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裡想著事,包玉臣的媽媽走得很快,一路上幾個人跟她打招呼她都忘了搭理別人,搞得打招呼的人很沒面子。不過一些消息靈通的人已經知道了縣公安局發生的事。在中國,謠言是最可怕的東西,不過一兩個小時,已經有人傳說縣公安局內部有人偷了一個外國人價值幾百萬的東西的事了。
「譚副局長在麼?」包玉臣的媽媽沒有像包國慶說的,她也希望能夠找到譚副局長瞭解一點情況,所以直接找上了譚副局長的家。
「哎呦,嫂子來了,有什麼事麼?來、來、來,進來坐。」看到縣組織部長的愛人找上門來,譚副局長當然顯得非常熱情,拚命往家裡讓。他當讓清楚包國慶的愛人這個時候找上門來是為什麼。
「不好意思,譚副局長,這麼晚還來麻煩你。」包玉臣的媽媽想了一下,有些話還是不好在家裡說,畢竟人多了聽見有問題:「我就不進去了,這不,聽說局裡有事,我們家那個小子連飯都沒吃就跑了,我在家裡閒著沒事,就想著給孩子送點吃的過來。大家都知道,我是個大老粗,不認識字,老記不清楚那孩子在那個門上班,只好來麻煩譚副局長,帶我去認認門。」官太太當了幾年了,包國慶的老婆也會說幾句客套話了,這話說得是滴水不漏。
譚副局長心裡明鏡似的,要說包玉臣的媽媽有事沒事的就到公安局轉一圈,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什麼地方上班,那是哄鬼。不過有些話,還真不能當面說出了。再怎麼樣,包國慶可是縣委組織部長。這些話不過是個借口,無非是想讓自己送她去,或許還有什麼事要說。
「你看嫂子這話說得。不過啊,這我要是不帶您去,恐怕您還真找不著包玉臣,這孩子,沒吃飯也不吱個聲,還要嫂子跑一趟。要不我就讓我老婆給整點吃的送過去了。」譚副局長邊說邊穿鞋,一邊招呼著包玉臣的媽媽:「嫂子,我這就帶你過去。這些大小伙子跟我們可比不得,每天消耗大,一頓不吃就餓得慌。」
「譚副局長,你知道我們家老包,今天的事我想讓他來打聽一下。他愣說這是有紀律地,沒答我的茬,可是他怎麼知道,我這個當媽的有多急。我聽說,這件事情跟什麼外國人有關係,好像鬧的挺厲害的,跟我們家包玉臣有關係麼?」包玉臣的媽媽當然不會傻到什麼都說出來。她是瞭解一下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不好說啊。」譚副局長拍了拍腦袋:「這麼說吧。這是一個法國軍官丟了一把非常名貴地阿拉伯短刀,而且可以確定就是我們縣刑警隊的人接觸了以後的事。聽說那個人得過一個什麼法國的騎士勳位,法國大使館對他的事也很重視。市局的何局長今天下午來過了。已經下了死命令,這件事情,必須水落石出。這個包玉臣正好是接觸過這東西的人之一。好在現在這事情現在影響還不大,不過這件事是一定要查出來地。」譚副局長這番話意思很明顯,是希望包玉臣的媽媽藉著送飯的機會,能跟包玉麟談一下,如果包玉麟夠聰明,應該知道怎麼處理。如果是他偷的。現在拿出來。罪會小很多。要是等查出來,事情就大了。
其實譚副局長這樣做已經是違反原則了。但是沒辦法,他得看在包國慶的面子上,能幫就幫上一點。其實晚上問詢的時候,大家心裡都有點底,除了包玉麟以外,沒有人單獨接觸過這把刀,但是,也不排除是其他人做的,好在指紋已經帶到市局了,相信過不了多久,這件事情就會水落石出地。
「哎呦,這可真造孽了。你說說,一把刀值幾個錢?該不會是刑警隊地那個警察看著好玩拿去玩了?」包玉臣的媽媽這會心裡打開了鼓,可口上不得不應付著。
「哎!說得是啊!我現在就怕是誰拿去玩了,那樣的話,可就玩大了,我們初步算了一下,按照照片上地分析,這把刀的價值應該在50萬左右,這可是我們縣沒有過的大案了!」譚副局長很無奈的說。但是他心理卻不是這麼想的,如果這件事查出來是縣刑警隊的人幹的,他就很有可能成為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搞不好童天浩一動,他就能當上局長。
等包玉臣地媽媽和譚副局長到臨時看管包玉麟地房間的時候,房門大開著。即看不見看門地老張,也看不見包玉臣。
「哎,老張和包玉臣哪去了?」譚副局長問其他房間看管的警察。
「哦,應該是上廁所了,去了好一會了。」一名警察回答道。
「去了好一會了?」譚副局長心裡突然「咯登」一下,他也是老刑警了,對這種事情特別敏感。
「你去廁所看一看,順便告訴包玉臣一聲,他媽媽來了。」譚副局長當然不會親自跑到廁所去觀察一番,隨便叫了一個警察。
警察應聲往廁所去了。沒一會,那名警察大叫著衝了出來。
「譚局長,老張昏倒在廁所裡。包玉臣不見了!」
「壞了!」譚副局長一聽,拔腳就往廁所跑。「通知鑒定人員馬上到位,報告童局長!」他邊跑邊說。
包玉臣的媽媽一聽這事,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但是也明白,出大事了。
趁著沒有人注意,她悄悄的下了樓,走在樓梯口的時候,她就打開了飯盒,將包著紙條的塑料袋一口吞了下去。
事情都是接著來的,這邊剛剛判斷出包玉臣打傷老張跳樓逃跑了。那邊就有人報告說縣委大院傳來槍聲。緊接著值班室就傳來市局的命令:拘捕包玉臣。指紋鑒定結果顯示,英吉沙小刀上的指紋是包玉臣的。這基本上可以判斷是包玉臣用了偷梁換柱的辦法,企圖換走包玉麟的阿拉伯短刀。
童天浩局長這個晚上可忙壞了,老張被送到醫院地時候就下了病危通知書。組織部包國慶部長說他發現包玉麟鬼鬼祟祟的跑回家來,在床底下翻找東西的時候,發現他拿了一把非常精緻的阿拉伯短刀。聯繫下午的內部通報,他意識到自己的兒子是在犯罪,於是與他展開了搏鬥,可惜被喪心病狂地兒子打了一槍。之後就陷入了昏迷。
整個磐石縣的警察都行動了起來,到處設卡堵截,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抓獲包玉臣。不但廣蘭市。省廳領導在知道消息以後,除了感到震怒以外,也行動了起來,下令各主要路口嚴格把關,一定要想辦法將包玉麟抓住。一張天羅地網鋪了開來。
包玉臣也清楚情況,不過他有一個優勢,就是熟悉環境。另外對警察的辦案方法也很清楚。駕駛著摩托車跑出了磐石縣境以後,他就捨棄了大路,將車開進了戈壁灘。他的車後座上,除了水和乾糧以外,還有一個挺大的油桶,這都是平時存下來的油,這次。他把這些油都給帶上了。
警察們都在忙碌著地時候。包玉麟正在醫院裡,跟媽媽聊著天,他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一把刀會搞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第二天一早,廣蘭市公安局的何慶龍局長帶著磐石縣的童天浩局長一大早就趕到了醫院。他們必須跟包玉麟通報一下情況。昨天下午,外交部打來電話詢問事情處理情況的時候,就已經得知了包玉麟丟了一把非常名貴的阿拉伯短刀地事,對此,外交部表示很重視。出事以後,省廳上報了外交部,外交部指示。要盡全力抓捕罪犯。同時要安撫好包玉麟地情緒,避免事情擴大化。說白了。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簡直丟中國警察的臉,外交部不希望這件事情被外界知道。
何慶龍局長剛推開病房的門,習慣性地警惕使得和衣而臥的包玉麟一下坐了起來。看見進來的是何慶龍局長,包玉麟小心的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接著悄悄的下了床,示意何慶龍局長有話到外面說,他擔心影響了媽媽休息。
一幫人來到醫院的走廊處,何慶龍局長開口了:「包玉麟先生,昨天你跟我們說你丟的阿拉伯短刀,我們已經知道下落了,但是情況出現了一些意外。竊取你那把阿拉伯短刀地人從我們公安局地廁所裡踢開了鐵欄杆,跳樓跑了,現在我們省廳已經通報各關卡,全力抓捕逃犯。我們這次來主要有兩個目的,第一是請你放心,我們中國警方是一定會抓到罪犯地。我們相信,您的阿拉伯短刀一定會完璧歸趙。另一個目的就是對您表示歉意,以為我們工作的疏忽,導致了您財產的損失,而且還讓犯罪分子給跑了,在這裡,我代表廣蘭市公安局給您道歉。我們希望您能夠諒解。稍後,我們西北省外事辦的主任會趕到磐石縣,親自跟您解釋這件事。」何慶龍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裡不知道多憋屈,好好的事,都讓童天浩給搞砸了。萬一別人不依不饒的,廣蘭市公安局的臉就丟到國際上去了。
包玉麟一聽這話也很是意外,他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事,不過對於何慶龍局長話裡的意思他還是清楚的,畢竟他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
包玉麟笑了笑說:「何局長,其實您不用那麼客氣,說起來當年我還差一點就當了您的下屬,我清楚當警察的有時候會碰上這樣或那樣的問題,畢竟這些犯罪分子就是幹這一行的,他們在絞盡腦汁的想辦法鑽警察和法律的空子,有時候很確實讓人防不勝防。其實那把刀對我來說價值是次要的,主要是它的紀念意義,那是我當上軍官以後第一場執行任務,一個阿拉伯長老送給我的紀念品。不過再過半年我退伍了,到時候我還會回到磐石縣,到那個時候,國外的生活就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了。所以丟了就丟了吧。至於您說西北省外事辦主任要親自來解釋這件事,我看沒必要了,再說我已經幫我媽媽辦理了出院手續,想帶老人家到廣蘭市找一家好一點的醫院全面檢查一下。等一會我姐姐來了以後,等我媽媽醒了,我們就會去廣蘭市。所以您就不用麻煩了。」
包玉麟停了一下,看到一幫人焦急的樣子,明白他們擔心的是什麼。於是又說道:「你們放心,我不過是丟了一把小刀罷了,沒什麼值得張揚的。這方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包玉麟的這番話,讓包括童天浩在內的一般警察都放心了許多。一聽說包玉麟要接媽媽去廣蘭市就醫和檢查身體,當然要表現得大度一些。
何慶龍當即說道:「感謝包玉麟先生這麼能夠理解我們警察的工作,看來我們真是沒緣份,我還不知道您當初還差一點當上了警察,不過我很好奇,你當時怎麼沒當警察,卻跑到法國國去當兵了?」
這段事情對包玉麟來說,是他最傷心的事情了,基本上一切都是源於此。他實在不願意談起著件事。
看著包玉麟臉上變了顏色,何慶龍突然感到自己唐突了,聽說國外的人很忌諱別人談論自己的事,看來自己是有些太不小心了。於是連忙轉化著話頭。
「包玉麟先生,不好意思,看來是我不該問這些話,這樣把,為了表示歉意,今天我派我的車送你們去廣蘭市。另外,我跟廣蘭軍區總醫院的院長關係不錯,那裡的條件也比較好,不如我跟廣蘭軍區總醫院打個招呼,到時候你們直接去就是了。」
包玉麟一聽這話,當時就感到很高興。畢竟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跟部隊醫院打交道了。於是當場應承了下來。
「這就太好了,那麼麻煩你了何局長!」
公安局的一幫人辦完了事,不管怎麼說都算是皆大歡喜。起碼對外事幫有個交代了。可惜他們還有很多的事要忙,再說他們也不願意面對包玉麟一家人。能辦成這樣當然是雖好的。
等王宏和劉峰到醫院的時候,包玉麟和他媽媽已經離開了醫院。他們到護士站去打聽消息的時候,護士說老人家已經出院了,另外還將王宏先期交付的醫療費交回給了王宏。說是包玉麟自己交了醫療費,不用王宏給付了。
王宏和劉峰感到莫名其妙,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昨天他們還擔心包玉麟他們一家人獅子大開口,可到了今天,別人連一分錢都沒要他們的。這事還真不好理解。不過好在這事算是過去了,起碼對王宏來說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