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著靠墊,披著圍毯的泰博兒奇微微瞇起充滿困乏的眼睛看那懷中沉沉甜睡著的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更新超快』
這也能叫爺們兒?脫險之後這都已經是第五天了,想不到她夜裡還是止不住的發噩夢。一旦發起夢來不是踢腳揮手的亂動就是可憐兮兮的囈語。
這算什麼爺們兒!方才自己睡得好好的,忽然感到眼冒金星,下意識出手一擋竟然摸到一隻大刺刺甩在自己臉上的腳。差點沒把他給氣死,幾天幾夜沒睡好的心情頓時升起惱怒,回轉身看去,卻見她已更換了姿勢,翻轉身去雙手環抱瑟瑟發抖,可憐巴巴的蜷縮著身子鎖緊眉頭說著夢話,諾大的臥榻上,看起來這樣的嬌弱和無助。
自認倒霉的歎了口氣,要是當初自己阻止她的尾隨,也就沒這些事了,可他哪知道這個假小子會一直跟那麼遠!唉!
將她攬入懷中為她蓋好毯子守著她睡覺。忽然一絲念頭閃過,如果她再不好起來,可能倒霉的自己就真的要越陷越深了。
誰能行行好告訴他這該死的沉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餘光掃視到她光光的頭頂,頓時一個恨死了自己的白眼丟上了天,這個女人太可恨了,她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如果她是男人,為什麼會牽動那細微的情愫,如果她是女人,那就不應該這麼痛苦的讓他感到自己有『斷袖之癖』嘛!
這個大馬金刀的格格不是爭鋒相對跟他過不去,就是害得他分不清男女的逐步進入分裂狀態。真是傷腦筋,真是太可恨了。
回想當日回到府裡,若干人等心急如焚的將他懷中的東莪接過手去,請太醫開方子,安置細心的丫頭陪護看守,折騰得王府上下人仰馬翻。見這麼多人圍著打轉,自己才懶得再去湊熱鬧,連日趕路回科爾沁的疲乏湧上來,不管不顧的就隨他們去忙活著,朝著自己的敬爾堂走去。
沒想到那時東莪迷糊得厲害,比現在的情況糟糕得多,發著高燒說著胡話。昏迷不醒卻中邪了一樣半夜時不時哇哇大叫,任憑了奴才們怎麼安撫伺候都不見消停。
最後心急火燎的阿瑪親自來房裡叫醒了他,睡眼惺忪的聽著阿瑪在面前走來走去教訓著自己,心下實在憋得慌揪起眉心挾著未睡醒的迷糊大聲回過去:「能如何險峻,不過是因為她見識太少,草原沼澤不用弓不用刀就可要了她的命,假爺們兒就露出真性情來了,給嚇的吧!」說完卻沒想到自己會「騰」的站起身來,不等阿瑪教訓,衣服一披匆匆忙忙的趕到客廂把東莪連人帶毯子抱了過來。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呀!?
「唉——」想到這兒,泰博兒奇無奈至極的長吁了一口氣。歎氣是歎氣手卻一刻不敢停的打著拍拍在裹著東莪的毯子上,頓時愁苦的感覺自己很像嬤嬤啊,太可悲了。
此時只見她時不時的揪起眉心好似做了噩夢又好似因為身體擺放得不夠舒服一般夢囈著翻來覆去調整著在他懷裡的臥姿。
不過隨便她的姿勢怎麼變化,右手始終不客氣的穿過他的層層衣襟口直抵他寬闊健碩的胸膛,雖然此時手兒已不再遊走著尋找最溫暖的地方取暖,只那麼愜意的好似是她的領地一樣自然而然的放著,低頭看了她一眼,泰博兒奇仍是被這行徑擾得氣息不穩的苦笑了一下。
「格格啊格格!你醒時鐵骨錚錚充英雄好漢,睡夢中卻淒淒婉婉的如小女兒,給你自己瞧見了,會不會氣悶得撞牆啊?」想到這泰博兒奇難得溫和的一笑,低下頭來注視。
終於能不和她抬槓爭吵,靜靜的看她的睡姿。滑膩似酥的膚質就像剛煮好的馬奶茶,讓人不禁想要嘗一嘗那甜美的味道,不施粉黛的臉蛋因暖意而浮上兩朵紅雲,想起第一次認真端詳她,還是在睿王府裡。
『眉目仿如畫,鳳眼似丹飛,鼻挺若懸膽,膚白如玉砌』就是自己當初驚艷的印象了吧,早先還以為遇到傅粉何郎的俊阿哥了呢。回憶中泰博兒奇不自知的浮起了甜蜜笑容。
忽然感到身體一陣異樣的悸動,懷中的東莪不安分的扭動起來,放在胸膛的手肆無忌憚的胡亂遊走。
聽她模糊的囈語著:「救命、來人、救我!阿瑪、、我不想死、、救命!」泰博兒奇蹙緊了眉頭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怎奈那柔荑撥動得心弦緊繃,平靜不下來。不由得收緊了雙臂將她緊緊攬入胸懷,似安慰她,也似安慰自己。
可東莪並沒有因此而平息,只見她頭頂滲出了汗珠,左右擺動著頭痛苦而焦慮的呢喃:「泰博兒奇,泰博兒奇!我看到他了,來了!泰、、、泰博兒奇救救我、、、、救救我、、、來了!是他來了、、、救救我、、、、、」
「我在!我在!」雖然知道東莪在做噩夢,泰博兒奇還是不忍看她這樣的痛苦,壓抑了焦急的情緒低低吼著:「我在,在這!你安全了、安全了」
也許真的如圖雅說的那樣,救命恩人就是不一樣,他的身影,氣息,或者哪怕聲音,都可以安撫到被救的那個人吧、漸漸的東莪竟然安靜了下來。身體也放鬆了,衣衫內的手兒也不亂動了,卻順勢滑到他的腰間感受著讓人覺得安全的溫度,緊貼著溫熱的肌膚摟緊了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泰博兒奇心下叫苦不迭。這曖昧的肌膚之親,這搞不清對象是男是女的糊塗,這一切都簡直是折磨!莫名其妙的情緒從他見到這個與眾不同的格格開始就若有若無的籠罩著他。
她的男兒身扮相這樣的讓人感到不解和神秘,她自持男子引弓射箭的豪邁,她率直單純不造作的性情,她刁蠻的總跟自己過不去的較勁兒。還有、還有撥開淤泥附身的衣物後她所展露的春光無限、泰博兒奇難為情的止住了意念,再想下去恐怕就要對她不敬,努力將思緒倒回到救起她時的情景,那情形真是讓人後怕。
待他把馬鞍拆開舖在靠近她的草地上,試著用套馬棍套牢她時,她幾乎已經完全陷下去了,她的俊臉慘白慘白的透著絕望,努力張開雙眸來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獲救的欣喜流星般一閃而過,旋即又無力的合上了。
也不知自己從那裡升起一股念想來:今天就是把命給搭進去也要將她救起。
好容易將她拉了出來,人已是筋疲力盡,心裡卻好像得回了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重重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冥冥中感到: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尋找到既而好好守護的人。
「唔、」也許是泰博兒奇手臂勒得太緊,也許是東莪的臉頰被他的衣襟摀住了口鼻,缺氧的感覺迫使她痛苦的醒了過來。
感到自己和什麼東西糾纏在一起,又熱又緊密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恍惚中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輪廓逐漸清晰,靠著的胸膛、圈著自己的胳膊、依著的人、、是、、、、「泰博兒奇!」東莪仰視著他的下巴大吼了出來。
隨著東莪的醒來,她那招牌叫聲一響起,泰博兒奇正在神遊太虛的思緒被打破,嚇得一愣,臨了無奈的想到:得!大馬金刀的格格醒了,爺們兒精神佔據了娘們兒身體,她不再需要庇護了。又得開始和自己爭鋒相對了吧。
誰知她那一吼之後便沒了動靜,泰博兒奇意外的低頭看著僵在懷裡的東莪,只見她窘迫的盯住那揣進人家衣襟裡的胳膊,兩人的皮膚都滾熱滾熱的發起燒來,兩目睽睽下東莪頓感悔不當初沒投胎做隻老鼠,不然此時可哧溜一聲遁逃進老鼠洞了。
臉一側泰博兒奇瞭然於心的扯起了一抹戲虐的笑。順手抱起她將她安放在榻上睡好,俯著身子一手安置著她腦後的枕頭,一手緩緩將她的藕臂從內衣裡抽出來放入毯子中蓋好。
東莪骨碌轉著眼珠,長長的睫毛垂下掩飾自己的窘迫之心。一陣溫熱的氣息吹到了她的臉上泰博兒奇低下頭為她掖著頸邊的毯子,狠狠閉上了眼睛的東莪不住在心頭催眠自己:「東莪,你在做夢呢!噩夢!大噩夢!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了!」見她死死的合著雙眼,睫毛卻因緊張而顫動著,泰博兒奇忍俊不禁的退了開來,走到矮桌矮凳邊踏踏實實喝起茶來。
既而房間裡沉悶了好半天,終是聽了一聲音底氣不足的說:「泰博兒奇,難道圖雅姐姐說的都是真的,我每晚都鬧騰著睡不安穩嗎?我自己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那個、那個、那個我『發癲』的時候有沒有侵犯到你?」
聽到這話的泰博兒奇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啼笑皆非的他裝著很沉穩的回道:「爺也沒對奴才怎麼樣,如果真有什麼,奴才也認了」說完心下偷笑不已。心想:好你個東莪格格,把自己當爺們就罷了,也不用把人家都當娘們兒啊,什麼叫『有沒有侵犯到你?』難道不是通常這種分不清誰是誰非的情況下,都是統一歸咎於女方覺得吃了大虧嗎!就算你自以為是男人吧難不成我還需得著你負責!?真是滑稽
親眼看到自己果真幹過「撕衣服,輕薄人」的荒唐事,感覺有點對不住人家的東莪終於良心發現訕訕的說:「你別奴才奴才的,就算我的爵位比你高,可也快沒得爵爺做了,再說這又不是在宮裡頭有這個必要嗎!」
聞言泰博兒奇翻了個白眼,得!爵位都搬出來了,瞧這根深蒂固的性別傾向。怎麼事事都認死理兒呢?!
自己方纔那麼努力的克制不要用念想冒犯了的敢情是個真爺們兒!哎、怎麼這麼倒霉遇到她了呢!還沒來的及回話就又聽得臥榻上傳來的聲音說:「泰博兒奇,你還沒回答我,我對你幹了什麼壞事沒有?!」
不知為何,忽然心情惡劣起來,也不再覺得她這樣的問話很有趣,只見他率性的站了起來,淡淡的說:「奴才說了,就算有,奴才也認了。」說完黑著臉逕自撩起袍擺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去。「匡啷」一聲摔門聲傳來,震得東莪莫名其妙的一痛。
披著小德子給她送來的緞地盤金龍斗蓬,坐在土謝圖親王府的台基上愣愣的看著陽光下的查干淖爾湖一望無垠的在不遠處靜靜的躺著。
想不到草原真的有湖,而且這麼廣闊這麼美,親王府依湖而建真是得天獨厚的覽盡了好風光。
這王府雖沒有睿親王府的恢弘氣派,卻自有引人入勝之處,台基不高窗欞寬大,幾扇大窗一開好似就掀了整面牆一般的視線開闊。
內裡空間極高,圓柱極多,手織彩繪毯隨處可見。充滿著濃濃的異域色彩,跟東莪想像的蒙古人居室差別太遠、太有趣了。若是換了以前,哪裡還坐得住,早就歡天喜地的到處瞎逛游去了。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唉」的一聲輕歎之後,忽然的詫異的想:自己不得勁兒的時候,不都是吵著鬧著想盡辦法的給自己逗悶子嗎!沒見著今兒這樣的、、、怎麼形容,還沒想過這樣的心情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對了,應該叫『惆悵』吧。怪事,惆悵這個詞怎麼會用在她東莪格格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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