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府的貝勒要出嫁 正文 第三十章 舒雲閣錯愛
    「別動、傷口很痛、很痛,讓我緩口氣兒、就一會兒」

    大雪凜寒的夜裡,倆人都已鬧不清這「傷口很痛」到底指的是身體的傷還是心頭的傷,暫時放下了彼此的堅盾和利器,慰藉著彼此不一樣的傷口。或許,他們都心知肚明,各自對對方的虧欠都已鑄成了鐵一般的事實,再多的歉疚都於事無補。無法抗拒的御旨婚約,是他欠她的;無法忘記,是她欠他的。

    那個謊撒得如此糟糕如此差勁,東莪訝異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自欺。只為泰博兒奇而生的傷懷中竟然分裂出了新芽,十七年的疼愛太沉重,那些無法磨滅的往事深刻的記載著他的付出,自己的人生能這樣豐厚,不乏他如影隨形的填補了所有阿瑪無暇顧及的點滴時光。這種歉疚,不激烈卻不容易消亡。它會隱藏在心的轉彎處,雖時不時被怨恨淹沒卻又能在任何雨順土肥之時重新嶄露頭角。

    倚在他肩頭愣神的望著紅燭淚滴滴滾落,思緒紛亂的飛跨在這十幾年間。愛、被愛、都沒錯,錯的是瞎眼的老天。她的愛早已交付心也隨之死去,任那黃土深埋任那歲月腐蝕,如今這個明知道得不到她愛的人,卻要為她死灰的心陪葬。漸漸感到他久坐的身體輕微晃了晃,一抬頭,卻正好不期而遇他低下頭來注視,分毫不差的碰上了滾燙乾裂的唇。如果說枯木逢春需要漫長四季的更替,**需要碰撞的星火燎燃,那麼這瞬間復甦的枯木和無需點燃卻噴發的火焰該如何解釋。

    懷中這個人是他的妻,是他的愛,卻也是他的痛。她到底把心遺失在了哪裡?那密集的佈滿了她整個人生的愛,是在什麼地方什麼環節出的差錯?為什麼他想破了頭都痛苦的想不出來。葉布舒緊緊的蹙起了眉頭,這個吻不是為了證明愛,而是為了證明存在。

    驚魂未定的掄圓了透亮的美目,東莪掙扎的朝他胸前一推,只見葉布舒眉心一擰身子痙攣的一震,卻絲毫沒有鬆手的依舊緊緊環抱緊緊噙唇。這不要命的、不管不顧的強吻讓她恐懼、生氣,卻也為他如此顫顫巍巍小小心心的吻心生憐憫。沒有沉重的呼吸,沒有流轉百長的舌探,他只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氣息重了會吹散她一樣,將那炙熱的唇重重壓在她的唇上,不捨得放開,也不敢再探索。

    莞爾終於承受不住窒息感滅頂的襲來,葉布舒放開了她大口的喘著氣,懷中人兒僵著身子,在她驚異的眼神中垂下眼簾望著她,那一絲冷漠和自嘲又慢慢佔據了面孔:「你見鬼一樣的看著我做什麼?因為我的吻太差勁?因為你又由此想起了某人醉人的親暱?」

    微微動容的心霎時僵硬,他現在是個瘋子,不值得憐憫和同情。東莪用盡全力的一掙跳了起來,遠遠立在床邊惱怒的看著他:「爺早點休息吧,臣妾告退了!」說罷自己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的大步走向房門。「吱呀」一聲用力拉開房門,卻聽到身後傳來了焦急的聲音。

    「福晉、、、、東莪、、你別走,我、我不知道是怎麼了,你別走。」那祈求的聲音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悲涼。東莪停下了腳步,卻拚命提醒自己:他並不值得你原諒,他是個瘋子,他不是葉布舒,他是個瘋子。就這樣僵持的背對著他。不想看到他那張俊秀蒼白轉即卻又瘋狂猙獰的臉。

    「你別走、我並不想傷害你,我只是一直一直將所有感情放到你的身上,這麼多年了,我自己也計算不清到底放了多少感情在你那裡,你忽然的、忽然的拒絕我,告訴我是我錯了,你那麼厭惡成為我的福晉,你的話語如此決裂,你甚至用你斷線的珠淚將我轟出了僅剩的遐想,我的愛忽然被你丟了出來,滿地都是,收拾不了,我收拾不了!」

    聽得他嗓音裡的哽咽和痛苦,東莪不由自主的轉回身來,感覺這個可恨可悲的瘋子就快用他的痛苦和矛盾把自己也變成一個瘋子。一步步回到了床前倚沿而坐,怔怔望著他含淚的雙眼,無法言語。「留下來,我保證不再說傷害你的話,不做傷害你的事,我不會再碰你,不會再吻你,相信我,別走。」苦悶的眼中醞著霧氣,見她望著自己不出聲,他微微牽起一絲苦笑來繼而說到:「就算我想強求你,我也無能為力了。其實我死了會更好,如果那個『他』還在等你,我可以完璧歸趙將你還給他了」

    「不可能了——」兩股大風挾著強烈的悲哀襲來,就要將她的心掏空。感覺自己就要分裂的東莪重重的哽咽起來。是為葉布舒?還是為了泰博兒奇?或者只是為了他說的話永遠無法成為現實。

    夜闌靜謐,寬大的喜床上兩人分被而臥。枕著胳膊側望安心熟睡的葉布舒,規律的呼吸,舒展的眉心,他終是滿足的睡著了。印著星星點點灑落進室的月光,翻身平躺下來,見那「百子帳」的帳頂上千奇百態的孩童笑望著她,紛亂襲來,重重合上眼,強迫自己什麼都不想的睡去。

    清晨爽朗冷冽的空氣令得東莪那鬱結的心稍稍舒展開來,蜿蜒的迴廊下是薄冰覆蓋的一片素白。望而怔怔出神,查干淖爾湖如今是不是也凝結成冰了?

    「福晉——福晉!原來您在這兒啊,焦公公差奴才們四處找您呢!」小福子邊跑邊嚷的朝迴廊上的東莪奔將了過來,跑到跟前打了個千:「小福子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兩宮太后賜的陪嫁都已送來了,在西門侯著等福晉前去點收呢!」

    「噢?焦公公不是在那兒嗎,清點了不就得了!」微微一愣,東莪提不起興趣的轉而推脫。「不成啊福晉!爺一早就交代了、以後這些內院的事兒都得聽您的!沒您親自點收,奴才們都不敢接啊!」

    一早一早,到底有多早?!什麼都是一早就吩咐了,合著他準備得挺充分啊。東莪頓時沒了好氣兒的翻了翻白眼,卻不得不在小福子謙恭卻執拗的等候下站起身來,將手緊緊縮在貂毛護手中不耐煩的說:「得,去看看吧!」

    將軍府的格局緊湊,亭台樓閣山水相攜,蜿蜒的水上迴廊橫跨人工湖連接著前庭和內院,由湖而分的前後庭院竭善的保證了正殿、隨侍處、莊園處、司房的公務性和內院書房寢居的私密性。

    輕輕呼出了一口白氣,東莪出神的看著這景色,曾經她是這裡最重要的貴客,很多地方的整改都多少含著她的意願,那知是老天爺早就在此埋下了伏筆,想不到如今搖身一變,她竟成了這兒的女主人,心頭無奈的重重歎息,這世間的事太難料了。下了迴廊往西盡頭處的西門旁便是西馬圈了。隨著冰枝素裹傲立凜冬的四季園映入眼簾,迴廊和園子接壤處橫岔的東西大道便近了。走下迴廊由小福子在前頭引著,擦肩四季園和正殿的後牆兩人轉而踏上了西大道。

    一路上不禁暗暗感到奇怪,本來應該給兩宮太后請安行過回門禮後才恩賜這些嫁妝,怎麼眼下就給送來府裡了?難道是葉布舒傷勢嚴重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宮裡,兩宮太后估摸著幾日後的回門禮怕是行不成了,於是才這樣安排的?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何克勤是朝中一品御醫,也是內院御用的太醫之首,驚動了他必然也就驚動了太后。

    隱隱傳來的鼻響聲將東莪拉回了現實,西馬圈近在眼前了。將軍府無東西馬圈之分,主子和侍衛的馬匹同圈養在西馬圈裡。但因為只此一個馬圈規模倒是不小。跨進院裡一眼便看到了羅列得整整齊齊的陪嫁物連帶婢女橫向一字排開。焦承惠立即打了個千:「奴才叩見福晉!福晉吉祥!」合著他領的頭,一干奴才也請了安。東莪輕輕一掃兩宮太后賜給她的兩個婢女:「都起來吧,焦承惠替我好好招呼宮裡來的公公。」「蔗!」焦承惠一哈腰將陪嫁單子遞給了東莪,繼而領著宮裡辦差的公公到司房領打賞去了。

    這兩個陪侍的婢女一個是母后皇太后身邊管字畫等雜物的女官,名叫香兒,對這位太后身邊的紅人兒東莪可是熟知得很。她進宮晚爬得倒是挺快,因她聰慧善言外加輪廓上竟有幾分和自己相似,很得母后皇太后的喜愛,不多時日便從一眾丫頭裡擠身而上做了管事的女官。再看另一個較年長的丫頭祝玉,和錦兒差不多的年紀,卻顯本分沉穩,也比香兒少了幾分精明,倒是同哈岱嬤嬤一樣有面善可親的相貌。她是個老宮女了,估摸伺候聖母皇太后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聖母皇太后怎麼捨得將她送了過來?她這個年紀已經到了出宮的歲數了,就算太后要割愛也該是讓她出宮嫁人了呀。沒道理將她作為陪侍送進府來吧!心下這樣一想,不禁多瞧了她幾眼,一絲疑慮浮上面容。

    捏著手裡的清單,東莪對那些「死」物毫無興趣,隨手遞給小福子差他代辦,小福子煞有介事的接過清單從馬廄裡的馬匹開始大聲清點起來:「賜和碩公主出閣陪嫁列下:馬九匹、香轎一頂、雕花馬車一輛、銀碗碟一十九個、銀扁壺九個、古杉木立櫃一口、古杉木桌椅一套、古杉木架床一張、隨侍婢女二人、、、、」合著小福子一樣一樣報著名目的聲音,東莪那若有似無的眼光總是在灑落在兩個婢女身上,秀眉輕鎖暗自思量。

    「福晉!都點好啦!您瞧著如何歸置吧!」小福子報完明細,走到跟前來低頭哈腰的等著指示,東莪回神瞄了他一眼說:「嗯,先讓香兒和祝玉去東苑哈岱嬤嬤那兒吧,讓嬤嬤安置她們的住處,至於這些物件嘛,除了車、馬、轎以外,剩下的都先拿到儲物庫放著,等回門禮的日子過了再歸置吧吧!」

    「蔗!」小福子回頭吩咐幾個小太監合力將陪嫁的物件都搬出了西馬圈。正想邁步離開,西門外傳來一陣車馬喧鬧聲,東莪停下了腳步,回頭稍事等候但見套著籠頭的馬匹已出現在門邊,見那籠頭上的徽記不禁心頭一愣,宮中的人?駕車的太監跳下車來,一撩車簾,何克勤佝著身子下得了馬車,整整衣襟抬腳跨進馬圈來。

    「何大人!」

    「福晉?您怎麼在西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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