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順宗(同名) 正文 第二章
    (下午有事,兩章一起更了!)

    御書房。

    李誦正斜躺在龍床上,手裡拿著一份奏章在看。在他身後的一張桌子上,坐的是皇長子李淳,頭戴金冠,身穿盤龍袍,埋在一堆奏章之中。

    獸香裊裊,時令已經入夏,蚊蟲甚多,天氣也熱了起來。父子二人身後俱有宮女搖扇。前面還有個宮女給李誦捶腿。

    李忠言悄悄地走了進來,懷抱拂塵,站在李誦身後。站著站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摀住嘴偷笑。聽得李誦皺起了眉頭,手裡的奏章也放了下來。

    「李忠言,什麼事這麼好笑啊?」

    「陛下,劉光琦在殿外求見。」

    「劉光琦他有什麼事,能讓你笑成這樣?」

    「陛下,您有所不知。劉光琦現在這臉哪,可成了豬肝了。」

    聽說如此,李誦不禁來了興趣,連李淳的頭都抬了起來。不過看著李忠言一臉的神秘樣,李誦卻把臉冷了下來。

    李忠言見此,知道皇帝不喜這樣,趕緊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劉光琦在宮中的一個侄兒,和俱文珍的一個親信起了爭執。起因是俱文珍最近得勢後,手下也跟著抖起來,目空一切,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走路時都要站兩個身位。劉光琦的這個侄兒就是走路時被俱文珍的親信撞了一下。劉光琦的侄兒本不欲多事,偏偏這廝卻不識好歹,反而要他道歉。這人是劉光琦的侄兒,自然也不是個善茬,當下爭鬥起來,把俱文珍的親信一頓胖揍。其實單挑起來,這人未必能贏,但是偏偏苟勝在一邊看到了,於是使個眼色,邊上的小宦官們一擁而上拉偏架,嘴裡還喊著「別打了,別打了」,結果俱文珍的親信是打不到人了,自己倒是被人一陣好打。

    這廝最近驕狂慣了,哪裡受得了這個氣,叫人抬著到了俱文珍那裡,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求俱文珍做主,求的時候卻故意略去了這人是劉光琦侄兒的事。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俱文珍當下大怒,下去抽了自己親信兩個耳光,大罵道:「你這個沒有用的東西,到處丟咱的臉!」又命人捉去了劉光琦的侄兒,狠狠收拾。

    劉光琦聞說自己侄兒被捉了,當下大怒,前去找俱文珍要人,若是兩三個月以前,莫說是要人,就是要打人俱文珍也不會說一句,現在俱文珍哪裡會給?若不是劉光琦的侄子也行,可現在知道是劉光琦的侄子了,俱文珍怎麼能錯過這個逼劉光琦低頭的好機會呢?劉光琦連俱文珍的門都進不去,無奈,只得低聲下氣,賠禮道歉,站在俱文珍門外直到俱文珍消了氣,才看到他侄兒被人丟出來,只是遍體鱗傷,兩隻手已然斷了。劉光琦又悲又怒,卻又奈何不得俱文珍,只得來找皇帝申冤。

    「陛下,您看,劉光琦要不要見見呢?」說著,李忠言摸了摸袖中的珍珠,心想,好大一顆啊!若不是當初選了陛下,哪有咱出頭之日呢。

    李誦瞥了一眼李忠言,沒有說什麼,拿起奏章繼續看。李忠言心裡一陣發緊。就連李淳也不解地看著李誦。

    看完奏章後,李誦拿起筆,顫抖著在上面畫了一個圈。這也是李誦的創造。他自從手能活動後,就堅持自己動手做能做的事情,一方面他不習慣被人伺候,另一方面,他也是想借此來鍛煉自己,至於堅持批閱奏章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堅持把權柄抓在自己手裡。可是很多奏章批閱就要寫很多字,於是他就借鑒了開國領袖們的做法,在唐朝推行了圈閱制,在奏章上加上了「准」,「否」,「再議」,「留中」,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奏章,基本上就是畫圈了事,畫完後的工作,交給中書舍人、翰林學士們處理。

    奏章看完,覺得把李忠言也晾夠了,李誦才吐出一個字來:「宣。」

    李忠言狂跳的心終於安靜了下來,一溜小跑到了殿外,心中一陣後怕,要是今天皇上不宣,拿了錢沒辦成事,劉光琦還不得找個機會怎麼收拾自己呢。

    望著李忠言離開,李誦揮了揮手,李淳明白,當即起來,施了一禮,轉到了屏風後。

    「陛下,您要為老奴做主啊!」劉光琦一進來就是薛盈珍做派,撲通一跪,嚎啕大哭。

    「嗯?」李誦把眼光從奏章上移了開來,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劉光琦。由於薛盈珍的故事,李誦現在對這樣的話很敏感。

    「你又怎麼了?」

    「陛下,俱文珍他目中無人啊!」劉光琦抬起頭來,滿臉通紅,顯然受了不小的委屈。

    在李誦的好言安撫下,劉光琦終於抽抽著講述完了事情的經過。講完後,抬頭一看,見李誦面無表情,心下大急,又說道:「陛下,老奴是個奴才,老奴的侄兒也是個奴才,但老奴是皇家的奴才,老奴的侄兒也是皇家的奴才。陛下要打要殺老奴和老奴的侄兒老奴沒有二話,可是俱文珍是什麼?俱文珍也是陛下的奴才啊!他卻敢私刑處罰陛您下沒有罪過的奴才,他還把自己當奴才嗎?這明明是眼裡沒有陛下您啊!他哪裡是在因為私人恩怨報復,他是在挑戰皇家的權威啊!陛下,老奴也不是為了老奴和老奴的侄兒抱屈,老奴是害怕長此以往,後宮只知道有俱文珍而不知道有陛下啊!請陛下體察老奴的一片苦心,為老奴的侄兒主持公道。」說罷,又是咚咚幾個響頭。

    這話就講得很陰險了,和明擺著說俱文珍要謀反沒什麼區別。明朝正德皇帝寵信劉瑾,不管怎樣都不治劉瑾的罪,結果張永一說劉瑾要謀反,一條二指寬的紙就遞了出來。這時候,再傻的皇帝都會很激動,何況李誦一直再等一個機會呢?

    於是,當劉光琦抬起頭來時,透過額頭流下的鮮血,他終於看到本來半躺著的皇帝站了起來,不是坐了起來,而是站了起來,不但站了起來,劉光琦還看到皇帝的面部表情很猙獰,皇帝的手在顫抖,劉光琦心想:

    俱文珍,你等著,老夫遲早要把這筆賬算回來!

    透過鮮血,劉光琦的眼中露出了凶光,使得他的表情也同樣很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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