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淚傳說 \正文\書生澗\txt文字手打版 第六十五章 慾念txt文字手打版
    萬化城。

    凜冽的寒風一遍又一遍肆虐著這個突兀在西部高原上的都城,寥寥的植被此時更是像絕跡了一般,只剩下漫天的黃土飛揚,看似蒼勁卻不免有些悲戧。

    滾滾的弱水河卻並未因為冬日水源枯寂而沉寂下來,震耳yu聾的濤聲和著回音戈壁淒厲的尖嘯,聲音悲壯而連綿,衝擊著將士們波瀾壯闊的xiong襟。

    萬化城中已是嚴正以待,雖說是萬物枯竭的隆冬時節,不宜倉促徵兵,可獅銳已是御兵再前,再撤回更是不可了。

    「將軍,三十萬大軍已經蓄勢待發,請將軍下令!」武官幽明跪立於大帳之中,身前是神色焦躁不安,背著手來回踱步的虎猙獰。

    「只有三十萬麼……太少了,唉……」虎猙獰停住腳步,垂目緩緩搖了搖頭,不覺眉頭皺得更緊了。

    看著虎猙獰黯然神傷的樣子,幽明不免也有些擔心起來。

    是呀,太少了,50年前的大戰他雖未參加,但從軍中老人的口中也曾聽過,那個時候的妖族軍隊,數目何止是現在的十倍?而且還有巫師召喚的千萬奇獸在前開道。可是那一場勢在必得的戰役最後也是慘淡收尾。就算現在人族江山氣數耗盡,可強弩之末猶有餘勇,又怎能妄加輕視呢?

    突然一個士兵闖了進來,腿尚半屈,禮節未成,就急切地道:「報告將軍,人族駐軍已從古風口退兵五十里至通天湖地界,我軍士氣大振。獅銳將軍要求虎將軍能迅速增兵,我們好大舉反攻!」

    「胡鬧!」虎猙獰聽罷猛地拍案,已是怒火中燒:「獅銳手中不過就五萬兵馬,還要我增兵,他這是拿幾十萬將士的性命去賭博!」

    士兵一聽疑竇頓生,收起臉上的興奮,問道:「我們去攻打祖龍城,報人族欺凌我族之仇難道不好嗎?」

    「唉!」虎猙獰重重歎息一聲,道:「不是不好,時機未到啊!如果萬事俱備,我早衝進那祖龍城,一錘砸扁了那人族的奸刁國主,還輪得上被獅銳藉機會找我麻煩嗎?」

    士兵本聽得一知半解,但看虎猙獰神色卻也感受到了幾分難度,想了想又道:「不過獅銳將軍說了,如果三日之內虎將軍不增兵,他就自己先攻過去算了。他還說……」

    「什麼?他怎敢這樣做?他還說了什麼?」虎猙獰更加怒不可遏,冷冷的目光直把士兵也逼得哆嗦了幾下。

    「他還說,寧可屹立沙場而亡,也不要勾結人族自取其辱。」士兵低下頭諾諾道。

    「哼!「虎猙獰的一對虎目彷彿要噴出火來,一拳重重地擊在桌上,桌身劇烈的搖晃起來。杯盞滾落,玉碎瓷裂之聲,把帳中眾人驚出一身冷汗。

    「你回去告訴獅銳,就說我三日之內必親自去會他!」虎猙獰咆哮著吼出這一句後,面色變得鐵青,未等士兵應答,轉身徑直走進後帳。

    後帳中,狐嬉端坐在七件聖物之前,握著兩隻玉簪,垂目苦思狀。

    虎猙獰走近他身旁,低聲道:「怎麼樣?找出聖物的驅使之法了嗎?」

    狐嬉緩緩地搖搖頭,卻丟下手中的玉簪,轉向父親問道:「獅銳又遣人來擾事了吧?」

    「嗯,你方才也都聽到了,我族兵力這麼弱,冒然前去攻打祖龍城,不是以卵擊石嗎?」

    狐嬉聽罷點點頭,道:「那獅銳是想搶功,父親這番深思熟慮是沒錯的。但是父親有一件事確是做錯了。」

    「我做錯什麼?」虎猙獰疑惑地望著兒子。

    「你不該求妖王將十方納入軍中。妖族與人族向來勢不兩立,縱然父親與十方數年的交情再深厚也抵不過族中眾臣的猜忌。獅銳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想法設法地在詆毀父親的威信。」狐嬉說著面色越發冷峻起來。

    「唉……」虎猙獰歎了口氣,不停地搖頭。

    狐嬉想了想,又道:「不過事已至此,我會加緊想出聖物驅使之法,來助父親一臂之力!」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如果三日之內還不成,我們必須要有所作為,才能讓眾臣信服啊。」虎猙獰說著,聲音不覺壓低了很多。

    狐嬉聽罷,沉思片刻,道;「這個……我倒有一計。人族兵力強大,我們不好擅攻,但是我們先去取了羽族試試。三族大戰之後,羽族也是被斬得損兵折將,全無東山再起之勇。而這些年亦是靡靡渡日不思進取。想我們手裡兵力雖然不多,但是打羽族還是有勝算的。而且若是攻下積羽城,未必不是對人族的震懾!」

    「嗯,這也是個辦法。你先準備準備,有事儘管找十方商量,在我看來他比其他一些諂臣媚將要可靠的多。我回去想想怎麼去會那獅銳。」虎猙獰說罷從向後帳側門走去。

    唉,父親重情重義,可這麼做又是何苦?

    望著虎猙獰落寞的背影,狐嬉不jin搖了搖頭。

    不過說到要去攻打積羽城,去問下十方的意見也好,而且聽說他與羽族也有些瓜葛,說不定知道其劣勢所在。

    狐嬉想罷正yu出去,思量下也繞道側門。雖然有些繞遠了路,但是實在不想看軍中謀臣武官們狐疑的面色。

    出帳一看,狂風大作,頂上亦是陰雲湧動,難道又要下雨了嗎?萬化城的這個冬天可真是難得的愁雨不斷啊!

    狐嬉感慨著,一路走得飛快。待到十方帳前,但看帳門虛掩,窗戶卻是緊閉,看不到一絲光亮。十方這是在做什麼?

    狐嬉有些疑惑地輕輕拉開帳門探身進去,從透過的光線看去,十方正襟危坐在地上,似在調息練功。白霧般的真氣自他頭頂而發,縈繞在週身盤旋不去,xiong前捏著劍訣的指間忽然迸射出一道眩光筆直衝出,隨即又發散彈開,在真氣間穿梭,將先前的白霧盡數吸盡。

    狐嬉覺得有些打擾,正準備退身出去,可十方緩緩睜開雙眼,「狐公子,都進門了還要出去嗎?」

    「呵呵,十方兄,打攪你練功了。不知道你練得是什麼功夫啊?」狐嬉收回面上異色,盈盈笑道。

    十方運氣收勢後,站起身來,淡淡道:「不過是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詭術,可以強行吸納別人的真元。以前我是不屑學這樣的功夫的,不過現在想想也沒什麼。讓狐公子見笑了。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嗯。」狐嬉點點頭,「我來是想問你些羽族的情況。」

    「怎麼?你們打算先進攻積羽城?」十方猛地抬目,驚異地問道。

    狐嬉微微一笑,道:「正是,不過你不該說你們,十方兄現在已被妖王命為我軍中參將,重兵出征可是一定要去的了,不能再以生病為由推諉了。」

    「呵呵……」十方慘然一笑,眼中卻儘是無奈,緩緩道:「那積羽城其實就是依著一棵參天古樹而建,並不多寬廣,卻是縱高沖天。不過對於擅飛的羽族來說,高過雲霄並沒有什麼,但妖兵可能就有些困難了。即便是千軍萬馬圍在樹下,也未必傷到他們分毫啊。」

    狐嬉聽罷只是搖頭,道:「這我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也不會來麻煩十方兄了。難道就沒有破城之法了嗎?」

    十方低頭沉思了片刻,道:「這也未必,我以前曾聽過一位故人說過,羽族雖然自持清高,把自己當作神族一般自戀不已,但是他們也有供奉的神祇,而且是愚忠的那種。更是養起一隻神獸,把它當作神明的代言者,由族中聖女小心伺候。如果哪天神獸現身城中,必是神明發怒,族中所有人不論老幼尊卑一律要伏地叩首,等待神明的懲罰。」

    狐嬉聽著只覺得荒誕無比,諷笑道:「還有這樣的事?」

    十方知他必定不信,淡然一笑,「這我也是聽說,不過我那位朋友本身就是羽族之人,心性善良,更是不會騙我了。」

    突然帳外一聲炸雷轟響,大雨傾盆而下。密集的雨點敲打在帳上,也深深地敲擊著十方的心。

    對不起,吹息……

    我說出了你告知我的秘密,是你在怨我嗎?

    是你的族人背叛你在先,難道你還要堅持維護他們嗎?

    你是那樣純潔,讓人不忍去褻瀆,但是這個世界真的會似你一般單純嗎?

    對不起,我做不到,我沒有你那麼善良寬廣的xiong襟,我只想讓他們把欠於我的全部還來!

    雨聲忽然又舒緩了許多,沙沙沙沙地聲音,連綿不絕,似乎是在耐心地勸說他收回腦中不堪承受的yu念,又似乎在溫柔地撫慰著他裂痕斑駁的心。

    可以了,不用再勸我了。

    也許我是錯了,即便滅了所有也換不回你,換不回我想要的。

    但我還是恨,恨我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去滅世,來換回屬於我們自己的一點點寧靜……

    你就讓我去做吧!

    狐嬉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他立在門前,抬頭仰望著天空,任憑雨點紛落到臉上,浸染衣衫,糾纏的眉頭似凝固了一般,一直沒有解開。眼中卻是時而悵惘,時而感慨,時而憤恨,時而癡狂……

    在他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呢?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如父親所說的那麼可信呢?

    狐嬉不覺也糾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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