校趕緊拾起酒爵,放回蹋頓的小案上,就要出帳攆走袁熙。

    「回來請袁公子->入帳」小校還沒走出帳篷,蹋頓就回過味了。他雖然不是梟雄,卻是一個英雄。他擔心袁熙真有重要情報,便回心轉意了

    「是」小校走出大營,將營門口的袁熙請進了大帳。

    「見過大王子」袁熙進入帳篷,頓時眉頭一皺,他差點被帳篷裡的味道熏暈了牛羊肉的腥膻,混著酒精的味道,再加上一股猶如爛鹹魚的腥臭,狠狠將袁熙的鼻子刺激了一下。

    「袁公子->,你求見我,有何要事?若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別怪本王子不講情面」蹋頓起抬頭,正看見袁熙皺眉,本就不怎麼好的心情,更加糟糕他拿著割肉用的尖刀不停摩挲,似乎袁熙就是他即將食用的羔羊。

    深吸了幾口氣,似乎適應了帳篷中的氣味,袁熙笑問道:「蹋頓王子,我帶來了冠軍侯劉璋的消息,不知你可有興趣?」

    「劉璋?」蹋頓冷笑道:「你袁家無能,敗在了劉璋手上,還連累我烏丸損失了大量勇士,如今還敢來呱噪,莫不是覺得我烏丸人的刀不夠鋒利?」

    「匡當…哚…」蹋頓拔出腰間的彎刀,狠狠插在小案上,那鋒利的刀刃,竟將厚實的小案刺穿。

    「嘖嘖…此刀真不錯」看著兀自顫抖不已的彎刀,袁熙走上前,將刀握在手中,笑道:「若王子用它殺我,那它下面要殺的人,便是王子自己」

    「袁熙,你不用危言聳聽,你們漢人就會糊弄人」蹋頓已經不是第一次上當受騙,他臉上彷彿寫了三個大字:我不信

    「大王子,由不得你不信」袁熙笑道:「我袁家敗於劉璋之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烏丸、匈奴二族,每年入冬,若糧草不足,便會來大漢打草谷。我父執掌幽冀,尚能放縱你們一二。如今劉璋佔據幽並涼三州,大漢邊境皆在其手。以他對外族的態度,若你們再到邊境打草谷,下場可想而知」

    「袁紹若能打過我們,他會放縱我們寇掠幽冀?」聽了袁熙的話,蹋頓心中有些好笑,可關於劉璋的那一部分,卻說進了他的心坎。不過,蹋頓不想在袁熙面前示弱,他撇了撇嘴道:「大不了,咱們烏丸不去大漢打草谷」

    「果如大王子所言,我就沒有什麼好說了在下就此拜別,告辭」袁熙笑著拱了拱手,便要離去。

    「唉袁公子->留步」蹋頓也知道,讓烏丸不去大漢打草谷,是不可能的事。否則,每年冬天,烏丸都要凍死、餓死很多人。

    「王子還有何事?」袁熙本就不想走,他只是做做姿態,畢竟他見蹋頓的目的,是借兵報仇聽見蹋頓呼喚,他立刻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蹋頓。

    「漢人有句話叫什麼,自己的榻,不容別人睡覺雖然我們大烏丸不怕劉璋,但他成為我們的鄰居,卻是一件很討厭的事。就算我們不去惹他,誰知道他會不會來惹我們」蹋頓的漢語說的很流暢,可是一些高深的語句,他還是說不出來。當然,對於外族來說,漢人孩子的啟蒙讀物都很高深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袁熙笑道:「大王子博學多才,在下佩服不過,依在下看來,劉璋一定會來找烏丸的麻煩」

    「哦?」蹋頓有些不解的問道:「此話怎講?」

    袁熙笑道:「為了戰勝劉璋,我父將幽冀二州的錢糧,盡屯於廣宗,卻讓劉璋一把火燒光了幽冀二州錢糧緊缺,若不想讓幽冀百姓受苦,劉璋自然要想辦法搞來錢糧以劉璋的心性,他自不會為難漢人百姓。敢問大王子,除了漢人百姓,哪還有錢糧可以補貼幽冀百姓?」

    「這…」蹋頓驚道:「劉季玉不會搶奪我烏丸人的口糧,去養活漢人吧」

    「為什麼不會?烏丸人能到幽冀打草谷,劉璋為什麼就不能打烏丸人的草谷?」袁熙笑道:「烏丸多牛羊,又靠近幽冀。大王子,若你是劉璋會怎麼做?」

    「搶他丫的」蹋頓脫口而出,可是說完,他黝黑的面龐變得醬紫。

    「大王子英明」袁熙笑著一躬身,卻讓蹋頓更覺得尷尬。

    「袁公子->,你們漢人不都講究仁德麼?我聽說劉璋乃是皇室後裔,為什麼他這樣殘暴不仁?」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蹋頓趕緊轉換話題。

    「我怎麼知道?我只想讓你出兵為我報仇」袁熙心中暗罵,可嘴上卻不能這麼說,他笑道:「劉璋從小習武,就沒讀過幾天聖賢書,他哪懂什麼道理」

    「袁公子->所言甚是」蹋頓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卻在心中暗道:「這些倒霉的聖賢書,以後可不能讓烏丸人看。否則,烏丸人都成了漢人那樣的軟蛋、傻瓜,豈非不妙?」

    見蹋頓贊同自己的話,袁熙笑道:「大王子,劉璋的凶狠,想必你也知道。不過,現在有一個機會,或許能擊敗劉璋,不知大王子可有意乎?」

    「擊敗劉璋?」蹋頓猛站了起來,劉璋不僅僅是烏丸人的大敵,更是烏丸人的恥辱,若他能擊敗劉璋,就算丘力居再意屬樓班,都必須傳位給他,除非丘力居不怕烏丸四分五裂可蹋頓站起來後,又想到了一個很鬱悶的問題,他有些失落的坐了下來,抱起酒罈猛灌了一口

    「大王子,怎麼了?」見蹋頓已經意動,卻又退縮了,袁熙有些不解,他可不認為蹋頓能看出自己話裡的漏洞

    蹋頓揮了揮手,頗為失落的說:「袁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惜,我父親年老,又被劉璋嚇破了膽,就憑我麾下這點人馬,根本無法與劉璋一爭高下」

    「這…」袁熙問道:「大王子何不向各部借兵?」

    蹋頓苦笑道:「我本來應該鎮守烏桓山,如今卻到了柳城,以袁公子->的聰明,還能不明白其中的關節麼?我父年老體衰,意屬樓班,我被發配了若我四處串聯各部首領,你覺得我父親會怎麼想?」

    「呃…」袁熙愕然,他沒想自己費勁心力,竟猶如竹籃打水。心有不甘之下,袁熙突然滿臉猙獰的做了一個砍殺的手勢道:「大王子,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我們不如…」

    第三百六十三章說起兵無奈蹋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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