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社的門大開,從外面氣勢洶洶地走進來七八條大漢,都是那種半光著膀子,有紋身的人。
大漢的出場,讓棋社裡頓時都噤若寒蟬,而且已經有人開始偷偷地開溜,不想和這些人搞在一起。
大漢們進來以後,先是在棋社裡目露凶光地看了一圈。當看到李躍進老婆的時候這才眼神一亮,大步走到她面前,二話沒說,竟然掄起手就狠狠地打了李躍進老婆一耳光。
「***,跑,我看你還能往哪跑?」大漢為首的人怒不可遏的樣子,伏下身又伸手抓著李躍進老婆的頭髮把她拎了起來,揮手又是一巴掌。
這幫人的手勁太大了,才兩下,就把李躍進老婆的嘴角打出鮮血。
李躍進的老婆已經被嚇傻了,剛才的囂張陡然全無,被人家像小雞一樣的打,竟然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臉色蒼白,渾身在發抖,還抖得好厲害。
剛才這幫流氓們不出手還好,這一出手,棋社裡的老人們徹底慌了,哄然向外奪門而逃。姑姑也拉起我要向我跑,不過她沒拉動。
「小獰,快走吧,出事了!」姑姑拚命地扯我。
「姑姑,你先走吧,我沒事!」我推開姑姑的手,看著那邊的熱鬧,心裡還在猶豫。
「不行,會出事的!」姑姑急得直跳腳。
「姑姑,你忘了我是警察?呵呵,你先回去吧,我馬上就回去!」我笑著拍拍姑姑的手,又輕輕地將她向外推。
「哦,那你小心啊,我在家等你!」姑姑這才反應過來,又叮囑我一遍,匆匆地也走了。
「輝哥!」當李躍進的老婆反過醒,又拚命從抓著她的大漢手裡掙開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給人家跪下了。
「你再寬限我幾天,我現在手頭緊,一周,哦不,三天,三天後我一定把錢還你。」李躍進的老婆真是鼻涕眼淚一起流。
「三天?我他媽給你個屁。」那個輝哥抬腿又是一腳,把李躍進老婆踢的原地打了兩個滾,「我都給你幾天了?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還,我就把你抓到壺嘴街去賣。到時候我看你那個警察老公怎麼救你!」
「輝哥!「李躍進老婆也顧不得渾身疼痛,撲過來一把就抱住輝哥的腳。
「輝哥!你看!」這時候,輝哥身邊的一個人突然走一來,捅捅輝哥,又悄悄地向我的方向指了一下。
「嗯?」輝哥凶臉一怔,扭過頭望向我。
也難怪他們會注意到我,現在棋社裡早就沒人了。只有我,懶洋洋地坐在一邊,活像正在看猴戲。
輝哥突然向後退了兩步,看看腳下李躍進的老婆,又看看我,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
這個輝哥我見過兩回,他一直是在貴利高的手下做事的。平常跟著貴利高的時候,低點哈腰無比恭敬,以前我在凌雲的時候,這種貨色連抬頭正視我的膽子都沒有。
李躍進的老婆也發現不對了,擦擦鼻涕眼淚,也回過頭。
「啊?你是,你是沙組長?」李躍進老婆的臉色更慘,完全已經是灰白色的了,她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再次見到我。
「嗯?你們怎麼不鬧了?都看著我幹什麼?繼續!」我故意裝做愣了一下,伸一下手,示意他們接著演猴戲。
「靠,你他媽幹什麼的?」輝哥手下的兩個人不樂意了,臉色一橫就向我走來,看樣子還要教訓我。
「站住。」輝哥被自己的手下嚇了一跳,急忙把兩個人拉回來,反手又一人賞了一耳光,「***,你們眼瞎了?快,都叫獰哥!」
「啊?哦哦!獰哥!」這幫流氓這才知道犯到大人物了,回過神齊齊向我鞠了一躬,畢恭畢敬地喊聲獰哥。
「獰哥,您怎麼在這?」輝哥慌忙走到我面前,彎著腰小心地問。
「巧遇,巧遇而已,看到大家做事都很認真,我很高興。嗯,很高興!」話雖然這麼說,不過我臉上可絲毫沒有高興的意思。
「沙組長,你救救我!」李躍進的老婆眼光很準,看到眼前的情況,馬上就知道我可以當她的救星了。再一次地連哭帶嚎,撲到我腳下,對我哀求起來。
其實我現在心裡很矛盾,我不知道該不該管這件事。李躍進是我的同事,又是我的下屬,看到他老婆遇險,我不可以無動於衷;但是如果我管,說實話,混黑社會這麼久,這種女人我見得多了。她們是屬於沒臉沒皮的那種人,你現在幫她,轉過臉該怎麼辦又怎麼辦去了,永遠得不到教訓;而且她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李躍進的日子可怎麼過?
「李嫂,你先起來,坐下,我有事問你!」我猶豫一下,還是伸手把李躍進老婆扶起來,讓她坐下來。
「輝哥,你也坐吧!」我又指了指身邊的另一張椅子。
「不敢,不敢!獰哥,您叫我大輝吧!」輝哥慌忙擺手,不敢在我嘴裡受這個「哥」字。
「嗯,好,大輝,你也坐!」我點點頭。
大輝這才戰戰兢兢地半坐在我身邊,還小心地遞給我一支煙。這是規矩,黑社會裡,小的見到老大,必須要敬煙。
「大輝,你說說吧,怎麼回事?」我抽著煙,雙腿一抬就搭在眼前另一張椅子上。
「獰哥,這個娘們,哦,不是,這個女人她從我手裡欠了高哥的錢。很久了,一直不還,我們兄弟這才來催債的!」大輝說話的時候,臉上已經見汗了,他實在摸不準那個女人和我到底是什麼關係。
「嗯,欠了多少?」
「不多,十萬!」
我聞言又點點頭,然後偏過身又朝向李躍進的老婆。這個女人膽子真是太大了,居然欠了貴利高十萬塊錢,按李躍進的薪水來講,這十萬塊夠他還三年的;更何況高利貸是驢打滾,三年後又不一定是多少了,肯定是永遠也還不完的。
「李嫂,你怎麼欠這麼多錢?」我微微皺起眉。
「沙組長啊!」李躍進老婆一聽到我的話,再次嚎啕大哭,顯得她很委屈的樣子。
***
有聲明,見本書桃花錦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