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蒼茫,遙星隕淡。
被匆忙趕到的藍裝道人阮小二及時救出的沈龍飛哪還有一絲活的希望和心情,滿眼的死灰和冷漠,可是阮小二還是那樣堅持的把他拉了出來,衝出了重重包圍的帝國兵士。他們一前一後急趕幾十里,逃到了位於中州城的最北邊,在經過城主府的時候,沈龍飛看到那漫天的火海,胸中積壓的憤恨終於爆破而出,大吐一口鮮血昏迷倒地,是阮小二把他死死地抗到自己的肩膀,召喚出白玉骷髏保護著一路的安全,他們才躲到了這片山坳。
阮小二看沈龍飛全身發抖,給他運功驅寒,片刻後,那沈龍飛才漸漸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喝了幾口阮小二遞上的清水,沈龍飛深深地歎了口氣,複雜的眼神看著面前的阮小二無奈道:「阮護院!你為何不讓老夫死了算了!我這苟活於世還有什麼意思?」說完竟然一個人低下頭默默嗚咽起來。
阮小二上前拍了拍沈龍飛以前寬闊而現在卻有點鬆垮的肩膀悠悠而笑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活輕於鴻毛。』你就這樣白白的死掉,你甘心嗎?」
沈龍飛頭也沒抬,良久他始抬起頭來,顫抖的問道:「我不甘心!我的家人!我的妻子都已經不在了!我嘔心瀝血為了帝國的繁榮,然而卻落到這樣一個下場:帝君不相信我,相爺不相信我,就連最親的妹妹也不相信我,說我有謀逆之心!呵呵……是!我沈龍飛的確不甘於人下,做了許多別人想做而沒有做甚至做不到的事情。可是眼看我的計劃就要實現,卻……卻糊里糊塗被人擺了一道。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你說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
「人生都是如此:你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其實真的有人正在算計你!只是時運不濟,生不逢時吧!」阮小二深深語道。
「不對!這裡面一定有貓膩!可……」沈龍飛盯著看對面的阮小二看了一會才洩氣道:可我實在想不出是誰能抓住我那麼多的把柄啊!你知道嗎?當帝君拿出那麼多的證據的時候,連一向陰梟的相爺也臉綠了!只是帝國的軍務一時半會還離不開他。呵呵……是誰?到底是誰啊?非要和我沈龍飛過不去!」
阮小二看沈龍飛看向自己,暗道:原來你懷疑我!他嘴角一笑心裡坦蕩蕩的對上對方的目光,看他又洩氣了,阮小二站起身來,負手而立看向了黑幽幽的天際,寒風拂過臉龐,他冷不禁的小「嘶」幾口涼氣。
沈龍飛喊了幾嗓子,把心底的鬱悶之氣喊了出來,又頹廢的躺了下去,看阮小二不說話只看天,沈龍飛也抬頭去看天,可是他眨眨眼,卻從眼睛裡滾出幾大滴淚水出來,他想到了自己的兒子沈天豪。這孩子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有可能也已經遭遇不測了吧!「屍霸!屍霸!如果你真殺了我兒子我一定要找你報仇!!!」沈龍飛喃喃自語。
阮小二轉身看見沈龍飛在自言自語,他收拾下心神輕聲關懷道:「不知沈城主以後有何打算?」
沈龍飛聞言苦苦一笑「城主?連你也挖苦我嗎?」看對方沒有半點的玩笑之意,沈龍飛正了正心懷念道:「天大地大,四海為家吧!」
「帝君知道你沒死,一定會在各個地方和區域張貼你的畫像,一定會勸進天下豪傑共討之!你又豈能逃的了帝國的天羅地呢?」
「這……」沈龍飛無言以對,又想到自己密謀的劫殺活動,他冷汗直流「到時候,不止帝過軍隊的征伐,恐怕還有各大幫派的追殺!天啊!」沈龍飛驚訝出聲。
「沈城主!如果你真的沒地方可去,在下倒有個不情之請!」
「阮護院就不要左一個城主,右一個城主的叫啦!直接叫我啊飛就好!你有什麼話但說無防。」
「哦,呵呵……那我叫你沈大哥好了!不知道沈大哥對我杜家莊莊主怎麼看?」
「杜天!哦不,杜莊主為人謙遜,體恤下屬,愛護部族,且武藝高強心胸寬廣!是個不可多得的豪傑!」
「那……敢問沈大哥對我杜家莊可有興趣?」
「啊!阮老弟的意思是……」
將軍墳東最底層
復活後的屍霸一招曇花一現躲開了那紫袍法師的三連環雷電,向著上一層的出口跑去,嘴裡大喊著:「該死的人類!總有一天我還會再回來的!我記住你了!哈哈哈哈……」笑完又是一招曇花一現,屍霸的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
紫袍法師頭頂金光魔法盾,看著那屍霸漸漸消失,他才轉身回來,幾個瞬移,來到了剛才的地方,看到地上躺著的少年,紫袍法師走上前去,抱起了那少年,冷酷的臉上有了一絲滿意的笑。但只是一瞬間,那笑就暗淡在那張本來就跟酷的面容上。再也找不到出丁點!
沈天豪手指動了一下,再動了一下,接著慢慢的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這樣一副畫面:四面黑灰冰冷的牆,牆上一副殘畫,畫的什麼看不清楚,自己躺在一張床上,按理說這應該是張床,雖然他看起來像把大的椅子,自己睡在裡面一點也不感覺小。身上蓋著一襲紫色的法袍,上面刻畫著閃電的模樣,閃電下面是「惡魔」二字說明了這件袍子的主人絕非凡人。這間臥室不像臥室,殿堂不像殿堂的地方會是個什麼地方呢?沈天豪猜不出來,他抓了抓自己的大腦袋,突然感覺在自己的小腹那裡有一團火,慢慢的燃燒,燃燒,再燃燒。沈天豪疼痛的受不了,用手去使勁的抓撓,可是越是這樣,那團火燒的越熾烈,自己就越難受,忍不住,沈天豪大叫出來「啊!啊!啊……」聲音迴盪在房間裡。
「砰!」的一聲,一面牆壁旁的一道小門被打開,從外面走進一個捧著大盤子的銀髮漢子:
束身紫綾腰間繫,
彩玉縭紜耳鬢飛。
霜顏冰冷無血色,
信手之間昆仲擇。
他來到了大喊大叫的沈天豪身邊,在他前胸處猛擊一掌,沈天豪嚇的退縮於後,這漢子不理他的反應,接著又拿雙手控制住他的小手,兩記玄印打上,沈天豪嘴巴大張卻什麼聲音也喊不出來,這時候漢子一個抬手翻,單手舉住那沈天豪的嘴巴,張開了口型,另一隻手空出,端起身邊的大盤子,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倒了進去。
「咕嚕咕嚕!」沈天豪本來還想掙扎,可是漸漸的隨著那些液體的進入,小腹處的疼痛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莫名的甘甜,他一點也不掙扎的大口喝起來。
喝完了,紫衣漢子放下手中的盤子,什麼話也不說的看著對面的沈天豪。
沈天豪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又環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所在,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了害怕和難過:記得自己正在撿地上的好多寶貝,開心極了。可是突然一道赤紅的身影跑了過來,把他牢牢的吸了過去,後來藍天大喊,可是自己卻什麼也聽不到,自從被那鬼東西吸住的時候自己就昏了過去。
「大叔!這是哪裡啊?是你救的我嗎?」沈天豪畢竟還是個孩子,總是會害怕,看到那人一句話也不說,他只好先去問下。
那漢子一聲不吭,還是繼續看他。
「大叔!你聽的到嗎?」沈天豪坐了起來,拿手在那漢子面前揮啊揮,接著嘀咕道:「難道是個啞巴?聾子?」
「你才是啞巴聾子呢!」那漢子突然開口,聲音冷脆。
「哦!原來會說話!」沈天豪嘟了下嘴巴,不安又有點開心道:「是你救的我嗎?你真好!」
「難道你連謝謝也不會說嗎?」
「什麼?我不會,我從來不說的。為什麼要說啊?」
「*!小子!你有點意思!像我的脾氣!哈哈……」那漢子冰冷的臉上突然笑了起來,蕩漾的笑意就像花一樣美。
「你!這不說『謝,謝』也讓你那樣高興啊?不過大叔,你笑起來真的比板著臉好看多了!呵呵……」
「小子!想不想拜我為師啊?我可以收你做徒弟!」
「什麼?拜師?我還沒想過唉!讓我考慮考慮吧!」
「哈哈……有性格!有意思!別人都搶著拜我為師,你倒好,還考慮考慮!不錯不錯!有意思!今天太開心啦!哈哈……」
「大叔!請……請問這是哪裡啊?你能帶我回家嗎?我想回中州找我爹!」
「這裡是將軍墳最底層,屍霸的老巢!」
「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大叔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紫衣法師轉身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年,語道:「小子!我們打個賭好不好?我送你回家,你始終還是會再回來找我!」
「回家就回家,我為什麼要回來找你啊?」沈天豪眼珠一轉,又改口道:「好好好!那你先送我回家,好不好?」
紫衣漢子奕奕而笑,爽朗道:「好!我帶你回家,不過這一路不好走,你可一定要聽我的話,不然你讓怪物吃了可別怪我!」
「好!大叔你真好!」
……
這一老一少,穿越了擲槍怪物最多的東四層,再到鬼哭狼嚎嚇死人的悲鳴長廊,再過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歎息迴廊,接著踏著水域冰道的岸邊出了東二層,最後一個勁的直往前跑,終於一口氣衝出將軍墳東,見到了外面的花草樹木和新鮮空氣,二人都放開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喘啊,吸啊,惹的那紫衣法師狂笑不已:「好久沒這樣開心過了!」
「沿著這道官道直走,前面就是中州啦!小子!我只能送你到這裡,前面的地方我不能過去!」
「大叔!不是吧!你把我擱到這裡就算完了,俗話說『送人送到家!』你怎麼可以這樣不負責任呢?還想我做你徒弟,你也太沒有誠意了吧?」沈天豪耍起了痞相。
「撲通」
「哎喲!」沈天豪被那紫衣漢子一腳揣倒在地上。
「我送你到這裡已經仁至義盡!小子!別不識好歹!趕緊給我滾蛋!」
「你!哼!還叫我做你徒弟呢?我就不做你徒弟!哪有師傅這樣對待自己徒弟的?哼!」沈天豪悻悻的爬了起來,倔著性子向中州叢林邁去。
剛走幾步,後面聲音傳來:「小子!記住我們打的賭,你要是來找我,就在這門口對這裡面喊一聲『師傅!』我就出來接你!哈哈……一路小心吧!」
「哼!誰叫你師傅!我才不回來呢!死殭屍!天天呆裡面早晚變殭屍!」沈天豪嘴裡罵著,頭也不回的繼續走去。
他沒有發現,其實在他的頭頂正飛翔著五隻金黃色的火烈鳥,那種鳥是西域特產的鳥。那五隻鳥兒輕輕的慢慢的飛著,保護著地上的少年。
中州隱門分舵
空影情正在演武場看徐海、雪花和葛雨三師弟在練武,只時候一隻白色的雕兒凌空落下,正落在空影情的左肩膀上,「呱呱」而叫。
空影情用手輕輕的握住那只白色的雕兒,滿懷憐惜的撫摩一下,從那只雕兒的腳脖處取下了一個信箋,打開一看,爽朗大笑出聲:「哈哈……流雲來信了!他說艷霜並無事,隱門也沒有出什麼事,只是那杜天最近征服了躍馬城,從那躍馬城地道裡挖掘出了上古的奇珍和幾本武學秘籍。看來以後杜家莊的實力不可小覷啊!」
「啊!三師傅!是流雲的信嗎?我可真想他啊!」徐海驚喜大叫。
「是啊!才短短日子不見,流雲就已經把師叔的千里馭雕術淋漓掌握,真是讓人驚歎!」雪花瞭解了流雲的情況讚道。
「呵呵……流雲那小子真的那麼厲害?」葛雨一臉的不可置信。
「嗯!流雲這孩子天賦奇佳!只要悉心培養日後一定能有一番大的作為,甚至超越現在的我!」
「啊!」三人聽到空影情如此的贊流雲,都驚訝出聲,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