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無神醫 正文 第82章 撲克牌殺手
    鄭由臉上有了笑容,是非常可親的笑容,盯著這幅笑容,張揚臉上露出了冷笑,略帶幾分譏諷的冷笑!

    騙子!順城果然多的是騙子!連楊青青都是騙子,用一張體檢的紙騙了他一千塊……

    如果楊青青的騙能讓他開懷一笑的話,這個人的騙足以激發他的怒火,夜已深,張揚關掉了手機,久久地站在窗前,看著前面的夜空,夜空中的燈火一盞盞熄滅,漸漸的,整座城市漸漸陷入夜幕之中……

    此刻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經過一晚上的照明,路燈都略有幾分疲態,射出的黃色光芒下,無數的小飛蟲上下飛舞,折騰得不知疲倦。

    一條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椰林中,仰頭看著上方的窗口,白天無法進入他的辦公室,唯有這個時候才是最合適的,不需要在大衣櫃中等待多久,這個老奸巨滑的家伙很快就會進入辦公室,開始他一天之際在於晨的工作安排,你在記者面前、在百姓面前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且看你另類工作安排的錄音帶出現在記者面前,那個記者會是一幅什麼表情,百姓會是什麼表情!

    想想這個老狐狸有可能出現的震驚,張揚很有快感!

    口袋裡的錄音機效果據說好極了,店員一再保證不失真,人的耳朵能聽到的它全都能記錄下來,到時候順便也可以郵寄一份給孫鋒,算是還老朋友一個情吧!

    四下無人,張揚飛身而起,無聲無息中突然趴在二樓的窗台下,兩腳微微一舒展。手伸處,已經抓住了五樓的防盜網,依然無聲無息,但他還是靜靜地聽了一會,下面沒有任何動靜,兩手一分,防盜網無聲地分開,他的人已在室內!

    室內靜悄悄!

    剛剛走出三步,張揚突然停下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浮現心頭。他地全身血液好象突然之間停止了流動……

    啪地一聲,不知來自何處,強烈的燈光突然刺破眼簾,在刺目的強光突然出現之際。一縷銀色的光芒仿佛來自電燈,也仿佛來自夜的角落,只一晃間已到他的咽喉。沒有風聲!

    張揚猛地一個大仰身,這是比意識還快的條件反射。

    哧地一聲,一縷勁風從臉上飛過,吹面生寒!

    張揚腳尖猛地一彈,一張椅子突然從腳尖飛起。直飛向前方,在椅子飛出之時。他的身子已不在原地,前方牆壁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中年人,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中年人,他手中是……手中是一張椅子,沉重的椅子挾著勁風撞過去,理論上撞擊聲會震動整個大樓,也會撞得粉碎,但沒有,這張椅子被那個中年人握在手中。就象提著一只小皮包!

    而那張辦公桌上赫然插著一張撲克牌。梅花8!

    不是紙牌,而是金屬材質。深入辦公桌至少一寸多!

    “飛刀殺手!”中年人冷冷一笑:“果然好身手!”

    張揚目光一轉,整個辦公室全都落入他地眼中,沒有其他人,他淡淡一笑:“那麼你呢?你又是誰?飛牌殺手?”

    “問得好!”中年人陰森森一笑:“你可以叫我飛牌殺手!”

    “你是專門等我的!”張揚的聲音變得沉靜。

    “我想看看你的……飛刀!”那個人地聲音也變得沉靜,椅子松手而落,輕輕地一聲脆響,離他至少三尺遠。

    “你確定?”張揚手一攤,掌心赫然是一把匕首!寒光閃爍的匕首!

    暗器高手,居然還能碰到一個如此高手,張揚興奮了,人到高峰是寂寞的,現代社會遇到一個同類人可是難得地!以暗器揚名的人遇到另一個暗器高手的機會更是少!

    “確定!”中年人的瞳孔猛地收縮,兩點寒芒緊盯著張揚的手!

    張揚地手緩緩抬起,中年人的右手突然猛地一沉,這一沉,掌心宛若盛開了一朵花,五張撲克牌宛若變魔術一般突然從指縫裡露出。

    同時出手!

    一溜寒芒從張揚手中飛出,直指中年人地咽喉,一閃而過,十米的距離幾乎不是距離,在這樣的距離之下,沒有人能閃避得了,理論上張揚可以坐下來喝杯茶了,但他沒有絲毫停頓,匕首出手,他的腳已動,前進的速度比匕首差不了多少……

    他莫非知道這匕首要不了敵人的性命?

    匕首的確不足以要敵人的性命,這個可怕的敵人左手一抬,匕首握在他地掌心,右手一揮,漫天銀光起,五張撲克牌盤旋而出,劃過五道優美地弧線……

    張揚已在銀光籠罩之下,他這一撲過來是攻擊,近距離攻擊,但距離一近,受攻擊時也更被動,他根本是自己找不自在!

    是這樣嗎?也許中年人都會這麼認為,但他忽視了一樣東西!

    椅子!

    這張本來放在他身邊的椅子此刻突然跳起,哧哧聲不絕,椅背上同時多了五張撲克牌,插成一朵完整地梅花!椅子帶著梅花直撞向中年漢子,中年漢子一聲冷哼,一拳頭擊出,轟地一聲,椅子化成碎片分開,但他突然一聲悶哼,身子猛地撞上了後面的牆壁,腰彎下來了,臉也漲紅了!

    高手比拼之時很少有這種情況,褲襠處被人狠狠踢上一腳!

    從高手暗器比拼到凶險的近身肉搏,再到類似小兒科的踢下陰,這種改變比較變態,最變態的是時間!基本上沒有任何時間差,張揚的腳虛空停在空中,示意對方褲襠中的重擊由它負責!

    中年人在朝後縮,遺憾的是後面是一堵牆,也許唯一能夠救他的只有這面牆!

    張揚虛空地那只腳一落下。手已伸出,掌中不知何時又出現一把匕首,手微微一縮,這是出手的先兆……

    突然,前面的牆壁白粉脫落,一點白粉突然從完整的牆體上分離,張揚身子猛地一震,跟著又是一震,連退三步……

    轟地一聲,前面的牆體完全改變。從完整的白色一下子變得四分五裂,從白色變成一抹黑色,黑色的緊身衣!

    一個美麗而性感的女人靜靜地站在支離破碎的牆邊,手中一支槍上還有青煙裊裊!

    張揚的手慢慢從前胸移開。$君$子$堂$首$發$手指之間鮮血淋漓,他地目光中有了恐懼!

    “飛刀殺手!”美女冷笑:“請記住一點,撲克牌殺手才是所有殺手中最強的……”

    話音未靜。一張椅子橫飛而來,撞向美女!

    張揚突然竄出,直竄向另一間房間,美女動了,手抬起。哧地一聲,子彈射出!這一槍雖然是倉促之間。但也是瞄准了張揚的腿!子彈出膛之前,這雙腿還在,子彈射出,這雙腿不見了,子彈哧地一聲射在門邊。

    房門猛力向這邊撞來,中年人右手一伸,一只拳頭挾著勁風撞向房門,轟地一聲,木門四分五裂。震動整個辦公樓。木門碎屑向後飛出的同時,匡地一聲大響發出。中年人和那個美女同時撲入房間,前面地那個雙層玻璃窗戶粉碎!

    清冷的夜風倒灌而入!

    “追!”兩人同時大喝,美女飛身而起,直射窗戶外面,她莫非不知道這是五層樓?這麼摔下去還能不死?一條繩子就象是她長長的尾巴,飛速縮向窗戶,眼看只剩下最後地四五尺,中年人突然伸手,閃電般地抓住後面的強套,右腿猛地蹬在牆壁上,繩子一下子崩得筆直!

    繩子穿越五層樓,那個美女正在繩子的另一頭,右手拉著繩子,手一松,輕輕悄悄地落在地上,如果有人看到了他們之間的這種配合,一定會瞠目結舌,這是拿性命來開玩笑的配合,萬一繩子斷了、脫了、萬一這個中年人沒抓住,那個美女都會死不可,但那個美女沒有絲毫地激動,似乎這樣的事情根本是習以為常,她不懂地是:那個人為什麼沒有摔死?樓下沒有他的屍體!

    “他已經受傷了,絕對逃不遠!”身邊一響,那個中年人順繩子一溜而下:“分頭追!”

    兩條人影鑽入後面的叢林,叢林一分而合,已經無復他們的影子,大樓燈光大亮,無數的保安從裡面鑽出來,無數的手電掃向椰林,宛若黎明提前到來……

    張揚額頭有了豆大的汗水!

    前胸的血還在流,隨著鮮血的流出,能量仿佛也在流出,兩腿有了酥麻,大腦有了麻木,胸前地疼痛與麻癢交錯出現,後面地樹枝擺動漸近,在叢林裡沒有任何腳步聲,但他分明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

    中了槍!危機!

    敵人窮追不捨,危機還沒有過去!

    這兩個敵人身手匪夷所思,就算沒有受傷,對付其中任何一個都得全力以赴,現在受傷了,一旦正面相對,他只能是束手就擒——前所未有地危機!

    還有一個更大的危機!

    這個危機不是來自敵人,而是來自他自己!

    他的能量能夠救他的性命,但此刻卻正在給他制造麻煩——他清楚地感覺到胸前一陣陣麻癢,這是傷口生肌的征兆,受傷了誰不希望快速無比地生肌?但此刻絕對不是生肌的時候,裡面還有兩顆子彈!

    必須先將子彈取出來,否則一旦長上就麻煩了,再重新拿刀割開,他都懷疑自己是否有這樣的勇氣與毅力!

    張揚腳步加快了,前面終於出了叢林,拼起最後一點力氣,張揚猛地躍起,翻越高高的院牆,通地一聲,落在草叢中,就地一滾,身子一沉,滾落某個大坑,剛剛准備爬起,他心頭一動,兩道風聲一過,兩條人影從院牆上翻落,微微的晨曦之下看得分明。正是這兩個殺手!

    在夜色中,他們的目光如鷹,掃視著草叢!

    也掃視得讓張揚額頭冷汗涔涔!

    時間是如此的漫長……

    終於,那個美女手一抬:“你,那邊!”

    兩條人影同時起步,草叢紛紛搖擺處,消失無蹤……

    張揚長長地松了口氣,手伸向胸前,不由得暗叫一聲苦!

    只這片刻的耽誤,這胸前地傷口已經合攏了。兩顆子彈在裡面有一種硬硬的、麻麻的感覺,這種感覺一傳來,他的能量仿佛形成了某種阻隔,手上的力量幾乎感覺不到!

    一狠心。他的牙咬緊了,手抬起,鋒利的刀尖對准了自己的前胸……

    鋒利的尖刀劃破自己的血肉。這種感覺只怕很少有人能感覺得到,慢慢地、小心地劃,這種痛苦更是非人所能忍受,一刀劃過,張揚額頭全是豆大地汗珠。鮮血飛濺而出,灑上了他的前胸。也灑上了他的雙腿,當然,也染紅了前面的綠草地!

    這還僅僅是痛苦地一小部分,更大的痛苦是現在,他必須將陷入左右胸口的兩顆子彈取出來!象這樣地事情他從來沒有幫別人做過,如果要幫別人做,他一定會緊張,幫自己做呢?更緊張!更痛苦!

    也許是他的能量比較奇怪,悄悄地改善了他身體的強度。這子彈入肉並不特別深。深入半寸多,但就是這個半寸多。一樣是艱難的,自己的手指接觸到自己皮膚裡面地肉體,最輕柔的摩擦都象是刀子在割!

    他地手都控制不住地顫抖了……

    第一顆子彈掉在地上,他的衣服已被汗水完全浸透,當然還有鮮血!

    第二顆子彈掉下,他全身的力氣仿佛也隨著這顆子彈的挖出而消逝,意識幾乎已是一片空白,天已經漸漸亮了,越來越亮,張揚仰面看著天空,他的手還象這沾點露水的小草一般柔弱……

    “全面搜索,一定要找到那個人!”外面的聲音一傳來,張揚猛地一驚,危機還沒有過去!

    “看,這裡有血跡!”這是一個偉大的發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張揚臉色白了,這些人或許只是遠東集團地保安,根本就是一些小角色,如果在平時,他絕對不會在乎,但此刻,他又能張揚得起來?

    四處一打量,天已大亮,身邊地綠色長草隨風而舞,左邊是一個院牆,而右邊人影晃動,樹枝也晃動……

    張揚按住了前胸,前胸恐怖的傷口正在一陣陣發麻,恢復可能只在十幾二十分鍾時間,但有人給他這個時間嗎?傷口恢復,他地力氣也會隨之而來嗎?沒有人能夠肯定!

    他掙扎著坐起,極緩慢、極輕地在移動,每一個移動伴隨的都是痛入骨髓的顫抖,但他努力讓自己平靜,努力屏蔽掉痛苦的感覺,終於手接觸到了前面的院牆,慢慢將全身力氣用在手臂上,身子在上升,極緩慢地上升,到了院牆頂,那邊是寬闊的街道,已經是車水馬龍的街道!

    往來的人群此刻象是霧影穿梭,下面的一丈多高距離也象幾十丈那麼遙遠,張揚滾落下來了,落地的瞬間,他全身有片刻的虛脫,眼前也盡是霧茫茫的一片……

    不能昏厥!

    這是大腦給自己的一個指令!

    張揚深吸一口氣,在幾棵大樹後面慢慢地解開自己的黑色衣服,慢慢扯下自己的頭巾,裡面幸好穿的是一件深色T恤,胸前一大塊血跡倒也並不明顯,他的手按在胸前,遮蓋住這個恐怖的傷口,走向街道口,融入人流才能為自己贏得最大的機會,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自己最後幾步路走得正常,不能太快,當然也不能太慢,因為院牆裡面已經有了動靜!——是那些人到達院牆邊的動靜……

    終於融入了人流,張揚略微站定了一小會,再次深呼吸,突然,他的呼吸停頓了……

    前面路口一個高挑的美女走過來,正是那個美女,昨天晚上的颯爽英姿此刻在她身上幾乎感覺不到,她戴上了一幅眼鏡,提著一只小包。就象一個正准備去應聘的大學生!

    美女目光朝這邊一掠的時候,張揚目光緊急從她臉上撤離,若無其事地看向前面地街道,這一看,他內心再度升起警覺,街道那邊一個中年人正在打量後面的院牆,雖然沒有看他,但這一幅機警還是告訴張揚,如果他走上一步,立刻就會被他發現!

    前有狼、後有虎。動不是,不動也絕對不行,一瞬間,張揚頭腦中轉了無數個圈。只有寄希望他們認不出他來!

    這個希望很快有了裂紋!

    身後有極輕的腳步聲傳來,是高手才會有的腳步,有一股香風隨著晨風吹來。張揚寧願自己聞到的是廁所裡的惡臭!哪怕是屍臭他都願意聞——如果非得要他聞點氣味的話!

    大街上,人流之中,沒有人害怕會被殺,但張揚絕對知道,這兩個人如果想殺人。他們絕對不會在乎是不是大街,而且也絕對可以殺了他而從容逃脫。只要他們證實自己是飛刀奇人,自己的性命就不會留下太久!

    腳步聲漸近,張揚的神經一下子崩緊,他的心跳比任何時候都急!

    突然,前面一輛天藍色地轎車馳過,這張揚的氣度從街頭傳來的時候,立刻吸引了無數人的關注,當然包括張揚,張揚地心跳更急了。突然一步踏出。高聲大叫一聲:“顧小姐!”

    他這一踏出到了街道之上,天藍色的轎車離他只有十幾米。速度急速下降中,在他前面幾米的地方停下,轎車上地美女臉上露出朝霞般的笑容:“張揚!”

    張揚手按前胸微微一鞠躬:“早上好!”非常紳士的禮節!

    顧心嵐噗哧一笑:“上車!”

    車門一開,張揚坐到了她的身邊,那邊有兩個人加快了腳步,張揚低聲喝道:“快走!”

    車一直沒有熄火,一聽他的低呼,顧心嵐想也不想立刻提速,跑車無聲無息地滑出,速度越來越快,片刻間消失在路地盡頭,街道兩邊兩人同時止步,面面相覷!

    “是不是這個人?”美女輕聲發問。

    “可能性很小!”中年人說:“他前胸中了兩槍,但這個人看不出受傷跡象!”這也許是兩人沒有撒腿狂追的根本原因,不相信!

    “身材很象!”美女眼睛裡有沉思:“三個社區均沒有發現可疑人員出入,二十裡之內地醫院也都沒有人入院,如果他們搜遍整個區域都無法找到那個人的話,我懷疑就是這個年輕人!……張揚!”

    “我無法相信,他前胸中了兩槍還能如此淡然地走上大街!”

    “我同樣無法相信,但你必須相信一點,他在中了兩槍之後,從五樓跳下去,逃離了我們的視線!”美女略微沉吟:“我離開國內太久了,久得有了一個疑問,現代社會的男士與女人打招呼,也用上了西方國家的禮節嗎?”

    中年人眼睛一亮:“你認為他是前胸受傷了,才按住自己的前胸?”

    美女手一伸,一個小巧的手機掏出,撥號,她的聲音很平靜:“我要查一輛汽車的主人,汽車牌號****,限時一個小時!”

    轎車一路飛馳,前面已是大海之側。

    “今天去哪玩?”顧心嵐心兒如風中地嫩草,在悄悄跳舞,早上起來就想了,今天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直到將車開上路,她依然在這個比較吸引人、也比較羞人地問題上糾纏,現在好了,不用自己打電話,他攔她的車了,這算是他主動地吧?終於主動了一回……

    沒有回音!

    “怎麼啊?昨晚干嘛了?”他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好象睡著了!

    依然沒有回音!

    顧心嵐在開車的同時,右手伸出,輕輕地碰一碰他的肩頭:“哎,跟你說話呢!”

    這一碰,他放在前胸的手滑了下去,這一滑下去,一只血手順著衣服滑下,顧心嵐一聲驚叫,車子也一個急煞,震動中張揚的眼睛緩緩睜開,入目所見的是一張美麗的面孔。帶著惶急和驚恐的美麗面孔,耳邊回蕩著她地叫聲:“張揚,你怎麼了?……你說話呀!”都快哭了。

    “沒事!”張揚勉強給了她一個笑臉。

    “你受傷了!”顧心嵐叫道:“你堅持住,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車子剛剛加速,張揚坐起來了:“別去醫院!”語氣相當嚴肅。

    “這不行!”顧心嵐也堅持,掃一眼他的臉,語氣變得溫和:“別說話,很快就到!”

    “我說了不去醫院!”張揚強硬地表示:“如果你堅持去醫院,我現在就下車!”

    顧心嵐不理他,車子依然在疾馳。她兩眼關注著前面的路面,速度極快!

    “我沒受傷!是……別人的血!”張揚有點急了,看這架勢,她是絕對要將他送到醫院。這時候去醫院可是麻煩重重,如果他是敵人、站在敵人的角度考慮問題,他們不將醫院搜個底朝天還不信邪了!

    顧心嵐猶豫了:“真的?”

    “真的。你看!”張揚撕開了前胸的衣服,裡面的皮膚用手一擦,沒有明顯的傷痕,顧心嵐一顆心放下了,長長地吁了口氣。

    “我有點累了。想睡一覺,你給我找個安靜點地地方!”張揚的眼睛重新閉上了。

    汽車開得慢了許多。沿著海邊公路一路向北,幾乎沒有震動,顧心嵐有一肚子的疑問,但她一句都沒說出口,他累了,想睡覺,這也許就是理由,沒有受傷,也不用趕時間。在哪裡都是睡覺。在車上先睡睡也是可以的!張揚再次被叫醒,顧心嵐臉上微微有紅暈:“到了。你自己能不能上樓?”她可沒辦法將他抱上去,所以,很不好意思地叫醒他。

    這裡好清靜,幾片樹葉悄悄飄落,在風中打轉,上面也有一樣東西在打轉轉,“亦醉茶樓”!

    “從這邊走!”顧心嵐在前面,從茶樓地後面悄悄上樓,三樓的門打開,張揚坐上了沙發,一坐上,全身的神經瞬間全部放松,眼睛再度閉起,好漫長地一夜,終於過去了,好可怕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他睡著了,真正地入睡!

    顧心嵐小心地將他的腳移向沙發,猶豫著解開他的前胸衣服,衛生間有水聲響起,一只盆子小心地端出來,小心地試一試水溫,柔軟的毛巾在他前胸悄悄擦拭,臉盆裡地水悄悄地在改變顏色,換一盆水再來,這次擦的是他地臉,陽光的臉在熱水洗過後多了幾許俊逸的感覺,顧心嵐癡癡地看著這張臉……

    張揚終於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睛的第一感覺是身體恢復了,與平時沒有任何兩樣,能量在體內歡快地流動,他已經露出了笑容,能量重新正常了,就意味著一場危機已經過去!哪怕那兩人可怕的殺手就在面前,他也不會有半點畏懼!

    第二感覺是到了中午了,因為他能感受到太陽的溫度。

    他的手懶洋洋地抬起,只一抬起,他愣住了,一床被單從手上滑下,赤裸的手暴露在陽光下,被單一掀,他尷尬了,全身只剩下一條內褲,沾滿血腥的衣服不見了,傷口上地血跡也不見了,他身上比自己打上三遍香皂洗上十幾分鍾還干淨!

    誰干地?只能是她!

    顧心嵐!

    這個千金大小姐脫下了他的髒衣服,還幫他擦拭全身?張揚心裡有暖流流過……

    有香氣飄過來,是屬於她地獨特香氣,比蘭花多了幾分誘惑、比牡丹多了幾許內含,張揚抬頭,門邊的顧心嵐雙手捧著一只白瓷盆,臉上也許是熱氣蒸騰的紅暈:“我就猜你快醒了……餓了吧?我給你做的八寶粥!”

    她還會做飯?還專門為他做飯?

    張揚怔怔地看著她……

    “我不太會做飯的……”顧心嵐臉紅紅地表示:“上星期才讓媽媽教的……來,我喂你!”

    張揚手伸出:“我沒事了!”

    顧心嵐沒有將碗遞給他,而是在他身邊坐下了,柔聲說:“別動,好好坐著!”這是命令,也是溫情脈脈的傾訴……

    一個柔軟的靠背枕頭塞到他身子後面。顧心嵐還溫柔地用手按一按他的肩頭,讓他更舒適,香氣撲鼻的八寶粥在白玉瓷碗和白色地湯匙中,閃爍著迷人的珠光,顧心嵐的眼睛也有光芒閃爍:“聞聞,香不香?”

    張揚的手突然伸出,握住了這只拿湯匙的手!溫柔地握住,他覺得他沒有別的辦法表示自己的心情!

    顧心嵐臉上泛起羞澀,輕輕地叫:“別鬧……湯灑了啊……”

    手松開了,張揚臉上也有了點紅潮……

    近距離地喝粥。張揚聞到了她身上比粥還香百倍的體香,她的神情很專注,長長的睫毛在每次他喝完粥後都會輕輕地顫一顫,陽光穿過窗簾。淡藍色地窗簾將她的臉映得如夢如幻,美麗如童話。

    一大盆粥幾乎一掃而空,幾碟小菜也全部掃空。

    顧心嵐好高興:“飽了嗎?要是想吃。我再做!”

    張揚搖頭了:“飽了,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多!”

    “我收拾一下!”顧心嵐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對自己手藝的肯定。

    一只手伸過來,壓在她地手上,張揚溫柔地看著她,顧心嵐心微微一跳。手也微微跳一跳,沒有動。但睫毛又在顫抖……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張揚的聲音很輕。

    為什麼?顧心嵐在他的氣息中沉迷了,心也亂了,聲音幾乎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我……我不知道……”

    張揚心一跳,手微微用力,顧心嵐慢慢靠向他地懷抱,突然輕輕掙脫:“我給你……准備了衣服,你穿給我看看……”跑了!

    重新回來時,她的頭發好象還整理了一下,嘴唇也更鮮亮了。兩手托著一個小包。慢慢解開,裡面是一套衣服。淡黃色的襯衣,淺色長褲:“你試試!”

    在他試衣的時候,顧心嵐回避了,她到了另一邊,另一邊是面向大街的窗戶,清風起處,吹起她地長發,她好象也想借這一縷清風將自己的思緒理順,順便將自己臉上地紅潮帶走……

    清風吹不盡,纏綿去復回,紅潮如春水,悄然濕女心!

    一雙手從後面伸過來,顧心嵐沒有回頭,後背微微一熱,她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傳來男人動情的聲音:“顧小姐……”

    “別叫我顧小姐”顧心嵐閉上眼睛,輕聲呢喃:“叫我嵐嵐……”

    “嵐嵐!”動情的低語就在耳邊,他的唇已碰到了她的耳垂,顧心嵐微微一哆嗦之際,她的身子被悄悄地抱著移了一個位,飽滿的前胸與他的胸脯貼上了,顧心嵐面紅耳赤,眼睛悄悄睜開,立刻合攏,一張面孔就在她地臉邊。

    她地嘴唇微微開啟,珠玉般的牙齒在紅唇裡面悄悄探頭,另一雙嘴唇湊近了,火熱地呼吸一傳來,顧心嵐身子微微顫抖,不知何時,她的腳尖踮起,兩手抱住了他的頸,香甜的舌頭被他吸住了,顧心嵐心都快跳出來了,生澀地回應……

    這一吻是如此的漫長,兩人都幾乎在經歷從生澀到靈活的過程,終於,顧心嵐將頭埋進了他的懷抱,有低語從懷裡而來:“這是我的……初吻,你信嗎?”

    “我信!很生!”張揚笑了,這句話換來的是一個拳頭,敲在他的後背。

    敲擊一過,偎在他懷裡更緊!

    又有了吃吃的笑:“柳柳要是知道……肯定要笑我!”她居然和他好上了,這件事情要是段柳知道,當然會笑她。

    “她最大的感觸也許是……不信!”張揚輕輕撫摸她的後背:“其實我也不敢信!嵐嵐,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

    顧心嵐抬頭了,鮮亮的紅唇與臉上的紅暈完美地融合:“張揚,我愛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愛你!”

    “親都親了,抱也抱了,一個千金大小姐能做到這些,除了愛情還能有什麼其他的理由?”張揚臉上也有了陽光的笑容:“你愛我什麼?”

    “不知道!愛情有一個通行的說法,就是:別問為什麼!”顧心嵐在他懷裡輕輕扭動:“我比你大了三歲,你也別嫌我,好嗎?”

    “愛情還有另一個說法:年齡不是問題!”張揚抱緊了她。

    顧心嵐張臂回抱。臉蛋完全隱藏在他懷中,兩具身體緊密融合,無語!

    這就是愛情嗎?

    傳說中能完全改變人的東西,有人因它而喜、有人因它而悲,有人因它而千古傳揚、有人因它而萬古歎息地東西?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此刻只需要柔情一抱,所有的事情都不在張揚心頭,他感覺到了滿足,什麼叫滿足?就是抱著她站在窗前!

    清風吹過,窗簾飄然而起。下面街道上會有人關注這雙人影嗎?

    有車馳來,是一輛黑色的轎車,有人從轎車裡探頭,打量前面的紅樓。這一探頭,張揚身子猛地崩緊了,是她!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美女殺手。此刻她還是那幅裝束,象一個准備出門應聘的大學生,戴著眼鏡如純情天使、而身材如魔鬼的美女大學生!

    不管她的裝束怎麼變,不管她是否注意到自己,張揚都能感受到一股來自她身上特有的東西。敏銳!就算是看這幅招牌,她的表情也與別人絕不相同。敏銳地目光射上這幅招牌,張揚幾乎能感覺到招牌的震動!

    他退了一步!

    只退後一步,就足以將他從窗前隱沒,也足以讓懷裡的顧心嵐產生疑問:“怎麼了?”男人的身體語言她能感覺到。

    張揚臉上地表情很嚴肅:“我的衣服呢?”

    “那衣服啊?”顧心嵐輕笑:“又破又髒的……我丟了!“啊?”張揚:“丟在哪裡?”這個人突然跟蹤而來,會不會是那件血衣引來地?

    “垃圾堆裡啊!”顧心嵐仰起臉,打量他:“怎麼?是你哪個……小情人買給你呀?還捨不得丟了……”

    “你……你不明白的!”張揚臉色變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嗎?以那些人的手段,從一件血衣中絕對可以發現疑點,就算通過儀器精密分析。證實兩個洞是子彈射擊所至都不難。一旦身份暴露,他輕松安逸的日子就到頭了。剛剛體會到地美妙愛情也許從此也將背負一個巨大的代價——包括她安全地代價!

    “別急!”顧心嵐咯咯嬌笑:“我騙你的,還在衛生間呢!”

    張揚一愣,手高高揚起,顧心嵐朝他懷裡躲:“不准動手……啊……不准打……那裡!”啪地一聲輕響,一巴掌輕輕拍在她的臀部,疼痛的感覺不存在,但輕輕一擊,她臉全紅了。

    進入衛生間,張揚再次愣住,他的衣服真的在,還不僅僅是在,改變了!血跡沒有了,掛在衛生間的晾衣架上,隨風起舞。

    身後有顧心嵐的溫柔聲音:“這是你爺爺為你買的,你不想弄丟,對嗎?”

    “是地!”張揚將她攬入懷中:“謝謝你!”

    洗件衣服不值一提,但這份善解人意地情懷讓他感動!她並不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是她所設想的那樣,只因為這衣服是爺爺買地,才不丟,恰恰相反,他要丟!丟在某個沒有人能看得到的地方,甚至是撕成碎片再丟掉,爺爺對他有大恩是事實,但張揚並非迂腐之人,報恩的方式有很多,他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這件衣服上兩個子彈孔是巨大的隱患,這個隱患絕不能有人知道,他必須親手處理掉才能放

    那個美女估計已經懷疑到他了,如何解決這個迫在眉睫的大問題?

    殺了她?也許並不太難,但難就難在如果這時候殺了她,無異於告訴她身後的組織,他就是那個飛刀殺手,以這個組織的力量、以這些殺手的本事,實在是防不勝防,就算他能防,爺爺、妹妹怎麼辦?顧心嵐怎麼辦?

    別看她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在人前是一個嬌貴的公主,沒有人對她敢有半點褻瀆,但在那些人眼中,她只是一個隨時可以傷害的小綿羊,顯赫的家世、再多的金錢解決不了她的危機!

    為什麼會懷疑他?

    他不知道!

    但最少他可以確定一點,那些人並不能肯定他就是飛刀奇人,沒有人能夠肯定,一件血衣有可能暴露身份,原因是什麼?血衣上的兩個彈孔,自己應該怎麼做?

    看著鏡子裡的陽光面孔,透過新衣服的領口,張揚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頸部,這皮膚很白,這氣色很好,他突然笑了,笑容很陽光!

    捧起顧心嵐的臉,嘴唇離開她的紅唇,張揚提出了一個要求:“下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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