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解運北上
拉一千兩黃金絲可不是一兩天的事。金匠還要做其它活計,所以至少要做半個月。住在這裡的日子裡,香姬就看著他做,從做出一斤金絲起。香姬就開始了她的編甲行動。
向雷這幾天就去打聽那兩個漢子的消息。原來。那一胖一瘦兩個漢子現在是拳棒館的棒頭級教習,據說是二人原來在河南那邊的人。在南陽府混得不得志才到南昌府,後來被請來做教習,有時也會接押運,不過,幾個月後就會回來了。向雷這幾天發現兩個棒頭也在四下聯絡。
他們在找著著有沒有貨主找他們押遠貨物北上。像他們這種自恃正當的江湖人沒有很固收入時,要行走遠途時一般都會做押運,不但盤纏是別人出的,還可以賺幾個錢。向雷看他們急著要北上四處巡貨主,就想到了一個主意。向雷可以自己出錢請他們北上的。
所以,向雷四面去問問,有什麼生意做的比較要錢的。結果發現江西地界上,藥材是最值錢的,聽人說運到京城就會更加值錢。向雷想也不想就開始取出二百兩金子收集起這些藥材。同時,向雷也把一張拜帖給送到威風拳棒館中,要請張棒頭和吳棒頭押運。
這兩個當然一聽就接下了。發話過來說,出發時再通知,不過,向雷說,這個還要等十天才成行。二人也不急。這十天裡,向雷也不是沒做事,他還買了一架不錯的豪華馬車。這是他和香姬用的。因為,香姬還要織金衣,所以,有車就可以在路上作做。
為了運他的藥材,向雷還買了兩台運貨的馬車。說到馬。向雷有四匹,也足夠用了。第十天時,金匠把一千三百兩金絲全拉完了。向雷的貨也全部準備好了,於是,向雷就招呼了丙價目棒頭上路了。沒想到他們一出行就又多了兩隊貨主加入。威風拳棒館的六個棒頭全出動了。
於是,一隊由十輛大車組成的運貨隊就出發了。一路上,那些貨主還另叫了七八個棒頭。向雷這才發現用馬車有三個好處。一是向雷不用整天面對著這些人,不高興時時可以不露面,減少與人摩擦的機會。這幾千里走下來可以減少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提著韁繩躲到車裡,一樣可以控車。再說,馬是合群的,有一隊車在走,馬自然會合隊走,不到險路不用出來。
二是香姬在編著金絲衣,這財還是不露白的好。香姬也算是女眷,如果拋頭露面騎著馬走也不好吧。至少那張棒頭和吳棒頭會有疑心。那就不利於以後的行動了。
第三條是二人在車裡藏著好酒數十壇。一路上躲車裡怎麼喝都成。這方便得緊。至於架車麼,柏槐影是向雷師傅,他在落泊時做過車伕,向雷聽過他駕車的教法。這一路上練過來也很精通了。拉車的馬是二人上陣騎的戰馬,對二人還是很忠誠的。所以一點也不難控制。
別看平時香姬還是有點粗魯的樣子。可是織起金衣來,她就細心得很,很在行的。按這樣的速度,三天後時,估計就能完工了。這之前,香姬已試織了一付金手套,一條極膝的短褲,有了這個向雷再玩雷火時就不怕衣服會燒光搞得赤身?體了。
金手套本來就是一件武器。只要戴上它,向雷就敢赤手與刀槍相搏了。至於向雷無事之餘就用金了練指力。就是把剩下的三千兩金子切成重只有一錢的小塊。然後再搓成圓形的金豆。
只有練過大力神功和內功與指力的人才能把金子象蠟一樣的捏,香姬只捏了十粒不到就累得虛汗都冒出來了。向雷笑著說:「這倒是用來練指力的一流方法。」可世上又能有幾個人用這麼貴的黃金來練指勁?隨著指上功力的精深,向雷的功夫終於上了一個新的層次。
從柏槐影處出道時他只有迅捷精巧,經過了王總兵的訓練後,他的功夫就有了前所未有的大力,但是動作還是生硬的,這次練指力之後,向雷的功夫就開始臻入舉重若輕不著煙火了。當然,其中變化向雷是一時還沒有體會到。向雷曾聽說過柏槐影功夫在頂峰時就是這個境界。
金衣在第四日做好了。向雷把衣服穿上好,發現這衣服還是比想像的柔軟得多,至少比以前穿過的鎖子甲要軟。像穿著粗布的坎肩差不多。向雷試一下,這衣服還有四個夾層袋子。向雷在袋中放入了金丹和那張用羊皮紙記下的金丹方。還順手就放了二三斤金豆在裡邊。
第七日上下,車子來到了蠡口,這裡是鄱陽湖的湖口。車隊要在這裡過江。這船是鄱陽水寨的。是一張大樓船,是水師裡淘汰下來的。很大,運兵可運三百,可裝二千觚。十輛大車加馬不覺有隨行的四十人也可以一次裝下。這渡江的費用也高,一車是三兩銀子,人五錢銀。
在埠頭上。眾人正在把轅馬解下,把車子推過僅容一車的跳板上船去。向雷坐在轅上看著自己兩台藥材車也被人這樣弄上船去了。這時張棒頭過來:「朋友,下來吧。要解馬套了。」
向雷一楞:「解馬幹什麼?」吳棒頭在一邊冷冷地說:「上船的跳板窄,你能趕馬上?」向雷點點頭,「這有何難,你過慮了吧。」這幾日趕車下來,向雷對駕車子已掌握得精熟。很有把握了。吳棒頭卻以為向雷在吹大氣,「你趕吧,在下不負責給你打撈。」
向雷也沒有再和他囉嗦什麼,只是等車隊的人都上了船。船上的舵把子叫一聲:「還有一輛車,快點拉上來。要起風了。正好能借風過江。準備升帆了。」眾車伕都過來要拉車。向雷一抖馬韁:「駕!」催動了馬車,車伕們走避紛紛。船上的舵把子叫:「不可。解馬再拉。」
向雷的馬車已在埠頭的有限空間裡繞了一個圈,正衝著跳板衝去。只見他懶懶地把著韁一並不在意人的樣子,車子卻在不斷的微微調著方向。兩匹馬也很穩,估計是沒有事了。樓船的甲板因為上車子多負重了,所以,比埠頭還要低上一點。向雷叫:「船家抵住跳板。」
那舵把子身手也快。跳過來一腳踏住跳板。防止跳板在船上向裡滑。馬車已轟隆隆地衝了上來,正好在跳板正中。眾車伕見向雷順利上了跳板御術嫻熟都大聲叫好。不料向雷的車子重船身晃動,加上本來就低過埠頭,如果馬車上船時不控好,就著勢子就會衝出另一舷下水去。
向雷也不慌不忙,一下跳板就轉馬收韁。馬向船尾處一轉,車子就停下了。只有船身受了車的衝力在上下地晃動著。向雷的二匹戰馬訓練有素,不驚也不叫。一時喝彩聲四起。
舵把子第一個走過來,衝向雷翹起大拇指。「客官這手御車技真不錯。」向雷跳下車來一邊給馬松轅帶一邊笑著說:「這些不過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彫蟲小技。不值一哂。」吳棒頭這時也和張棒頭過來說:「看不出客官的車還駕得這麼好,吳某佩服。」
舵把子指揮著人把船開動,也說:「我塗烈在江口混了二三十年了,也就見過兩個這樣好的車把式。客官算第三個啦。」向雷好奇地說:「還有兩個?都是哪些人?」
塗烈想了想說:「這第二名的是金陵車行的大掌鞭吳復馳。他手中一條響鞭可以控四駕之車,他趕車在僅可容一車的山道上飛馳也不會翻車。還有一個,兩位棒頭這個年紀的應該聽說過的。他可是十年以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煞星柏老兄了。」向雷心中一跳,是柏老兒?
張棒頭愣了一下說:「是他?可是十年以前殺得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柏槐影麼?」
舵把子塗烈笑著說:「著啊,就是他了。他曾是我的結義兄長呢。」吳棒頭冷冷地說道:「你還有這個嗜血成性的殺人狂魔做過做兄弟?」塗烈不樂意了:「怎麼了,我和他是兄弟,憑你想幹掉我嗎?也不看看地方,想死你趁早說,在船上頓頓腳老子就能送你下江喂王八。」
張棒頭看到要翻臉,在這江上顯然玩不過這船老大,當下按住要衝動的吳棒頭:「塗老大哪裡的話,我們只是沒聽說過柏老魔還當過車伕罷了。他在道上時殺人可不少了。」
向雷竟然發現還有一個對柏槐影有好感的人,心中大為奇怪,也對吳棒頭碰了釘子大為痛快。不過他不覺是靜觀其變。塗烈笑了下:「這個我最清楚,柏老兄最後是殺得過份了點,有點入魔道了。可是你知道他以前給人害得多慘嗎?」吳棒頭奇怪:「是怎麼一回事?」
塗烈搔搔唇邊花白的小鬍子。「這個說來話長嘍,吳大俠有興趣,我就說你聽吧。」說著向水手們發了一通行船的命令。兩個棒頭都在等他說。向雷也坐一邊不吭聲。他想聽聽塗烈說的和柏槐影說的是不是一回事。想聽聽外人口中柏槐影是怎麼一個人。
塗烈的眼光投入了江上的浪花中,不帶感**彩地敘述起來:「柏老兄是衡陽人。家中大富,有萬貫家財。他還是每年都外出經商,做買賣。他很善於經營,所以,錢是很多的。當時我在洞庭岳陽船會做。我還是個小夥計進,就為他運了好多次貨。那還是三十年前的事。」
兩個棒頭頭一次聽說柏槐影的來歷,當下也有些奇怪,一時也不好說什麼,塗烈說:「我二十二歲那年吧,他就失去蹤影了。再不上北方做買賣了,我還以為他是收山回家納福了呢。後來,岳陽船會散幫了。我就到了這鄱陽湖來討生活。是我二十五歲時吧,有一次,我看到了一個車把式,就像這位客官一們,把車趕上船了。這分御車的功夫了得啊。仔細一瞧,不就是柏大官人嗎?他怎麼會成了個車把式?」看到所以聽眾都露出了用心聆聽的神色(向雷為了不讓人疑心也裝的一付認真聆聽的樣。)塗烈接著說下去。
「仔細地一問還真是他,他也認出我來。他說他全部的財富在桐柏山吃賊劫去,僅以身免隻身逃出,淪落成一個車伕。相對之下,我們不勝唏噓。後來又見到他在路上跑過幾回,我們就拜了把子,沒到三年他又不見了。聽人說他毒死了一夥商人,進死牢了。就沒了音訊。」
這時,張棒頭問:「就這樣嗎?你又說知道他就是大魔頭?」
塗烈笑著說:「你聽我說完。等我再見到他時,又是十三四年後了。那時,江湖上正叫他鬧得沸沸揚揚,他提了酒過來尋我,叫我幫他注意鐵刀門的陸量武和關文起的蹤跡。當時我還以為見了鬼了。原來他當時做了傻事,在死牢中和一個黑道高手交了朋友,越獄成功。出來學了武,去找那些劫他貨的人。他查出來,當時,鐵刀門這兩個當的棒頭,串通了劫匪沒了他的貨。所以他就踏平了桐柏山大寨,四下裡追查那兩個棒頭。先是挑了鐵刀門,以後誰庇護二人他就去殺光他。他自認就是當時搞得江湖上紛亂的魔頭。他做的一切只為復仇,除了殺阻止他復仇的人之外,就沒有殺過別的人。」塗烈笑了笑,「你如果復仇起來會不會這樣?」
吳棒頭毫不遲疑地說:「會,只要我能做得到。」張棒頭苦笑著說:「原來,柏老魔還有這麼慘的遭遇,他報復的手段也太狠了吧。」塗烈搖頭笑了笑:「這有什麼,怒火能讓人失去理智,把阻止自己復仇的人也趕盡殺絕,心腸也硬了點。不過也無可厚非,要怪就怪鐵刀門那兩個人平時偽裝得好,太多人為他出頭了,活該他們送命,也不看自己所交非人。」
張棒頭同意地點點頭,「可惜那些為陸量武出頭的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白道人物,鐵刀門本身也是個白道大派,所以柏老魔殺得多了激起了眾怒,最後招來了各門派的圍攻。伏牛山一役,柏槐影面對百餘高手毫不變色,搏殺了十餘人後自己跳崖逃生,就絕跡江湖了。現在我記起來了。這十幾個被殺的人都是陸量武的好友和鐵刀門的故舊。當時我哥倆還去崖下追殺他。現在想來真是慚愧。」吳棒頭搖頭道:「早知他的真實情況,我也不去了。」言中不無悔意。
塗烈訝然:「兩位當年也參加了那一戰,還過後追殺過我的柏老哥嗎?」
張棒頭歎了口氣:「對,當年咱倆剛出名,這麼好的揚名立萬機會哪會不去?」
吳棒頭恨恨道:「原來陸量武是這樣的人,那我們這次不用去找他了。這次的黃金劫案十有**是他做的。」塗烈在這南北客商常來之所,消息也很靈通,顯然也聽說過這一回事。聽到吳棒頭說的話當下接過話頭:「當時我一聽說晉地有黃金劫案,我就想到可能會是陸量武做的了。聽說他是現任的鐵刀門主啦。後來聽說真的在原鐵刀門的總壇現在的晉城分壇起出了罪證。這些人真是無法無天了。該殺。」向雷在一邊暗笑著想,黃金劫案的主犯就在你們眼前。
向雷這時突然問:「對了,吳棒頭,你最後說柏老頭是跳了崖逃生了,你怎麼能知道是逃生了不是跌死呢?」塗烈馬上被勾起話頭:「對啊,你們聽到柏老兄的消息是什麼時候?」
張棒頭和吳鏢頭對望一眼後:「說來慚愧,當日群英見柏老頭跳崖去,都知道這崖有三百丈高,落下去斷無生理,所以沒有人下去看。我們兩個笨蛋就下去看看。不想發現血跡向一個小鎮去了。所以我們知道柏老頭沒有死。不料在那小鎮中,我們著了道,讓人放倒在水中。」
塗烈稀奇道:「啥?水中?那山裡也有水中好手嗎?」張棒頭搖頭:「不是的,是一個只有十來歲的小孩子。也不知道他玩的什麼把戲,我們在一條深僅及膝,寬不過丈的小溪中被整暈了,差點沒被淹死,真是奇怪啊。」塗烈大為奇怪:「竟有這等事?」
吳棒頭用很肯定的口氣說:「我想是用的麻藥。事後我們除了怯力外並無痕跡可查。當時那小孩是放在一條衣服中漂到水中的。十幾年了,我就想到這一點可能了。水是解麻藥的。這人把藥放到活水中也能放倒我倆,那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可到現在也沒聽說過有這號人物。」
向雷在一邊竊笑:「你就胡猜一輩子去吧。我這招放倒人的辦法哪裡查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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