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峰比較鬱悶,這已經是第二次被昏倒了,昏昏沉沉的感覺真不好,揉了揉還有些疼痛的頭,李明峰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是昨天自己住的房間,這是他的第一感覺,看來昏倒後是林家的人把自己救了回來啊。也不知道為什麼馬會突然把自己甩了下來,難道是傳說中的畜生發毛?
正當李明峰胡思亂想的時候,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
「老爺,您醒了?您等等,我這就去稟報主人。」林勝進來又掉頭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就看到林德海飛快的跑了過來,那腿腳簡直比二十歲的年輕人還好。林德海進來後做了一個李明峰萬萬沒有想到的舉動,『咕咚』一聲,林德海竟然跪在了李明峰的床前,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林老爺子你這是做什麼,這可使不得。」李明峰趕忙下床要去扶林德海,哪知腳一落地,小腿就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一個不穩,又跌坐回了床上。
看到此景,林德海嚇的趕忙扶住李明峰,臉色駭的都白了。
「我腿怎麼了?」李明峰也嚇的夠嗆,這從馬上一摔可別給自己摔個殘疾。
「老爺莫慌,您從馬上摔了下來,腿摔斷了,不過已經找郎中給您接上了,郎中說了,只要不亂動,最多百日,您便可復原。」林德海看出了李明峰的憂慮。
「我的馬怎麼會失蹄?」李明峰冷靜下來後問到。
聽了這話,林德海臉色刷的便蒼白無色。
看到這個表情,李明峰再傻也不至於不知道自己摔斷腿和這老傢伙有關係了。林德海一直在關注李明峰的表情,見到他的神色忽的轉為冷漠,也明白李明峰已經發現什麼了。
略一猶豫,林德海磕磕巴巴的把事情都交代了。
這林家實際上有七口人,林德海和他兒子林興省還有小廝林勝,李明峰是都見過的。林德海還有個夫人何氏是李明峰沒見過的,礙於男女之妨,在吃飯的時候何氏迴避了。
另外還有個丫鬟香蘭在何氏身邊伺候著,早飯也是由她做的,不過在這書香門第,即使是丫鬟一般也是不見外客的。
還有兩個人,一個是林勝的父親林忠,另一個是林德海的女兒林婉兒,事壞就壞在他們兩個身上。
這林氏父子一直苦讀詩書,何氏夫人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太太,家裡的雜事和田地收租之類的事情都是由林婉兒操辦的。
李明峰來的那天晚上,林婉兒帶著老家奴林忠到下面的佃戶家去收租子去了,那天事情比較多,有幾戶佃戶窮的要命,事情就拖的晚了一些,等到天全黑了下來這才完事。
可是這頭林婉兒剛想走,就有佃戶稟告,外頭有匹馬在偷吃草料。這草料也是屬於林家的,被偷吃自然要找主人賠點錢,所以眾人就把馬拴了起來,等著主人來尋,順道多勒索點銀子。
這時候天色已經大黑了,冬夜又冷,沒人能一直守著馬,為了防止馬主人趁著夜色偷著騎馬就跑,眾人就在路上設了個絆馬索,倒霉的李明峰就是被這絆馬索絆到的。
林婉兒和林忠及一眾佃戶等了一宿都沒等到馬主人來尋,天亮之後,眾人都各自尋地歇息去了,還沒等睡深,就聽到馬蹄聲,緊接著就是李明峰的慘叫了。
林婉兒聽到盜草料的賊被抓,心中暗喜不已,一般這種外地客被抓都是被狠狠的敲一筆才被放走的,今個恐怕又要小發一次了,林婉兒感覺白花花的銀子都在向她招手了。
到了設置絆馬索的地方,林婉兒發現了一身舉人服飾的李明峰。在清朝,穿戴是極嚴格的,這身裝扮是典型的舉人服色,這把可將林婉兒駭了個半死,謀害舉人老爺的罪名,足夠讓林家滿門倒大霉的了。
林婉兒趕忙叫林忠和眾佃戶將李明峰抬回了林家,又請了郎中診治。這林德海得知女兒將自己家的貴人給放翻,也是驚怒交集,要不是李明峰還昏迷未醒,早就請出家法先把那不肖女打個半死。
聽了林德海的敘述,李明峰臉色鐵青,要不是短期內還得寄人籬下,靠著林家照顧,他早就揮起老拳教訓林老頭了。
想到自己處境,李明峰盡量露出個比較和藹的笑容,說道:「林老先生莫慌,此事也怪明峰著急趕去廣州府與同知大人相會,否則事必不至此,你也不必過於苛責大小姐,她也是無心之失。」
這句話說的是比較高明,把那個虛構的廣州同知抬出來,讓林德海曉得自己可不是什麼沒勢力的傢伙,若是惹怒了自己,那他林家可是倒霉了,後半句又提到林婉兒,嘴裡說的雖然是不怪她,可林德海卻哪裡會放過這個得罪貴人的敗家女呢?
果然,就見林德海恨恨的道:「這個不肖女,前幾年幫家裡經營點產業,有了點小小的成就,便不知天高地厚,如今果然捅了天大的簍子,今日我要不教訓她,明日沒準她便能謀害到縣尊老爺頭上去!」
越說越來氣,林德海一轉身,吩咐侍立在旁邊的林勝說:「你在這伺候著李大老爺!」
林勝低頭應了。
林德海向李明峰告了聲罪,推開門,對著院子喊了句:「林忠,把大小姐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