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澳市,神仙花園,c3別墅。
豪華的別墅外面人山人海,把別墅圍得水洩不通。細看才發現,這些人大都染著紅紅綠綠的頭髮,手裡拎著鐵棍尖刀,人群最裡面還有幾個拿著手槍。
奇怪的是,這些人圍在別墅的外面非常有紀律,沒有人出聲,都扳著臉,一個個如臨大敵的樣子。
別墅的裡面,小小的會客室裡,四個人對峙而坐,一邊三個人,一邊只有一個人。其實還有第五個人,那就是最上方的牆上的那具大關公。
畫面是黑白色的,淡淡的香煙煙氣,讓畫面有些模糊。
「李赤冰,你今天這算造反嗎?」三個人中間的男人,大概五十左右歲,一張臉上稜角分明如刀削,說話間的語氣不怒而威。
「呵呵!」對面僅有的這一個人笑了笑,不過他的笑卻讓人聽不出來任何笑意,「老大,我李赤冰從小就跟著你,跟了你十幾二十年了,我得到什麼?」
「李哥,如果不是老大,你還在東灣角當馬伕呢!老大當初看好你,才扶你當上我們凌雲社的白虎堂主,你為什麼今天還要這麼做?」三個人左邊的年輕人用一種懶洋洋地語氣說話,好像並不知道外面已經被兩百多亡命之徒給包圍了。
「你閉嘴,我和老大說話沒有你插嘴的份。」對面的人臉色驟冷,兩隻眼睛裡閃過一片怒火,「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才來社裡幾年?就憑你能說會道,把老大說得迷迷糊糊的,老大把青龍堂給了你,把我最喜歡的女人也給了你!」
此人話音剛落,桌子對邊三個人中右邊的年輕女子突然低下頭,一張充滿典型東方美感的粉面上,露出很不開心的神色。
「李赤冰,小喬是我的女兒!」說著,三個人中間的老男人慈愛地攬過自己右邊的年輕女子,還伸手撫摸著她的秀髮,「她喜歡哪個男人是她的事,你因為這個就造反?這麼多年了,你為凌雲社立下過很多功勞,我心裡清楚,可是我什麼時候又虧待過你?」
「老大,你別騙我了,我知道你準備把我的白虎堂也要交給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我不可能坐以待斃!」對面的人面罩寒霜,斬釘截鐵地說。
「李哥,你從哪聽說老大要把你的白虎堂給我?」聽到對面的人的話,三個人左邊的年輕人再次用那種慵懶的語氣開口問道。
「這個不需要你操心過問。」對面的人的目光輕蔑地掃過年輕人的臉,落在自己老大的身上,「老大,你放心,就算我李赤冰坐上這個龍頭的位置,我也不會虧待你。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下半生,你對我李赤冰的恩,我永遠也不會忘。老大,你年紀也大了,就下來休息休息吧!」這段話倒是說得很真誠。
說完這段話,對面的人雙手輕按衣襟,還帶著一點風度站起身來,然後單手入懷掏出一把手槍,悍然指向三個人中間那個老男人的頭。
「李赤冰,你瘋了?竟然用槍指著我爸!」三個人右邊的年輕女人頓時嬌喝一聲,閃身站起擋在自己父親的身前,如水的眼睛中露出怒意。
「呵呵,小喬,你閃開。」老男人對自己女兒的勇敢行為感到很欣慰,他微笑著伸出手把自己身前的年輕女子拉開,「李赤冰,你真以為你贏了?」
看到自己老大的笑容,對面的人的心裡立刻掠過一層陰影,此時老男人的笑容在他的眼裡就像是成精的千年狐狸。這種笑容他見過很多次,每一次都是老男人的敵人最後躺到了地上。
「老大,你不要逼我,我不想傷到你!外面圍著的兩百多人馬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兄弟,他們是我的精英。」對面的人把心一橫,也知道事情到此已經不容後退。
「精英?」老男人顯得有些不屑,伸出一隻手向自己左邊的年輕人做了一個手勢。
左邊的年輕人得到示意,身體向椅背上似乎輕輕一靠,臉上竟然出現一種很濃的倦意,好像他對眼前的危機覺得很無聊。
年輕人輕輕拍了兩下手,隨著掌聲響起,會客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搞定了沒有?」年輕人輕聲問道,還百無聊賴地從懷裡摸出一支煙,放在嘴裡點燃。
「獰哥,搞定了。現在別墅的房頂上我們架了五挺輕機槍,外面的混蛋已經全部被控制住,有幾個小子還想反抗,但是都被大雷給解決了。」黑色西裝男人中的一個很恭敬地回答道。
「獰哥,有我大雷在,誰也不敢雞毛子喊叫,惹火我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黑色西裝男人中的另一個很豪放,還拍起胸脯。
「什麼?」聽到兩個黑色西裝男人的話,對面的人頓時面若死灰,「不可能,沙獰,你耍花樣?你哪來的輕機槍?」
「李哥,那不是你給我的嘛!記不記得上次你弄了一批黑貨讓我幫你散,不好意思,我看貨色不錯就留了點,你看,這不是派上用場了嗎?」三個人中的年輕人輕輕一笑,吐了一串煙圈後,慢條斯理地說。
「不可能,不可能,這次我的計策天衣無縫,不可能,不可能的…………」對面的人站在原地,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大顆大顆地順著額角滑落。
「李赤冰,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真正天衣無縫的陰謀。你要是不相信,就讓你的那些狗進來抓我吧!」三個人中間的老男人臉上微笑漸褪,戲已經演完,也該收場了。
「爸?這,這是怎麼回事啊…………」三個人右邊的美麗女人驚喜過望,扯著自己父親的一隻胳膊,來回地搖動。
「這都是小獰機警啊。小喬,你和小獰剛訂婚沒幾天,我給他放長假讓你們一起去歐洲玩一個月怎麼樣?」對自己女兒的話雖然仍然說得很慈祥,但是老男人的目光已經冷得讓人牙顫,死死地盯在對面的人身上。
「你們都不許動!」還沒等美麗女人有什麼反應,對面的人卻在強烈現實的刺激下突然想到自己的手裡還握著槍,而槍口也一直對著自己的老大。
「不許動,誰都不許動,不然我就開槍了!」對面的人雙手握著槍,情緒很緊張,連拿著槍的雙手都在微微地發抖。
看到這種情況,後進屋的兩個黑色西裝男人也立刻從身上掏出手槍,齊齊地指向對面的人的頭。不過兩個黑色西裝男人也不敢妄動,這可不是開玩笑,萬一傷到老大就麻煩了。
「李哥,你放下槍吧!今天你肯定跑不了,別反抗了。我相信老大念在你為社團這些年的功勞份上,會留你一條命的!」三個人中間的年輕人把剛抽一半的煙不耐煩地掐滅在會議桌上,神態顯得他好像越來越倦。
年輕人話音一落,兩個黑色西裝男人立刻同時向前邁出一步,臉上已經有凶光顯現。
面對著強大的壓力,對面的人猛地咬緊牙關,伸手入懷又掏出一樣東西,眾人一看原來是一張小小的光盤。
「老大,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這是我們社團十年來的各種帳目,我要交給條子,大家一塊玩完。現在我的槍指著你,我看誰敢亂動,你馬上跟我走!」對面的人揮舞著手裡的光盤,槍指著三個人中的老男人,臉上的橫肉一條一條地鼓了起來。
看到對面的人手裡的光盤,聽到對面的人說的話,會客廳裡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連那個老男人都忽然睜圓了雙眼,一雙老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這時,三個人左邊的年輕人的嘴角處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他那雙始終都咪成一條縫的眼睛裡閃出兩道熾目的光芒。
年輕人就像一條魚、一條鬼影、一個幽靈,反正用一種人不可能擁有的速度和動作,從自己的椅子上突然滑下去,這一滑就直接穿過桌子下面滑到了對面的人的腳下。
對面的人心裡一驚,立刻就知道事情要不妙,那個年輕人的傳聞他聽過得太多了。當下來不及思考,手指勾上扳機,槍口所對著的老男人的命已在旦夕之間。
不過,年輕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動作也流暢到了好像專門排練過多少遍一樣,身體幾乎仰面躺在地上,兩隻腳在前面重重地踹在對面人的一雙小腿上。
對面的人來不及開槍就覺得小腿處傳來一陣巨痛,同時身體的重心也像離弦之箭,電閃地向前移去。重心的前移,讓對面的人的上半身重重地撲倒在面前的那張會議桌上,因為力量太大,幾乎是一次狗啃泥,他的臉在和桌面的碰撞中該出血的地方都是鮮血迸流。
最倒霉的是,對面的人在伏到桌子上的時候,握槍的那隻手還磕在桌面上,槍立刻脫手而出,蹭著桌面一直滑到三個人中的老男人面前。
年輕人並沒有就此結束,剛才還慵懶地像灘爛泥似的他,現在卻如同毒蛇一般銳利和靈悍。一把將撲倒在桌面上的反叛者拎起來,揪著人家的衣領,一雙眼睛也如同毒蛇的碧眸死死地盯著對方。
「把光盤給我!」厲聲喝著,年輕人一揮手就對方手裡的那張光盤劈手搶了下來。
「啊…………」年輕人剛搶到光盤,突然好像很恐怖地大叫一聲,鬆開對方自己後退了兩步。
這個時候,年輕人是背對著會議桌那邊,自己的身形已經把會議桌那邊的父女二人全都擋住了。而當年輕人突然閃身後退的時候,父女二人才發現,那個反叛者的一隻手裡竟然又多了一把槍,而槍口正對著剛剛立功的年輕人。
一切的變化都在根本無暇做思考的時間裡出現,老男人抬手拿起桌面上剛剛從反叛者手裡滑出來的槍,對著那個大膽的反叛者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老男人連續四槍,在反叛者的胸膛上連開四個血洞。
「老……大…………,我………我……………」反叛者的眼睛已經形同死魚,盯著自己效忠了多年的老男人,不甘心地終於倒在了會客室的地上。
「小獰,你沒事吧?」老男人並沒有在意那個無恥反叛者的死相,而是很關心地問那個年輕人。
「獰哥……」老男人身邊的年輕女人也顯出無比焦急地關切之色。
而年輕人卻仍然背對著老男人和那個年輕女人站著,不知道為什麼,如同電影剪輯定格了一樣,竟然一動也不動,一時間他的背影就像一座雕像。
「小獰,你幹什麼呢?到底有沒有事?」老男人見到年輕人這個樣子,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獰哥。」年輕女人也很好奇,繞過會議桌就向年輕人走過來。
「光!」
年輕女人剛繞過會議桌一半,突然會客室的門被人大力地從外面撞開,接著竟然荷槍實彈地走進來了兩隊武裝警察。這些警察剛一闖進會客室,就都把手中警用衝鋒鎗的槍口對準了那個老男人,每一個人都神情肅穆,不敢有絲毫地大意。
「警察?」年輕女人猛地剎住自己的腳,腦子裡一片空白。
「對不起,老大,小喬!」那種熟悉地,帶著無限孤獨和寂寞,又有些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年輕人終於轉過身來,這時他腰身筆挺,面無表情地望向會議桌那邊臉色鐵青的老男人和已經徹底被驚呆的年輕女人,「我是警察,警號pc6625!」說完這句話,年輕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口氣在他的肚子已經憋了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