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皇叔 第二卷 天下初亂 第三百六十二章 薊城校場剖劉和
    第三百六十二章薊城校場剖劉和

    劉和把軍隊交給鮮於輔,自己帶著親衛,跟在袁熙身邊,在他看來,袁氏根深蒂固,人才眾多,袁熙身邊自然更安全一些。可他卻沒有想過,袁熙的人怎麼會保護他,難道就憑一句盟友麼?顯然不可能

    軍山,因其形似伏象,又名象山。俯瞰軍山,山水相依,自然構成一幅八卦圖。山上蘊氣裊裊,霧氣騰騰,山峰高聳入雲,竟彷彿仙家福地。不過,在山中找尋生路的袁熙等人,可不覺得這裡有什麼好。

    袁熙、高幹雖然在幽州呆了不少年,但他們所到之處僅限於城市。至於劉和這位大少,就算是攜女眷踏青,也不會進入深山。三人倉惶逃竄,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熟識道路的士卒做嚮導,七拐八彎,終於走出了彷彿迷宮般的山林。

    「主公,兩位將軍,出了前面那個谷口,便是上谷」見前面就可以離開軍山,嚮導士卒鬆了一口氣,就這一路上,他已經被袁熙罵了不下百次,被劉和抱怨了幾十次。若再走不出去,估計就要挨鞭子了

    「真的?」袁熙、劉和眼睛一亮,二人真有些受不了了。山中儘是蚊蟲蛇蟻,讓他們苦不堪言。特別是劉和,一直被劉虞、劉璋照顧,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

    「豈敢欺瞞主公」小卒苦笑著摸了摸臉頰,上面還有一座五指山。那是袁熙被蛇蟲困擾,一時又走不出大山而賞賜的。

    「好你下去吧」看著小卒臉上的紅印,袁熙也有些不好意思,可他身為主公,總不能向小卒道歉,便從身上摸出一袋銅錢扔了過去。

    「多謝主公賞賜」一袋銅錢最少也有千文,得了賞賜,小卒因為挨打而積累的怒氣,就不翼而飛了

    袁熙揮了揮手,將小卒打發走,他轉頭笑道:「劉季玉將昌平、廣陽都封鎖了,唯獨沒有封鎖軍山,卻讓我等逃出生天,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自然是我等該喜,劉季玉該悲」劉和聞言放聲大笑道:「可笑劉季玉自以為算無遺策,偏偏給我們留下一條生路」

    「其實也不能怪劉璋,他現在是死是活還不得而知呢」高幹也加入了嘲笑劉璋的行列,三人一起放聲大笑,那笑聲在山谷中迴盪,驚起了一片飛鳥。

    「三位,不知什麼事這麼好笑?可否說給我聽聽?」一員大將頂盔貫甲在山路口出現,他手中的方天畫戟閃著點點寒光,讓人不寒而慄,而他身後的大軍,卻讓人有種壓迫感

    「你是何人?」高幹策馬上前,眼中寒光閃爍

    「我乃是冠軍侯麾下大將張遼張文遠奉徐軍師之命,在此等候爾等多時了」張遼用手中畫戟指著高幹問道:「你是下馬受縛,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哼」高幹冷哼一聲,便要上前衝開道路,袁熙趕緊攔住了他。

    「張遼將軍是麼?」袁熙在馬上一躬身道:「久聞將軍大名,如雷貫耳,我…」

    「廢話少說」張遼道:「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下馬投降,二是被我生擒回去,若想說別的事,還請免開尊口」

    「劉璋死了」見張遼毫不留情面,袁熙猛吐出一句話,讓張遼目瞪口呆。

    「你說什麼?主公他…不會的」張遼怒道:「袁顯奕,你竟敢詛咒我主,我誓殺汝」

    「何謂詛咒?」袁熙笑道:「劉季玉就死在我的算計之下,若將軍不信,我有人證,你一問便知子和兄,你該出來說句話了」

    「我…」看見張遼,劉和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他正忙著往鮮於輔身後躲。誰料,袁熙竟點名要他出來

    「劉和」順著袁熙的目光,張遼也看見了躲閃的劉和,他憤怒的吼道:「主公以你為子侄,待你不薄,你居然背叛主公?世上狼心狗肺之徒莫過於此今日,若我不能為主公報仇,豈為人臣?」

    張遼說完,便策馬衝向劉和。劉和是文士,又怎敢面對如狼似虎的張遼?他大叫一聲,轉身便逃

    「休傷我主」見劉和有危險,鮮於輔持刀上前。張遼正在怒中,他看都沒看鮮於輔,便一戟揮了過去。鮮於輔趕緊抵擋,可他又豈是張遼的對手?僅一戟,鮮於輔就被擊落下馬,生死不知。張遼依舊沒有看他,直直向劉和殺去

    「二公子->,快走全軍衝鋒」俗話說: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沒有。高幹本來挺看好鮮於輔,誰知道鮮於輔竟然連張遼一招都擋不住。高幹自忖不是張遼的對手,為了少損失點兵力,他立刻下令衝鋒。

    「衝鋒」袁軍衝鋒,狼騎營副將裴元紹,也下令衝鋒。兩軍交織在一起,高幹竟不顧麾下士卒,拉著袁熙就往山口跑。

    劉和被張遼追趕甚急,便想求救於袁熙、高幹,可他回頭一看,只見二人丟下士卒正在逃跑。劉和一邊逃,一邊大呼道:「二公子->,別丟下我,救我啊…」

    「誰也救不了你」張遼畫戟連揮,凡是擋在他馬前的人,都被斬殺,以至於追逐的道路上,竟沒有半個人。

    張遼與劉和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當張遼的馬頭快碰到劉和的馬尾的時候,張遼將手中畫戟往前一送,用戟上的月牙刃往下一劈,竟將劉和胯下戰馬的臀部一分為二。戰馬吃痛,猛然躍起,騎在馬上的劉和,夾不住戰馬,竟從馬背上彈了起來。

    戰馬扔出劉和,便倒地身亡。彈到半空中的劉和,卻有些驚慌失措。張遼把畫戟換至左手,將右手探出,抓住劉和腰間的束帶,猛向後一拽,竟將劉和夾在腋下兜馬回頭,看見親衛跟了上來,張遼把劉和往地上一摜道:「綁了,帶回去交給主公發落」

    被這麼一摜,劉和摔的七葷八素,頓時昏了過去,自有小校把他捆得彷彿粽子。張遼生擒了劉和,轉身又向高幹、袁熙殺去。

    「二公子->,別糾纏了張遼殺來了」高幹也關注著劉和那邊,見張遼轉身殺來,他可不想步劉和的後塵。

    「什麼?」袁熙聞言大驚,他回頭一看,見張遼果然向他衝來,他焦急的問道:「現在怎麼辦?」

    「只有丟下士卒,獨自逃生了」高幹一咬牙道:「二公子->,我們帶著親衛走」

    「這…」袁熙有些猶豫,畢竟士卒就是他翻身的本錢。

    「二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擊敗劉璋,再佔據幽州,兵將錢糧都會有,若被張遼捉住,定是死路一條」見張遼越來越近,高幹也有些著急。

    「那…那就走吧」袁熙咬牙做出決定,他的決斷能力倒比他的父親袁紹還要高一些。

    帶著八百親衛,高幹、袁熙終於突出重圍,而阻擋他們的裴元紹,卻被擊傷了當然,若是張遼與裴元紹換一換,或許袁熙三人都跑不了。可惜,張遼聽見劉璋遇害,頓時氣昏了頭腦。否則,他也不會做出如此激憤的行為。

    袁熙與高幹還是跑了張遼本想追趕,可是猶豫了半晌,他決定回薊城看看。雖然他不相信劉璋已死,但作為劉璋麾下的將軍,他想親眼看到劉璋的生死,畢竟劉璋不僅僅是主公,還是整個勢力的主心骨。

    「將軍,末將無能」裴元紹被袁熙、高幹聯手擊傷,他吊著手臂,來到張遼身邊請罪

    「唉不怪你,是我的錯」張遼苦笑道:「聽見主公已死的噩耗,我便慌了手腳,現在想來,主公洪福齊天,哪有那麼容易死不過,昨夜凶險,我想主公應該受了重傷」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裴元紹笑道:「將軍已經抓住了劉和,若再抓住袁熙、高幹,功勞更大,不如我們追吧」

    「我想回去看看主公」張遼道:「不能親眼看見主公無恙,我這心裡…」

    「將軍不用說了,我明白」裴元紹笑道:「我現在就打掃戰場,收兵回營」

    張遼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裴元紹立刻指揮士卒掩埋屍體,收攏俘虜。很快,戰場就打掃好了,二人押著俘虜往薊城而來。當張遼到達薊城的時候,諸將都回來了。薊城主持軍政要務的人,已經換成了賈詡、徐庶。劉璋則以受驚為名,偷懶為實,在富戶的豪宅中,品著美酒佳餚,看著賈詡、徐庶處理軍政要務。

    聽聞張遼到達,劉璋趕緊命他進來。眾人都沒能抓到袁熙等人,他只能對最後歸來的張遼報以重望了

    「參…參見主公」進入大廳,看見劉璋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張遼有些驚訝。

    「你這是什麼表情?」劉璋哭笑不得的問道:「你莫不是以為,劉和區區小計,就能算計我?」

    「末將不敢」張遼興奮的說:「常言道:聖天子有百神相佑,主公洪福齊天,福澤綿長,豈是宵小能夠暗害」

    「少拍馬屁」劉璋歎道:「我雖沒事,但老典卻身受重傷,我有愧啊」

    「主公無需如此,典將軍能救得主公性命,別說是重傷,就是要他付出性命,他也會甘之如飴」張遼一拍胸口道:「主公麾下之將,誰不是把主公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就算是末將,也願意為主公而死」

    「得勒說你胖,還喘上了」劉璋笑問道:「戰果如何?」

    「啟稟主公,末將無能,讓袁熙、高幹二人跑了」張遼有些羞愧的跪在地上,若不是他一時衝動,二人絕跑不了。

    「跑了就跑了吧」劉璋笑道:「說不定,很快就有人將他們的首級送來。可惜,沒抓到劉和。我真想問問,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他,他竟然背叛我」

    「主公,劉和已被我生擒」張遼苦笑道:「正是看見劉和,末將一怒之下,只顧著抓他,卻讓袁熙、高幹突破了防線」

    「抓到了劉和?」劉璋聞言眉頭一挑,怒喝道:「押他上來」

    「是」張遼轉身而去。不一會,被捆得好像粽子的劉和,被抬進了大廳

    「叔父,饒命啊…」看見劉璋,劉和扭動著身體,不停求饒。他涕淚齊下,強行將身體弓起,跪在地上,以頭觸地。

    「誰是你叔父?」看見劉和的慘象,劉璋氣不打一處來,他本是好心,給劉和立點功勞,可誰曾想到,劉和來到幽州,竟叛變了

    「叔父,小侄一時豬油蒙了心,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吧」劉和知道劉璋心軟,他立刻做出一副慘象,一副受人蒙蔽的樣子說:「都是袁熙,他說叔父不肯救我父親,是忌憚我父親在幽州的名望,還說…」

    「你是豬啊別人說什麼你都信?」聽了劉和背叛的理由,劉璋好氣又好笑,他只知道劉和蠢,沒想到劉和竟然蠢到不可救藥這麼白癡的說辭,是人都不會相信

    「叔父,我一時糊塗,您…您看在我父親的份上,饒我一命…」看著劉璋無喜無怒的表情,劉和越發驚慌,因為他知道,劉璋越是平靜,他的下場越慘當年,劉璋凌遲李傕的時候,正是現在這個表情

    「我與你父親沒有交情」劉璋淡淡的說:「當初,我願意收留你,便是看在漢室宗親的份上否則,就你這種廢物,哪有資格在我麾下效力?」

    「我是廢物,我是豬叔父,你就把我當成一個屁,放了吧」劉和不停的用腦袋觸地,他的額頭已經鮮血淋漓。

    「饒你也不是什麼大事」劉璋平靜的問道:「可若是饒你,我怎麼向死去的百餘虎衛交代,我怎麼向重傷的典韋將軍交代?」

    「這…」劉和聞言愣了一下,便只是磕頭求饒

    「來人」劉璋歎了一口氣道:「將此人拖下去,洗刷乾淨,綁在柱子上,待我沐浴焚香,活祭死去的兄弟們」

    「叔父,我是您的侄子,我是漢室宗親…」劉和直起身子,目瞪口呆的看著劉璋,滿臉不可置信。他真沒想到,劉璋會為幾個小卒殺他。

    「是啊你是漢室宗親,是我的侄子」劉璋道:「傳令下去,所有人到校場集合,並召集諸將士」

    一個時辰以後,洗刷乾淨的劉和,被一絲不掛的綁在十字木架上,讓人抬到校台中央,就好像耶穌。劉璋沐浴更衣後,來到校場,站在校台上,設置香案。台下的士卒、將領都靜悄悄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前天夜裡,我被人暗算,差點死在薊城,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可大家並不知道,暗害我的人,卻是我最信任的侄子」見眾人都到齊了,劉璋站在校台上,開始說話

    校台下鴉雀無聲,可眾將士的臉上都露出了憤慨之色。劉璋笑指著劉和道:「他就是那個暗害我的侄子,或許大家覺得,他背叛了我,我應該要殺他」

    「殺殺」眾將士憤怒的情緒,彷彿有了宣洩口,劉璋舉起雙手,將手掌下壓,眾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殺是肯定要殺的,卻不是因為他背叛我若僅僅是背叛我,甚至是刺殺我,我都可以饒他一命」劉璋頓了一下,苦笑道:「他卻是聽信敵人的謊言,竟愚蠢到設計暗害我,導致典韋將軍重傷,百餘虎衛軍士卒死於非命那些虎衛功勳卓著,典韋將軍更是形影不離的保護我。今天,我並不是懲罰叛逆,而是要活祭死去的兄弟們來人,請兄弟們」

    隨著劉璋一聲大喝,在薊城為保護劉璋而戰死的百餘虎衛的屍體,全部被抬上校場,擺成隊列,頭朝著校台。劉璋一一掀開蒙在屍體上的白布,那些陣亡的士卒,死不瞑目,雙目圓睜,更有甚者,眼珠子都爆了出來,樣子是無比淒慘。

    「兄弟們,我劉璋對不起你們」看著兩天前還活蹦亂跳的人,如今卻死的不能再死,還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劉璋不由一陣心酸。他單膝跪下道:「兄弟們,你們看好了,我現在就為你們報仇」

    「報仇報仇」見劉璋跪下,校場內所有士卒都激動的跪下了。他們從沒有想過,會有諸侯為了士卒之死而愧疚。更沒有想過,會有諸侯為了士卒之死,竟要殺死自己的親屬。因為在諸侯眼中,士卒的命根本不值錢,就連士卒自己,也覺得自己很賤。

    像劉和這種情況,無論哪個諸侯,都會賜他白綾、毒藥或者匕首,在暗中處死,可劉璋卻用他活祭麾下士卒。將心比心,士卒也是人,他們看見劉璋這麼疼惜士卒,心中豈能不感動?

    「拿刀來」劉璋伸出右手,自有小校遞來一把牛耳尖刀,他走到劉和身邊,大聲吼道:「自今日起,誰敢用任何原因,戕害我軍士卒,我劉璋必不與之干休我希望,此人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說完,劉璋一刀剖開劉和的胸膛,直到腹部,接著又在他腹部,橫著劃了一刀。劉和被開膛破腹,內臟流了一地,卻沒有死去,他瞪著雙眼,喉頭發出咯咯的聲音。劉璋復一刀挖出了他的心臟,他才氣絕身亡。

    捧著一顆鮮紅、溫熱的心,劉璋走到虎衛士卒的屍體前道:「你們的仇,我已經報了安息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薊城校場剖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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