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臣被阿燦帶到了一家金碧輝煌的夜總會裡接風。
原本按照阿燦的意思也就是隨便找了個路邊攤子隨便吃點,道明臣死活不同意,最後眼睛也擰了起來,說媽的,我來趟香港,連趟大點的地方也不鑽,怎麼對的起自己?阿燦沒敢回嘴,他甚至有點怕再繼續和道明臣相處下去了,道明臣擰起眉毛的樣子讓他想起了以前見過的一副海報上面的人,那時候他還在大陸混世界,海報上那個人摔死在了溫都爾汗,眉毛像一擰像極了道明臣,特別威嚴。
阿燦一賭氣乾脆就把他們帶到了蘭貴坊。蘭貴坊是香港比較有名氣的一條街,裡面集風月、餐飲、娛樂為一身,是比較集中的在港外籍人士愛光顧的地方之一,這條街78年就開始在香港名聲大燥了,是多金人士和豪門公子一擲千金的絕佳場所。
阿燦帶道明臣他們來這裡,其實私心裡有羞辱一下幾個大陸表叔的意思,他有點覺得這幾個表叔特別不好服侍,以前的大圈崽過來,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貓起來再說,哪有像他們一樣張狂著要揀最好的風月場所進的。
他本想讓幾位表叔知難而退,誰知道弄巧成拙了。
阿燦停下車才發現,他的雪鐵龍停在了這家位於蘭貴坊中段的夜總會的門口,就像一隻毛驢闖進了馬群裡一般寒磣,周圍的奔馳和卡迪拉克把這輛車襯托的像個進城的農民趕的馬車。起碼坐在車裡的阿燦是這麼覺得,他覺得自己就像個駕轅的車伕。阿燦高估了道明臣了,道明臣這貨知道什麼叫奔馳什麼叫卡迪個屁啊,他只有輛自行車,還被偷了;反而很自然。
道明臣看到車停住了,探出頭看了看,是座像宮殿式的舞廳,就打開了車門下車了,他的腳上汲拉著雙破八字拖鞋,上身的襯衫把胸口繃的緊緊的,下半截掖在大短褲裡。敲了敲車門,幾個戰友也全出來了。門口的泊車的小弟抱著膀子看著他們六個人,泊車小弟覺得有點不可思義,這麼輛破車怎麼可能在後面坐下五個壯漢的?幾個小弟都懶得上來問這輛車的主人是不是要泊車了,他們在冷眼看著,這輛車是不是要自己開走。
「阿燦下車啊!」道明臣在車外面用腳踢了踢車門。
阿燦沒挪窩。他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道明臣,他覺得這人真有點寡廉鮮恥,就這副衰仔模樣居然就想往裡面鑽嗎?
他輕視了道明臣的臉皮了,道明臣顯然很想進去,他已經被這個舞廳的外表吸引了。
「道哥,我們還是別進去了!」阿燦為難地說道。
「咋了?」道明臣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磁性中帶有難以抗拒的威嚴。
「你們這樣衣衫不整是不可能進得去的。」阿燦說道。
「放屁!都是中國的地方,我有什麼進不去的?」道明臣俯身從車子裡儀表板上拿出一包香煙,這香煙是阿燦的,555。
「有誰敢說華人與狗不得入內嗎?」道明臣在頻頻冷笑著。
白癡!阿燦心裡大罵道。臉上依然賠著笑。
「你不去我自己進去了。」道明臣叼上了支煙,咬著,沒點,把煙在嘴裡嚼的移來移去,香煙的過濾嘴被嚼的變了形狀。
阿燦知道他身上沒錢,想想自己老闆交代的話,真想就這麼開走車了事。但是看到外面那個拎帆布套子的壯漢正瞪著他,阿燦的心猛跳了一下,還是怏怏地下了車,「碰」地關上了車門。
「跟我來。」道明臣側了側腦袋,後面的人全跟上了,阿燦趕緊上去把壯漢手裡拎著的那個帆布套子想拿過來塞車裡去,背著帆布套子的壯漢回頭一把捏住了他的喉嚨,把他的一條腿拎離了地。壯漢的眼睛裡明顯有了敵意,凶芒暴射。
道明臣示意放手,壯漢才冷哼了一聲,鬆開了胳膊。幾個泊車的小弟看到似乎有人想鬧事,本來倚在牆上的身子全部立了起來。這些人本來就是幫會勢力的一支,專門防止有人鬧事的,泊車其實也算是個掩護。
阿燦痛苦地摀住了喉嚨,乾嘔了一陣。
「把那玩意放車上去吧,別帶過去了。」阿燦咳嗽的臉通紅。
道明臣把嘴裡的香煙「噗」地吐在了地上,點了點頭。壯漢把帆布套子放回了車上,塞進了座位下面。另外一個漢子也過來了,他的腋窩下面夾著一個大塑料包,塑料包包的很嚴實,從外面看,有幾個鼓鼓囊囊的圓筒形的東西。誰也不知道,這裡面其實就是道明臣一行的光榮彈。漢子也把塑料包照貓畫虎扔進了車子裡,又把車門關了關,試了試把手;阿燦把鑰匙扔了過來,一個漢子伸手一招,接住了,「喀嚓」一聲把車門給鎖住了。
阿燦還在搓著脖子,脖子上五道紅印,猩紅而清晰。
道明臣帶著一行五人龍軀虎步昂首挺胸地走進了大門。有個壯漢路過阿燦的身邊還揉了揉他的腦袋,阿燦想避開,又沒敢。看他們一行想要進夜總會,阿燦以為泊車的小弟肯定要來阻攔的,所以他刻意溜在了最後,誰知道沒有一個小弟上來阻擋,阿燦覺得有點不可思義,所以一邊走他一邊回頭看,看見幾個泊車的小弟還伸著脖子在回頭看他們,目光中掩飾不住的欣賞味道。
「這個一定是美麗島來的大哥級人物。」阿燦聽到有個小弟這麼說道。
「老大就是老大,我猜他們是故意坐著破車來的。哪瞞的住我們啊,現在就流行破爛,連衣服也是破爛裝得學會講國語了,要不97一過,就無法交流了。哈哈」幾個小弟笑的有點幼稚中夾帶著猖狂。
阿燦當場差點沒背過氣去,美麗島就是香港人對台灣的簡稱,台灣人也是講國語的,沒想到這幫小弟把道明臣當做是台灣來的黑社會大哥了。
其實也不怪這些小弟,大陸的大圈崽一般不怎麼懂這些風花雪月,就是玩樂,也是去一些抵擋的地方。香港的法律允許「一樓一鳳」,*基本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像一般的大圈頂多是去找些山寨裡的「柚子」解讒,到「級」(香港俚語:夜總會的意思。)裡來玩的可以說是絕無僅有。這是兩岸的文化使然,究其原因,也不怎麼好解釋的清。所以幾個香港小弟把道明臣當成美麗島的大哥也是合乎邏輯的,就是現在有人告訴他,這群傢伙是大圈,估計這幾個小弟也不一定會相信,大圈有打殺的膽魄,卻不一定有來高檔的「級」消費的膽魄。有時候花錢也是種學問,有句老話最中肯,「一夜可以爆發一個富翁,三世養不出一個貴族。」
原本想作弄道明臣的一場笑話,臨了卻折磨了自己,阿燦真是說不出的難受。看到道明臣一行已經走遠了,阿燦趕緊快跑幾步,趕了上去。夜總會的走廊裡,很多打扮入時濃妝艷抹的女子在悄悄地打量著道明臣這一幫人,幾個老外也在穿著襯衫,碘著啤酒肚子也在看,這裡很少看到能穿著這麼簡單就進來的客人,尤其是這幾個面目不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幾個清一色的肌*子,襯衫被鼓脹的肌肉繃的原形畢露,腰裡也鼓鼓囊囊毫不掩飾。道明臣掃了一眼,幾個老外避開了他的眼光,老外覺得這貨肯定是個黑幫成員,他們也怕事,黑幫份子倒哪都是這吃香。
很快就有嬤嬤上來招呼了,這種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道明臣的領袖身份,一個勁地問道明臣有沒有相熟的小姐,聽出了道明臣是普通話之後,馬上就問是不是來自台灣還是泰國,要不要包廂等等。
道明臣說自己是來自大陸。嬤嬤很*地笑了,說道,大陸後生平時種田的多,雖然花頭不足,但是有力氣!她壓根就不信道明臣的話。
阿燦一旁氣得哼哼的。
道明臣一個大子也沒,居然叫了一個豪華包廂,一行人大喇喇地坐將了進去,不一會來了幾個眉目妖嬈,身段火辣的小姐。個個粘著道明臣,要他陪唱歌,道明臣驚異地發現,有幾個女孩居然是內地口音,一問才知道,的確是北妹。所有的花費全是阿燦掏腰包,居然沒一個小姐上來侍侯他,把他弄的尷尬無比。所有的女子全把一個「仙」也沒有的道明臣當成了豪客。台灣人那陣的確是有點傻,老是在香港一擲千金,搞的許多小姐紛紛當台灣恩客是凱子起來。
阿燦越發的生氣了,就像只溺水的蛤蟆。
「你叫什麼名字?」道明臣掐了掐一個小姐的臉蛋,這個小姐看上去年紀並不大,一張臉蛋清秀可人,只是浸染了太多的世俗滄桑,顯得有點未老先衰,她的粉臂第一個勾上了道明臣的脖子。
「我叫露露。」小姐嬌嗲地說道,她說話的時候喜歡撅著嘴,顯得格外的可愛。以前阿燦也喜歡來夜總會,以前他覺得小姐這樣做挺**的,現在則覺得有點做作。
「你剛剛說你是哪裡人?」道明臣把手向阿燦打了個響指,阿燦掏出了香煙,遞了一根給道明臣,又灑了一圈。女孩很乖巧,拿出個打火機幫道明臣把香煙燎著了,道明臣一把將煙屁股掐掉了,又把煙叼回了嘴裡。
「我是湖南邵陽人。」女孩的手指甲上全是油彩,手指潔白豐腴,這樣的手讓男人就能遐思一片。女孩的手指滑過了道明臣的胸膛,還把道明臣的手抓了起來,用手指甲一劃,頓時象過電一樣,道明臣打了個激靈。
「是嗎?」道明臣看的出來挺享受這個細節的,舒服的香煙也在不停的冒著火星;「怎麼跑來香港的?」
「大陸那邊活不下去了啊。」女孩說道,她的眼睛很迷離,瞇成了一道縫,看上去有點像書裡說的「媚眼如絲」。
「扯蛋!」道明臣把她的手推開了,邊上又有幾個女孩想糾纏過來,被他的眼神給赫退了。
「歐比斯拉奇!最瞧不起你們這樣的貨!位卑未敢忘憂國知道不?看過《羊脂球》沒?*,沒出息的破鞋!一個勁就知道損自己國家。」道明臣說道。
看到幾個舞女都在搖頭,道明臣忽然又覺得沒意思起來了。
「日他媽!這地方的小姐素質和我的場子簡直沒法比,我手下的紅小姐賣藝不賣身,會作詩會唱歌會跳民族舞。香港蠻讓我失望的。」道明臣毫不客氣地下了結論。
阿燦倒了杯紅酒抿了一口,心想你就可勁吹吧。
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你也居然有槍?」有個小姐低低地驚呼了一聲,道明臣敞開的襯衫沒能把槍柄給遮掩好,黑星粗大的槍柄探出了半截。不過女孩的話中顯然並沒有過多的驚恐。
「怎麼了?」道明臣噴了口煙,他看出了這些女孩一定是見過點世面了,「你們這帶槍的人多不多?」
女孩笑了笑,沒說話。剛剛道明臣有點傷了她的自尊。
「還是香港好,帶槍的連這些小姐也看多了,見怪不怪了。不像我們天都,就跟偷情似的,還得藏著掖著。」道明臣冷笑道。
「你身上這道疤很特別。」有個舞女看到了道明臣腹上象蜈蚣一樣的疤痕,忍不住愛撫了一下。
「是槍疤。」道明臣說道,他的眉宇間一下子湧現出一股肅殺之氣,身邊的幾個壯漢也是一樣,他們忽然之間的變化,讓阿燦的心頭不禁為之一顫。
「道哥你居然中過槍?」阿燦有點吃力地嚥了口口水。
「不提這個了。」道明臣的眼睛裡忽然有晶瑩在滾動,今天的他風光了,醇酒美女,而劉震撼呢?想到這裡,道明臣的心裡更難受了。
阿燦本來就是個會查言觀色的逢迎高手,看到道明臣不怎麼高興,連忙把話給岔開了,問老大在家是做什麼的啊?
「我在家是企業家,是市裡的勞模。」道明臣不無自豪地說道。
阿燦一邊撇嘴一邊點頭狂讚,「看的出來,看的出來。老大辦的是什麼企業啊?」
「我辦的是花市,還有菜場啊,酒店啊,舞廳啊,多了去了。」道明臣很高興地說道,他知道這傢伙也不會信,也就故意逗他。幾個舞女紛紛撒起了嬌,說今後回去找你啊老闆,你賞碗飯給我們吃。幾個舞女也是在胡扯,她們故意在逢迎客人。直到幾天之後,道明臣手持五四,大開殺戒,震撼了香港的大地,擄走大筆金銀珠寶。阿燦聽老賴的介紹才知道他說的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最後連說***不敢相信什麼的。
「真有錢啊道哥!」阿燦裝出一臉崇拜的表情,「那以前你是做什麼行業的?」
「我?」道明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呵呵,我以前可慘,我老頭子給我起名字叫道鎮東,反右的時候,老頭子被打成右派,連我這名字也成了把柄,說是鎮壓東方的意思,***。不過現在好了,平反了,現在國內也是蒸蒸日上啊。」
「那是。我們那以前有個老實芭蕉的農民,買了個*的塑像回去,怕在路上跌壞了;就繫在扁擔上,結果被抓去判了十五年,罪名就是陰謀對主席不利。哈」阿燦也說道。
「不過那時的日子還是忘不掉,我聽比我大的人說,那時候徒步上北京見主席,一路上還能管吃管喝呢。我沒趕上,要不我也去。」道明臣眼神中滿是往昔的追憶。
「呵呵,我只記得那時候武鬥了,媽的,厲害,所有石油悶罐車上面全架著機槍,***。」阿燦也興奮了。
「你來香港幾年了?」道明臣問道。
「好幾年了,賴總一開始我就來了,還是這邊好,不想回去了。」阿燦說道,臉上滿是獻媚的笑意在滾動。
道明臣不知道怎麼說好了,就覺得一陣噁心。
「現在好了,陰霾散盡了,大陸發展的也很快。」道明臣說道。
「哈哈唱歌唱歌」阿燦顯然覺得這話有點刺耳,開始亂扯了。
又胡扯了一陣,阿燦和幾個女孩唱起了歌,那時候香港的卡拉ok也剛剛風行,比較流行一些重金屬的音樂,道明臣聽他們吼的聲嘶力竭的樣子,想想好笑,看了看歌曲的名字,叫《光輝歲月》。道明臣覺得這歌肯定不是他們這樣唱的,他們這是在糟蹋這首歌曲。胡思亂想了一陣,道明臣有點倦了,就倒了沙發上睡覺起來,睡的很香。
阿燦是第一次見著這麼沒心沒肺的搶匪,也算開了眼界,也不多廢話繼續唱他的歌,他覺得這幾個壯漢倒也挺恐怖的,居然也這麼耐的住性子。和幾個壯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才知道原來這幾個人還真是當過兵打過越戰的,難怪氣勢那麼凶悍。阿燦問他們為什麼不找個小姐唱唱歌,揩揩油什麼的。幾個大兵哥搖搖手說不用了,以前在部隊聽報告文學,說在上甘嶺高地上,有個女勤務兵用嘴幫排不出尿的傷兵吸「導尿管」排尿,幾個傷員後來都管這個女勤務兵叫「媽媽」,聽說這事後,自己覺得自己特庸俗,現在基本上對這個沒什麼興趣。
「老闆,你只要給錢,我們姐妹也能給你吸啊,保證爽!」一個舞女不知道死活地多了句嘴,被一個耳光扇到了角落裡去了。舞女站了起來,哭哭啼啼地走了。阿燦暗暗有點怪這幾個大兵多事。
「兄弟,火氣咋這麼大呢?」阿燦說道,他從口袋裡的皮夾抽出張金牛給另外一個舞女,讓她去拿給剛剛挨打的那個舞女去。金牛是香港千圓大鈔的別稱。
「丟他*!一個婊子還他媽侮辱我們士兵,那樣的事也是她能侮辱的?」幾個大兵哥目光噴射著怒火,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我知道我知道,能夠理解。《上甘嶺》我倒是看過,沒有你說的那個,就好像記得有個女衛生員幫戰士用胸膛暖腳。「阿燦說道。
「媽那怎麼拍的出來。」大兵哥們也斜了他一眼,繼續喝酒。他們現在喝的很從容,兩個白相人的調教沒有白費。
阿燦見沒人理他了,聳聳肩膀,自己則繼續摟著個妞唱歌。
「那些人好凶!」有個舞女對阿燦說道。
「呵呵,他們是黑幫份子當然凶啦!」阿燦說道。
「那個在睡覺的是誰啊?看上去蠻帥的,是拍電影的吧?我知道現在很多黑幫都在拍電影。」有個卷頭髮,長的象洋娃娃一樣的舞女說道。
「那個人是疝氣。」阿燦壓低了聲音說道,「後來動了手術把*給拿掉了。不能人道!慘!」
幾個舞小姐全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中的惋惜呼之躍出。
阿燦的心裡快活死了。
「你們倆去跳舞,我來唱歌。」阿燦對身邊的舞小姐說道。
兩個舞小姐跑到了包廂的中間,輕輕扭起了腰肢,跳起了雙人貼面。阿燦繼續嚎喪;「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迎接」
包廂的門被踹開了,打斷了他的優美的歌聲。幾個橫眉豎目滿臉橫肉的大漢闖了進來,肆無忌憚的歲月經歷留給了他們少年般的輕狂,他們的眼神就像禿鷲在俯視著死屍。
「誰打了我的馬子?」領頭的漢子說話了,他的脖子上的金項鏈足有十二兩,一顆碩大的腦袋,下巴上滿是青色的胡茬。
他的目光在掃視著,就像看著糟糠的野豬。道明臣伸了個懶腰,他醒來了。漢子凝視著他,他也凝視著漢子,漢子的金項鏈耀著道明臣的眼,道明臣的眼睛亮了。
「差點忘了咱們是來幹什麼的了。」道明臣嚥了口貪婪的口水,他的眼裡只剩下了這條金項鏈在閃光了。
他的眼神就像是秋風中揮舞著鐮刀,滿是收割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