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韌帶輕度拉傷,有一點內出血的情況,腳踝關節腔裡有積血……」醫生合上了手裡的文件夾:「還有,腳踝骨有一點輕度的挫傷。」
曼薩諾皺起了眉頭,這一連串的醫學名詞讓他感到頭發暈:「難道裴煒受的傷有那麼嚴重嗎?需要休息多長的時間?」
「不不不。」醫生搖了搖頭:「這是腳踝韌帶受到衝擊後的正常現象。你知道,腳踝是人體神經,韌帶和血管最密集的地方之一,無論是誰,在這個地方被人來了一下子都會受不了的,他的傷並不是很嚴重,這從他受傷後還可以活動的情況中就可以看出,我們已經為他做了手術,手術進行得很順利,他的右腳已經被很好的包紮了起來,只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知道裴煒沒什麼問題,曼薩諾鬆了一口氣,現在他最關心的是,裴煒需要休息多久。
對這個問題,醫生卻沒有正面答覆他:「他很快就可以走動了,但是短時間內還參加不了激烈的比賽。如果要讓他徹底恢復到以前的身體狀況的話,一個月時間是少不了的——當然,這是由他的身體恢復能力而定的。比如衰弱的老鼠就需要一年,而強悍的大象可能就只要一個月。能在多長時間出院,要看他自己了。」
一個月?曼薩諾心裡苦笑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很有禮貌的對醫生道了聲謝,然後就坐在醫院的板凳上陷入了沉思。
3月的聯賽中,四個對手都很強,馬德里競技、巴塞羅那、拉科魯尼亞和瓦倫西亞,現在在冠軍聯賽裡恐怕已經不能進入下一輪了,這樣看來聯賽對於馬洛卡來說更為重要,偏偏這時候裴煒受傷,他手下失去了最為重要的一個武器,怎能讓曼薩諾不焦急呢?
坐了一會後,曼薩諾站了起來,他要去看望一下手術成功的裴煒,然後還要為下一場聯賽作準備,調整陣容……教練正是個忙碌的職業啊。
*************************************
「可兒,你已經到家了嗎?哦,好好,我只是想打個電話問一下平安……你說對了,我就是捨不得你走,怎麼著吧你。」裴煒對著電話笑嘻嘻的說。
那頭的馬可兒淬了一聲:「誰相信你啊,大球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等著和你在一起呢,還會有心思想我嗎,別甜言蜜語的,本小姐不吃這一套!」
裴煒拉開了窗簾,裝模作樣的向窗戶外面看了看:「是啊,外面有好多女孩子在排隊呢……嗯,要考慮一下到底找哪個呢。」
「裴煒!」馬可兒尖銳的聲音直刺入裴煒的耳膜:「敢這樣氣我,明天看我怎麼整你!瞧著好了!」
「哎……別!」裴煒忙叫了起來,他可不敢惹馬可兒真的生氣,因為每天他的右腳都要被馬可兒按摩一番——這可是他吃飯的傢伙:「開玩笑的啦,可兒,別生氣咯……」
聽著裴煒可憐巴巴的聲音,本來就是假裝生氣的馬可兒不由得「撲嗤」一聲笑出聲來:「傻瓜,我本來就沒有生氣,你好好休息吧,別太累著了。」
「你也要好好休息呢。」裴煒輕輕的說:「整天飛來飛去很容易吃不消的,要不你就別每天來,隔一天一來就可以了,我的腳現在已經好了許多了呢。」
馬可兒似笑非笑的問:「怎麼,不想讓我來陪你嗎?」
裴煒慌忙辯解:「當然不是了,你不知道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只是每天都從米蘭跑到馬洛卡,又從馬洛卡跑到米蘭,我怕你的身體受不了啊。」
心下有些感動,馬可兒柔聲說:「沒關係的,我可不是那種弱質芊芊的嬌小姐,我以前學過體操的哦,體力好得很呢,再加上這又是難得的學習機會,我才不會放棄呢!」
「我的意思是說,你飛來飛去的很麻煩,要不就住在這裡算了,還方便些,我是一間單獨的病房,旁邊又有床,你也有休息的地方……」裴煒終於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如果馬可兒答應了的話……哦耶!
「呸!你這個色狼!」馬可兒立即認清了裴煒的本性:「終於說出你的居心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想動壞心思啊?我才不上當呢!」
「我……沒有!」裴煒連忙否認,雖然底氣有點不足:「我怎麼敢動壞心思呢,再說我的腳有傷,動也動不了,就算有什麼壞心思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想騙我啊?你早就能下地走動了,還在這裡給我裝傷殘人士!」馬可兒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反正本小姐不上當,明天再收拾你!」
「青天大老爺饒命啊……」
自從裴煒受傷之後,馬可兒就立即跑了過來,開始裴煒還感動得浠漓嘩啦的,後來才清楚馬可兒來這裡的真正目的,原來是要為他治腿傷。
馬可兒今年已經是大四了,馬上就要畢業,這最後半年基本上都是她的實習期,所以她一直在父親的診所裡幫著給人護理,不過來她父親診所裡的基本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不希望讓她這樣一個黃毛丫頭來為自己診治。而當知道裴煒受傷之後,馬可兒就找到了一個最好的實驗用品,再加上上次裴煒受傷之時馬可兒為他護理得得心應手,這次馬可兒也當仁不讓的每天來到醫院為他按摩了。
裴煒掛上了電話,愉快的吹了聲口哨,沒想到這次受傷反而讓自己和馬可兒這對經常分隔兩地的不像戀人的戀人有了這樣好的交流機會,感情突飛猛進,真是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倚啊。
甜蜜沒多久,裴煒又想到了俱樂部上面去,想到這裡他的的臉色又有點不好起來,半個月過去了,馬洛卡在聯賽裡面成績倒還不錯,一勝一負,主場2:0戰勝了馬德里競技,加西亞和埃托奧各進一球,客場2:3輸給了巴塞羅那也在意料之中,小羅完全融入隊中,又引進了荷蘭鐵腰戴維斯的巴塞羅那在下半賽季開始後勢頭異常兇猛,在和馬洛卡比賽前已經是取得了六連勝的好成績,其中包括在客場連續戰勝瓦倫西亞和拉科魯尼亞這樣的強隊,失去了中場核心的馬洛卡在客場僅負一球倒也是不錯的表現了。
但是在冠軍聯賽中,馬洛卡在第二回合的比賽裡面客場0:2毫無脾氣的輸給了阿森納,被淘汰出冠軍聯賽八強,這樣在本賽季中,馬洛卡無論是國王杯還是冠軍聯賽都已經被淘汰出局,想取得好成績恐怕只有聯賽一途可走了。
聯賽……我傷的可真不是時候,小羅啊,沒想到本賽季只有一次和你交手的機會,希望下賽季還有機會吧,有你這樣的對手還真的是很幸運呢……
想到這裡,裴煒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教練不是讓自己好好休息,專心養傷,不要考慮別的事嗎?怎麼一閒下來就又不知不覺的想到足球上去了?自己還真是個勞碌命啊。
算了,別操些瞎七瞎八的心了,一直都在比賽,還是趁這個機會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在自己受傷以後還真的沒怎麼清淨過,手機一直都響個不停,自己雖然平時和別人沒什麼交往,但是除了親人外還是通過足球交上了這麼多的好朋友,此生真的不枉了。
裴煒坐回了床上,拿起床頭的幾份報刊翻閱了起來,這是俱樂部怕他一個人在病房裡無聊特意為他去買的,不過雖然裴煒在西班牙待了三年,用西班牙語交流已經是非常流利,但是看起書面的東西來還是非常吃力,粗粗瀏覽了一遍後裴煒有點無趣的放下了,今天不是比賽日,報紙上關於足球方面的消息很少,大多都是些無聊的八卦消息,這裴煒可一點興趣都沒有。
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閒。
裴煒突然想起了這首詩,自從自己加入職業足壇以來,一直都是忙碌的,還真的很少有現在這樣閒暇的時間呢,浮生偷得半日閒,自己倒是「傷」得一月閒,想想真是有點好笑啊。
算了,平時少的就是休息時間,今天既然這麼閒,就好好的睡一覺吧,雖然大白天的睡覺有點頹廢,但是誰要自己這麼無聊呢。
想到這裡,裴煒蒙上了頭,準備做一個頹廢的青年。
就在他迷迷糊糊正要睡著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敲了幾下,裴煒一下子就醒了(其實也沒有睡著),他忙坐了起來,叫了一聲:「請進!」
門被推開了,費爾蘭多走了進來,裴煒愣了一下,現在是下午三點左右,正是馬洛卡訓練的時間,為什麼負責訓練的費爾蘭多教練會來這裡?
跟在費爾蘭多身後的還有兩個人,費爾蘭多笑著說:「裴,剛才有兩位客人到訓練場去問你住在哪間醫院,還說是你的朋友,我有點不放心,所以就帶著他們來了,你認識他們嗎?」
裴煒定睛看去,立即大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們兩個傢伙啊,快進來!」然後轉頭對費爾蘭多說:「教練,多謝你帶他們來啊,他們確實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費爾蘭多笑了笑:「沒什麼,是你的朋友就好,我先走了,訓練場上還有一攤子事等著我呢,不快回去的話格雷格裡奧那個傢伙恐怕就要發火了!」
目送費爾蘭多離開後,裴煒這才對自來熟的找到地方坐下的兩個傢伙笑道:「鍾琰、姚樂,你們兩個不是離開國奧隊了嗎?一直沒有你們的消息,怎麼跑到訓練場去找我,不知道我受傷了嗎?」
來者正是離開中國,準備到歐洲來自謀發展的鍾琰和姚樂兩人,鍾琰大大咧咧的說:「知道你受傷了啊,可是我們不知道你在哪家醫院啊,所以就乾脆找到你們俱樂部的訓練場去了咯。」
「不知道給我打電話嗎?」裴煒望著他:「要是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以為你們兩個是狗仔隊的話怎麼辦?那你們豈不是要被趕出來?」
「有我們這麼帥的狗仔隊嗎?」鍾琰恬不知恥的說,裴煒拿起床頭的一份雜誌就扔過去,笑著說:「你啊,還是一樣的不要臉。」
姚樂在一邊也笑了:「杯子一直都這樣。」湖北人管杯子叫「盅子」正好「盅」和「鍾」諧音,所以鍾琰就得了「杯子」這樣一個外號:「我們出國以後手機換了卡,以前的號碼又忘記記下來了,所以就沒法給你打電話,不過我們也不怕你們俱樂部的工作人員會轟我們,因為我們隨身帶著法寶的哦。」
「什麼法寶這麼神奇?」裴煒來了興趣:「拿來給我看看。」
鍾琰從隨身帶的包裡掏出一張照片:「看,這是我們98年在國內聯賽奪冠時候的照片,我把照片一抽,再在那幾個工作人員的眼前一亮——哈,他們就傻了眼,只得去通知你的教練,所以……他就帶我們來了咯!」鍾琰惟妙惟肖的比畫著。
「哈哈!」裴煒大笑了起來,用力的拍打著鍾琰和姚樂的肩膀:「你們兩個傢伙……真有你們的!不過幸虧你們遇到的是路易斯,他是很好說話的,如果遇見的是格雷格裡奧,那你們還是會被轟出來的哦!」
「不管了,反正我們現在找到你了!」鍾琰看了看裴煒的右腳:「怎麼樣?腳傷好些了吧?」
「好多了!」裴煒笑了笑,活動了一下腳腕:「大概只要幾天就能恢復了吧。」
「不會吧?」姚樂懷疑的說:「像這種傷一般都要休息一個多月呢,你才休息了半個月,難道就能恢復得差不多了?」
「我是天才嘛!」裴煒誇口道,知道兩人肯定會鄙視自己,忙改變了話題:「聽說你們把湖北隊也炒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道不想在國內混了嗎?」
姚樂和鍾琰對視一眼:「我們慢慢講給你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