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鈴鈴……」床邊的鬧鐘在八點鐘的時候,和往常一樣,暴響起來。
我的臥室很小,這麼大的鬧鐘聲在臥室裡還有回聲。
「小喬,把鬧鐘給我砸了!」我抱著被,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語著。
「鈴鈴鈴…………」鬧鐘無視我的威協,仍然在頑固地叫我起床。
我也無視鬧鐘,躺在床上,絲毫不為所動,它響它的,我睡我的。我的床上只有我一個人,並沒有什麼小喬,而這裡也不是我在盤龍的豪宅,這裡是西澳市警察宿舍。
「唉……」彷彿是來自天外的一聲深歎,我揉揉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揮手關掉床邊的鬧鐘。
「沙獰,你已經不是古惑仔了,現在你是一名光榮的西澳警察。這一天你盼了六年,黑暗永遠過去,前面是光明的未來。」我盤腿坐在床上,閉著眼睛,好像小學生背課文一樣,嘴裡唸唸有詞。
我叫沙獰,六年前中央警校的學生。不知道是不是祖上積德,又或者是老天爺補償我,讓我這個從小父母雙亡的孤兒在警校裡光芒四射,每一樣成績都是全校最好的。老師們都喜歡我,他們說三十年來,在中央警校我這種成績的學生還未曾有過,說我是高材生,是三十年來成績最好的高材生。
臨畢業的時候,我拒絕了在天子腳下當差的安排,決定回家鄉西澳從警。
誰知道,我的這個決定竟然是一個噩夢的開始,一條長達六年的黑暗之路鋪到了我的腳下。畢業前兩天的一個下午,幾個肩膀上扛著一大堆四角星花的人找到我,竟然要我去做臥底。
我的家鄉西澳市有一個很龐大的黑社會組織,叫做凌雲社。這個凌雲社在創始人孫玉骨的帶領下,越來越龐大,並且據可靠消息,凌雲社還曾經與國際黑手黨組織接過頭。
孫玉骨很聰明,非常地狡獪,好幾次針對他的警方行動最後都以失敗而告終,最後把警方逼得沒辦法了,只好決定放蛇,哦,就是採取臥底行動。為了給孫玉骨一個冷面孔,又正好我這個三十年罕見的警校高材生申請回西澳從警,於是,我就成了這個臥底的最佳人選。
剛畢業的那個時候,我作為一個初生牛犢,自然有滿腔的熱血,完全不把這種任務當回事,拍著胸脯就答應下來。
在一次警方早就安排好的衝突中,我成功地潛進了凌雲社,成為一名最低層的小混混。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小混混我一當就整整當了六年,這六年間,我靠著自己出色的判斷力、矯健的身手和強悍的作人風格,在凌雲社裡迅速躥紅,最後連孫玉骨都注意到我。
在孫玉骨的身邊,我做了很多一個警察不應該做的事情,這不但考驗了我的良心,同時也打磨了我的意志。我開始游離於黑白之間,常常質疑自己這個臥底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不過不管怎麼樣,我最終還是成為了凌雲社最年輕的上位者,孫玉骨把我欽點為青龍堂的堂主,手裡下的小弟何止一兩千人。
說實話,這六年裡有的時候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一個警察,不知道是不是演戲演過了頭。只有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才會忽然驚醒,明白警察始終都是自己的理想,我不可能做一輩子的大哥大。
終於,在我的設計下,我成功將凌雲社的白虎堂主李赤冰逼得造反了。而在這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行動中,我不但拿到了凌雲社的黑帳本,還偷偷地把自己的手槍塞給窮途末路的李赤冰,使孫玉骨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開槍殺人。警察衝進來的時候,那支殺人的槍還在孫玉骨的手裡。
凌雲社徹底完了,無可爭議地土崩瓦解。
一切,一切的一切,總算過去,天色已然大亮,我從這一潭混水中浮將出來,完成自己的理想,在朗朗乾坤之下,可以穿上自己夢想已久的警服。
這套警服此刻就放在我的床頭,我從床上爬起來,先是翻出來一件白襯衫,這才將這套警服小心翼翼地穿在身上,洗漱之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努力讓自己開心起來。本來的嘛,理想實現了,我就應該開心。
在警察局的大會議室裡,下面坐著密密麻麻的警察,主席台上,我在燈光和紅地毯的映照下,站得筆直如槍。
總警監走過來,向我鄭重地敬了一個警禮,然後將鑲有兩枚四角星花的兩個劍型肩章分別按在我的左右雙肩之上。我知道,六年的努力,讓我如願地跳級成為一名二級警督,我很驕傲,沒有任何的謙意,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沙獰,西澳市警察以你為榮,你是我們全體的榜樣。希望你能在日後的工作中,再接再厲,為西澳市的繁榮和穩定做出更大的貢獻。」
「是!」我神情肅穆,大聲地應著總警監的話。
台上台下響起如雷的掌聲,從今天起,所有的西澳警察都知道自己的隊伍裡多了一個這樣的傳奇人物,這個人物的名字就叫做沙獰,我就是沙獰。
表彰大會結束後,我被總警監帶到他的辦公室裡,既然我已經是警察了,就應該有自己的工作,這個工作得由總警監安排給我。
「坐吧,不要客氣。」總警監為人很和善,沒什麼架子,剛進辦公室,就慇勤地請我坐,還親自給我倒杯茶。
「謝謝你,總警監!」我微笑地接過那杯茶水。
「沙獰啊,不容易啊,六年的臥底,是不是影響你很多事啊!」總警監回身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後面,坐下來笑吟吟地看著我。
「還好啦,謝謝您關心!」我聳聳肩膀。
「要不要警局出面,幫你做一些證明?」
「不用了,我想,我能搞定!」說著,我雙手拿著茶杯,喝了一口茶。
「哦,沙獰啊,你要不要休息幾天?我可以給你一個長假的。而且,如果你覺得自己這裡有問題,我還可以為你安排醫生。」總警監收起笑容,關心地指指自己的心臟處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