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陸豐等三人一同回到了般德寺。要說天量等人也不是不起早的人,但今日卻還沒有起床。
這種事情讓周文才也是一征。那天量大師是何等人?怎麼這個時間還沒有動靜?
自從剛才見識了周文才的厲害後,劉大海對這個師傅是敬佩有加。本來是想靠這個師傅度過難關,日後再行他策。沒想到今日一見,頓時改變了他已往的想法。跟著神仙走,精神抖一抖;跟著神仙學,生活那叫絕。
周文才跟天量和地量兩人住在一起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平時這個時間他二人早都起來了,今日是怎麼了?雖然陸豐和劉大海都沒有什麼感覺,但周文才卻不時開始多想。
砰、砰、砰。周文才忍不住,終於敲了地量和尚的房門。在周文才心中,天量大師份量極重,不到萬不得以,自是不會打擾。
陸豐和劉大海在一旁聊著,也沒有注意到這邊。只見地量和尚走出房門,見陸豐沒有注意這邊,急忙將周文才拉進屋來。
「地量大師,這是何故呀?」周文才沒有見地量和尚這樣慌張過,心想,一定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阿彌陀佛!」地量和尚無悲無喜,雖然動作有些慌張,但表情依舊悚然。道:「昨晚師兄算到,近日陸豐有一劫難。」
周文才哈哈一笑,道:「地量大師,我還當是什麼事呢。這事兒我知道。」
「你知道?」地量和尚有些摸不著頭腦,昨天晚上因為這事兒,兩人商談了一夜未睡,你怎麼就知道的?
沒等地量和尚說什麼,周文才又道:「我說,這大清早的你們沒起來床,該不會就是因為這事昨天談了一夜吧?」
地量和尚征了一下,尷尬地道:「周幫主,這事兒事關重大,很可能影響陸豐一生的心境成長。我和師兄昨天探討決定,提前傳他『大諾般德功』。」
周文才一聽,這是來真的了。也面帶嚴肅地道:「地量大師,實不相瞞。陸豐的劫難今早已經遇到了,而且已經安全的化解了。此事大可不必這樣緊張。」
化解了?地量和尚越聽越糊塗,這件事情誰都不知道,怎麼就這樣化解了?地量用疑問的眼光看著周文才,但聽他是如何解釋。
於是周文才便把今天早上遇見濕怪的事情從頭說了一遍,還告訴地量,此事已經完全的解決,大可放心之類的安慰話。
「阿彌陀佛,」地量和尚唸了一聲佛號,道,「看來是周幫主誤會了,我們所說的劫難並非此事。」
什麼?周文才一驚,如果遇到濕怪這件事都算不得什麼的話,那地量口中的劫難定是非比尋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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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今天早上那驚心動魄的戰鬥,小陸豐到此時還心有餘悸。別看他站在那跟劉大海有說有笑地聊著,實際心裡別提有多後怕了。
此時的陸豐,在他看來,這熟悉無比的寺院都突然間變得親切起來。
那劉大海沒心沒肺,一來是自己沒遇到危險,二來最激烈的時候他暈過去了,三來因為泥牆的原故他也看不清。所以對他來講,那只不過是一個奇遇,不僅不會後怕,還會越聊越興奮。
這可苦了小陸豐,為了迎合長輩的興奮心情,還要勉強裝得很興奮,有說有笑的。實際上,陸豐的心裡在滴淚。
沒多大一會,天量大師走了出來。以天量大師的耳力,自然知道陸豐他們回來,切他二人在院子裡說得話也聽得清楚。今天早上的事情,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也瞭解一二。
隨後,周文才與地量也走了出來。不知道地量和尚對周文才說了什麼,周文才一臉嚴肅,心事重重的樣子。
「跟我走,我教你練功。」周文才大步前去,劉大海興奮地跟在後面,生怕這個神仙師傅跑了。
天量大師看了看地量和尚,要說這「大諾般德功」雖是梵諾寺功法,但也不是叫個和尚都能學的。地量和尚雖貴為長老,但他畢竟沒到學習此功的等級。
地量和尚知道什麼意思,很知趣地往前院走去。後院,只留下了陸豐與天量二人。
天量仔細打量著陸豐,這孩子跟隨自己已有兩年之多,看來用不了多久,就要分離。要說捨不得,那是肯定的,只是要苦了這孩子了。
陸豐自然不明所以,歪著頭,睜著標誌性的大眼睛。天量哈哈一笑,道:「今天,我要傳你一套內家功法。是我佛門重寶,學此功可參化天地,求得長生。你可願意學?」
什麼叫參化天地陸豐不知道,但一聽可以求得長生,傻子才不學。
看到陸豐頻頻點頭,天量大師也是會心一笑,便開始傳授口訣。在這其中,自然會涉及一些經絡,運氣等專業詞彙。陸豐自然是不懂,天量也知道,所以又細心解釋。本來不算長的口訣,卻傳到了天黑。陸豐也沒叫天量失望,一整天的功夫,已經盡數把口訣要領背熟。
唉!天量大師看了一眼天色,歎了一口氣道:「該教你的都教你了,記得每日定時練習就可以了。從今日起,你我師徒緣分已盡,你走吧!」
啊?陸豐正學到興頭上呢,突然聽師傅這麼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定在那裡。
「師傅,您這是哪的話呀?」陸豐實在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和師傅在一起三年多來,跟師傅學拳法,跟師傅學佛法,就是自己的文字,大部分也是師傅教的。可是,為什麼今天要跟我斷絕關係?
其實天量大師也實屬無奈,畢竟自己是梵諾寺住持。雖在這般德寺住得習慣,但已經有三年多沒有回去了。而陸豐這個弟子是背著所有修真同道收的,傳他功法已經是大忌,更不能不止不休。這「大諾般德功」安理來說,只有住持才有資格學。別說是小小的陸豐,就是地量和尚也不能習得一知半點。
但天量大師以慈悲為懷,一來不忍陸豐十歲喪命,二來確實算到陸豐未來有其它命數。這一決定,天量自己也不知是對是錯,但求無愧於心。
也許有人會說,天量大師參化天地,法力通天。可以算得他人命數,為何不知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其實早在幾百年前,修佛弟子便問過佛祖,為什麼會如此?佛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內容需要,由此引用。)
天量大師看了看不解的陸豐,心中也有不捨。但陸豐終究非佛門弟子,不能正式收入其下。他有他的道路,不可逆而行。道:「我能教給你的,只有這麼多。用不了多久,你會遇到新的師傅。他會教給你更多的知識。記住,我的存在和『大諾般德功』的存在,你都不要告訴任何人。也不要……」
話還沒說完,陸豐接口道:「我知道了師傅,也不要在任何人前顯露。」
天量大師點了點頭,看著要哭出聲來的陸豐,心一下軟,道:「阿彌陀佛,陸施主,緣分如此,莫要強求。」
「可是我不明白。」陸豐終於忍不住,哽咽地說道,「為什麼我不能一直跟著你?」
天量大師不願在這方面多說什麼,畢竟有他的忌諱。人都這樣,明明自己已經把事情做了。但因為不願面對,就在語言上逃避。天量大師雖為高人,但也畢竟是人。
天量大師歎了一口氣,嘴裡只阿彌陀佛地念個不定,閉目定神,不再理會陸豐說什麼。
陸豐擦了擦眼淚,雖然一再告訴自己要堅強,但不知道為什麼,眼淚總是往下流。跟了師傅學習兩年多,再加上修寺的那一年,已經足足有三年之餘。這三年多來,陸豐自然知道師傅的脾氣。既然已經決定下來的事,看來也無法改變。
真的,他真的不知道師傅為什麼會這樣。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嗎?還是照師傅所說,真的沒有什麼可教了?就算如此,也不能斷了名分呀!
尤其是師傅剛才的那一聲「陸施主」,叫的是多麼的生疏,多麼的叫人傷心。自己在陸家根本就沒什麼地位,三年前可能不懂,但現在能不懂麼?自從父親出征走後,家裡就再沒人理會過自己。陸豐真的無法想像,當失去師傅後,自己的日子該如何過?
天量見陸豐還沒有走,心裡突然有種將他留下來的衝動。不行,不能這樣。天量大師就算再感性,也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於是開口道:「般德寺本來就是臨時住所,三年未回家了,我也該走了。」
「您要去哪?我也跟去!」突然,陸豐跪在天量大師身前。
「這?」天量大師顯然沒料到,陸豐竟然如此執著。用那顫抖的手,最後一次地撫摸這可愛的男孩。
「孩子,你聽我說。」天量知道有些事情一定要說清楚,不然不僅幫不到陸豐,還會讓他心裡產生障礙。
陸豐被天量大師慢慢地扶起,坐在一旁。
「老納本是梵諾寺住持,不能在此久留……「半個時辰後,天量大師將自己的部分想法說了出來。希望能讓陸豐理解自己,接受這個事實。當然,其中一些敏感的事情是不會告訴陸豐的。如,學習大諾般德功的條件和他將面臨什麼樣的經歷。這些都是不能說的,照天量大師的話說:天機不可洩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