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香甜的夢境裡會有誰的出現?
不論是誰,只要她還在自己的身邊,只要她還能這般平靜安詳地入眠,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她的笑,自始至終都是他唯一想守護的寶貝。
撫摩的手,停了下來,親了她一下,放開她。為她小心地再掖了掖被角,眼角的餘光掃到半掩著的門外,那看似閉目養神卻豎著耳朵的人。
這皇帝也並不是完全地一無是處呢,他始終都沒把安達收回去。能把自己最重要的兩個貼身侍衛分一個過來,他也算是有心的了。
這也是他現在都沒讓他消失的原因。冷飛那雙刮著暴風雪的寒眸中,隱隱有著酸澀,原來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明明說好了的,說好了不對她動心的,可是,朝夕相處下,這個要求,實在是太可怕了。
再看了一眼那好眠得直流口水,完全沒有什麼睡相可言的小傢伙,他不禁輕笑,真是,以後誰要了她,只怕會被她折騰死,什麼時候都需要人操心。
及時地收回還貪戀她溫度的手,今晚,還有正事要辦。
相對於這邊的美夢香甜,另一邊可就難過了。
南宮憶還在挑燈夜戰,一場戰爭讓諸多雜事堆積,都需要他來裁奪,啊~~~他煩惱地直想吼幾聲。
早就知道皇帝不是件好差事!看安新在自己身邊的緊張樣,彷彿成天都有人想要他的命。他的命值錢,不過,也不是好拿的。
雖然他不說,但他知道,安新對自己把安達常留蕭蕭身邊是有意見的,只是礙於身份沒有明說。
歎了口氣,轉頭,「安新,你在我身邊多久了?」
一直守護一旁的人愣了下,但直覺地反應,「十四年了。」
是的,十四年了,十四年可以發生很多事,但,他們一起風風雨雨地撐過來了,他們的情感,有時候不是一句信任可以說的。
「那麼,你該知道,我對她……」有些話,不需要明說。
安新的眉也皺了起來,是呀,就是知道才擔憂呀,主子不該也不能動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動心的,她的存在,會是他的弱點。
「皇上。」他想說點什麼。
「還這麼見外?」有責備的意思。
安新連忙改口,「主子。」
南宮憶搖頭,他怕是該不過來了,算了。
「皇后娘娘……我也不是討厭她,只是,主子不覺得應該先弄清楚她的身份嗎?」雖然暫時查不到,但是要是主人親自動手,應該可以有些線索。
「不了。」他疑惑了。為什麼自己直覺地想拒絕呢。
「主子,言夫人也說了,那女孩有問題!」安新激動地說,他要趁主人還沒深陷前阻止。
沉吟半晌,南宮沒有說話。
「少白?」他想知道最知心的朋友的看法。
方少白卻只顧整理面前的小山般高的文案,不理不應。
小太監來催了幾次,該休息了。南宮憶卻不想睡,去哪裡?蕭蕭那嗎?只怕她還沒氣消。
一陣虛幻的冷風刮過。
幾張案桌上的奏折被吹落,方少白彎腰去撿,燈卻在那一刻滅了。
安新挺身,緊張地待命,難道又是刺客?暗咬的牙關顯示著他的憤怒,外面的侍衛是死了嗎?!居然這麼大意!皇上要是有點意外決不輕饒他們!
月光下,一張冰冷的臉由暗至明。
「不用那麼緊張,要殺他,」輕哼一聲以示輕視,「他就不會現在還好好地站在這裡了。」那眼中的殺氣迸射!
但又迅速地壓制下去。他的確不是來殺他的。
安新還是不敢大意,這個總是跟在皇后身邊的人物和娘娘一般的神秘,但他周圍總是讓人覺得寒風凜凜,習武者的本能告訴他,他絕不是好打發的。
「蕭蕭……她怎麼了?」南宮憶不自覺地渾身一顫,冷飛和蕭蕭的關係他是不知道,但他們的親密無間早讓他領教過了,現在他卻單獨出現在這裡……
南宮憶眼神看向冷飛的身後,期盼能看到那個小身影。
「不用看了,她睡了。」只有說到她的時候,冷飛的臉才會溫柔地無與倫比。
「那你?」所有人都很疑惑呢。
「我?」低笑一下,他來,當然還是為了蕭蕭,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其他能讓他操心的事嗎?
慢慢地走近那個黃袍加身的男人,不管蕭蕭是不是選中了他,起碼現在她是在意他的,所以……
「你最好不要傷了她。」
這男人大半夜地,不守護在蕭蕭身邊,跑來向他警告,說的就是這種廢話?!南宮憶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凜冽的眼卻絲毫沒有平時的漫不經心與隨意不羈,有的是嚴肅與正視。
是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盯著他看呢,南宮憶輕嘲,這男人其實傲骨得很,果然是什麼樣的主人出什麼樣的僕人呵,從相識到現在,他都不曾正眼看過自己呢。
「嗯?她叫你來的?」
「怎麼可能。」像是聽到個笑話,冷飛的唇輕揚,「你還不夠格讓她這麼掛心。」
一刀捅到他的痛處,他知道的呵,知道她,雖然在意卻不夠在乎。
她的心房,真的好難進。
「不過,我可以幫你。」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南宮憶詫異地看著他,他不會看錯的,這個男人……明明也愛她入骨,又怎麼可能拱手相讓?
「為什麼?」他要一個理由。
「需要理由麼?我只是……」想讓她幸福啊。
後面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南宮憶看著他許久,瞭然地點頭,「沒想到你可以這麼偉大。」不知這是讚揚呢還是嘲諷,「不過,我想要的東西,都比較喜歡自己動手奪取。」
酷酷地揚起眉毛,南宮憶微笑了。
冷飛也笑了,「好吧。」他沒意見,反正他只是好心地給他一個提議而已,接不接受,都看他了。
不過,他惡魔般魅惑的笑再次展現。
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模糊的話在暗夜裡飄蕩,「我向來只把人分成兩種,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安新才舒出一口氣,那個男人能給人一種致命的壓力感,沒想到,他認真起來,是這麼可怕!
現場沒有受到他影響的,大概也只有南宮憶一人。
他沉思的目光追隨著他的離去,不是朋友……就是敵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