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木齋的廳堂裡,午後日光透過雕花木屏風斜斜透+青石磚的地板上映照出了點點樹葉的陰影,那一席笑語喧嘩的人沒有扇點出夏日的炎熱反而讓人感到了夏季帶來的活躍。
額木齋的主人表情木訥的僵笑著,顯然以他的性情能做到「強顏歡笑」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能在父親面前善意偽裝露出那讓明眼人倒胃口的「喜悅」,倒是比他妹妹看起來順眼多了。
這一兒一女的異樣怎麼會逃得過當爹的法眼,不過多爾袞瞭然於心的各掃視了他們一眼,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他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論:做阿瑪的不過是兒女的引路人,小時候胡作非為那是非懲罰不可,乘風破浪的船若一早就偏離了航道將來又怎麼能駛向光明的彼岸。
現在他們都已成人,只要大的方向沒有迷失,那麼枝末細節就由他們自己去迎風掌舵吧。不過他這個保駕護航的人,還是能幫則要幫到底啊,兒女本是父母前生欠下的債,當還則還,天倫之樂四個字含義之廣,恐怕也將此涵蓋其中了。
「多爾博,我最近聽說一些謠傳,早就想問問你卻一直礙於政務太繁忙,竟然延遲至今然我不見得聽信那些傳言,但無風不起浪,空穴怎來風啊?」唇邊帶著一絲凜冽多爾袞煞風景的突兀在談笑中拋出一顆雷子來。
圍坐在酸枝木桌旁的眾人都聞言一愣:不是吧,大婚的喜氣還沒過,人家過門的媳婦第一次在夫家用午膳,做公公就擺出這架勢來嚇唬新媳婦?
連東不得不悄然抬起眼簾瞄了多爾袞一眼:阿瑪到底搞什麼啊?難不成是要說多爾博的「風流賬」?那不是立馬要把新媳婦氣回蒙古去嗎!
至此,她才有了心思好好端詳那昨日才過門還沒露過廬山真面目地嫂子博爾濟吉特氏哈斯。念想著這好聽的名字:哈斯,蒙語的意思是玉,東清澈如泉地眸子帶著若有似無的評估看了她一眼,莞爾不禁暗歎:果真是「名不虛傳」,在她那玉面輕拂地臉龐上盡顯月眉星目的姿色天然,雖並不見得羞花閉月卻是膚白如玉端正明媚。既然她是土謝圖親王的ど女泰博兒奇的妹妹,想必多少也帶有兩分桀驁吧?卻見她那夾帶英氣的眉宇間寫滿了惑和不安,被多爾袞那句話惹得左顧右盼地低下了頭。
好似天涯海角無處相逢一般,本不會再有交集的兩個家族又被新的姻親關係連在了一起。再度想起了泰博兒奇,自顧不暇的東即刻垂下了眼簾來,被一大堆複雜情緒鞭笞著。凜畏的偷瞟了身邊的葉布舒一眼,見他雙眉緊鎖似乎全部心力都放在研究多爾袞地話上去了,她趁著絕對的安全狠狠白了他一眼:這個不要臉的流氓!他怎麼不讓雷給劈死?!
嫡福晉尼葉赫不高興的沉下了臉,茫然注視著多爾袞,東的額娘側福晉李氏倒是比她內斂得多,她手執旗帕遮掩著那一絲愕然地表情。
這一桌地人恐怕都愣神了。只有多爾博劍眉微斂地望著父親。眼裡有疑惑更多地卻是信任。他絲毫沒有惶惑地樣子。只是平心靜氣地等著父親開口。
盡收眼底地多爾袞滿意地一笑:「兒子。阿瑪聽說你仗著權勢投充六百八十餘名農奴?這恐怕不會是真地吧?阿瑪想聽你親口說說這個事兒」
權傾朝野地攝政王就是厲害他一句話將席間所有人地心都提到了胸口。使得眾人都神態各異地慌張了半天。再一席話「翻手為雲」之後。天竟然就乍然放晴了。
只見各人均吁了口長氣。對於他們來說這並不是什麼會引起大風波地事件。不過是父子倆幾句話就能說楚地。嫡福晉尼葉赫立刻放下心來。重新又帶上了笑容。哈斯也明艷地浮起了自嘲地一笑。恐怕她剛才確實是被嚇到了。還以為公公是要藉著教訓兒子來給自己這個新媳婦一個下馬威呢。哪知道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多爾博一頓。唇紅齒白地咧嘴一笑:「哈哈!阿瑪。早在您攝政之初不是就有傳言說您投充農奴八百餘人嘛?可事實上至今也才三百六十多人啊?」
聽到兒子這不答反問地一句話。多爾袞愣了一愣隨即大笑起來:「不錯啊。兒子!知道將阿瑪地軍了!哈哈哈、那是不是阿瑪可以把你地話理解成:實際上你投充地農奴只有一百人左右?」
「哪倒不止!回阿瑪的話!兒子投充農奴總共兩百一十人。」
「這恐怕還是超出阿瑪預想的數目了,你該懂得阿瑪是什麼意思吧!鋒芒別太露了,兒子!」
「是!兒子謹記阿瑪教誨!絕不再造次!」
「恩不過,也並不絕對,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噢?是、兒子都記下了!」
不清不楚的說了一半,多爾袞舒心的微微一笑。切讓那個不太擅長「猜謎」的兒子自個兒慢慢領會吧,誰說「虎父無犬子」這句話就必須意味著全面繼承父輩的優點,他能傳承自己和兄弟的驍勇善戰已經很讓人感到欣慰了,至於才思敏捷嘛」念想至此,多爾袞掃了一眼自己的女婿,心頭安慰不已:自然是有婿不可多得。不過隨即他又不著痕跡的帶著納悶,拿起筷子在重獲輕鬆的氛圍中夾起菜來: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昨天還好好的,一夜之間東和人家臉青面黑的鬧翻了?這個鬼丫頭怎麼穿寧古塔的衣裳、她的朝服呢?
有人歡喜有人憂的午膳一過,東面臨著隨夫回府。側福晉李氏早在一身奇怪裝束的女兒跨進廳來便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卻無奈這十目所視的場合根本不容得她細問。此時見葉布舒站起身來向多爾袞施禮告別,她心中惋歎著想要膳後私下和女兒聊聊的打算是沒法實現了。本已心生慮擔憂不已,再一見王爺冷眉冷眼地不太搭理女婿,她更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慮了起來:敢情女兒遇刺一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況且也怪不得女婿太多,他這個做阿瑪的怎麼能老是扭住人家不放啊!
不過葉布舒好似一點也不介意,恭敬有禮地向大家一一施禮話別,臨了抬手一攏朝著李氏微微一笑:「額娘、兒臣和福晉這就回府了,聽說額娘身子不爽,兒臣差人送了些藥品過來,還請額娘一定好生將息著身子,若是想讓福晉回來陪陪您,隨時差人過來通傳一聲便是!
母女倆都一愣,李氏欣慰的隨之一笑:「兒子有心了!額娘得空了去府上瞧你們吧,嫁出去地女兒怎麼能讓她有事沒事往回跑!不過兒子的孝順額娘是領情了,真是難得你有心!」她喜上眉梢的故意看了多爾一眼,那意思彷彿是在說:爺,您自己給瞧瞧吧!這樣的女婿哪裡不好了!
多爾袞哪裡有看不明白的,立即翻了翻眼簾側過了臉去,卻是抬手說到:「多爾博,你去送送你妹妹他們吧!」
這個佯裝著喜悅地男人聽得此話後,那僵得生痛的臉總算迎來了今日第一個自發的笑,他朗朗應承了下來。此時的東還在額娘那一聲「兒子」裡翻江倒海的噁心著沒回得過神。
她隨著話別眾人的葉布舒站起了身來,卻是木訥呆滯地倚在桌旁甩手站立,那委委屈屈的心境在額娘滿意的笑容中被昇華成了滿腔的怒意:他倒是會哄人得很!從哪裡得知額娘身子不爽的!竟然不知不覺就已差人折返將軍府把賄賂品都送過來了!不就是仗著他銀子多嗎!呸!下流、混蛋、王八想不到啊,一世英名地額娘都讓他給唬住了子長、兒子短的!這太離譜了!怎麼從前就沒發現額娘這麼貪財呢!!就算那些藥品再精貴再罕有也不至於就讓他頓時變了「兒子」吧
一行人都愣愣瞧著她,多爾博再一次喚了她一聲,居然抬起了手怕她盲了似的跟她面前一晃
「幹嘛啊?」
「幹嘛?叫了你多少聲了,也不見你搭腔!」
是嗎?有嗎?心裡嘀咕著東鼓起腮幫子不以為然地瞄了眾人一眼,不過當然是刻意漏掉了某為仁兄,她似乎在大家的注視中尷尬了一把,繼而忘記了哥哥才接了媳婦,她這個小姑應該多多討好嫂子,一把拽起多爾博地胳膊拉著他朝大門走去,為了掩飾她的窘迫和不安她大聲打著哈哈:「得了、得了、我剛才乏得厲害,站著打了個盹兒!這答案你們滿意吧!我走了!回見!」
望著他們離去地身影,多爾袞微微笑著頗帶心安;李氏則喜憂參半,既憂慮又歡喜;嫡福晉欣慰的瞅著虎虎生風的兒子,再瞄了一眼身旁的新媳婦,心滿意足的抿嘴笑到;新媳婦嘛然的眨巴著眼:聽說這小姑子從前被當成兒子養了十四年,敢情是沒得假!
知道東故意躲避著他,拉起多爾博走得飛快,葉布舒悠然落在後面。回顧席間多爾說的話,看樣子當事者是還沒悟得透,他猶豫著要不要點醒他,不多功夫一行人便前前後後跨入了西馬圈。
「多爾博、今日席上阿瑪的話,你可(得?」
「當然記得!四哥有何見地?」
「見地談不上,不過阿瑪真是堪稱慈父、其用心良苦!你將來可得好好孝順他,不能有了媳婦忘了他這個爹啊哈哈哈」
面對多爾博的詢問,葉布舒打起了哈哈來,深意的望了多爾博一眼本想留給他自己慢慢回味,卻不小心瞥到東那毒辣辣的目光,料想著她一定是恨自己賣弄聰慧的提到這件大家都納悶的事,卻不厚道的準備一笑而過。他心頭一陣歎息的敗下陣來,沉吟一番後對多爾博說到:「投充一舉似乎不太合理,但咱們遊牧民族入關,不但從文化和生產上同漢族有差距,甚至在人數上也相之較少,雖然這些政策似乎不太人道,但我相信畢竟單從統治者的角度看是絕對明智的。」
「四哥不妨直說!」多爾博越聽越迷糊?敢情是四哥也覺得他投充的人數太多?還是他也對此產生了興趣?不會吧?他高明的把家奴支出去張羅他的諸多生意,高枕無憂的置身幕後數著白花花的銀子,他什麼時候關心過圈地、投充能帶給他多少收益?
「逐步將造反的前朝餘孽殺光可行,但想要將大量頑固守舊的百姓殺光卻是不可行!剃頭令的執行遭到了強烈的抵抗,就是最好的證明!那只能導致剛建立的國家進入鎮壓和反抗的惡性循環,咱們就算是終年征戰也不見得消停得了那些大大小小的起義。可是投充卻不一樣,漢人投充為滿清奴隸,久而久之不就變成家奴了嗎!家奴嘛周折周折就從漢人變成滿人了」
多爾博茅塞頓開的漸漸露出笑容來,葉布舒嘴角帶著笑意的拍了拍他的肩,很有過來人的架勢說到:「咱們滿人真是太多情了個情字啊、唉!」聽著二人的對話,這才明白過來的東來不及讚歎他的聰慧,即刻被他這句話打趴在地的哭喪起了臉。
「四哥你怎麼知道兄弟這個事的?難不成你也」
「噢、那倒沒有,我對東還是挺上心的,暫時對那些個好,沒什麼興趣。」
重重低下頭去東要淚流滿面這人太不要臉了。卻聽得多爾博哈哈一笑也大力拍了拍葉布舒的肩頭說:「四哥是以為多爾博頻頻流連煙花地才會認識那位姑娘的吧!」說罷,他立即又發現自己音量過大,昨日才行禮大婚,今天就在西馬圈扯起喉嚨大談青樓艷事恐怕也太那個了點,只見他調整了一番壓低了聲音說:「這『火海』兄弟只是為了她一人跳下去的哈哈!這個說來話長,恐怕只得將來有機會再跟四哥傾訴了!四哥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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