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府的貝勒要出嫁 【番外】(TXT全文字手打) 第一百二十五章 碩塞逝世
    第一百二十五章碩塞逝世

    「四爺——到底是誰病了啊?怎麼上承澤王爺這兒——」善繼誠背著藥箱匆忙趕來,旦見何克勤訕然離去的身影,頓時大為懵懂的朝他攏了攏手:「喲!!何大人也來了??」那邊廂淡然的回了個禮,與之擦身而過。

    「快快快!還在磨蹭什麼!怎麼現在才來」葉布舒聽聞動靜,振奮的迎了出去,不由分說的將善繼誠請進了院落,直奔碩塞的廂房而去。

    那拉氏見太醫來了,便抹了抹淚,領著妾室退了出去。四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不得而知,不過仍舊對他的到來以及他施行的任何挽救措施抱著一線希望,畢竟碩塞在病中無數次念叨著南下出遊的四哥,在那拉氏看來這哥倆兒的感情是沒得說啊!

    可是葉布舒面對著她充滿希翼的詢問,卻給不出任何答案和好消息,他啞言了半餉,終於避重就輕的安慰了那拉氏一番,讓她領著妾室暫時迴避了。

    那呈長的診治,讓人憋狂的沉默,整個園子像死了一樣。葉布舒矗立在房門邊,仰頭望著天空中漫天飄落的雪花,驚覺冬夜已經早早的來襲,天色已經暗了。

    善繼誠終於掀起了門簾,貓.腰而出。他凝重的面容中夾帶著不解和疑惑,衝著葉布舒忙不迭的追問,他苦著臉輕輕將頭一搖,「撲通」一聲跪在了雪地裡。

    「四爺,看來朝中傳言五爺病重的.事,果真屬實啊!還是抓緊時間和五爺告別吧,五爺病入膏肓,回天乏術了!奴才無能!奴才罪該萬死!!」

    「什麼!連你都這樣說嗎?難道來.不及了?!」葉布舒兩眼空洞的俯視著叩首在地的善繼誠,怔怔的說到。莞爾,他緊緊合上雙目,心如刀割的感到了切膚之痛。

    順治十一年農曆十二月初五日,順治皇帝的同父.異母兄承澤親王——愛新覺羅碩塞病逝於北京太平倉胡同他的王府中,年僅二十七歲。

    其爵位由其長子博果鐸承襲,並改號為莊親王。後.在康熙十一年八月,康熙帝給他的親伯父碩塞上謚號曰裕,是為承澤裕親王。

    清朝乾隆四十三年,乾隆帝定清朝開國八大鐵.帽子王,碩塞入選。成為了清朝八大鐵帽子王中唯一的文武全才。

    順治十一年農.歷十二月初六日,順治帝福臨親臨承澤親王府弔祭,並下詔罷膳輟朝三天以示哀悼。

    皇上大步邁入靈堂,一片素白的靈堂中只有一個人在守靈,他大為驚異,定睛一瞧,旦見那個鬍子拉碴的男人竟然是葉布舒!心裡的火氣騰的就上來了。不想葉布舒倒是後知後覺,這才察覺到是皇上駕臨了,他捶著毫無知覺的雙腿,艱難起身、又艱難跪了下去,差點沒歪倒在地:「皇上,您來了!臣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朕不想跟你說話!你的酒終於醒了嗎?你不是有拋灑不完的銀子,優哉游哉出遊江南去了嗎!你不是桀驁不馴的從朕的眼前消失了嗎!你還知道來給五哥守靈!!」

    福臨狠狠瞪了葉布舒一眼,抬手大力一揮,將他身邊所有的公公、侍衛都給趕出了靈堂去:「咱今兒就好好陪五哥走一段兒,其他人等就別在這兒礙眼了!」

    奴僕們紛紛退下,葉布舒未得到指令平身,就著跪地的姿勢仰頭望了望:「皇上,您罵得對!臣有罪!」

    在這完全私密的氛圍中,君臣禮節再重,也比不過靈柩上躺著的哪一位沉重了,福臨猛然怒起,指著葉布舒的鼻子罵開了花:「你走了沒多久,五哥便抱病在家養了一段時日,他身子骨這麼硬朗,說病就病了,這不讓人感到焦嗎!可是你倒好,他好歹捎信催促過你回京吧?你愣是沒當成一回事啊!!」

    「臣——罪該萬死!老五這麼喜歡胡鬧,臣最初以為他在開玩笑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葉布舒的心裡像破了個巨大的洞,淒涼的風不斷從缺口湧入他的身體中,那無邊的悲慼就像是開閘的潮水,那悔不當初的愧疚,就像是滾滾氾濫的黃河,這浪濤千尺的夾擊和拍打將他這顆尖利的岩石,瞬間打磨得光滑,除了認罪和謝罪,他對其他事不再有堅持和主張。

    那悲情的一句句「臣罪該萬死」,既是在向皇上認罪,又是在向碩塞的陰靈謝罪。他甚至希望皇上能勃然大怒讓他挨上五十杖罰,好讓他通過身體的疼痛來緩解內心巨大的哀傷。

    「你走了半年有餘,若不是拖拖拉拉早就該返京了!你說朝廷埋沒你,勳舊大臣和皇額娘打壓你!可是五哥沒得罪你吧!你為什麼不接到消息就返京!!」

    福臨大步流星走到他的跟前,一掌將他推倒在地。撫著跪得麻木的小腿,葉布舒的心房陣陣收縮,他就著躺倒在地的姿勢,若有所思的望著皇上,在皇上那奔瀉著眼淚的面容,和充滿埋怨的話語裡,驚覺他對碩塞之死的個中玄機,似乎有所知曉。

    他立刻翻身而起,工工整整的打了個千說到:「皇上,臣有罪,請您賜罰!但是臣懇請皇上不要悲傷過度,人非神祇難逃輪迴、生老病死——」這一試探果然得來了他想要的結果,皇上稍稍一愣,隨即厲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閉嘴!這些泛泛之言,朕不要聽!」福臨抹了把淚,跌坐在一旁的椅中,眼神渙散的失了焦距:「『生老病死』!!四哥,這是你最大的缺點,但也你的優點!五哥什麼都明明白白跟朕說,不但要說,他還會迫著朕做,咱們曾被他擾得不勝其煩,還記得嗎?!可你呢」福臨陷入回憶中,止不住的掉起了淚來:「你就會說『臣不曾這麼說過』!扯淡!儘是跟朕瞎扯淡!!」

    葉布舒淒涼淚下,他不但從皇上的話中獲知了重要的情報,更被他的話鞭笞得血肉模糊。皇上說得不假,以碩塞精明的性情,卻不惜直言不諱的盡忠職守,他縱然避得開栽贓陷害,卻難逃除之而後快的毒計。與之相比,他這個做哥哥的,一味的退縮推搪,逃避責任,簡直無顏見列祖列宗。

    心酸的叩下首去,葉布舒無限悲涼的抽泣起來:「臣是個混蛋!臣膽小怕事、貪生怕死!臣對不住咱大清朝、對不住皇上,更對不住老五,臣甚至也對不起東莪,臣活著就是個恥辱!!皇上,您就賜臣一死吧!!臣懇請您將穆丹收為義女,讓她在您身邊長大,將來您幫臣替她張羅個好去處,臣也就知足了!!」

    福臨轉動著眼珠,流轉在靈柩和葉布舒之間,忽然嘴一癟兩行清淚滑落,一拍扶手跳起來大喝到:「你放屁!到現在還跟朕瞎扯淡!朕要你活著!活著!你懂嗎?!你們都一個個去了,難道要朕真的做個孤家寡人!」

    葉布舒埋首在地藏著奪眶而出的眼淚,那緊緊握著的拳頭,被堅硬的扳指壓出了一道淤青,在碩塞的靈柩前,他感到無比的愧疚,對國、對家、對兄弟,他都不稱職,這種感覺,在面對五弟的遺體,和九弟的聲討時,洪鐘一般在他的頭中轟鳴,讓他快要失控的尖嘯。

    「勒克德渾走了、五哥也走了、朕心裡有多慌張你知道嗎?!當初皇額娘讓你娶淑惠,朕覺得這不乏是個好機會,本想借此平息她對你的怒氣,也好讓朕有個理由晉陞你的爵位,可是你偏偏就那麼強,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現在好了,你成了酒鬼整天不務正業,好不容易面對清醒的你,竟是在五哥的靈堂上!」

    「皇上——」

    「你別說話!聽朕說!!喪事辦完,你官復原爵,立即復始早朝,參加議政!」

    「什麼!!」沒想到皇上話鋒一轉,竟然談起了公事,葉布舒立刻抹了抹淚抬起頭來:「皇上、您到底還是要賜臣一死嗎?!」

    「胡說!朕讓你立刻回朝上任,怎麼會是要你死!」

    「您讓臣在老五過世後立刻補他的空缺,進入議政王議會,這妥當嗎?!

    「這有什麼不妥當的?!」

    「皇上一直埋怨臣未能做到對您直言不諱,那麼臣今日就藉著有老五陪同,跟皇上直白一次。臣聽皇上的口氣,對老五的病亡似乎很不瞭然,臣想知道皇上到底是怎麼看的?」

    福臨一愣,啞言了。他在混沌和清醒之間急速的徘徊,像是在努力組合腦海裡的線索和片段。莞爾,他垂頭喪氣的搖了搖頭:「不,正因為朕感到蹊蹺,所以才埋怨你!朕的看法也就這麼多,若是一清二楚,又怎麼會讓五哥躺在這兒!!」

    說完,他極度沮喪的扶著靈柩呆滯了,葉布舒站起了身來,揉了揉麻痺的雙腿也走到了靈柩旁,凝視著那永遠不會再笑鬧的碩塞,陷入了沉默的哀思。

    莞爾,福臨緩緩丟出個話題,將葉布舒震在了那裡,不敢接話更不敢冒失的出口辯解。

    「朕埋怨你,是因為你有你的方式和能力,在危機中不但能自保,還能保護別人!攔截英親王的兵卒暴屍荒野,這事兒你不會不知情吧?!這些兵卒是誰的人,朕的心裡很清楚,是誰作為好事者將已掩埋的屍首挖出來抬到宗人府滋事,朕也有數!不過,恐怕四哥你才是最有數的人吧!」

    福臨偏過頭去瞄了啞口無言的葉布舒一眼,吸了吸鼻子接著說:「連朕都替碩塞捏了把汗,唯恐他過不了這一關。不想,竟然出現了倒戈者,直將矛頭掉轉了回去,殺了始作俑者一個措手不及!於是,這挑起事端的人為了自保,只好偃旗息鼓竭力平息了此事。」

    皇上語落,兩人再度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葉布舒眼一閉,豁出去般怔怔的開了口:「皇上英明!」

    「你不想跟朕解釋一下嘛?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兒!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兒,你倒安安穩穩的躲在幕後,真是高招!既救了五哥又保全了你自己!」

    「皇上明鑒,臣沒什麼高招,只是聽聞有狼來進犯,就放了幾條狗,幫弟弟將上門來的狼趕了回去!」

    「好個有狼來進犯!同朝為官你能將人家比喻成狼!朕若是將這話放出去,就有你受的了!」

    「皇上,您這不是在折騰臣嗎?!」

    「你剛才痛哭流涕說那些話都不算數了是不是?朕就是在折騰你!要朕殺了你,沒這麼便宜的事兒!你既然死都不怕,讓你進議政王議會有什麼可怕的?!」

    「皇上有所不知,臣的**尚且年幼,還需——」

    「你不過是擔心有什麼不測穆丹無人照顧,那朕就應了你的請求,收她做義女!但你的身份特殊和多爾袞有過瓜葛,朕直接收穆丹頗有不妥!先將她過繼給五哥吧,在這檔上也說得過去,就當是你這個當哥哥的為了弔念兄弟吧!然後再正正經經封個公主給她做!將來不管你在朝中如何,斷然對她沒有任何影響!朕會將她當成親身女兒一般對待!如何?」

    葉布舒愕然的瞪大了眼,腦海中陡然塞滿了混亂的思緒,轉動不過來,他眨巴著眼,不經意掃到了碩塞那蒼白的臉龐,忽然之間一記重磅敲在後腦,他被愧疚和自責扼住了喉嚨。一彈箭袖,頭腦發熱的他打了個千跪在了地上:「臣葉布舒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萬歲!」

    福臨深深的俯視著他,鏗鏘說到:「葉布舒,朕命你官復原爵,接管碩塞生前負責的宗人府,以及西藏聖僧的諸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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