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才為了留下我把不該講的話全講了,可是真的被帶到這種地方,我還是咧了咧嘴,這是人待的地方麼?一排三間的房子,窗戶全是大窟窿,長短不一的樹枝雜草由這些窟窿裡伸出來,也許這樣是為了拿真起來方便。中間的門根本進不得人,沒有門板不說,已經全被柴草插得滿滿的,就是爬也爬不起去。
小道士把手的被褥就地一放,對我道:「施主早點休息。」說罷轉身便走。
「等等!」我一把拉位了他,「小師付,還有別的地方嗎,這裡……這裡怎麼住人呀?」
「已經跟你說了沒有客房,你就是不信,還說什麼『雲遊人有個屋簷避雨就行』,這地方雖破,屋簷還是有的,你就將就一晚吧。」說罷話再不理我,一溜煙似地不見了。
「哎,將就就將就了吧。」我歎息一聲,拿了被褥由一處柴草稀少的窗口專了進去。爬到了柴木頂端,這裡的氣味可不怎麼樣,許多不知名的草木味道混雜在一起,伴著塵灰草末一躥老高,沒走幾步我身邊已經是烏煙瘴氣,嗆得我一個勁地咳嗽。好歹找了處比較平坦的地方,整理了一下,把被褥鋪開,天也黑了。我想早點睡下,然後離開這『鬼地方』趕快去做飯吃,沒想到我還沒有躺下,便覺得腳面上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低了一頭,居然是條三尺多長的蛇。蛇這東西怕人啊,何況它在我腳上爬動的感覺是那樣的真實,條件反射下我身上驚得全是冷汗。我就這麼一動不動,任著這條蛇爬過我的腳面,漸漸去遠,我才回過神來。
「這地方住不得了。」我心中暗道,「如果睡著了它出來給我一口,豈不是『出師未捷身前死』了嗎?不行,就是睡在當院裡,我也不在這裡待了。」我捲起剛剛鋪下的被褥,轉身便想出去。不回身不知道,這一回身還真嚇了我一跳,只見窗子外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兩子眼睛泛著綠光。熊,居然是一隻立起來比我還高的熊,在窗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我。
我嚇得一鬆手將被褥扔在了腳下,似乎是下意識地,拉住了身前一隻手臂粗細的樹枝用力一扯,只聽『啪』地一聲響,樹枝應聲而斷。
也許是樹枝斷裂的聲音嚇著了熊,這傢伙跳了開來,飛快地跑去了。我站在草堆上的身體微微抖著,自己都能聽到胸腔裡劇烈的心跳聲。我那裡也不敢去了,重新把被褥鋪好,手裡緊緊握著那只木棒,就在柴房安歇了。這一夜好苦,不但提心吊膽不敢入睡,各種蚊蟲也在不時地照顧著我,那種滋味真不好受,我還是飛快地摘下『接收器』,回到了現實中。
我一邊給自己做飯,一邊琢磨著芯片帶給我的這款遊戲,這確實是款遊戲,雖然它有許多獨到的地方,甚至就是不解之秘,可是畢竟是款遊戲,而且網絡遊戲都不是,還是一款老得掉牙的單機遊戲。可是這款遊戲卻讓我感到好奇,它最能吸引到我的,便是裡面全新地『感覺』系統,我不知道這裡面到底用了什麼新理念、新技術,可能是那個『信號接收器』在起作用吧,可是這套東西是怎麼做出來的?也就是說它的原理、工藝、軟硬件等等那將是一整套全新的東西。我是學計算機的,這一整套全新內容的價值我十分清楚,但是對這些東西我僅僅只是接觸到了它的外表而已,這就如同只見到了一個人的外表,它的內在、它的本質還離我很遠。我決定一定要把這款『遊戲』玩下去,我要發現我能發現的一切表面現象,從而揭開這塊芯片中隱藏的所有秘密。
其實我很清楚,不說所有秘密,只是將這款遊戲的製作手法學到家,對我便是受宜無窮,如果經我的手能夠開發出芯片這種水平的遊戲,那就不愁沒有大把的錢給我自己花了。
添飽了肚子,我看時間還早,便又打開遊戲,就算拋開種種幻想,遊戲中的懸念也讓我欲罷不能。打開遊戲我還在那堆柴草裡,不過這次沒待多少時間,因為我根本待不下去,這裡的蚊蟲太厲害了,也許是許久沒有遇到我這般出血的,它們照顧我可是格外地慇勤。
「熊就熊吧,大不了把我吃了,也比讓蚊子咬死的好。」我迫不急待地由柴房裡爬出來,恨不得早一些離開這處是非之地,當然,被褥可以放在那裡不管,手中的棒子卻是一刻也不敢離身的。
抓著全身疙瘩的身體,我無所事事地在院子裡亂竄,不小心發現遠處有光亮,我順著那點微弱的光找過去,赫然發現在那裡有一個黑影。我的心馬上又緊張起來,「不會是那隻大熊吧?」我的心裡真的在打鼓。
等我定神再仔細去看,才看清那是坐在那裡的一個人,而引我過來的光就是由他身上發出來的。「這人為什麼會發光?」我的心裡充滿了好奇,自然也就不覺得害怕。
那人身上的光越來越強,漸漸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光環,隨著光環中強度的增加,其中的那個人也越發地清晰。那是一個道裝打扮的老人,長髮白鬚,真有些仙風道骨的神韻。我心中一喜,「莫不成他就是傳說中的高人?」
「年輕人,你偷看了這麼久,不覺得有失體面嗎?」原來那人早就發覺了我在身後。
我扔下手中木棒,跪倒地上,叩頭道:「弟子田有糧叩拜道長。」
「田有糧?你是新來的?」
「弟子昨天才到觀中,是為了除霸安良,前來拜師學藝的。」
「除霸安良?」那人冷笑兩聲,「打著除霸安良的幌子,做著喪盡天良的惡行,這種人老道見得多了。」
「道長,弟子由離這裡百里的臥牛村來,那裡有一惡霸叫作章四牛,欺壓良善、強搶民女、無惡不作。弟子只是途經那裡,並未得罪於他,便被他不由分說,打個半死,還將弟子扔在了糞坑裡。也是弟子命大,自己爬了出來,又被村裡好心人相救,才指點弟子到得這裡,前來學藝。」我重重叩頭在地上,「弟子所言句句是實,如有半句假話,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也許我的一番話將道長打動了,他站起身來,到我近前,上下仔細地打量我一番,道:「你說沒說假話,我片刻即知,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我知道這是最後的考驗了,便很堅決地道:「弟子那裡也不去,不學得本領,為百姓除去此魔,弟子死也要死在觀中。」
那道長居然笑了,對我道:「年輕人,並不是來個人就是學本事的料。老道在這觀中已經許多年了,至今難入武學廳堂,你有多大本事敢說要來學藝?學而不精不如不學,勉強為之反而白白送你性命,還是回家過幾天平穩日子去吧。」
我有些不服氣地道:「道長未曾教授弟子片刻時間,怎知弟子不是學武之材?弟子學藝不圖出人頭第,只求能夠除去章四牛,給臥牛村的百姓一片安寧詳和的天地,除此外別無所求,就算將來被他打死也只怪自己,怨不得他人。」
道長歎道:「年輕人,你也太看得起我這把老骨頭了,就算我想教你,也未必能如你願。」
「弟子但求盡我所能,能否如願就不考慮那麼多了。」
「看你也算心誠志堅,不如先跟我練套拳法看看。」道長終於有所鬆動。
我大喜過望,叩頭謝道:「多謝師父!」
老道搖頭道:「我不是你什麼師父,如若有緣,就做個忘年交,相互切磋一下好了。」道長將手輕輕一揮,我跪在地上的身體居然飄一樣地離地而起。
「我這就打套拳給你,你看仔細。」道長話罷,就在演練起來,我自然是眼睛眨也不眨,生怕漏過一招一式。
沒用好久時間,道長一套拳便打完,他向我道:「你練來看看。」
「什麼?只看一遍就讓我拉出來練,這也太難為人了吧?」心裡這樣想,我卻不敢為半分違背,只好把自己剛才記下的招數,別彆扭扭地使了出來。天啊,我居然就這麼練下來了。
道長點了點頭,對我道:「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明天還是這個時候,你再來吧。」
我興奮地又要叩頭,卻被道長長袖輕揮,居然跪不下去。
「記住,這事你知我知,若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我的緣分就算盡了。」
我只能深行一禮,恭敬地道:「弟子明白。」
學藝的事總算有了眉目,我的心踏實下來,就算告一段落吧,我們來日方長。我心裡一邊搞笑,一邊摘下『接收器』。看時間馬上就要半夜了,我關了電腦,洗刷乾淨,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按鐘點起來,把需要完成的工作全都做完,看時間尚早,我便一個人來到後花園裡。至從那天打掃衛生遇到楚箐後,我便再沒有在這裡見到她,反而是在她屋後的陽台上見她認真讀書。這姑娘也許是不想打亂我工作,又或是不喜歡被我打擾,才會這樣的吧?我心中有種淡淡的失落。
轉了幾圈無事可做,我又想到了昨天的遊戲,不知道為什麼,昨天老道教得那套拳此刻回想下來,卻是十分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裡,我試著比劃著,居然像是遊戲裡的那樣,別彆扭扭地打了下來,這一次我是真的被驚呆了,這到底是遊戲還是現實呀?為什麼『遊戲』中的東西絲毫不差地被帶到生活中?如若長此下去,等到我學藝成功之時,豈不是也就成了武林高手?我為自己的發現興奮著。
「哼哼!」兩聲冷笑在我身後響起來,我回頭一看,居然又是沐雨。
「這丫頭為什麼陰魂不散似地老跟著我?」我心中氣道,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暗叫不好,自己剛才打拳,不會是被她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