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李明峰就接到了李續賓的求救信。其實在此之前李明峰就已經得到了消息,一個是因為李明峰也派出了探子出去偵查,已經回報說兩方戰了起來,另一個,王家祠堂離此不到二十里,炮聲已經隱隱的傳了過來。
召集眾將到大堂,李明峰端坐在虎皮大椅上,兩面站著十幾員戰將。左手邊是安德魯,亞當斯和蔡宜群,陳星翰四個洋槍隊的軍官,右手邊則是都興阿派來的一標騎兵的軍官。
李明峰讓報信的小校將情況給眾人說了,問眾人都有何對策。
「李大人乃是朝廷重將,湘軍骨幹,若有個閃失,我等難脫救援不力的責任,還請大人速速發兵,前往救援!」馬標統領孫翰東說到。
「呃……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讓本官考慮考慮。」李明峰心道,娘的,速速發兵就等於速速送死。
「大人,不能再考慮了,否則就會延誤了軍情啊!」這個孫翰東也是湘軍將領,如今見到湘軍被圍,他最是著急。
「再等等,看看情況再說,所謂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李明峰說到。
「你等先速速集合人馬,整裝齊全,不打無準備之仗啊!」
孫翰東雖然著急,卻也明白這個道理,趕忙去集合軍隊。
待到集合完畢,又等了半個時辰,李明峰也沒發兵的意思,這可給孫翰東急的待不住,連連請戰。此時已經天色大亮,估摸著到早晨七八點鐘了。
探子回報,大霧瀰漫,看不清戰局,不過廝殺甚是慘烈。雖然不知勝敗,探子卻說,入目的全是長毛。
聽了這個情報,孫翰東雙拳緊握,虎目緊盯著李明峰。李明峰無奈,只好下令出兵。不過目標不是王家祠堂,而是李續賓大營。
「李大人雖然悍勇,不過長毛勢大,以李大人之智慧,必不肯與之硬碰,定會回營固守待援。」李明峰替眾將分析到。實際上,李明峰還是不想上前線趟混水,能靠後點就靠後點,所謂的要『相機行事』。
趕到李續賓大營,已經是午時,見到大營中空無一人,李明峰就知道,李續賓是全軍出動拼老命去了。命令全軍進營,各據要點,加固營防。
到了下午,就見李續賓大敗歸來,李明峰下令開了營門,放其進來。李續賓原本以為營寨也丟了,可一看孫翰東也在此處,便明白,是洋槍隊佔了這裡。
李續賓部剛剛回營,陳玉成,李秀成就率數萬大軍將此營圍的是水洩不通。見到此情此景,李明峰暗道一聲,苦也,左謹慎又拖延的,結果還是落到這個境地。
李續賓將眾軍歸攏,發現只剩兩千餘人,而且多半還都帶傷。這可是湘軍精銳中的精銳啊,經此一戰,竟然死傷大半,將來可如何面對父老鄉親啊。
他這邊點兵,那邊陳玉成卻已發令進攻了,長毛密密麻麻的抗著雲梯就攻了上來。李續賓頗具將才,這個營扎的十分堅固,而且位於荒山上,背靠大山,東鄰巢湖。所以長毛的人數優勢在進攻的時候受到了限制,只能從西,南兩個方向進攻。
李明峰的洋槍隊一千四百人,各具要位,輪班排射。一千騎兵,下馬執弓,也站到營寨之上。這種局面,西洋火槍的優勢就顯現出來,長毛在三百步外就被擊斃,根本無力攻到營下,少數漏網之餘,剛到營下,就被亂箭射死。
進攻了一個時辰,長毛死傷兩三千人,陳玉成見不是辦法,只好命令停止進攻,和李秀成等人商議對策。
這邊李續賓也穩定過來,帶領手下將領前來相謝,李明峰連道不敢。李續賓命令尚有戰力的湘軍也參與守營,然後就帶眾人到了軍帳之中商議軍情。兩方人馬互相介紹認識,這次也算是同生死了。
「此戰已敗,多說無益。如今長毛困住了大營,該如何應對,還請諸將多出良策!」李續賓說到。
一個三十多的武官說到:「只有兩條路,一個是趁著夜色殺將出去,一個就是固守待援。」此人剛才李續賓已經介紹過了,正是他的副手,也是曾國藩的二弟曾國華。
湘軍令一個將領道員孫守信說到:「方圓百里哪有援軍?都將軍此時必定自顧不暇,我等只能靠自己衝殺出去。」
「敵軍勢大,突圍若是不利,想要掉頭回營都不可能,那時我等便全部葬身於此,此為最下策,不到萬不得已,不行此路。」李續賓說到。
李明峰在旁邊聽的是冷汗直流,李續賓一句『葬身於此』更是讓李明峰叫苦不迭。心中暗道,當時讓那個孫翰東自己來救也就罷了,為何自己也要搭上。可是如今已在此地,再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只能是想招救命了。
眾人仍在商討應對之策,忽聽營外,槍炮齊鳴,原來是長毛仗著夜色攻營。這個年代,火把就能照出方圓二三十米,如此一來,西洋火槍的射程優勢就大大減小。陳玉成就是打的這個主意攻營。
不過此時營內有兵四五千人,尚有戰力,長毛攻勢雖猛,卻始終無法攻破營門。至於火炮,則是威力有限的很,畢竟是三百年前的土法製作的東西,傷害力不大。
李續賓親自登上寨門,執旗助威。湘軍見此情景,軍心大振,越戰越勇。李明峰估計洋槍隊彈藥已經不多,下令停止使用火槍,全換成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