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道玄真人的話,一時都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由其實是站在不遠處的番少偉,在他想來,下一場怎麼著也該輪到自己上場了。可是,為什麼要讓這天殺的陸豐上場?
在番少偉眼裡,陸豐只不過是一個連築基階段還沒有達到的普通男人。最讓他看不起的就是,竟然跟韓履霜從小一起長大,到這個歲數了竟然還沒更進一步。如果是他,早就抱回屋子裡洞房了。
「師傅,您沒說錯吧?」鄭興擇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看著道玄真人。
道玄真人乾咳了一下,道:「沒有說錯。至於是什麼原因,你們暫切不要知道。」
「是!」眾人雖然百般不甘,但也說不出什麼。掌門人說話,自然有他的道理。那個陸豐想必是會點啥,要不掌門人怎麼誰都不叫,偏偏叫他上場?
韓履霜也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陸豐,小步走到他身前,款款道:「小師弟,你可要小心一點呀,他們……他們可厲害著呢。」
僅僅一句話,讓陸豐熱血翻騰慫恿。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一歲的女孩,曾經給他留下過多少美好的回憶!
「我比你大,你不能叫我師妹,這樣我多沒面子呀!你以後就叫我小師姐吧!」在陸豐的回憶裡,一個清澈動人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那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樣子可愛較小。正是韓履霜九歲時的樣子。
那一樣陸豐八歲,剛剛頭一年來到崑崙派修行。只是因為韓履霜年小的原因,一直都沒有加入門派內系統化修行,所以韓大偉收的第一個徒弟卻是陸豐。
「好吧,小師姐!」八歲那年的陸豐,對著眼前的韓履霜一點辦法也沒有。雖然處處都得讓著這個說一不二的小丫頭,但心中卻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甜蜜。無論小韓履霜說什麼,小陸豐都無條件的答應。哪怕再無理的要求,小陸豐心中想著,不可以答應,不可以答應,但說出口的話,卻是百般的願意。
就這樣,如今已經十七歲的陸豐,在崑崙派整整呆了九年。同時,他也向韓履霜叫了九年的小師姐。其實,韓履霜是韓大偉收得最後一個徒弟。
「豐兒!」韓大偉見陸豐盯著韓履霜不放,尷尬地提醒了一句。
從回憶中醒來,陸豐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傷感,湧上心頭。那酸酸的感覺,讓自己差點哭了出來。是的,那就是與韓履霜絕交的傷感。自己已經想清楚了,如果回到崑崙山,看到小師姐的第一面,就要跟她說清楚。自己已經有了鄧姍,不能再和小師姐交往了。這麼多年來,兩個人的關係始終潛移默化,讓人能看出端倪來,卻不叫人確立。
但陸豐沒有想那麼多,在他心中,小師姐一直都是他最愛的那個人。但所謂君子一諾頂千金,誰讓他生死關頭腦袋一熱,答應了鄧姍要與她在一起?所以竟然選擇了,那就不能輕易的反悔。陸豐想到,如果自己先把鄧姍的事情說出來,雖然可能會傷人,但起碼可以讓韓履霜知道把自己放到什麼位置了。
「豐兒,該你上場了!」韓大偉雖然傷重,但還好不至於昏迷。還能站起來的韓大偉小步走到韓履霜身後,看著陸豐,道:「有什麼話,等比武之後再說也不遲。現在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拿下所有的對手。」
道玄真人讚賞地看著韓大偉點了點頭,轉身對著陸豐道:「你師傅說得沒錯,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拿下所有的對手。現在我們崑崙已經連敗五局了,如果以後再輸上那麼一場,我們就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只有下面的五場比武,你全都得勝,最終才能有個平手的可能。」
「掌門,這麼重的擔子……」陸豐還有些猶豫,畢竟對於道家的功法,他自己也清楚,只不過剛剛築基罷了。這還是前不久在山林間,無意吸了大貓頭鷹的元嬰後,才長的功力。當時他還不知道,後來跟唐淵博說起了此事,才知道原來那個小貓頭鷹是大貓頭鷹的元嬰。
道玄真人知道陸豐緊張,他一點也沒有怪陸豐。誰都知道,如果陸豐稍微有那麼一點的散失,可能就會陷崑崙萬劫不復之地。剛才在路上,他已經瞭解到了此次崑崙與青銅的賭注,那是他們萬萬輸不起的。
「乾坤鎮玄道」,對於陸豐來說,那是遙遠的傳說。只有崑崙高層,達到一定的境界之後,才可以窺視的道門正宗無上功法。可是,就在陸豐還是剛剛築基階段的他,現在就要面臨著爭奪此功法的對決之中,這是諷刺,還是機緣?
道玄真人拍了拍陸豐的肩膀,為陸豐打氣道:「孩子,一切都靠你了。那岳首峰不是我不想和他對決,只是青銅派這次屢出奇招,讓我不得不防啊。誰知道那個岳首峰有沒有什麼底牌?這個賭,咱輸不起,所以只有靠你了。只有你知道他們的秘密,知道他們的弱點。也只有你上場,我們才能有一些底氣。」
陸豐心中明白,這一次青銅派給崑崙帶來的震撼太大了。誰知道岳首峰他還有沒有什麼奇招,萬一像百年前那一戰似的,崑崙派的鎮山之寶豈不真的落入他人之手。
相比之下,如果陸豐上場利用隱者自己都不知道的弱點,那麼他的勝算遠比道玄真人更大。
想通了此事,陸豐堅定地點了點頭。正待他往比武場地走去的時候,唐淵博也與他一同像場地走去。
走在陸豐的旁邊,見自己離道玄真人他們有段距離後,才小聲地對著陸豐說道:「一會你什麼都不管,只要是對手肺葉的位置,你一個地方都不要放過。剛才我問了,最佳的方法,就是真氣外釋,集中一點上。打錯了,換個位置。打對了人,你就贏了。」
陸豐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是苦笑不已。什麼叫打錯了換位置,打對了他就贏了?這和瞎貓遇上死耗子有什麼區別?這麼重要的比武,卻把勝算[完全放到了這麼縹緲的機率與運氣之上,不得不讓陸豐心中感慨萬分。
「怎麼,膽小鬼終於出來了?」說句實話,岳首峰還真的不知道他屬下那十名隱者的弱點。在他想來,那丁賀既然站到了崑崙那一邊,應該把這件在青銅派內完全公開的秘密說出來的。那道玄真人聽了之後,更是應該大發雷霆才對。
可是……
為什麼連點動靜都沒有?而且還繼續的比武?這是為什麼呢?
想不明白的岳首峰,為了掩飾心中的恐慌,不得有出言譏諷一下陸豐。好讓自己的表情緩和一些,同時也抱著僥倖心理,但願丁賀並沒有完全的出賣他,只是說了其中一部分內容罷了。
如果讓岳首峰知道丁賀說了連他都不知道的秘密,不曉得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站在比武場上,陸豐感覺一股莫名其妙的衝動。就好像千萬大軍在自己的腳下,就等著一聲令下,便可倒戈相向,直搗黃龍。當然,這一切都是陸豐的幻覺。但那熱血的戰意,確是真真切切的。
與陸豐對戰的,是一名叫齊浩的青銅派隱者。這名隱者濃眉大眼,憨厚嘴唇。一頭長髮披肩,青衫綠衣,手拿雙錘。赫然,一彪猛大漢站在陸豐眼前。
陸豐看著眼前的大漢,那略有魁梧的身材,不禁暗地裡打起鼓來。好傢伙,看我身材瘦小,好欺負不成?我剛一上場,就派出了這麼一個標榜大漢,為什麼不是剛才那個?
想到剛才韓履霜對付的那個隱者,雖然也有點魁梧,但比起這個來講,還是苗條得多。最重要的一點是,上一個隱者他傻。嗯對,就是腦筋有點問題。在陸豐看來,那個隱者者是最好對付的。
齊浩沒那麼多的耐心讓陸豐站在那欣賞他,上前一步道:「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開打!」
陸豐怔了一下,好你一個似人不人的隱者,好像這局你一定能贏似的。看我不找到你的弱點,讓你立馬歇菜。
哼!齊浩冷哼了一聲,也不待陸豐準沒準備好,上來就是一錘。
「哎呀!小師弟他想什麼呢,怎麼還不出招呀?」在場下看熱鬧的韓履霜心急如焚。眼看著陸豐一步步地處於被動,不禁後背的衣服都濕了起來。
「霜兒莫急,陸豐自有他的辦法!」還是坐在一旁的道玄真人最為穩定,處事不驚的眼神,一刻不離地看著場上的比鬥。他倒要看看,這陸豐在最關鍵時刻,是否能使出他那秘密中的功法?
倒不是道玄真人玩大吃了,只不過當下也只有陸豐的功力,可以和隱者想比。雖然道玄真人看不透他所隱蔽的功法是何門何派,但起碼他知道,陸豐的功力不在金丹期以下。
也就是說,如果韓大偉是元嬰期的話,那麼陸豐的實力也就只有比他僅僅小上那麼一個境界罷了。雖然一個境界卻是天地之別,但也好過韓履霜與番少偉這樣的心動期吧。那可不是相差一個階段了。而是悟道期和煉道期的差別。
「師傅,那小子行不行呀?」鄭興擇見場上的陸豐一直都是被動挨打,卻沒有還手。不禁心中產生疑慮,向道玄真人問道。
「放心!」對於這些不放心的弟子們,道玄真人都有些懶得解釋了。
場上,陸豐不敢有絲毫大意。至於說為什麼他一直挨打而不還手,那是因為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打鬥。只要出手,那攻擊型十八羅漢拳的影子,怎麼也不可能說丟掉,就丟掉吧?
那真氣外釋,集中真氣於一點上。那用慣了的「大諾般德功」功法,會不會也如平常那般,說使出來就使出來?
因為在去山林間以前,陸豐的道門功法,一直都是處於練氣狀態,也就是說連最基本的築基階段都不是。所以崑崙派的輕功,他也是沒學過的。最多,他只學到了「長劍」這一門劍法和「玉清真法」的基礎入門心法。
但是面對著齊浩波濤洶湧的攻勢,陸豐以最普通的步法,已經完全不能滿足他的閃躲需求了。如果再不用出九星望月步來,怕是再有兩招三式,就要敗北了。
當下,陸豐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九星望月步突然出現地陸豐的腳下,那移形幻影般的身法,頓時惹來了崑崙眾弟子的好感。
「你瞧,陸師弟用得是什麼步法?好厲害呀!」
「我看陸師侄的步法,不像是咱們崑崙派的呀!」
「師叔,你就沒瞎猜了。陸師弟要是當著這麼多修真豪傑面,用了別派的輕功,你說他以後還怎麼在咱崑崙混了?」
「說得也是,但我真的沒見過這套步法呀!
在崑崙的小輩之中,議論什麼的都有。最可笑的,還有人說陸豐可能是道玄真人的私生子,學了別人都沒有學過了輕功步法。
這些話聽到道玄真人的耳朵裡,都當成了浮雲,根本沒有去理會。只是,當崑崙高層們看見陸豐所走出來的步法,心中卻是大感汗顏。
想來,就是連那韓大偉都可以認得出九星望月步來,這些崑崙高層,或脈首座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師傅,陸豐這小子有點……」鄭興擇看著場上的陸豐,心中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畢竟,陸豐雖然不是他的直系弟子,但也是自己兌脈中人呀。陸豐學了他派功法,卻在自己一脈系中生活了近十年他都未曾發覺,如果掌門怪罪起來,他可當個吃不了兜著走了。
道玄真人微微一笑,道:「不急,我心裡有數!」
韓大偉見陸豐使出了九星望月步,心中也是大感汗顏。沒想到,陸豐隱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竟然在這些比武之中顯露出來。當時道玄真人讓陸豐上場比武的時候,他就已經覺得有什麼不對之處。後來見陸豐都站在場上了,他才想起來。陸豐因為「玉清真法」未能築基,所以他只學了一套長劍。其他的功法,他都沒有學習。那讓他上場比鬥什麼?
想到此處,韓大偉冷漢直流。如果陸豐當真在功法上顯露出了什麼,那他這個做師傅的也不好向掌門解釋。倒不是當下他只關心自己,只是如果真的東窗事發,想來誰也沒有能力保住陸豐。除非道玄真人不去怪他,不過這種可能性卻非常的小。
眼看著陸豐的九星望月步使了出來,韓大偉頓時沒有了力氣。就好像不知道什麼東西,一下子把全身的力氣都抽走了一般。腿腳一軟,險些摔倒在地上。還好他的女兒韓履霜一直都站在他身邊,就當韓大偉腳軟之時,攙扶了他一把。
韓大偉的情況,道玄真人都看在眼裡。見韓大偉如此表現,想來陸豐會九星望月步的事情,他是早就知道了。但為何一直沒有向門內稟報?道玄真人也不傻,想到此處,定是有什麼原因。要麼就是韓大偉胳膊肘向外拐,要麼就是陸豐真的有些不得不隱瞞的理由。
但見場上陸豐與齊浩打得如火如茶。陸豐雖然沒有學過其它的功法,但是練了九年的長劍,還是讓他在這一功法當中,產生了熟能生巧。
「好一套劍法?這麼普通的劍術,都能讓豐兒練得這麼嫻熟,也夠為難他了。」道玄真人看著場上的陸豐,不自覺的自言自語道。
陸豐長劍在手,一招「水下游手」攻擊敵方下盤,使其站立不穩。
但陸豐知道,這樣的招術,看上去有那麼點威力,但對於隱者來說,簡直就是在撓癢癢。但除了長劍之外,他可是什麼功法都不能用的呀。
陸豐自己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是看能不能用「玉清真法」集中道門真氣於一點,通過長劍劍術突破於敵方一點上。這樣,也許可以在不用佛門功法的情況下,就可以制敵。
只不過,陸豐想歸想,現實都是殘酷的。以對方連元嬰期的韓大偉都鬥不過的實力,陸豐怎麼可能用築基期的功力擊破?
試了幾次後,陸豐仍然無功而返。這可怎麼辦?陸豐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萬全的辦法了。
可能這時會有人問,既然陸豐已經把九星望月步使出來了,那還怕再多使出來三十六路羅漢拳?其實不然,那羅漢拳也好,不是大諾般德功也罷,都是佛門不外傳的神功。其在佛門之中的地位,如同崑崙派的「乾坤鎮玄道」。如果他當下真的用出了這兩套功法,所以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到時,不僅無法向掌門交代功法之事,弄不好還會有覬覦之人見他好欺負,來個甕中之鱉,那陸豐可就真慘了。
陸豐還記得當時周文才對他說過的話,如果有歹人趁陸豐羽翼未豐之時,對他下手,要求他背出「大諾般德功」的心法出來,怎麼辦?
現在陸豐功力一般,自認為還沒有達到來者不懼的程度,所以他可不敢輕易地將功法使出來。再說,萬一展露出來後,掌門人怪罪自己,那也是一件吃不了兜著走的事情。
所以,不到最後一刻,陸豐是不會使出佛門功法的。至於九星望月步,陸豐也給自己找了兩個理由。雖然只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但已經讓他心情平靜下來了。
在剛才的那種情況下,如果不使出九星望月的話,那只能被動挨打。所謂久守必失,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再說了,當初文叔也沒有說讓他一定要把這個功法當成秘密保留。就是因為佛門的兩個功法不能展露,所以文叔才教了他這套步法,以保全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